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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仙府,行蹤成謎。

隻偶爾會在某些逢年過節的時候出現,邋裡邋遢,躺著喝酒,不為家族做貢獻也就算了,反而對宗門內務指手畫腳——反而以代行天道的理由殺了他的父親。

“已經死了多少人?”宗主喝了口茶,身側的手下俯身答道,“近十年的存貨全部送進去,一共四千多人,可能已經消耗了一半。”

“還不夠啊。”宗主雙手交叉,他靜靜的看著林木,“距離天罰,還不夠。”

天令之主可代行天道,但不能濫殺無辜,若是沾了無辜殺孽,會受天道製裁。

“再送一批人進去。”宗主撐著頭如此道,“把存貨全部放進去,我要他的殺孽,引動劫雷,我要他,灰飛煙滅!”

景霄寒趕到時,天罰才剛剛開始。

天際陰雲密布,紫雷於雲層中翻滾。齊雲仙府的弟子在方圓百裡撤的一乾二淨,萬獸林門口的山嶽與林木已是一片焦土,最後一點泛金的陣文消散,中年人坐在屍體堆上喝了口酒。

他還是那樣蓬頭垢麵,此刻遍體鱗傷,腿斷了,伸出半截骨頭。他也懶得動,佝僂著腰,倒是對手裡破掉的酒葫蘆十分傷神,像個滄桑的老人。

聽見動靜時抬頭,他看了眼白衣的仙君,嗬了一聲,“喲,三重天的小冰坨子啊,你過來乾什麼?看熱鬨也小心彆被雷劈了。”

“我來還你東西。”景霄寒將天令遞給中年人,“你不該將它喂給不相乾的人。”

中年人看著景霄寒掌心閃閃發光的玉牌,微微愣神,繼而嘴角一抽,“這可是天令,你沒病吧?隻要得到了這個東西,未來百年,甚至千年,你能看見整個九州的氣運,所有修士的功德和罪孽,你和神君沒有任何區彆……”

“我不需要。”景霄寒的聲音冰冷,“成蹊也不需要。”

“但他的神魂是契合的,這一點你無法更改。”中年人回神,他躺在屍體堆上笑了,“容器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嘿!說來奇怪,天令傳承居然從我身上自己跑了,老夫活了兩百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情況,還有你……哈,同一時間,兩個……不,是三個繼任者。”

“真是奇觀,千年難得一遇的奇觀。”

“那也與你無關了。”景霄寒俯身將玉牌置於中年人掌心,“那些活死人都被他保存了一絲人性,殺了這麼多人……先生好走。”

“謝了,老夫死時還能有人為我送彆。”中年人笑著撚住這小小的牌子,在指上打了個圈,他最終還是將東西收下,看著景霄寒不解道:“為何不自己收下?若是落在了成蔚手裡,必使蒼生遭難。”

第一道天雷落下,帶著雷霆之力,從九天之上墜落,如狂亂的紫龍直撲而來。中年人依舊淡定的倚著屍體,一動不動,他看向身邊的劍修,那位自出世起,便被譽為救世主的劍修。雷火加身的前一瞬,在炫目的雷光間,景霄寒平淡無波的聲音傳至他耳側。

“這裡的蒼生,與我無關。”

天雷轟然墜落,景霄寒靜靜站在中年人身旁,明明是最容易被誤傷的地方,然而所有九天之上的雷火卻在下落時皆避開他,連衣角都不忍挨上,獨得天道偏寵的仙君銀發微晃,他轉身,不再看身後被天罰淹沒的仙人。

景霄寒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遠處還有一隻活死人,正拖著斷腿在地上爬,他走過去,無聲的了結。

在身後劇烈的雷爆聲中,他腦海裡卻浮現一連串清晰的機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五,原著劇情線糾正11,獎勵劍譜一頁。”

“攻略對象好感度-150,請宿主再接再厲。”

“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一,前往萬獸林抹殺反派成蹊,任務難度D級,三小時內任務失敗將受到笞刑。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一,前往萬獸林抹殺反派成蹊,任務難度……”

景霄寒充耳不聞,他將分開的神識沉下去,剝離掉腦中喧鬨的雜音,禁錮的神魂之中,另有一絲遊移的神識,被密密麻麻的一圈咒印封禁,連通另一個孱弱的神魂。

他睜眼,透過李景的目光看向懷中昏迷的成蹊。人他已經抱了一路,大概還是難受的樣子,低著頭,手指抓著他的衣襟不放,方才成曦想過來把人接過去,沒能成功,此刻正在一邊陰陽怪氣,活像個惡婆婆。

容纓在另外一邊慢悠悠的走著,眉頭緊蹙,一臉凝重,似乎在消化方才的所見所聞。他對主角的態度向來是無所謂,由得容纓慢慢猜,反正也猜不到。

正無聊的想著事,他忽然看見成蹊的眼球動了動,眼睫微微顫了一下,大抵是聽見了另外一側成曦的說話聲,那顫顫巍巍的眼睫又緊緊閉了起來裝死,一副不願麵對現實的鹹魚模樣。

而他平日裡最喜歡乾的就是把鹹魚戳起來,光翻個身還不夠,最好在鍋裡來來去去多蹦上幾回,煎至兩麵酥黃,才好下口。

“喂,小少爺,醒醒。”他湊在成蹊耳邊小聲道,“再裝死我就親你了。”

成蹊:“………”你好煩。

第60章 章六十

神武十六年, 夏末秋初,長風颯颯。

上任天令勾結魔族,於滄州陣殺千人,被天罰劈成了灰, 同日裡, 妖域易主, 舊王闔然長逝, 歸於埃塵,然而新王尚且是隻破殼沒多久,還不會化形的龍崽子, 妖域暗流湧動,各地封君虎視眈眈。

而此時成曦剛將三個少年人帶回到萬獸林附近的彆院。等到彆院一進,大門一關, 笑麵狐狸瞬間變了臉,叫出十幾個手下,手一揮, 就把精疲力儘的幾人給分彆關了起來。

成曦十分憤怒,在庭院裡左顧右盼找來枝藤條, 一腳踹開房門,提著自家小弟的後衣領就想給這個頑劣不堪的兄弟鬆鬆皮。

這才幾年不見,現在居然敢離家出走,敢和男人一起私奔!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有多難養嗎?

成曦手中的藤條蠢蠢欲動,成蹊被迫趴到長凳上,他扒著板凳試圖自救,“哥!你聽我狡辯……不, 你聽我解釋!”

成曦:“狡辯什麼?你是要和我聊聊自己怎麼跟那兩個小兔崽子一路從白玉京廝混過來的嗎?”

成蹊一臉震驚, “我和他們清清白白, 哪裡來的廝混?”

“都睡一間屋子了還清清白白?!”成曦深吸一口氣,“李景和你到底怎麼回事?我之前就聽母親那邊的人說你對一人心悅已久,求而不得,母親不忍你傷神便幫了你一把。”

成曦一腳踩在另外一條板凳上,手中柔韌的枝條唰一聲拍在地上,煙塵四起,成蹊見狀一抖,聽見上頭兄長的聲音幽幽傳過來,“我本來還想著勸你不要欺男霸女,如今看來屬實不必,你和那個姓李的怕不是早就勾搭到一塊了,表麵借著求而不得的理由,暗地裡故意去套路母親主動將人帶進去吧?”

成蹊:“……”不愧是能一個人守住妖域的大佬,你的想法真的好複雜。

“不是,這都是個誤會。”成蹊頭痛道,“我之前被父親帶走,心上人的事是為了拒絕他給我安排的婚事所以才隨口編的。沒想到母親當真了,還將李景抓來,我與他真的隻是朋……朋友。”

嘴裡喊著朋友,成蹊腦海中忽然浮現宗主府彆院裡,李景將他壓在床榻上的那個%e5%90%bb,山楂糖在舌尖糾纏的酸甜滋味,還有籠香雪裡少年沾了金箔的眼尾,和將他抵在牆角時唇瓣裡紅潤的舌尖。

成蹊忽然就從脖子紅到了頭頂。

“隻是朋友?”成曦看著麵前紅的快冒煙的弟弟,眼角微抽,“朋、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成蹊埋頭,死鴨子嘴硬,“朋友!就是朋友!”

“他對你乾什麼了?”成曦半蹲在弟弟麵前,他看著成蹊的神色,遲疑半晌後,輕聲道,“你們睡了?”

成蹊一愣,繼而猛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成曦:“哦~”

他已經不會信了,紅衣的山主平靜的轉身,他扔了藤條,手一揮,喊來一堆手下,“來人,把小昧看好。”

成蹊頓時被幾個人高馬大的仙官按住,他看著成曦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把閃閃發光的長劍,氣勢凶狠,直接往另一側的小柴房去了,那架勢簡直要將人生吞活剝。

成蹊:“……”不是,等等,大哥,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此時李景和容纓一人獨占一根柱子,雙手束在柱子後,相看兩厭,並試圖吵架,剛起了個話頭,忽然柴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成曦提著他的本命靈劍進來,像個要宰人的屠夫。

容纓盯著對方的劍刃頓時警惕起來,“宣明君,玄天君呆會兒還是要過來的,你可不要肆意妄為。”

成曦瞥他一眼,揮手將李景提溜出去。他看著這個衣冠禽獸,相貌勉強算得上端正,修為看起來就很低微,都說樂修擅長蠱惑人心,他怕不是用了什麼手段把人迷惑了。

“李景?”成曦問。

李景脖子上橫著劍也不慌張,他看著成曦,十分乖巧的點頭,“不知宣明君找我有何要事?”

成曦手一勾,頓時跟在身邊的手下奉上一本冊子,他瞥了一眼,“神武十四Hela年入靈山學宮,自稱雲州扶搖城雲霧縣人,掛名在曇州問雪宗。我的手下告訴我,曇州此前根本沒有這個宗門,兩年前忽然憑空出世,至今沒有宗門的影子,除了你也再沒見到其他同門。”

“沒辦法,深山老林的破落戶小宗門,傳到我這一代隻剩下我一個了,為了振興宗門,方才前去靈山學宮修習。”李景麵不改色道,“宣明君若是不信,大可前往學宮詢問院長,他老人家與我師父相識,特地許我入學。”

“那你為何要勾引小昧?”成曦劍壓的更低了一點,“可是看上了齊雲仙府的家世?你以為我齊雲仙府的門是好進的?”

李景:“………”他看了一眼麵前老熟人認真的臉,嘴角一抽,有點想笑,又強行忍住了。腦袋裡一堆青春疼痛傷感台詞冒出來,他按住了劍,垂著眼語氣疼痛,悲傷道:“宣明君,難道在你們仙人的眼中,旁人的感情難道就這麼不值錢嗎?”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接近都是另有所圖!我愛他,愛成蹊,這份愛無關身份地位!”

成曦:“……”感覺有點不對,當他想讓李景閉嘴的時候,已經遲了。

李景開始了他長達一個時辰的激情澎湃的愛情故事演講。

“我與他相識在一個雨天,那時我埋葬了師父,從他的遺物中找到靈山學宮的拜帖。為了求生,我從曇州一路走到靈州,餐風露宿,苦不堪言,等我站在學宮門口時,卻因為我渾身破爛,無人接近,拿著拜帖也沒有人願意放我進去。是成蹊為我撐了一把傘,不嫌棄我的狼狽,將我送進了靈山學宮。”李景一臉深情,“當成蹊舉著傘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光!他給了我生的意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