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姐兒聲聲嬌喚,與吳純甫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副舐犢情深其樂融融的景象,落在了小為安的眼中,使得他不禁想:若是他也有爹爹,此刻定然會用微有胡渣的嘴止不住親他,然後將他舉高騎在脖上!定然威風極了!
可想歸想,終究他沒有爹。
小為安思及此處,臉上落寞之態儘顯。
阮瓏玲將孩子的神態儘收眼底,心中止不住得泛酸,可她也沒法立即給他變個爹爹出來,如今也沒有解法,隻得無可奈何吩咐%e4%b9%b3母們帶著孩子先進院門安頓了。
乘著眾人都忙著,阮瓏玲打量起眼前的院子來。
這院子處於巷尾末端,地段並不太好,卻勝在足夠僻靜。
除此以外,門戶高闊,立柱粗重,很有些深宅大院官宦人家的樣子,石階下左右兩側威風凜凜的鎮宅石獅子,更加添了幾分肅穆。
阿杏方才進去押送了一趟箱屜,折返回來後,回到阮瓏玲麵前歡欣雀躍,
“姑娘,這宅子好寬!好大!好多房間!哪怕百十口人都能住得下!”
“買這座宅子可費了許多勁。”
一直留在京城打點的吳純甫笑著迎上前來。
吳家世代行醫,並不算得上特彆富庶,購買宅院的銀錢大多都是阮家出的,所以吳純甫覺得有必要詳細將這宅子的來曆,細細說與阮瓏玲聽。
“這大駝巷寸土寸金,所居者皆是官身。若非成峰一舉高中狀元及第,隻怕錢財再多,也沒有資格將宅邸購置在此處。
它原也是之前朝中的五品要員工部侍郎所有,後因觸怒了首輔遠調至邊境,這才急售出來,價格比平日裡低了兩成,買得倒是很合適。”
士農工商,商戶原是最末位,讓人瞧不起的。
阮瓏玲從未想過,有一日會擺脫商籍,住到這京城的權利核心地段來。從今往後,阮家便是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了吧?
阮家一脈,從此都係在弟弟的前程上。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官場上打點人脈,結交權貴……往上攀爬的每一步,都離不開真金白銀,而阮家的這點子身家,在揚州或能尚算得上極其富庶,可在這皇城當中,委實隻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要想辦法,賺更多更多銀子才行。
“姐夫,你在京城待得久,可曾探聽到京城有何生財的門路?”
這便是愛財如命的玲瓏娘子。
除了受孕懷胎的那十個月,她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都在想著如何賺銀錢。
這股子勁頭,倒著實讓吳純甫覺得佩服極了。
“說起來,確有一樁。”
“五個月之後,首輔大人便會奉太後懿旨,迎娶富國公府的嫡次女張顏芙。”
“首輔位極人臣,這樁婚禮乃是舉國都矚目的大事兒,???由太後親自過問,所耗所費之物皆乃貢品,可那日賓客成千上萬,無論多少貢品也是不夠用的,所以宮中女官,正在甄選京中的夠格商戶,承接喜宴上的諸多事宜。”
!
這便是天賜良機!
這天下諸多的生意當中,唯有紅白喜事利潤最高!得利最重!
不說男女雙方族家的吉服衣料了,就算是花果酒水、喜燭鞭炮、紅綢燈籠……這些等等的瑣碎花銷,一樁樁算下來都花費巨豐!
更何況,這是與皇家做生意!
皇家的手筆定然闊綽,哪怕隻承接到隻零片角的生意,內裡的油水也足夠咂舌了!
“若真能承接到皇家的婚嫁喜事,阮家商行便能借此,在京城中迅速打響名號……”
李渚霖:。。。。我要成親了。。。。
阮瓏玲:我要賺錢了!!!!!
之前的懸念皆填平,所有伏筆都收攏。
節奏其實真的不算慢了。
不出意外,明天重逢。
(出了意外當我沒說,畢竟還有些故事情節要鋪墊下,儘量多寫點,讓小為安早點投入爹爹懷抱。
。小天使們以後不要等更,夜讓我一個人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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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富國公府, 留芳閣。
水波紋螺鈿鑲象牙的雕花小葉紫檀梳妝台前,有個清麗無雙女子,正坐在繡凳上梳發, 貌美的容顏在三名銅鏡妝屜中, 被燦爛璀璨的春陽中襯托得熠熠生輝。
丫鬟彩雲輕柔地撥弄著張顏芙的青絲, 用篦梳仔細由發根順到發尾,熟練將青絲挽成發髻, 徐徐輕聲歎道,
“饒是年前太後娘娘下了懿旨賜婚, 可眾人都對姑娘冷嘲熱諷,道姑娘是年歲一年長過一年,等不及了,才裝病臥床不起,以命相逼才讓老爺入宮請到這道恩旨。
還咬死了以首輔大人的性子,定然不會因此就範,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
發髻梳畢,一隻芙蓉鑲金墜玉的流蘇珠釵插上。
“可自從敲定了成親日期之後, 以往那些想要看咱們富國公府笑話的貴女,一個個就都上趕子來巴結, 瞧昨夜晚宴上她們那做小伏低,隻差將姑娘供起來的恭維討好樣!真真是解氣極了!”
侯爵公府中養出的大家閨秀,哪怕是心裡得意, 也不全表露在臉上。
張顏芙由眸底深處閃過絲驕傲,嘴角溢著輕笑, 微微挑了挑眉, 語言輕柔卻滿是銳意,
“裝病也好, 裝死也罷……
隻要能達到目的,使些手段又何妨?”
直到今日,張顏芙都忘不了她與李渚霖初遇。
那年元宵十五,才十二歲的張顏芙瞞著家中父母獨自出來逛燈會,誰知竟與婢女走失了,獨自逛到偏僻之處,迎麵正正撞見了三五個地痞流氓,不僅搶了她通身上下所有的金銀首飾,還對她生了歹心,想要肆機□□於她。
任她無論如何奮力掙紮,淒聲呼救,依舊無濟於事,回應她的隻有冰冷至極的穿堂寒風……
眼看那賊人的臟手馬上就要解開她%e8%83%b8`前的衣襟…
夜裡閃過一道淩厲的寒光,那隻臂膀被人一刀砍下,脫離軀乾直直掉落,溫熱的鮮血噴射而出,濺落在她的臉上……
黑暗冗長的巷中僅有盞微弱的油燈,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閃爍下,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執著滴血的長劍昂然而立,英姿勃發,銳氣逼人。
猶如天神降臨,來挽救她於水火之中。
隻那一眼,便入了心。
張顏芙後來才知,那人是順國公府唯一的嫡子,當今容妃胞弟,已然狀元及第,年僅十六歲便在邊境大殺四方,令匈奴聞風喪膽的少年將軍李渚霖。
從那時起,張顏芙便在心底立誓,此生若要嫁人,她隻願嫁給他!
可這一等,就等到了二十二歲。
是。
沒錯。
那些貴女其實說得對,她就是靠著裝病才求來了那道賜婚懿旨,可若非如此,她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工於心計也罷,城府頗深也好,隻要能嫁給他,無論何事張顏芙都願意做!
“她們以往個個都說姑娘想嫁給首輔是癡人說夢,這麼多年以來,姑娘你不知受了多少嘲笑和奚落,可五個月以後,姑娘便會被八抬大轎被抬進門,如願嫁給心上人!
也算得上守得雲開見月明,揚眉吐氣了!”
“過門之後,有太後撐腰,公婆幫扶,長此以往,首輔大人就算是個冷心冷血冷肝腸的石頭疙瘩,也會被姑娘的溫柔端慧捂熱了!再過上個一年半載,如願懷胎生下個大胖小子,地位便穩了!”◇思◇兔◇在◇線◇閱◇讀◇
是啊!前程一片美好。
五個月以後,除了太後,她便是晏朝地位最尊崇的女人!
隻是單單嫁進去了還不夠,她還要想辦法籠絡住他的心。
似又想起了什麼,張顏芙眼底越來越濃的笑意微微一滯,將指尖的殷紅的唇紙緊掐做一團,眸光閃過鋒光,
“如今需要擔心的,唯有瀾翠苑中的那些通房侍妾了。”
那些被收攏在瀾翠苑的十數鶯鶯燕燕,張顏芙自然見過。
隻不過她著實有些揣摩不準李渚霖的喜好。
李渚霖雖姬妾成群,可那些眾多女子中,有許多才貌並不特彆出色,卻依舊能被他時時召喚在身側伺候。
她命人細細打探後才知…
比起臉,他好像更喜歡她們的其他部位。
喜歡哪個女子的眼,就時時帶在身側。
喜歡哪個女子的手,就專用於磨墨送筆,端茶遞水。
喜歡哪個女子的腳,哪怕隆冬時節都需赤足光腳,不準穿鞋。
……
張顏芙蹙緊眉尖,隻覺心氣有些微微不順,
“他以前素來是個清心寡欲的,那些不入流的歌姬舞妓,才貌不佳,品性低劣,也不知用了什麼旁門左道,才這般勾纏賴在了他身旁!”
彩雲立即安撫道,
“那些都是小事,待姑娘入門做了當家主母,她們皆要看姑娘的臉色行事,屆時想要如何拿捏,還不是任由姑娘心意?”
聽了這番話,張顏芙才覺得萬事都順心遂意了!
她略施脂粉裝扮一新後,在婢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不過並未吃太多,畢竟大婚在即,為了能在那日更容光煥發些,也要保持盈盈的身姿才是。
放下筷箸,張顏芙踏步出門,就準備要去祖母的院子請安。
此時偏房傳來一陣拉扯廝鬨聲,一個淚流滿麵,驚慌失措的丫鬟,被其他婢女拖拽著架到了張顏芙身前,直直跪跌在了地上。
“姑娘,原想著婚事在即,便吩咐碧波將吉服從衣櫃中取出拂拂塵灰。
誰知著小蹄子竟這般不長眼!手下也沒個輕重,居然碰落了吉服上的一顆東珠!”
“求姑娘明察!奴婢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吉服年份有些久遠,衣裳上的金線有些朽壞了!那顆東珠不是奴婢有意捧掉的!求姑娘饒命!求姑娘饒命啊!”
大婚之日的吉服,乃是張顏芙這麼多年來,不經她人之手親自縫製而成,華貴的衣料上,用金線繡滿了各式各樣象征著吉祥的圖案,由衣襟至裙擺,上頭鑲嵌的一百零八顆東珠,是從幾千顆中精選而出的珠王。
是張顏芙視若珍寶的心肝之物。
還好,還好,東珠掉落,緊緊線好歹還能縫上去!不會耽誤婚期!
可這到底不是什麼好兆頭。
且那哭喊告饒的婢女,嘴中竟還叫嚷著什麼“腐朽”“敗壞”“掉落”等不詳之詞,簡直就是晦氣至極!
張顏芙居高臨下,冷眼斜乜了那婢子一眼,鐵麵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