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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做。就外頭的酥皮,小勇和黃國安都還在跟著雲蔚學,排擋那邊一時半會上不了。”

趙春華細細問了價格,吸了一口氣:“要是買,快趕上一份壇肉的價格了,那還是放在樓裡和湖春齋合適。”

鄭芬見趙春華有考量,不是什麼好貨都往店裡包攬,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揭過這一話茬,鄭芬問她:“你今個來樓裡找我什麼事?”

趙春華方才還爽利地快言快語,這下一問卻語塞了,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把來意說出來。

鄭芬還在深思,兩人背後卻先響起一聲拒絕——“這事不行。”

來人是向雲蔚。

她說著踏進房裡:“現在我們僅有三家分店,所以針對人員這方麵沒有明確的規章製度,日後會逐漸細化。但有一點我可以先定下來,任何分店的管理人員和財務人員不可以是親屬關係。”

趙春華臉唰地就紅了,連連點頭:“老板我曉得我這話問得不應該,我明白了。我其實也和我家那個講過不合適,隻是他、他就是在家裡閒著心慌,想找個活乾,他是高中生嘛,讀過書能寫會算的,所以就想……就想……”

“春華,你家裡的情況我們都曉得。”鄭芬揚起笑臉安撫道,“你丈夫來管賬確實不行,但他要是想來店裡找個工作,我們歡迎的。”

“什麼!”趙家,男人喝了一聲跳起來,“讓我去當服務員!你當店長,我一個男人去給人哈腰低頭端茶倒水?!”

趙春華拉了丈夫一把:“你小聲些,孩子和爹娘都睡了。老板和芬姐說了,管人的和管賬的不能有關係。我都害臊去問那一句。”

她畢竟管了一個月的店,起早貪黑把店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早就不是那個進城以後對丈夫唯唯諾諾的村夫了。趙春華硬起腰板:“服務員咋了,我一開始進店連廁所都掃過。再說,我是管著店,但店裡成天那麼忙,我和大家夥一樣要送茶點菜。就服務員,孫超你乾不乾吧。”

“乾,你喊我做什麼!我乾,但我乾得好,店長大人到時候得提拔我啊,我得當領班。”

“你先乾著吧,家裡的活都沒看你整明白呢,去了店裡可得努力,彆讓人說我給你走後門。”

***

“孫超到排檔上班了。”

鄭芬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進,她一推開門就被裡麵衝天的香味給熏到,“喲”了一聲:“啥呀這是,這麼香!”

“熏排骨。”向雲蔚正盯著爐子裡的情況,頭也不回地說。

鄭芬跟在向雲蔚身邊久了,嘗過的美食一多,鼻子舌頭都靈許多,一聞就曉得這又是新菜。

“不對,你裡頭加了什麼新東西?和之前熏的鴨子不一樣。”她問。

向雲蔚笑道:“我先前托盧老板幫忙在武夷包幾座茶山,他替我簽了合同,前些天送了過來,還捎過來幾袋茶。”

鄭芬“哦”了一聲:“李總送來的那茶?”她說著用手肘推了推向雲蔚:“你說,李總也沒和你們一起做生意,他倒是挺熱心幫忙的。”

“李總做貿易,四處都有人手。他又和盧老板交好,也許隻是隨手幫忙。”

向雲蔚忽視了她話裡的八卦之意,並不往生意以外的地方多想,轉而繼續說起爐子裡的東西:“送來的茶有兩袋烘得不好,我就想著用來熏肉。”

用茶熏肉,是南方的熏製辦法。當年向雲蔚還是去江浙學習的時候學來的這一門手藝,不過她上輩子也沒有用過大紅袍,烏龍茶和紅茶類彆不一、品質不同,她也得小心嘗試一番。

選了上等的豬肋骨,在加入細鹽和花椒的清水中煮熟,去腥增鹹,晾乾後均勻塗抹上一層調料、紹酒和紅曲,用花椒、鋸木屑、果木和茶葉拌勻放入熏爐點燃起煙,把一扇一扇排骨掛進爐子裡,待排骨色澤變得棕紅油亮,就熏製好了。

眼下熏了足足兩個小時,時候正好。

向雲蔚把排骨從裡頭取出來,熏製的肉香混合著茶香,她一聞就知道這菜成了。快刀片下一片,她遞給身邊的鄭芬。

剛出爐的肉帶著燙手的熱氣和香氣,塞進口裡香氣更加濃鬱,滿口都充斥著鹹香,咀嚼之後酒香和茶香逐漸散發出來,香得她連連點頭。

鄭芬豎起大拇指:“這是道下酒菜啊!咱今晚就可以上菜單,叫啥名呢?”

向雲蔚早就想好了,說:“紅袍雁翅。”

這熏排骨老叫法就是熏雁翅,加個紅袍的名字一來正好將武夷茶的名氣傳揚出去,二來熏出的排骨色澤紅亮正如同身披紅袍一般。

鄭芬聽了也點頭稱好。

鄭芬在夜校上課學有所得,立刻在心底算了一筆賬,說:“這菜可以在湖春齋和排擋都上一份,成本不高,不論是捎帶一斤半兩回家,還是夜宵下酒點上一份,都合適。”

向雲蔚說:“我也是這樣打算。”

“那我安排兩個人會來學做法?”

向雲蔚這回卻搖了搖頭。

“我會在樓裡挑兩個徒弟學,學會了讓他們過去排擋和湖春齋裡換兩個人回來樓裡學習。”她說。

從趙春華提出要丈夫來排擋管賬那天起,向雲蔚就在考慮這個法子。

將來分店總是要越開越多,但是向雲蔚不像上輩子有從向女士手上培養的老班子,眼下是事多人少,沒工夫慢慢培養忠心可靠的人。於是她就想,要將管事、管賬、管人三塊分開了,管人這一塊得抓在總店手裡。

鄭芬一聽也覺得這個辦法好,拍手就說:“這個辦法好,這樣一來後廚的心永遠都想著你。人人有機會去分店,人人也有機會回總店跟你學手藝。”

第70章 小洋樓

紅袍雁翅上菜單的同時, 武夷紅袍也在湖春酒樓推廣起來,一開始是請老食客免費品嘗。這些老饕,有的舌頭比廚子還要精, 一嘗就知道這茶的妙處,先一步催著向雲蔚售賣。

趙會長更是直接開口:“這是功夫茶,你也會在湖春齋上吧, 先賣我二斤。”

向雲蔚含笑搖頭, 她有心賣可惜產量還跟不上。她手頭的茶葉,隻能供得上在湖春酒樓免費送老食客。要能到湖春齋上架,還得看明年的春茶。

她同趙會長許諾,明年第一批春茶上市,第一份一定送給他。

好說歹說才把趙會長說服, 也勸下不少要搶先付錢預定的老饕們。

武夷紅袍名聲就這樣逐漸在沛新宣揚開來, 與此同時, 李彥的秘書再一次登門拜訪。

向雲蔚再次見到他, 還以為又有茶葉,心裡不由泛出欣喜。

周秘書卻搖頭道明來意:“這次前來拜訪,是受李總所托,給您送來兩件禮物。”

說著, 側身讓出跟著的助理, 依次打開他們手中托著的兩幅字畫。

“向女士, 這是辛慈居士所作的湖光明月圖。李總說,此圖與您的酒樓相得益彰, 便讓我帶來贈予您。”

向雲蔚正好這學期的選修課裡學到過這位辛慈居士, 是三百年前的一位丹青妙手。眼下這幅圖和教科書上一模一樣, 而且筆觸更加墨染天成、氣韻雋永, 想來出自李彥之手必然是真跡。

可這樣無價的真跡就送給她掛樓裡?

向雲蔚推辭:“這太貴重了, 請恕我不能收。”

“李總交代請您務必要收下。他說了這畫掛在您這才不辜負辛慈居士妙筆,物得其所就無所謂貴不貴重。”周秘書堅持不肯接畫。

“再者,您就當做是提前的謝禮,我們集團將在沛新開一座商場,屆時要邀請諸多國內外馳名的品牌商家入住,開業宴席還要請您來掌勺。”

開業宴席,向雲蔚答應下來了。在承包茶山一事上,向雲蔚聽盧生寶說得了李彥諸多幫助,她自然該投桃報李。但以畫作謝禮,還是太過貴重。

向雲蔚還是要還畫,但周秘書無論如何都不肯接畫,更是放下畫就帶著兩個助理一溜煙跑了。

“師父,我去追?”王小勇卷起畫來就要拔腿。~思~兔~網~

向雲蔚已經看見周秘書的汽車尾氣跑遠了,她捏了捏眉心,隻好道:“先卷起來放庫房裡。”

王小勇答應著,一邊卷畫一邊打量,嘴裡嘟囔“也不曉得真假”。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是真跡。”

向雲蔚側身回望,是姚著。今日話劇社在湖春聚餐慶功,他先一步過來正好撞見這一幕。

姚著邁步上前,仔細對比了兩幅畫,道:“是辛慈居士的手筆。”

向雲蔚選修的金林書畫欣賞就是姚著授課,他的鑒定不會有錯。向雲蔚點點頭,讓王小勇收起來。

姚著意味深長地看向她:“你不掛起來?”

向雲蔚不答。

他又說:“明白了,你剛才向送畫之人打聽商場選址,又想開新店?也是,這樣的名畫掛在新店更能增輝。”

向雲蔚不明白他這話裡突如其來的嘲諷,也懶得搭理,隻說:“與姚老師無關。”

姚著的嘲笑僵在嘴角,他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情緒古怪,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和向雲蔚爭執。

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當做道歉,拋出了一個消息:“那人剛剛說得沒錯,市裡打算在青龍山打造一個商業新區。這個消息市裡麵已經開會商定,各項工程都在啟動。”

“多謝。”想一想姚著的家庭,向雲蔚更加確信這個消息。

她一直以來就想要再開一家高檔飯館,正發愁新店的選址,眼下就有了方向。向雲蔚打算親自去青龍山,看看新區的選址。

***

青龍山在沛新南邊,距離海港不過一公裡。

此地百年前曾是多國租界,青山從山腳至半腰都是錯落的英法建築。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現成的建築群也許是它成為商業新區的原因。

向雲蔚抵達現場後,也篤信這一片將會是繁華的商業區。站在山腰往下一望,她已經能夠看見未來此處店麵林立、車水馬龍的興旺景象。

她甚至已經看中了位於半山腰的一座法式小洋樓。

這座小洋樓坐落在青龍山半山腰一塊向海突出的平地上,三麵被青山環抱,麵朝大海,既能飽覽秀麗海景,又避免海風呼嘯,地理位置十分優越。

在這樣一塊勝地之上建造排起來的十分華美莊重。這座三層高的小洋樓選用的是法式宮邸建築,入口是一排羅馬式柱廊,二三層皆有露台,上下總共24個大小房間,推開窗戶就可以望見漂亮的海麵。

天氣晴朗的時候,灑滿日光的海麵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心醉……

這麼漂亮的小洋樓,向雲蔚見第一眼就想好湖春酒樓的牌匾要掛在哪裡了。

事不宜遲,她要立刻去定下這座小洋樓。

向雲蔚趕到政府詢問了商業區開發辦事處,在那遇到了老熟人——商務廳廳長孫長勝,他是牽頭人。

隨著向雲蔚在沛新嶄露頭角,湖春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