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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或尖或圓的毛絨耳朵,但危險的感覺很強烈,甚至比在魔域時還要強烈。

“不要怕,不要亂看。”容纓低聲吩咐,“都是些畜牲,有我們在,它們不敢過來。”

一陣風吹來,林葉間微微響動,哪些隱藏在樹木間的東西忽然消失了,枝葉沙沙作響,成蹊忽然看見幾隻鳥獸離開藏身的密林,飛快的遁走。

“討厭鬼來了,這群人是有主的,快跑!”

成蹊抬手擋住刺目的陽光往外看,遠遠的,一個雪白的人影從密林中走過來,許久不見,玄天君風姿不改,他這次沒戴幕離,長發束在腦後,顯得十分簡潔乾練,臉還是從前那張冷臉,仿佛被玄冰凍住了,千萬年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在百步外頓住,看著眼前三人,冷冷道:“回靈州。”

雖然玄天君帶來壓力不比彆人小,但成蹊總算鬆了口氣,他靠在李景肩上小聲道,“總算安全了。”

“你一直都很安全。”李景摟住他。

隨後成曦也跟著景霄寒過來,他雲淡風輕的走過來,先是笑著衝容纓問了聲好,假惺惺道:“呀,小美人怎麼受了這麼多傷?快去包紮一下。”

容纓後退一步,警惕的看向成曦,成曦不以為然,他想著這少年能從天羅地網逃出來,還能找到萬獸林,除了自己有點東西外,必然還有外援,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叛徒。

他一轉眼,隨後便望見了容纓身後的成蹊,本來正該呆在宗主府睡大覺的成蹊,現在衣飾淩亂,頂著一頭雜毛,臉上身上還有不少擦傷正背著手一臉心虛的笑,“哥哥,好久不見,我來找你玩啊。”

成曦:“……”笑容當場凝固。

他快步走上前,越過景霄寒,越過容纓,當著李景的麵將成蹊一拉,立馬拽到另外一邊,遠離人群,按住自家弟弟的肩膀上下左右打量,“你怎麼過來的?!被綁過來的?”

“不,我是自願過來的。”成蹊如實道,他看了一眼麵前的大哥,看著對方緊蹙的眉頭,驚訝道:“不會吧?難道母親抓容纓的事大哥你也知道?”

成曦:“……”我不僅知道我還打掩護。

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太自在。

成蹊反手攬住成曦的肩,與兄長交頭接耳,“哥,你也知道我性格不好,在這世上沒幾個朋友的,容纓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我與他是生死之交,真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至少你們動手前也要先問過我吧?”

成曦按住成蹊的腦袋,像是想看看裡頭是不是都裝的是水,十分恨鐵不成鋼道:“沒有朋友可以再交,命沒了就是真沒了!”

“但現在已經沒了嘛。”成蹊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容纓是我千辛萬苦送出來的,你有本事就和玄天君搶人。哎呀,差點忘了,咱們家要是能對付的了玄天君,早就把他綁過來抽骨啦,他也是先天仙骨呢。”

成曦:“……”

他忍不住捏住成蹊的臉:“你真的是無法無天了!是不是我沒對你發過火,你當我不會罰你?”

成蹊連忙拍拍兄長的背,認真哄道:“彆氣彆氣,抽人仙骨不是什麼好事,我也不想母親和兄長為我背負這種罪孽,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不是?不要強求,不然適得其反,而且得罪三重天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身為仙門世家,抽彆人的骨頭這事傳出去也影響名聲。”

成曦:“……”說的有點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對了,我在外麵遇到了一個人,自稱是咱們的叔祖父,他讓我給萬獸林的主人送一封家書。”成蹊從儲物靈器裡摸出一封書信,遞給成曦,“喏,哥哥你看。”

成曦盯著那封沾血的信,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緊皺,他將書信收下,抓住成蹊往回走,低聲道:“這些事情你都彆管,等我把你送回去,看母親怎麼收拾你!”

說完他瞬間又露出了一貫的笑容,衝著遠處的景霄寒輕聲道,“既然是靈山的貴客過來了,不如一同入寒舍修整,改日我再送你們出去?景道友,你說呢?”

另外一邊,景霄寒站在一側,微微點頭,“明日離城。”

此話一出,成蹊感覺身側的兄長頓時鬆了口氣,連帶著整個萬獸林都好像鬆了口氣,連樹梢上的鳥雀都叫的更歡快了。

成蹊:“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成曦麵無表情的回答:“為了你,我在這裡拖了他整整五天,你知道這五天我是怎麼過的嗎?”

成蹊:“……那還真的是辛苦你了。”

就在這時,景霄寒忽然回頭,成曦立刻又擺出笑臉,變臉速度十分之快,讓人歎服,他狀私似疑惑道,“景道友這是有什麼事嗎?”

景霄寒行至成蹊身前,他盯著成蹊,淡金色的眼睛浮現出一絲困惑,“你是不是在外麵吃了什麼東西?”

成蹊萬萬沒想到玄天君開金口居然是問他吃了什麼,後退一步,避開對方過於有威懾力的眼睛,他仔細想了想在外界的遭遇,遲疑道:“我沒有吃東西,隻喝了一口酒。”

景霄寒:“誰的酒?”

成蹊指了指萬獸林外,“就……我偶然碰見的那位叔祖父。”

“叔祖父的酒你也敢喝?!!”成曦破音,他抱起成蹊搖晃,“快吐出來!”

成蹊被晃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但不管是景霄寒,還是成曦的表現,都有些過於激動了。

他求救似的看向李景,卻見李景在人群外一臉凝重的點點頭,做了個口型,“聽話。”

“吐不出來。”景霄寒半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托起成蹊的下巴,“張嘴。”

成蹊聽話的張開嘴,景霄寒屈指,掐訣,骨節分明的手指從胃處按住,掌心處浮現咒紋,而後一點點上移,成蹊隨之感覺有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湧上來,胃部有些翻騰,隨後那感覺爬上喉頭,一股血腥味兒浮現,他頓時咳出一口血——並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圓球。

隨著那顆圓球被吐出來,成蹊頓時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光,他汗流如注,心想果然老師教育的對,不認識的人給的水不要亂喝。

他被成曦抱住,站都站不穩,幾乎是圓球脫口而出的瞬間就昏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那是什麼東西?”成曦擦著成蹊唇畔的血跡,望向景霄寒的掌心。

那團金光閃閃的圓球,在景霄寒手中自由的舒展,擴大,轉瞬蔓延出一片金色的靈文,懸浮在半空。

神君親筆,千字靈書。

這是天令的鑰匙,亦是傳承。

第59章 章五十九

成曦從十八歲與景霄寒相識後, 就沒有從他臉上見過除冷漠以外的表情,這是第一次,他從對方臉上看見了近乎於“凝重”的神情。

成曦頓覺不妙,他蹙眉, “你要乾什麼?景道友, 這裡可是我齊雲仙府的地界, 我勸你不要亂——”

“看好他。”景霄寒一手將容纓推至成曦身側, 打斷對方的話,而後握住掌心的天令,金光飛散, 變成一枚小巧的玉牌,被他收進袖中,隨後他抬手拔劍, 一枝朱紅色的瑩潤長劍出鞘,指向峽穀口,難得說了長句子。

“我開還是你開?”

成曦此刻兩隻手, 一邊抱著昏迷的弟弟,另一隻手還得拽住容纓, 他看著景霄寒掌心那把纏繞著花枝的木劍,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玄天君很少拔劍,上一次拔劍還是他在九幽之下月城裡鎮壓□□魔域的時候,他的靈力之強,匪夷所思。真要讓他在這裡拔劍,怕不是要將齊雲仙府幾十代人築造的“圍欄”給毀了。

片刻後, 成曦妥協道:“彆亂砍, 要真是破界, 你賠不起。”

於是景霄寒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成曦看著懷裡失去知覺的成蹊,正在想該怎麼辦,另外一側一直看戲的李景已經走過來,一臉溫和的笑意,“我來抱。”

成曦:“……”

他看見眼前這個人就覺得心梗,其實不是很願意,但好像也沒什麼彆的地方可以放了。難不成交給旁邊那個被他們追殺,差點去了半條命的仙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昧會被掐死的。

默默把人交給對方,他看著李景溫柔的將成蹊臉上的血擦了擦,頓時後背像有螞蟻在爬,恨不得立刻將人搶過來,但他忍住了,轉身與景霄寒並行,帶著人前往萬獸林出口。

“近來三代天令沒有一個是善終的。”成曦平複了一下心情,打開前往外界的通道,語氣凝重,“景道友,你已經站在這世間頂端,在三重天當你的仙君多好,天令之事又何必來摻和這一腳?”

“那給你?”景霄寒將那塊玉牌遞給他。

成曦:“……我不要。”

景霄寒瞥他一眼,隨後一腳跨出萬獸林,聲音冷冷飄進來,“我對代行天道沒興趣,隻是將這東西送給它該要的人。”

成曦第一想法居然是:真是好長一段話,然後反應過來景霄寒居然在跟他解釋,等他從驚訝中回過神,景霄寒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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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清氣朗。

本該是個適合踏青的好天氣,然而滄州全境戒備,白玉京整城封鎖。

這一日,白玉京未曾像往常那樣開市,附近的百姓全部被扣留在家中,禁止出門,來往的商隊,暫留的散修,全部被拘在驛站,齊雲仙府的弟子在每一條街市上巡邏,一旦有異動,便會被強壓下去,這是滄州從未有過的陣仗。

齊雲仙府對外稱追拿邪修,百姓人心惶惶,不知到底是多厲害的邪修,居然能動用如此之大的陣仗。

終於,在天光初起時,他們聽見了從萬獸林方向傳來的爆響。

龐大靈力碰撞的波動聲,將附近的山嶽都撞碎,煙塵與火光並起,遮蓋了大半個天空,蔓延過來的魔息使白玉京護城法陣被動激活。

金色的陣紋浮現,附近的百姓仰頭看,紛紛後怕。

“原來當真有邪修魔物在滄州流竄。”

“昨夜那般大的動靜便是仙家在追查魔物吧?”

“幸好有宗主排查!”

“宗主英明啊!”

“宗主英明!”

而此刻,被煙塵遮蓋的天幕下,正上演著一起慘烈的屠殺。

宗主脖子上的創口隻是外傷,並不嚴重,此刻已經愈合,隻剩一條紅痕,他坐在車架上,自半空俯瞰整個戰場。

天令一行三人,此刻隻剩下了最後一個,他的親叔叔成蒼,亦是齊雲仙府近百年間最強的陣修。

妖族的地界與滄州重疊,是靠著齊雲仙府千年來一代一代將門中精英弟子填進去,才壘出如今的禁製,最後在一百多年前,由他的這位親叔叔親自動手,通過某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將妖域死死的壓製在萬獸林範圍之內。平定妖族的大功德,讓他在一百多年前被上一任天令選中,此後脫離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