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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關係 籠中月 4365 字 6個月前

聞銳鳴盯著他,低聲:“向我道歉。”

章尋咬牙:“道什麼歉?”

“你說呢。”

從認識的第一天起,章尋的隱私其實就一直袒露在聞銳鳴眼前,但聞銳鳴從來沒想過出賣。那天在車上章尋的一番話,說實話聞銳鳴聽得很寒心。他一直壓著火,今天見都見了,乾脆就把話說開。

“聞銳鳴,我跟你沒完。”擔心引起其他人注意,章尋壓低聲,“讓我道歉休想。”

“那你讓謝炎給我道歉乾什麼。”

“他是他我是我。”

“意思是你可以不尊重我,但其他人不行。我能這麼理解嗎。”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章尋臉上浮現一層薄薄的怒意,但又並不是完全因為生氣,甩開他的手說,“隨你怎麼理解。”

他這樣略低著頭,稍帶一點難堪和發火的表情,聞銳鳴看在眼裡沉默了良久。

“老板,彆讓我對你失望。”

章尋從第一個字開始就脊椎微麻。

謝炎回頭:“快點啊你們倆磨蹭什麼呢。”結果注意到他們倆的動作時立刻震驚,“什麼情況怎麼還動上粗了?”

聞銳鳴勁一鬆,章尋收回手快步遠離。望著他的背影,聞銳鳴心想,不是要跟我沒完嗎?放狠話誰不會,服軟才難。

第16章 征服欲

席間氣氛雖然怪怪的,但總體還算是和諧,這主要功歸於多多。多多這孩子在不熟的人麵前不聒噪,但偶爾冒出一兩句就能逗得大人忍俊不禁。

點菜的時候蕭珠然讓聞敏來點,主要是考慮到多多可能有忌口。聞敏也沒敢多點,還是以實惠清淡為主,倒是她點完謝炎又劈裡啪啦加了好幾個貴的。

“章尋你還看不看?”謝炎把菜單擺過去,章尋說:“你們定吧。”

他哪還有什麼好胃口,全讓聞銳鳴給攪了。誰知道這個聞銳鳴一脫離合同就變得這麼大膽,敢拽他的手不說,還敢逼他道歉。

雖然他的確是有錯在先。

菜陸續上桌,多多老老實實吃飯,夠不著就自己跪在椅子上去夠,也不麻煩大人,一看就是個特彆讓人省心的小孩。但他畢竟才四歲,又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好吃的,沒吃幾口就用肘碰碰旁邊的手,輕聲喊:“媽媽媽媽。”

聞敏在忙著回答蕭珠然的各種問題,對方挺關心多多的腎病,問得很細致。聽到兒子叫自己,她把頭低下去:“怎麼啦?”

“媽媽你快吃呀。”多多抱著碗,裡頭堆得像座小山,有他自己夾的也有其他人給他夾的,“我這裡有,我這裡全是好吃的。”

“不用,媽媽自己夾。”

“嗯嗯。”多多使勁點頭,“我們多吃一點。”

謝炎沒管他們,隻顧跟章尋說話,但手裡的蝦剝好,隨手就扔進了小孩碗裡。

“對了章尋,你那個新節目什麼時候開演?”

“下個禮拜。”

謝炎點點頭,十分平常地說:“還是老規矩,我包二十張票。”

“謝了。”

沒過一會兒章尋起身出去,他走得突然,蕭珠然小聲笑道:“尋哥不會是結賬去了吧?”

“結就結唄。”謝炎蠻不在意地挑著魚刺,“他賺那麼多錢,他老子又那麼有錢,一頓飯算什麼。”

“老爺子的錢跟他又沒關係。”

“嗨,親父子哪來的深仇大恨,再說將來老爺子百年之後不也是全給他?白給的他總不會不要吧。”

“我看不好說。”蕭珠然分析,“尋哥這個臭脾氣,搞不好真能把老爺子的錢全捐給慈善機構。”

“那章浩那個兔崽子也不能同意啊,你說是不是。說起那個兔崽子我就來氣,上回以他哥的名義訛我一輛摩托車,我到現在還肉疼呢。”

“章浩確實太不成器了,整天滿腦子逃課開車打球,一件正經事不愛乾。”

兩人旁若無人地討論,一聽就是把章尋當家裡人,操心操得狠。聞銳鳴靜靜地坐在一旁,等章尋回來以後,目光停留在他臉上片刻。

不知道為什麼章尋反而將眼光移開。

他的位置跟多多挨著,一低頭,突然發現碗邊多了隻紙飛機,是用餐巾紙疊的,所以軟塌塌的沒有型,拿也拿不起來。

他看向身旁的小孩。

小孩跪在椅子上,臉也就巴掌大,吃飯吃得額前出了好多汗,皮膚也紅撲撲,所以顯得格外生動。

“不是怕我嗎。”他用隻有他們倆能聽見的音量,輕描淡寫地問。

多多伸出一根手指頭,把紙飛機往他麵前戳了戳。

“送我?折得不錯。”

聽到表揚的多多膽子立刻大起來,羞澀又自豪地補充:“舅舅開過飛機,是他教我的喔。”

小孩子說話確實有誇張成分,身為舅舅的聞銳鳴隻不過是坐過飛機,到他嘴裡就成開過了。

章尋看向兩人之隔的聞銳鳴,聞銳鳴搖了搖頭,“多多不要胡說。”

“是真的嘛。”多多縮脖子,“舅舅開過飛機,舅舅是英雄。”

聞銳鳴目光回到章尋:“他以為當過兵的都是英雄。”

章尋沒說什麼,淡淡將視線收回。

吃完飯服務員把賬單拿進來:“請問哪位結一下?”謝炎瞠目:“章尋你沒結啊?那你剛才消失那麼久乾嘛去了。”

章尋微挑眉尾:“有珠然在我為什麼要結賬。”

“說得也對,”謝炎十分受用地咧嘴,“畢竟是我女朋友,哪有讓彆人給她買單的道理。”

還真是好糊弄。章尋想站起來,多多十分自然地抓他小臂,像小猴子一樣從椅子上溜下去。章尋想了想,把那隻紙飛機收了起來。

下樓時聞敏一再道謝,不光謝這頓飯,還謝謝章尋雇弟弟當保鏢。謝炎從旁瞧著章尋那一臉冷淡中透著尷尬的表情,笑都快忍不住噴出來了,在扶梯上扭頭低聲:“內疚不?難受不?人家還拿你當大恩人呢。”

章尋皺了皺眉,真想找團棉花把他嘴堵上。

到一樓他們就該去取車了,聞敏他們則要去坐地鐵,蕭珠然舍不得多多:“姐姐送你們吧,地鐵多擠啊。”

“坐不下吧?”

“兩輛,分開坐。”章尋淡聲,“我的車在B2。”

謝炎說:“我的車在馬路對麵,不好掉頭啊,誰跟我過去?”

蕭珠然手都牽著多多了,多多和聞敏自然是跟他們一輛,聞銳鳴沒得選。跟章尋一前一後走進直梯,他們一言不發,仿佛互相都希望對方最好彆出現在眼前。

這回沒有誰是保鏢了,章尋自己開車。

拉開副駕的門,聞銳鳴見座位上有個禮品袋,正想拿到後排,章尋眼睛沒看他,但打斷他的動作:“給你的。”

聞銳鳴挑挑眉,拿起小巧的紙袋,發現裡麵是塊表,跟在巴黎看的同一個牌子。

地庫光線很昏暗,所以也不太看得清章尋的表情。

章尋開著車,臉往旁邊側了側,語氣略微帶著懶散:“給你三個月工資你認為我在收買你,侮辱了你的人格。換成表呢,同一個價碼,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老板客氣,這麼好的東西我不能收。”

禮品袋被他擱在一旁。

開出地庫,眼前一片豁然,章尋微微眯眼:“聞銳鳴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就非得聽我一句對不起?”

“我隻是希望你能尊重我。”聞銳鳴語氣語調都很平穩,這有賴於他在部隊開了幾年的槍,手穩心更穩,甚至都顯得有點兒氣定神閒,仿佛勝券在握。

章尋握緊方向盤,臉部肌肉抽[dòng]了一下,沉默地思考自己要不要把這男人從車上扔下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誰知這時聞銳鳴忽然轉頭,一伸手取出那隻章尋先前下樓直奔沛納海門店買到的腕表。

“是這麼戴嗎。”

戴好後聞銳鳴揚起左手,棕色皮帶、黑色表盤的Radiomir在他腕上。

說來也怪,好幾萬的表也不算便宜了,樣子也霸氣沉穩,居然完全被他氣場壓製,絲毫沒有搶到任何風頭。

“你什麼意思?”前方變紅燈,章尋一腳踩下刹車,瞪著聞銳鳴,“剛才不是還不接受嗎。”

“一人退一步。”

章尋一咬牙,閉了閉眼:“好吧,我不該懷疑你會出賣我。”

聞銳鳴低頭笑了笑,端詳著手表,輕微摩挲表盤的鏡麵,手感很好。

“嗯,道歉收到。多謝老板的這份禮物,我會好好珍惜。”

章尋頭都氣痛了,送完他以後回到家,%e8%83%b8口卻不覺得憋悶。

說實話他還沒被人這樣逼迫過,但聞銳鳴占著理,方式也並不野蠻,並且懂得見好就收。更重要的是,這種水準相當的較量激發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想起在商場頂層聞銳鳴抓自己手,章尋低頭轉了轉手腕,坐了會去換衣服,從兜裡摸出買表的小票,揉成團狠狠扔進垃圾桶裡。

聞銳鳴怎麼又開始叫自己老板了?誰是他老板。

接下來幾天,章尋緊鑼密鼓地在為登台做最後準備。這回是大舞台加大製作加豪華班底,半點都不可能馬虎,也不能為任何事分心。

連續幾個晚上他都練到淩晨才休息,白天兩杯黑咖啡打底,中午也隻吃雞%e8%83%b8肉一類優質蛋白,就是為了保持身材的最佳狀態。

謝炎聽說他過這種苦行僧的日子,演出前一天晚上特意來找他,兩人開車到一家沙拉店聊了幾句,也算是放鬆吧。

“你都不知道蕭珠然這女人有多誇張,那天她不是留了多多媽的電話號碼嗎,回去就加上好友了,昨天還跑到醫院去了趟,說是去鼓勵多多。真是愛心泛濫,沒治了!”

章尋往他臉上懶懶地一撇:“那你車上那些水果是買給誰的?”

“我——”謝炎嘴硬,“我買給我自己,我補充維生素C!”

“但願你彆補得流鼻血。”

“……”

過一會兒,謝炎又說:“明天的票我給了多多他們三張啊,跟你說一聲。”

章尋皺眉:“你給他們乾什麼?”

“怎麼不行啊,你不會是瞧不上他們吧,誰來給你捧場不是捧?沒必要單單膈應他們呐。”

“不是。”章尋淡淡地否認,“我沒瞧不起他們。”

“那你還問個啥。”

算了,跟這人也聊不出什麼花。況且這確實不是介意,他主要是不太想見聞銳鳴。

演出在晚上八點,七點聞銳鳴就帶著他姐跟多多出現在劇場門口。蕭珠然親熱地叫聞敏“敏敏姐”,又捏多多臉蛋:“咱們去後台看看尋哥,他這會兒應該已經換完裝準備上場了。”

“會不會打擾他啊。”聞敏哪去過後台啊,忐忑極了。

“沒事兒。”蕭珠然一看就經驗豐富,“咱們就隔老遠給他打打氣,也不跟他說話。”

從場地側門進去,後台亂成一鍋粥,但又亂中有序,場務、編舞、燈光、音效、演員各司其職,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