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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留著,在書房能找到。”

章秀紅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看這個舉報信反而是小人行徑,經過調查反而更加證明向同誌的優秀。小媛可以多和她相處,多向人學習,她的年齡也就和你相仿,心性品格卻成熟很多。”

章媛開心地點頭:“我和李敏、趙強約定好了,要帶向姐姐去遊覽沛新市呢!等她比賽的時候,我們還去給她加油!”

***

此時此刻,談論向雲蔚的並不隻有章媛一家。

沛新國營大飯店,七個廚師正在後廚忙碌。兩個在準備配料,兩個在洗菜,兩個在和麵,還有一個正在埋頭處理海參。他的案桌旁邊站著一個麻臉男人,捧著個搪瓷缸,一邊吹著水麵上的茶葉,一邊指點切海參的徒弟:“要從沙嘴下刀,拉到頭……”

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個子男人跑進來:“白大廚!白大廚!”

他跑到麻臉男人麵前,氣喘籲籲地說:“參加比賽的廚師都到招待所了,您要我打聽的事兒,我都打聽清楚了。那十個人裡頭,個個都帶了自己的寶貝來!”

然後他將每個人的東西都數了一遍。

“……九元市來的那個女廚子我特地瞧了,他們隻帶了一個罐子。那罐子特地用棉布包著,挺神秘的,但哪能攔住我,趁她徒弟不注意,我就掀開看了。裡頭是乾榛蘑,個頭不錯,都挺漂亮的。”

麻臉白廚子聽了麵前人的通風報信,滿意地點點頭:“小劉,你這事辦得不錯,這人情我記下了,咱們飯店一有編製,我就安排你進來。”

小劉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千恩萬謝了一通才離開。等他一走,處理海參的小徒弟放下手裡的刀,湊到白廚子麵前來,對他說:“師父,哪有女的當廚子,九元市這個女人我看也就那樣,乾榛蘑也當寶貝。我看這回,也就是新田那個老頭是您的對手,聽說他祖上是給軍爺宅子當廚子的。扆崋他還帶了一盒乾鮑魚來,咱要不要想想辦法……”

白廚子搖了搖頭:“老頭今年都已經六十五了,那舌頭早就木了,饞也嘗不出味來,不頂用。倒是九元市那個,連七你和小劉上點心。九元飯店的吳有德特地給我寫了信,說這女廚子手上有點功夫。”

徒弟連七答應下來:“師父你放心。這幾天他們肯定都撲在準備比賽上,一定會找機會偷偷試菜,我倒要看看她能把乾榛蘑玩出什麼花樣來。”

***

可惜,上輩子參加過國內外大小烹飪賽事,後來又擔任過大小烹飪賽事評委的向雲蔚,懷抱著一顆再平常不過的平常心。她不僅沒有如同連七想象的那樣,沒日沒夜地撲在準備菜品上麵,反而連著兩天沒有下廚。

來沛新市的第一天,向雲蔚入住招待所,整理好行李後,她拿出了鐘鴻羽準備的試卷,開始七十年代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來沛新市的第二天,向雲蔚和章媛等人出去遊覽城市風光了。

章媛帶她去看了工人文化宮,到時候群英大會的廚師比拚就會在這裡舉行。

金林省工人文化宮是沛新市最為輝煌的建築之一,它坐落在南湖的西側,沿著湖畔向上百來層光滑平整的水磨石石階,是四根高大的門柱,門柱子上依次插著獵獵紅旗。紅旗後麵,是灰黃相間的一座五層大樓,樓頂上豎著“勞動人民最光榮”七個紅色大字。

但向雲蔚的目光卻沒有被文化宮所吸引,她站在石階上,望向湖的另一側。垂柳湖畔,石板橋邊,有一棟三層高的小樓。陽光湖光映照下,朱紅色的木漆泛著光。

相距甚遠,叫人難看得真切,隱隱約約隻能見到每層樓的木窗都是雕花圖案。但向雲蔚心中卻莫名篤定——一層窗戶上雕刻的是海棠,二層雕刻的是瓊花,三層雕刻的是蘭花。

這和她的湖春酒樓一模一樣!

“那樓是什麼?”向雲蔚能聽見自己發問的聲音在微微顫唞。

章媛回答她:“從前商務局公私合營的酒樓,後來經營不善,已經關門好多年了。”

向雲蔚一刻也不能等待,搭了公交汽車奔到湖的這頭。走進酒樓一看,果然和她心中的猜想一模一樣,一樓窗戶上雕刻的是海棠,二樓是瓊花,三樓是蘭花!

向雲蔚撫摸著木窗上的海棠,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這就是她的湖春酒樓,是向女士交到她手上的湖春酒樓!世界不一樣了,她曾經所認知的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但湖春酒樓還在!

就是這裡了,她要在這重新把湖春酒樓開起來!

第51章 乾榛蘑被毀

冥冥之中, 向雲蔚覺得好像是老天爺的補償,命運召喚她,她應該在這裡作為起點, 重新開始。

向雲蔚擦去木雕海棠花上的塵埃,問章媛:“這棟酒樓就關著不再做其他用途了嗎?”

李敏搶答說:“好多年了吧,我下鄉前就關門了。”

趙強了解地更多一些:“國營大飯店開門以後, 沛新好多公私合營的酒樓就關門了。不過眼下時代變革, 市場經濟複蘇,商務局或許會考慮重新使用這些關門的酒樓。”

章媛則說:“我回家替你了解一下吧,我……我家有親戚認識商務局的人,他應該知道一些政策。”

“謝謝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向雲蔚說。

“師父, 你是要在這開酒樓嗎?!”王小勇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在他的驚呼聲中, 向雲蔚平靜地點點頭。

得到她的肯定, 在旁的幾位臉上也或多或少露出驚訝的神情。在他們看來, 向雲蔚雖然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淡然和理智,但怎麼說她也隻是個來自於偏遠小鄉村的農婦,現在張口就說要在省會城市開酒樓,的確是驚世駭俗、令人瞠目結舌。

過了許久, 趙強最先找回聲音。他想了想, 替向雲蔚說出了最現實的問題:“如果商務局要出租酒樓, 怕是要價不會少,一年租金沒有三千未必能拿下來。”

王小勇從小跟著自己老爹在廚房乾活, 對於酒樓飯館的運營, 他懂得更多。立刻就接著趙強的話說下去:“光租金還不夠, 人手、裝潢是一筆錢, 還有鍋碗瓢盆、魚肉蔬果酒糧, 彆看這些都是零碎、小頭,零零碎碎加起來少說也要個三千。”

向雲蔚上輩子做了十多年的主廚,計算成本隻會比趙強和王小勇更快。起步資金,如兩人所說的,至少需要六千塊。她現在的積蓄,加上鄭山南下賣米花糖的分成,勉強可以夠上。

但開酒樓,勉強的資金很難抵禦隨時會發生的風險。

“……等拿到這次比賽的獎金,應該就能成。”向雲蔚語氣平淡,已經將比賽的冠軍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勢在必得。

王小勇第一個聲援自己的師父:“師父,等你開張,可一定要把我帶上啊!”

章媛等人也紛紛表示支持,不僅要在向雲蔚比賽的時候前來加油,等她酒樓開業以後也會帶親朋好友來捧場。

***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意外總是會在人最為期待的時候發生。

向雲蔚等人遊覽了一天,在夜色降臨前回到招待所。王小勇的房間在走道最頭一間,他回屋以後,向雲蔚和宋春華還沒走遠多久,就聽見他在房間裡發出一聲怒吼——

“誰!!誰把我的罐子打碎了!!!!”

向雲蔚折返回去,站在房間門口,看見屋裡滿地的碎片。而原本裝在罐子裡的乾榛蘑,撒得滿地都是。不止如此,之前還是完整的榛蘑,現在和罐子碎片一樣,變得四分五裂,碎得不成原形。

王小勇心疼地蹲在地上,用手歸攏乾榛蘑碎,一邊收一邊憤怒地吼:“到底是哪個癟三!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故意打爛罐子,弄碎老子的蘑菇!”

圍觀的人群裡鑽進來一個小個子,是看前台的男人。他湊上前對王小勇說:“這位同誌,可不能這樣大喊大叫,而且你無憑無據地,不能這樣指責住在所裡的其他人。”

說著,他拿腳尖點了點地上的爪印:“你瞧這腳印,我看這罐頭,是哪個野貓撞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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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比賽開始

“怎麼可能是野貓打翻的!”

王小勇大聲推翻前台服務員的解釋, 拉著他去仔細看碎了一地的乾榛蘑。

“你給我看仔細了,看仔細!野貓能踩得這麼碎?!我看就是有人故意的!”

“這位同誌,你空口白牙地, 不能這麼陰謀論啊。”服務員說,“你瞧你垃圾簍裡的肉骨頭,吃完也不及時扔, 可不是引來野貓了。瞧, 這骨頭也被翻在地上。”

這話把王小勇講得傻在原地,一雙眼睛都紅了。

服務員繼續說:“而且你要說是彆人故意的,我一整天都在前台坐著,就對著你這間房,沒瞧見有其他人進出啊。”

王小勇被說得動搖了, 看著地上的肉骨頭, 氣得要掉下眼淚來, 看著向雲蔚說:“師父……師父, 我、我把窗戶關上了啊,不能是野貓。”

服務員說:“同誌,曉得你要準備比賽緊張,又怕搞砸了被師父罵對不?那也不能把這事賴到無辜的其他人頭上去啊……”

他說著說著, 忽然對上向雲蔚清淩淩的目光, 心中一虛, 沒能繼續說下去。

向雲蔚默默收回視線,心中有了數, 開口打斷服務員:“這事究竟有沒有鬼, 是不是貓做的, 現在都沒有證據。這事後麵再慢慢查, 現在不早了, 不耽誤大家,就先散了吧。”

服務員嘴巴張了半天,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張了張手,說:“散了散了。”

跟圍觀的眾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房間安靜下來,向雲蔚去關了房門,一回頭,瞧見王小勇哭得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師父!我沒有!我很小心地保管!出去也關了窗戶……”王小勇著急地說。

“我相信你,”向雲蔚安撫他,“你說的沒錯,不可能是野貓,野貓不會把每一片榛蘑都碾碎,一定是有人刻意而為。”

她撿起地上的碎片,每一棵精心挑選、完整飽滿的榛蘑都被碾碎了。

王小勇擤著鼻涕點頭,著急地問:“到底是哪個癟三要害我們!”

“剛才那個前台,”向雲蔚說,“他太心急了。他要推卸責任,可以提出野貓的說法,但是一口咬定是你,又咬牙說死自己在前台看守一天無人出入。太心急,反而可疑。”

王小勇眼睛裡噴出怒火,轉身就要衝出房門去抓人。

向雲蔚把人攔下來了:“我們沒有證據,你找他理論也沒有用。何況,他一個前台做出這些有什麼用?一定背後還有主使。”

“那!那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由著他欺負我們嗎?”

向雲蔚眼睛裡漾起笑意:“當然不,我們將計就計。他們以為毀壞了榛蘑,我們就沒辦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