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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動手,便聽見裡頭繼續道:“其他人不是去靈州就是去青州,就我們倒黴,分到這種旮瘩喂蚊子!”

李景眉頭一挑,又蹲了下來。

“能分到曇州你就偷著樂吧!大夫人安排的幾個任務,也就這個李景無門無派好拿捏,其他幾隊你看誰能從三重天,還有太一宗裡隨便帶人出來?我們早日綁了那姓李的回去,說不定大夫人看在我們動作快的份上還能給封賞。”

“唉,三公子不肯詳說他的心上人是誰,大夫人又向來雷厲風行,隻能將靈山學宮這一批人全帶去篩篩看……唉,你說會是誰啊?”

“我估計是三重天的那位吧?三公子向來挑剔,反正不是三重天就是太一宗,總不可能口味獨特喜歡這種窮鄉僻壤的小土狗吧?”

房間裡頓時傳來快活的笑聲。

門外的李景:“……”看在你們是來綁我的份上,饒你一命。

隨後悄無聲息的離開,當晚收拾東西,並換了身妥當衣飾,在晨露微涼的清晨飄飄搖搖的下山,剛好撞見了正在找人的齊雲仙府打手。

少年郎黑發白膚,青衫落拓,眉眼沉靜,背上背著個小藥簍,站在曇州清晨浮動的霧靄中,衣擺蹁躚,身影被晨光勾出一圈細金,就像是壁畫上的神君入世,當真是妙不可言。

隻一照麵,齊雲仙府的弟子們便發現,原來窮鄉僻壤不僅有小土狗,也有謫仙人,這氣度,這容貌,這舉止,三公子若是為之癡迷也確實情有可原。

一行十人直接圍了上去,將李景的退路堵死,衝著他恭敬道:“閣下可是問雪宗李公子?”

李景優雅的點頭,“何事?”

“齊雲仙府三公子請故友前去滄州做客。”為首的仙官衝著李景行了一禮,“李公子,請吧。”

李景後退一步,眉頭微蹙,“成蹊?我不是說過我一點也不心悅他,靈山一彆,各自兩寬,他又何必糾纏?”

少年蹙眉時顯得清冷又倔犟,“我不去,各位請回吧。”

圍在四周的仙官:!!有戲!!

果然與三公子所言,對方不喜歡他的情況給對上了!大好前程在向他們招手,幾個身經百戰的仙官自然不會將麵前這個柔弱少年放過,一言不合直接動手抓人。

打架時對方反抗的很激烈,不愧是靈山出來的學生,為首的仙官被錘了好幾下,隻覺得頭暈眼花,對方手勁兒意外的大,和這副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

好在最後還是堪堪製住了,他們沒敢太用力,把人弄暈後便直接抬走,連夜坐飛舟前往滄州報喜。

還不忘傳信問問其餘同門進度如何,他們已經圓滿完成任務了哦。

此刻在三重天門口蹲守的仙官和在太一宗大門口徘徊的仙官看著消息,紛紛罵娘。

三重天外,此番跟隨玄天君前往滄州的仙官忽然發現今日已經入了滄州的地界,但仙君卻不再著急趕路了,甚至還彆有興致的繞去彆處州郡的茶肆給自己點了壺茶。

隨侍十分不解,但也不敢問,就這麼跟著玄天君走走停停,在其他地方逛了數天,感覺可能要在外麵逛上那麼一個月呢。

但仙君從來不做無用功,必定是有彆的重要打算!

景霄寒靜靜坐在窗邊,他的麵容依舊被幕離遮蓋,幕離下一雙眼睛有些空茫,像是在發呆。

成蹊近幾日胃口不好。

大夫人讓廚子換了許多的菜色,各色的食物流水般送過來,成蹊用過一口的便留下,沒用過的都丟掉。他飯量本就小,食物基本就是嘗個滋味便算了,日常維持還是靠的丹藥。吃飯對他是件消遣事,完全沒必要如此。

在勸過許多次不要浪費後,大夫人總算答應了,一頓隻上三菜一湯,不再像當初那般鋪張,成蹊這才安心。

但大夫人卻很是心疼,像是覺得自己委屈了成蹊,這幾日連教他學刀的進程都慢了不少。

不過今晨成蹊早起時宗主府側門很是鬨騰了一下,他穿衣時問了侍女發生什麼事,侍女說是府中仙官回來了,之前領了任務,據說是完美完成,正去找大夫人彙報呢。

成蹊有些好奇,各地仙官都要領事做,凡間各地管轄區內若是出現了駐地仙官無法解決的事情,便會一重重上報至宗門內部,如齊雲仙府這種,一般就是外門——內門——七十二峰,隻有在實在出現什麼棘手的大問題時,才會輪到白玉京裡的仙官出手。

能直對上母親的必然是其中翹楚,那麼多人出去做任務,該是發生了何等大事?

帶著這樣的疑問,成蹊在洗漱後便徑直去找了大夫人。

他回了滄州自然不可能再穿學宮的衣飾,大夫人給他備了一屋子的衣裳,今日被侍女挑了件黛紫的錦袍,團花暗紋印,襟口包銀邊,袖口因著練刀的緣故都束了起來,再拿腰帶一扣,頓時顯得成蹊細腰長腿,十分精神。

這日天氣很好,成蹊走過宗主府的亭廊,去陪大夫人用膳。桌子上是清淡的早點,成蹊喝了點粥,用餐時大夫人不經意問道,“小昧在靈州的時候是與那個姓李的孩子同住?”

成蹊不太懂為什麼大夫人會忽然問起李景,便順口答道:“是的,他借宿在藥廬,平日裡對我多有照顧。”

大夫人:“那必然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了。”

成蹊聞言真心實意的點頭。

大夫人:“曇州偏遠清苦,問雪宗更是沒聽說過的小宗門,想必沒有什麼好資源,若有時間不如請你的朋友們來白玉京做客?聽說他是樂修,府中尚有不少上古曲譜,你可以帶他去看看。”

成蹊想起長信上那數條未回的消息,垂眼,“還是彆了,我前幾日惹他不快,他最近不怎麼理我,過些時日我問問他。”

大夫人撐著頭輕輕的哦了一聲,尾音上揚。

成蹊有些莫名,不過大夫人沒在說些什麼。

今日風平浪靜,自從林花落被揚了後,側院的渣爹忙著修繕新居,成昀也沒過來鬨事的跡象,成蹊每日三點一線,規矩的很。

飯後與大夫人一齊在校場練刀,他提著把很輕的木刀揮舞,動作大開大合,但遠沒有大夫人執刀時的精髓,成蹊本就沒有一丁點靈力,體質也不太好,腳底下轉的像陀螺,沒幾下都氣喘籲籲。

大夫人在其他地方都好說話,唯有在刀之一事上,態度冷硬,不到點絕對不會喊停,頂多在練完後幫他按按手以作補償。

成蹊今日揮刀一千下,脫手兩次,又被追加了兩百下。不知為何大夫人今日下的任務量格外的重,成蹊勉強完成後,快累到趴地,撐著小木刀就打算回房間洗漱休息,卻被大夫人叫住,神神秘秘的拉到身邊,“小昧今日做的很好,娘親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你去看看,若是喜歡,今日便帶去自己院子吧。”

大夫人表情神神秘秘,拍了拍他的肩,成蹊一頭霧水的跟著引路侍從往偏院走。終於行至一處禁閉的小院門口,上頭拿各色陣術封的嚴嚴實實。

侍女雙手奉上一把鑰匙,“請公子開門。”

成蹊一臉問號的接過,開鎖。

手腕粗的鐵鏈子落地,房門吱呀一聲推開,陽光一點點探進漆黑的房間,在地上落下一片暖光。

重重帷幕後,隱隱約約坐了個人影。

成蹊腦袋嗡嗡響,他一僵,他回頭看向身後的侍從們。發現每一個都帶著八卦,好奇,興奮的眼神,見他看過來立刻低頭裝淡定。

成蹊喉嚨乾澀,艱難道:“……這誰?”

身後一機靈的侍從立刻解惑,“公子近日輾轉反側,寢食不安,大夫人想是公子懷念心上故人,憐惜您辛苦,特地將人從曇州請至府中小住。”

就在這時,帷幔被人單手掀開,先是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是白皙的腕,和腕上扣住的金環,一條鏈子細細延伸至角落,動作間發出細碎的聲響。

隨後便露出成蹊再熟悉不過的,李景那張臉,他大概是被好好拾掇了一頓,長發和衣襟都散著,倚著桌案,很有幾分光風霽月的仙人氣質。仙人為鎖鏈束縛,滿臉不悅,盯著他冷聲道:“成蹊!枉我將你當好友!你竟對我有不軌之心!”

成蹊:“?”

“巧取豪奪非君子所為!就算你將我強綁過來,我也絕不會屈服!”

成蹊:“??”

“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成蹊:“???”

侍從見自家三公子一臉呆滯的可憐樣,忍不住蹙眉訓斥到:“李公子,你一個偏院州郡的破落宗門散修,能被少主看上是你的福氣,不要不知好歹!”

李景擲地有聲:“嗬!”

成蹊:“????”

今日天晴,萬裡無雲,陽光烈的有些刺眼。成蹊一時竟有些暈眩之感,他看看房間裡的李景,再看看背後站立的一排侍從,滿眼茫然。

第44章 章四十四

成蹊看著房間內的李景, 隻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他望著裡頭衣衫淩亂的少年,再看看背後因著要給他壯勢, 所以顯得格外凶神惡煞的侍女, 感覺自己不僅腰酸腿疼, 頭也開始疼了起來。

“公子, 請問需要堵住他的嘴嗎?”侍女貼心建議。

成蹊晃了晃手,表示不必,指著李景有氣無力道:“去, 把裡麵這個東西抬到我院子裡去。”

“是!”身後一行五六個侍女得了指令,擼起袖子進了房間抓人。

成蹊看著她們氣勢洶洶的架勢,又吩咐道:“輕著點。”

侍女們頓時收斂了動作, 一邊逮人一邊想,果然是真愛吧?原來心狠手辣的三公子居然也有怕把彆人弄傷的一日?

而此刻李景還在裡頭賣力表演,他抓著手腕上的金鏈子後退數步, 躲在角落,眼角微紅, “不要過來……放開我!成蹊,說好的一刀兩斷,你又何苦作踐我!”

成蹊實在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反駁道:“誰和你一刀兩斷?我……”

李景搶答:“果然那日分離是你在騙我,你口口聲聲說放過我,實際上依舊對我圖、謀、不、軌!”

成蹊:“………”

成蹊麵無表情,他站在門口雙手環%e8%83%b8, 看著裡頭作天作地的李景, 深吸一口氣, 對著正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侍女冷漠道:“拖出來,帶走!”

李景:“放——”

成蹊:“把他的嘴給我禁言!”

侍女麻溜的掏出禁言咒,給李景貼上了。

李景:“……”

“押回去。”成蹊轉身便走,十分瀟灑,很有強搶民男的惡霸氣質。

李景垂著眼,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被兩個侍女押住,跟在了成蹊身後。

宗主府的庭院很大,長廊曲折,夕陽西下,光影便從另一側斜斜落在了長廊裡,成蹊在前麵走,發尾飄揚,李景發現他的頭發被人編了幾個小辮,上頭掛了銀色發飾,光下有些晃眼,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