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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衣裳很好看,很顯白,配著腰後長刀,像個活蹦亂跳的小俠客。成蹊走路時手扶在刀鞘上,大概是手指不太舒服,虛虛壓著,半抬的掌心裡可以看見通紅一遍,像是起了泡。

李景眉頭微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成蹊在前麵走,同時傳音問道。

李景垂著眼,卻問了個彆的,“你的手怎麼回事?”

成蹊抬手看了一下掌心,最近練的有點狠,往日裡頂天了被夫子罰抄字,從來沒這麼折騰過,把手上磨出了不少的泡,不過無所謂,回去拿針挑一下就好了。

“練刀練的。”成蹊答,“彆打岔!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就忽然對你圖謀不軌了?不是,你怎麼會被齊雲仙府的人抓過來的?你不是在曇州嗎?”

麵對成蹊如此之多的問號,李景深沉歎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成蹊:“嗯?”

李景:“你大概不知道你母親正在滿天下尋找你的心上人,派了五六支隊伍去靈山和太一宗綁人,如果我不演的浮誇點,說不定明天你就能看到容纓,葉淮安,沈星河排隊躺你床上了。”

成蹊:“………”饒了我吧!

想了想那個恐怖的場景,他一陣惡寒,忽然覺得柔弱可憐的小白花李景也沒那麼不能忍,至少他們一起生活了數年,李景躺他床上和其他人躺他床上不是一個概念。

成蹊打了個哆嗦,就很想拍拍李景的肩,但想想現在的場景,還是忍住了,不由得感歎道:“還好來的是你,要是把容纓抓過來我大概可以當場自絕了。”

李景嗤笑一聲,“你想得美。”

成蹊住在北山居,那是個單獨的小庭院,離大夫人的住處近,但會經過府中校場。於是當成蹊帶著自己的一行侍女,押著李景招搖過市時,那場景便落在了成昀眼裡。

“三公子真是越發膽大包天了!”坐在成昀身側的狗腿子如此鄙夷道,“為了一己私欲,已經連學宮的同窗都敢綁了!”

成昀正坐在石階上擦劍,他身邊圍了一圈齊雲仙府的弟子。他在外人麵前向來為人親和,有君子美譽,不同於成曦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成蹊的心狠手辣,他在府中形象一直是平易近人,很得人心,因此他有很多“朋友”。

聽見周邊的人如此說,成昀也抬頭看了一眼。長廊上成蹊仰著頭十分倨傲囂張,他身後押著一個高挑的少年,身上被縛靈鎖圈了數圈,口上也被黃紙符籙圈住,垂著頭十分抗拒的模樣。

一行數人很快轉進角落不見蹤影。

“聽說三公子欽慕此人已久,求而不得,大夫人為討他歡心,竟生生將人從曇州綁回來當做禮物。”

“世風日下,怎可做此欺男霸女之事?實在有辱仙宗臉麵!”

成昀摸著劍不言不語,隻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身影,覺得有些眼熟。

被捆著的那個人是叫什麼來著?好像是李……李景?那日他去藥廬找成蹊晦氣,還被那人阻了一阻,當時那兩人瞧著確實親密,他當是普通朋友,隻沒想到成蹊竟對男人產生那種感情,還將人強搶了過來。

不過父親為成蹊尋的婚事貌似也是男妻,近幾日應該就會被沈家人送過來“相處”,屆時宗主府大概又有的鬨了。

那容纓的事還要不要繼續?大夫人下手狠絕,現在都能將李景捉過來討兒子歡心,若是知道有仙骨的下落,必然不惜一切代價將容纓抓過來。

但這事上次又被成蹊聽到了,容纓若出事,屆時成蹊必然會被他找麻煩。此舉有風險,不如從李景身上下手,能在靈山學宮就讀的學生多少都有些文人傲氣,絕不會甘心屈居人下,不如將此人招攬過來當個暗手——來自心上人的捅刀,應該更會讓成蹊痛不欲生吧?

成昀扶著劍深思許久,越發覺得此舉可行。

另外一邊成蹊氣勢洶洶進了屋,將李景丟於床榻之上,下令門窗緊閉,所有人不要過來,便在四個角落裡貼了禁音符。

侍女:“少主可要先準備著熱水?”

成蹊揮手本想示意姐姐們快走,手舉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練刀練了一身汗,洗澡必不可少,便嗯了一聲,“先備著,待會兒要。”

侍女帶著滿眼八卦退下,並體貼的將大門關上。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成蹊立刻摸出鑰匙將鐵鏈打開,再撕下李景臉上的封條,數日不見,李景還是原來模樣,一雙眼裡滿是笑意,他斜躺在成蹊床上,衣衫不整,長發垂落,衝著成蹊勾勾手指,“怎麼,三公子這是不綁我了?就不怕我跑了?”

成蹊:“你再這樣我要叫人了啊!”

李景便坐正了。

“你怎麼會被齊雲仙府抓到的?”成蹊望著他,“你不是堂堂宗主嗎?在曇州自己的地盤上也躲不掉?”

“但我隻是一個雜牌宗主啊,你母親派了十個壯漢過去抓我,差點沒把我砸碎了!”李景可憐巴巴的,“我那幾日本就在修繕宗門,主體忙的腳不沾地,一時失察忽然就被人套了麻袋運到此處。半途中聽見那群人說是你有一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我估計你就是編了理由騙人的,免得真讓他們衝去三重天和太一宗綁你那幾個好兄弟,便隻能出此下策了。”

“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李景衝著成蹊眨眼,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成蹊:“……確實不錯。”

李景笑了,一把將他拉到床上,垂眼看著成蹊的掌心。前幾日練刀時大夫人為了讓他適應,都是點到為止,今日確實練的有些太多了,成蹊本就沒做過什麼粗活,一雙手指纖瘦修長,此刻一雙手磨出了五六個水泡,微微紅腫。

李景捏著成蹊的掌心歎氣,“這才幾天啊,就造成這樣。”

成蹊縮手,“不要打岔,你現在這樣說了,就沒想過以後怎麼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把你給帶回來了,齊雲仙府你看過原文,肯定知道這幾個人都是什麼德行,主動往火坑跳你傻不傻啊?”

李景再度將成蹊的手給拉到手裡,從懷中取出支細口瓷瓶,一邊上藥一邊慢吞吞道:“沒有辦法,我就是這麼舍己為人。還是你想去娶個男妻?”

成蹊:“那肯定是不想的。”

李景將冰冰涼涼的藥液倒在成蹊掌心,再輕輕按上去揉搓,他上藥時很是認真,垂著眼睫,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溫柔,“既然不想,反正都到這一步了,不如配合一下,我們演個戲?”

成蹊掌心有些癢,他忍不住想要縮手,卻被拽住,“演戲?演什麼?”

“霸道總裁強/製/愛,病/嬌少爺小/黑/屋類型的小說聽說過沒有?”

成蹊:“???”這不能過審的吧?

李景用了點靈力將可肉白骨的仙藥催化,將那雙手上的傷口全部治好,隨後抬眼看向成蹊,十分快活道,“你負責霸總,我負責被強/製/愛,你追我逃,我們都插翅難逃!”

“怎麼樣,這戲份不虧待你吧?”

成蹊看著李景笑%e5%90%9f%e5%90%9f的臉,忽然覺得,好像也……還不錯?

第45章 章四十五

夕陽西下, 暮色蒼茫。

房間裡沒有點燈,僅靠著窗外一片落日餘暉,顯得十分昏沉。成蹊縮了縮手指,他看著李景的眼睛, 隻覺得那雙本來黑沉的瞳孔, 透出點細碎的暗金。

“知道怎麼巧取豪奪麼?”李景的聲音很沉, 帶著誘哄的意味。

成蹊看他一眼, 感覺怪怪的,直白道:“我能看這種耽美小說,我能不知道什麼叫巧取豪奪?”

李景於是半躺在床上, 微微支著身子,烏色長發流淌了半床,麵若冠玉, 眼角微勾,“那成三公子不如演示一下?免得到時候對上彆人時慌了手腳。”

成蹊擼袖子,獰笑兩聲, “演示就演示,讓你看看我的手段!”

成蹊徑直爬上床, 揮手放下窗幔,昏暗的床榻內氣氛有些曖昧,李景仰躺著,半垂著的眉眼顯出幾分柔弱的溫潤,成蹊抽開他的腰帶,外裳頓時散開,李景垂了下眼睛, “就這?”↙思↙兔↙網↙

成蹊一臉正經道:“你不要這麼死魚一樣躺著, 你要掙紮。”

於是李景便開始在床上掙紮, 成蹊還沒靠近就被人拖到裡側,反剪雙手,臉朝下按在了床上,李景製住他,呼吸落在耳後,微癢。

一聲輕笑。

“就這?感覺你這功夫練的不怎麼樣啊?”

成蹊絕不屈服,他弓著身子掙紮,被褥都被蹬了下了床,還是沒能從桎梏中逃出來,反而把自己折騰的氣喘籲籲,鹹魚趴地,垂著腦袋鬱悶道:“讓你掙紮又不是讓你真的掙紮,我又打不過你。”

李景鬆開手,把軟趴趴的鹹魚撈起來,“那你要怎麼樣?”

成蹊默默摸出了剛剛摘下來的腰帶,在李景戲謔的目光裡把他的手給捆了。

李景:“喲,口味挺重啊。”

“既然是搞強/製,肯定就要有捆/綁。”成蹊理直氣壯,打算下床去找方才丟下的另外一條繩子捆腿,剛一下地,頭皮一緊,身後的李景小聲的嘶了一聲。

成蹊回頭,就看見自個兒頭發上的銀飾和李景的長發親親密密纏在了一起,成蹊拽了拽,發現卡住了。

“我真是昏了頭,信了你的邪!”成蹊把自己頭上的發飾全部拆下來,散著頭發直跪在床上給李景解頭發,“要不拿刀過來削了?”

“材料好貴的。”李景可憐道,“而且這殼子普通的刀刃未必能夠有用,我看不到,你幫我解。”

成蹊:“……”

於是開始認命的挑頭發。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頂尖材料做的,緞子一樣順滑,摸起來很是舒適。李景的這具殼子和最當初的那具殼子有那麼三四分相似,同樣的蒼白秀氣,有遠山一樣的眉眼,淡的像副畫。其實忽略掉李景平時總喜歡演戲戲弄人的壞習慣,他靜坐的時候確實有種莫名的仙氣,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氣質,應當是積年累月被教養出來的,很清貴。

成蹊總覺得這種感覺在彆的地方見到過,比如沈星河,葉淮安他們那種世家子的身上,但卻不太能對的上號。

“在想什麼?”李景問道,成蹊抽頭發抽的有些認真,隨口道,“葉淮安。”

李景瞳孔地震:“???誰?”

葉淮安打了個噴嚏,背後忽然發冷,他正在前往太一宗的路上,四周都是葉家護送的弟子,一行數人已經到了青州地界了,他給沈星河發了個消息,約人今天出去喝酒。

身側的隨侍忽然緊張道,“少主,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葉淮安回頭,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到處都是人,也看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危機感。

葉淮安見勢不對,蹙眉吩咐道:“走!”

然後掏出長信玉牌同長輩發消息,自己被人跟蹤,最近青州本就有些動亂,很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