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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頭,“畢竟齊雲仙府當真是罪孽深重。”

成蹊想了想老家那堆歪瓜裂棗,歎氣,“是挺罪孽深重,怎麼著都得滅門。”

“其實你要是努努力,當上齊雲仙府的家主,把仙宗內部整頓一下,說不定還能改改結局,免得被團滅。”李景認真道。

“我當家主?”成蹊笑了,“你做白日夢吧?”

“不要妄自菲薄,你想想我都能位高權重,更彆說你了……唉呀,有人來了,下課再聊。”李景把書箱合攏,成蹊抬頭,便見院長直挺挺站在大門處,向來波瀾不驚的老先生今日神色十分不自然,目光遊移,不住摸著自己的胡子。

成蹊:……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咳咳咳,這位是學宮新來的夫子,大家平時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問他……旁邊的容師兄哈。”

院長側身,露出背後雪白一道人影,以及更後麵一臉假笑的容纓。

“——嘶。”

整個房間頓時一片抽氣聲,所有的小朋友肅然起敬,緊盯著大門外兩個少年說不出話。

玄天君宛若一隻誤入雞崽群的白鶴,身高腿長,往講台上一站,周身那冷冰冰的氣勢瞬間將宿字班從暖春按進三九寒冬。尚未到中二幕強年紀的柔軟孩童哪裡見過這架勢,頓時如坐針氈。

容纓則捧著一堆靈文站在玄天君身側,笑的親切和諧,咬牙切齒,念出靈山學宮所有學子的噩夢——

“每日三省吾身,大家今日的課業都完成了嗎?”

成蹊:“……………”

靠!你們倆不要過來啊!!!

————

喜大普奔,玄天君進靈山學宮當夫子了。

不過教的是幼兒班。

並成功在一天內嚇哭了二十個小朋友。

在了解到相關情況後,今年的宿字班榮獲靈山學宮五百年來最慘一屆的稱號。

畢竟玄天君教學手段十分……奇特,彆的老師再怎麼嚴肅還會講講課,他老人家上課往上頭一坐,拿出一本靈文,翻開,鋪平,就盯著所有人不說話了。

一雙鳳眼半抬不抬的盯著所有人,靈壓外放,就像盯著靈淵之下封鎖的魔族,鄙夷中又透著一絲殺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掏出劍來把他們砍吧砍吧丟去喂魚。

導致課堂氛圍十分凝重。

一個時辰後就有小孩撐不住靈壓,在座位上抽抽嗒嗒哭出聲,被容纓麻溜的拖出去罰站。然後轉頭半個課堂的水壺都燒開了,一群軟趴趴的小朋友哭的昏天黑地。

成蹊怕哭出什麼好歹,頂著玄天君的死亡視線把人全都帶出去安慰。最後變成了所有小朋友連滾帶爬衝出教室,躲在成蹊背後瑟瑟發抖。

景霄寒則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緩緩翻書,仿佛周遭情況與他無關。

容纓則捧著經卷,笑著望向玄天君,“仙君,今日您需要在外頭上課嗎?宿字班的學生好像並不喜歡您的教學呢。”

景霄寒身上的靈壓又重了一點。

成蹊炸毛,以眼神示意,大哥求求了!彆再拱火了!

容纓麵上笑嘻嘻,心裡同他傳音:“我甘景霄寒他娘!老子遲早有天把他宰了。”

成蹊:“……”

與此同時,李景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好像聽到主角在罵人?小奚哥哥,沒事勸勸他,不要自不量力,他這輩子都彆想打的過景霄寒。”

成蹊:“…………”

而四周的小朋友在聽見容纓的建議後,越發害怕,緊緊縮在成蹊背後,小聲的喊著小奚哥哥,這個人好可怕,幾個開水壺精又有要燒開的架勢。

成蹊:“………………”

腦袋裡,腦袋外,各方的聲音攪和在了一起,成蹊整個人快攪成一團漿糊,終於忍無可忍——

“都給我閉嘴!”

滿院寂靜,成蹊腦袋裡也清淨不少。

他吐出一口氣,拍拍孩子的肩背,示意他們都進去,自個兒壯著膽子走到端坐在主案邊的冰冷少年麵前行了一禮。

“玄天君,借一步說話。”

隨後,成蹊聽著那沉默良久的小仙君冷冰冰吐出個嗯字。景霄寒放下手中經卷起身,他很高,成蹊隻到他%e8%83%b8口,配合著他那雙無時無刻仿佛在看垃圾的眼神,成蹊壓力巨大,同手同腳引著對方出了房間。

這時所有學生才一窩蜂湧進來,離景霄寒離的遠遠的。容纓站在門框處,看著那兩個人影走到庭院裡,雙手環%e8%83%b8,不屑的嘖了一聲。

“滴,您的景霄寒麵部表情分析專用係統已上線,需要我根據原著描寫,幫你分析分析主角攻的心理想法嗎?”李景的聲音響起。

成蹊和麵無表情的景霄寒麵麵相覷,大眼盯小眼,良久,“要,搞快點!”

景霄寒負手而立,暗金色的瞳光抵垂,他微微側頭,從上至下掃了成蹊一眼。

李景說:“他在問你找他乾嘛。”

被那雙冰冷無機質的眼睛一盯,成蹊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深吸口氣,頂著巨大的壓力開口道:“玄天君,宿字班的學生年紀太小,平日裡的課業大都是由先生指導的。您的教學方式,可能……過於超前了。”

景霄寒眉眼微抬。

李景含笑:“他沒有教過小朋友,不太清楚方式,問你應該怎麼辦。”

成蹊冷汗直冒:“那個,您講課時就要講出來,再不濟,也可以將基礎靈文對著學生們念一遍。讓他們熟讀背誦,而後教他們如何感悟運用。”

景霄寒細微皺眉。

李景:“他說好麻煩,這麼簡單的東西不應該一看就會嗎?”

成蹊:“……”這該死的天才。

景霄寒垂眼思索片刻,忽然輕輕拍了拍成蹊的肩。

李景答:“他說知道該怎麼辦了。”

成蹊鬆了一口氣,就見景霄寒轉身往房間走。少年身形高挑,長發以一根銀色發帶紮住,便是來學宮小住,依舊穿著窄袖勁裝,乾淨簡練,不像夫子,像個武人。

他前行兩步,忽然停頓,回頭。

李景道:“他很感謝你,另外讓你不要在外頭曬太陽了,回去上課。”

成蹊連忙跟上,就見景霄寒快步走到長廊下,於捧著靈文的容纓麵前停頓片刻,而後側身進屋。

成蹊抬步,李景的聲音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來,“玄天君說,容纓,甘霖娘。”

成蹊一個踉蹌,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第14章 章十四(有大修)

李景語不驚人死不休,成功讓成蹊把自己摔進了藥廬。

躺床上吊著腿的時候成蹊的內心是平靜的,甚至有點解脫。在謝絕了景霄寒,容纓等一眾人士的探望後,成蹊躺在床上癱成一條安詳的鹹魚。

宿字班他是一刻也不能呆了,倆主角和他必須走一個,要不還是等醫仙回來了求求他把自己收了當個藥童吧,好歹還能學點技術傍身,萬一以後流落街頭了能討口飯吃。

成蹊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每日都在裝死,隻要燕清光過來一催,他便抱著被子虛弱道,“小師兄,我腿好疼,怕是還要再休養休養。”或者“小師兄我頭好疼,怕是受了內傷,還要再休養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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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光拿他毫無辦法,師尊又不在家,便隻能和成蹊約法三章,躺可以,課業還是要照做的,最多還有一月師尊便要回來,在師尊回來前一定要回去上課。成蹊欣然接受,每日睡到自然醒,翻看翻看典籍靈文,反正打死不出門。

沒事就給李景紮辮子,從麻花辮升級到包包頭,在難度升級到讓李景絕望的雙環髻的時候,總算有人發現某位崴腳人士休養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於是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有人不請自來,踩著禁製翻了藥廬的牆。

“出去玩嗎?今日有燈會。”

許久不見的沈星河扒著窗戶做賊一樣探頭探腦,雅正端方的家教大概被他丟進了狗肚子裡。

成蹊正在桌子邊給李景編頭發,窗戶打開時差點把他嚇死,一股腦將李景同梳子一齊塞進袖籠裡,心跳還未平複便見沈星河背後又探出個鬼鬼祟祟的腦袋。

“今日考試容兄得了魁首,一起去慶祝一下嘛。”白衡笙露出小半張臉。

“我請客哦。”葉淮安手裡提著把折扇,以扇骨抵開窗戶,站在那倆人身後衝著成蹊眨眼,而他身後則是雙手環%e8%83%b8,一身黑袍常服的容纓。

成蹊看看外頭漆黑的夜色,再看看隔壁小師兄熄燈的房間,良久,套上常服,擼起袖子就爬窗,“走走走!好兄弟拉我一個!”

“一個月不出門虧你呆的住!”三個少年大手一揮,成蹊被連拉帶拽的從窗戶拎出去。五個人鬼鬼祟祟繞過所有巡查,拿陣術撬開學宮禁製,一溜煙跑下山去。

“今日靈霄節,神君生辰,連三重天都會點上一晚上的燈!學宮明天起休沐三天,今晚就是夜不歸宿都沒人能發現!”

“發現了會怎麼樣?”

“也就抄書罰跪掃大街唄,連掃三個月!”

少年們都穿了華麗的常服,衣上流光閃爍,發尾搖晃,連頭飾都金光閃閃,像群招搖的小孔雀。成蹊看看自己隨手套上的衣裳,再看看旁邊一身樸素,正仰頭看燈的容纓,沉思……

不行!這麼漂亮的主角怎麼可以樸素!簡直暴殄天物!

他拉住容纓的胳膊,一把將人拽進成衣鋪裡。

“走!陪我換身衣服!”

容纓眉頭一皺就要拒絕,結果被另外三個湊熱鬨的一股腦推進去。

“快換!快換!媽的我方才看見應翎那群人了,嘖,帶著女修招搖過市,我們幾個長這麼標誌一定要比過他們!”葉淮安握拳,憤憤不平。

“怎麼?碰到仇人了?”成蹊探頭。

“今兒個擂台賽,他被那人偷襲從台上踹下去了,丟了天大的醜,正想著怎麼報複呢。”沈星河舉著兩件衣服比了比,俱不滿意,“店家,換最貴的來!”

“要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問題是我要贏了。”葉淮安氣到磨牙,“應翎這個卑鄙小人!”

“沒事,他不也被容纓兄兩招丟下擂台了嗎?摔的可比你狠多了。”白蘅笙拿著幾根發帶試顏色,“這個襯!店家把這個包起來!”

容纓被一群人按在小房間裡擺弄,眼白快翻到天上去。成蹊在店裡翻翻找找,忽的看見條彤紅的袍子,暗金繡線封邊,朱雀紋隱隱遊動,熱烈鮮活。

成蹊一錘定音,“這個!就換這個!”

事實證明成蹊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容纓衣服換上後,空氣都靜謐三秒,最後得到所有人一致認可。

“俊!”

五個小郎君從成衣鋪子出來,頓時街頭都亮了起來,行人莫不回首,滿街琳琅滿目,成蹊卻盯著幾個小食淌口水,他已經太久沒有吃過正常食物了。但想想自己這垃圾體質,隻能算了。

容纓忽地拋給成蹊個瓶子,手忙腳亂接住,低頭看,花苞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