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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容兄個性有些彆扭,但不像是會誤入歧途,走上邪路的人啊。”

“對。”成蹊負手往前走,“所以我才要找幾個幫手,將他拉回來。”

太一宗主殿。

玄天君前來作客,自然恭迎。

靜明君親自接待,領著人去書房密談,至於成蹊……沈星硯看了他一眼,眉目微動,隨後將人丟給了沈星河照顧,“看在你們最近表現不錯的份上,許你們一天假,外頭風雪大,帶他上暖房玩去。”

沈星河一臉淡定的行禮,“是,多謝首席。”

成蹊遙遙看了一眼李景,對方站在長廊下,一身黑袍,十分高冷,頭發染成了黑色,那種不染紅塵的氣質降了許多,多了幾點肅冷的漠然感,也不知白衡笙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來的,不是說眼神不好嗎?

“彆看了,人都走了。”沈星河在旁邊幽幽道,成蹊回神,他望向身側挺拔的少年,輕咳一聲,“星河,好久不見。”

“是有幾個月沒見了,你還好嗎?上次一彆,聽說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沈星河看了成蹊一眼,沉默片刻,輕聲道:“你變化很大,心裡有事?”

成蹊無奈一笑,“說來話長。”

“變化很大?”白衡笙湊過來盯著成蹊看了半晌,“還好吧,也沒見長高多少啊?”

成蹊:“…………”紮心了。

沈星河在一側道:“彆理他,他最近長個子,天天同人比身高,也不知有什麼好比劃的。”

“我比你高。”白衡笙一臉無辜的拆穿,“你往鞋子裡墊東西。”

沈星河:“……”

成蹊低頭瞥了一眼,果然沈星河的鞋跟要比白衡笙的高上一點。

沈星河:“……”

他們三人一路走到暖房,說是暖房,其實更像是一處被獨立摘開的小世界,那是極大的一片地界,四個角上畫著陣法,陣法之外細雪紛紛,陣法之內的空間逆轉,像是個暖春,綠意盎然,種了不少靈植花卉,成蹊進去時,便看見了連片嬌豔的花卉,紫藤蘿攀著架子往上爬,荷葉養在缸裡,露出幾個尖角,甚至還看見了幾隻蝴蝶。

“師尊喜歡養花,這處暖房是他老人家布置的。”白衡笙推開大門讓成蹊進去,“鬥篷可以脫了,裡麵有點熱。”

成蹊一進屋子,果然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像是立刻從隆冬走到春末,四肢百骸都被暖意包裹。

暖房之中放了不少桌椅,應當是給行人賞花用的。

“坐。”沈星河走到一處放著茶點的桌子前,拉開椅子讓成蹊入座。

“說起來,最近都沒見到淮安,他回來了嗎?”成蹊捧起茶杯。

“他啊?早就回來了。”沈星河靠著椅背,“喏,那不就來了。”

成蹊回頭看過去,便見葉淮安唰一下展開扇子,以扇麵托開頭頂的藤蘿,調侃道:“好像聽見有人在念我,讓小爺看看是誰?呀,是成小蹊啊,快,讓小爺香一個。”

葉淮安俯身低頭就要親過去,不等成蹊反應,對麵的沈星河先開口,“勸你最好不要,小心玄天君抽你。”

成蹊一僵,葉淮安樂悠悠的表情頓時一凝,狐疑道:“嗯?玄天君?”

“對啊,成蹊是被玄天君背進來的。”白衡笙無形之中補刀,“我倒不知道玄天君原來也有這麼熱心腸的時候。”

成蹊木著臉喝茶,“玄天君可憐弱小,所以就背了我那麼一下。”

葉淮安:“……可憐弱小?”

成蹊咳嗽一聲:“見義勇為。”

葉淮安目光遊移,暖房之中十分熱,成蹊解開鬥篷搭在椅背上,不知不覺中,衣襟微開,白皙的後脖頸上,有半點未擋住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咬過似的。

他又看了一眼沈星河,對方低頭喝茶,半句話不說,葉淮安頓時悟了,鬆開手,坐到了另一側,幽幽道:“我也挺弱小的,也不知什麼時候玄天君能可憐可憐我。”

成蹊嗆咳一聲,轉移話題,“這次來找你們不是為了玩的,我想求各位幫我一個忙。”

葉淮安展開扇子扇風,“都是好兄弟,談什麼幫不幫的?直說就好。”

天際下著小雪,雪片剛落在暖房上,便被無形的力量拂去,成蹊看著桌對麵的三人,輕聲道:“我想請你們幫我,救救容纓。”

————

齊雲仙府的通緝令又翻了一番。

成蹊身上所攜帶的續命藥即將用完,醫仙給他開的藥物之中,有一味靈植極為罕見。他遍尋不得,隻能在暗市之中尋求線索。

終於,一月尾,玉州暗市中有了消息,那株靈植進了拍賣場。

成蹊戴著麵具,孤身一人跟隨人流進入地下拍賣場。不同於籠香雪的富麗堂皇,暗市的拍賣場就樸素許多,時間一到便開始競價,商品一樣樣上場,靈植的賣價不高,成蹊輕而易舉便將那株靈植拍下。

待得中場休息時,侍從奉上玉牌,“客人,請隨我去取靈植。”

成蹊起身,跟著對方出門,兩人出了包廂,走進長廊。

“我記得往昔拍賣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什麼時候改了規矩?”鬥篷下,成蹊握住了短刀。

“此株靈植用處有異,賣家想見您一麵。”侍從頓步,推開大門,“您請。”

閣門內,一是一片富貴的紫,隻一眼,成蹊後退數步,動作間顯得有些慌張,厲聲道:“你們言而無信,我不做你們的生意了。”

他轉身便走,然而長廊外,幾個齊雲仙府的弟子已然堵上了來路。房間內,成昀放下茶杯,“三弟,既然來了,那就聚聚。”

成蹊不同他搭話,抽出短刀,在齊雲仙府弟子衝過來的瞬間,虛晃一招,撞破窗戶,從三樓一躍而下——然後落進了伸展的大網中,網格收緊,成蹊頓時像一條被捕捉到的魚,翻騰了兩下便不動了。

成蹊動靜太大,拍賣場內一陣喧鬨,卻被拿著牌子的齊雲仙府弟子堵住。暗衛粗暴地拽下成蹊頭頂的兜帽,卸掉他的偽裝。

在成昀出來後,恭敬道:“少主,確定是成蹊沒錯。可需要現在就……”

成昀站在高處,他看了一眼網絡之中的成蹊,嘴唇緊抿,“先等等,押到我車上,我有話要問。”

幾個齊雲仙府弟子麵麵相覷,片刻後,點頭稱是。

成蹊就這樣,又被丟上了鸞車。

上一次坐鸞車還是在他去齊雲仙府的時候,車廂內還是一樣寬闊,不過上一次他坐在軟榻上,這一次他躺在地上,成昀居高臨下,眼神卻很複雜。

“二公子,好久不見啊!”成蹊笑著打招呼,隻是笑容有些勉強。

“也沒多久,年前還見過一次。”成昀倒了兩杯茶,推到桌子邊,成蹊舉起被捆住的手,扒拉茶杯,湊到杯子口剛一沾唇,隨後頓住,小聲道:“這次沒往裡頭下藥吧?”

“下了,劇毒,見血封喉,愛喝不喝。”成昀一飲而儘,成蹊見狀便也抿了一口。

“說起來,二公子,你就不累嗎?天南地北的追殺我,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我殺了你全家呢。”成蹊歎氣,“還是你非要自己割一刀才解氣?”

他往桌子角上靠了靠,側頭伸長了脖子,“要不我吃點虧,您再來一下?”

成昀看著他的脖頸,移開目光,“父親讓我殺了你,你要是真想死,大可將脖子伸的更長一點。”

成蹊咦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你這意思就是,宗主想殺我,你不想殺我咯?”

成昀放下茶杯,他抬手在整個車廂內布下法陣,“我隻有一點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執著的想要殺你?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成蹊沉默片刻,“嗯……可能因為我的存在,給他戴了綠帽子?”◇思◇兔◇網◇

成昀:“??”

第149章 章一百四十九

“我知道, 今日已經難逃一死。”成蹊躺在地上,他看著車廂頂,兩眼空蒙,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意, “其實……我隻是一個不記得前塵的孤魂野鬼, 當年三公子遇到魔潮, 死在了南麓山, 我無知無覺附身在上,得以存活,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 如今的生命都是偷來的。曾經有人對我很好,但……自從那年在妖域李景為救我隕落後,我的人生就已經沒有了存活的意義。”

成昀狐疑的看向成蹊, 成蹊躺平,眨了眨眼睫,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 低眉垂眼的時候,有一種彆樣的脆弱, 兩行清淚落下,十分可憐,“你殺了我吧,還能讓我早些與李景相見。”

車廂內,博山爐煙霧徐徐,成昀坐在榻上沉默許久,他看著成蹊, 嘲諷一笑, “你想得美。”

最後選擇將人打暈。

車廂外, 侍從掀開車簾,“少主,他要怎麼處理?”

成昀看著地上的成蹊,點了點桌案,“押回去,我想知道……如果我帶回去一個活的,父親到底會如何處置他。”

事實是,並不會如何處理。

宗主連看一眼都欠奉,隨口道:“我記得你與他有些齟齬,人給你,隨意處理就好。”

拍了拍成昀的肩,宗主一臉和藹,“乾的很好,你向來是我最期盼的孩子。”

成昀垂眼,輕聲道:“三弟既然被人奪舍,聽說有方法能夠召魂,父親,我可以將三弟救回來。我記得您從前最喜歡三弟……”

不等他說完,書桌後,高大的男人忽然輕笑一聲,靈壓頓時落下,成昀身上如墜千斤,他一個踉蹌,頓時跪地,背上一層冷汗,聽見道無比平靜的聲音響起,“昀兒,都說了,要聽話。”

“還不到你做決定的時候。去,處理掉。”

成昀跪在地上,艱難道:“是,屬下遵命。”

直到這是,落在他身上的靈壓才驟然散去,書桌後,宗主嗯了一聲,抬手一揮,“辛苦了,早些歇息。”

成昀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行至長廊前時,發現母親正在屋簷下等著,看見他時一臉關切,“昀兒,你怎麼又惹你父親生氣了?”

成昀修為不算太高,宗主靈壓落下,直到現在還讓他渾身發疼,他看著麵前麵容猶如二八少女的母親,慘笑一聲,“是我錯了。”

“知錯能改,你父親他是愛我們的,隻要你聽話。”胥夫人憐愛地撫摸成昀鬢角,“莫要忤逆你父親……娘親過去看看。”

胥夫人提著裙擺往書房走,成昀忽然抬手拽住自己母親的袖子,“娘。”

胥夫人回頭,成昀問道:“當初你是……你是怎麼同父親認識的?”怎麼從一個凡人,與齊雲仙府的公子相識,並且讓他納你進仙門。

胥夫人麵色稍微一僵,隨後綻開一個溫柔到極點的微笑,“自然是宗主憐我,愛我。”

“他真的會愛人嗎?”成昀道,“聽說當年大夫人,是宗主跪在宗祠三月,最後才求娶到的,可是後來大夫人死了。”

“是,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