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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關係 籠中月 4333 字 6個月前

警告的眼神,那一瞬間聞銳鳴無異於挨了個響亮的耳光。

“我再說一遍,沒我的允許不許碰我,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泥人也有土性,聞銳鳴額上青筋忍得微突。

走到車邊章尋打開車門,手扶上又回頭,盯著他:“告訴我你聽見了,讓我知道你不是啞巴更不是聾子。”

他的右手骨節攥得咯吱作響:“知道了老板。”

“這還差不多。”

章尋坐進後排,砰一聲關上車門。

第4章 成癮性

聞銳鳴原以為章尋腳不舒服會直接回家,沒想到他還要到彆處去一趟。

“路過星光商場停一下。”

全市最大的高端地界,也是聞銳鳴平時壓根不會踏足的地方,畢竟一小時停車費夠他一天的工資。

拿章尋的卡刷進地下二層,他原以為章尋會讓他在車裡等,沒想到對方卻讓他跟上。

“我上去提東西?”

這種愛打扮自己的男人,購物欲也一定很旺盛吧。聞銳鳴心裡剛產生淡淡的反感,就聽到一句:“自己去挑幾身衣服,跟著我穿得不能太破爛。”

聞銳鳴一愣,低頭看看自己全身。

雖然說不是什麼名牌,但也不是破洞爛布,沒對方口中說的那麼差。

“老板,你確定?”

章尋沒搭理他,徑直把他帶到一樓的某家男裝店裡。售貨員顯然對他很熟悉,一見就迎上來問他今天需要什麼。

“幫忙給他搭兩套。”章尋指了指身後的男人。

店員這才發現聞銳鳴的存在。剛才沒看見,是因為聞銳鳴站門口沒進來。此刻認真一瞧,發現這個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也接近模特身材,臉細看更是有型,就是打扮得不太起眼而已。

但聞銳鳴似乎有些不解風情,表情也有點生硬。店員已經開始著手為他挑衣服了,他還在原地站著,什麼東西都不碰:“老板,我沒錢。”

“誰說讓你出錢了?置裝費我會出。”

“那我也用不上這麼好的衣服。”

“一個大男人這麼囉嗦。”章尋淡淡瞥他,“快去試,彆耽誤時間。”

其實作為老板,章尋待手下絕對是沒話說的。給他開了三年車的老楊,連兒子上大學都收到豐厚的紅包,每年的獎金更是一筆可觀的數目。章尋雖然為人冷淡,但絕不刻薄,這一點隻要跟他相處一陣子就能感覺出來。

“先生你平時穿什麼碼的襯衫?”

站在試衣間門口,聞銳鳴搖了搖頭:“沒穿過襯衫。”

店員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您平時都穿什麼衣服?”

“部隊裡發的,穿不完。”

“……這幾套您先試試看吧,不合適就叫我,我幫您換。”

“多謝。”

頭一回見試衣間這麼寬敞的,幾乎快趕上自己租的那間隔斷。聞銳鳴把穿了許久的T恤脫下來,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被皮帶捆著的腰杆更是覆著結實的肌肉,腹溝緊緊向裡凹。

“先生我又幫您拿了——”門還沒關,店員一眼撞見他飽滿的後背,頓時兩眼放光,“天呐您身材都夠拍電影的了,特意練的嗎?”

聞銳鳴還是搖搖頭。

他老不接話,店員還以為他高冷,也就不多打擾了。

等換好衣服出來,章尋在外麵沙發上坐著翻雜誌,聽見低聲的“老板”,才不緊不慢地把頭抬起。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自己的保鏢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用說身材,就算是氣質也不差,相當有男人味。

店裡那些女店員眼睛通通發直,就連收銀的也過來觀賞。

“不合適?”見章尋不說話,聞銳鳴問,“我去脫了吧。”

“留下這套。”章尋目光轉開。

買完衣服出來,聞銳鳴脖子上一層汗。

“有這麼熱?”

“太貴了。”

“什麼?”

“衣服。”聞銳鳴說,“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我說了算。”章尋打開車門坐進去,左腿疊在右腿上,修長又有型,隻是臉色太不近人情,可惜了這副身架。

聞銳鳴不再反駁,沉默地開車。

把人送回公寓,進小區時章尋讓他錄了人臉信息,方便他以後出入。

小區在鬨市,但環境優雅,鬨中取靜,地上也乾淨沒有塵土,路旁全是移植過來的草木和鮮花,這在北方很少見。

“明天七點半到樓下接我。”

七點半太早了,租的房子太偏,聞銳鳴得五點半起才能到。但他也沒說不行,隻嗯了一聲。章尋一走,他倚著車門站了一會兒,頭一回覺得自己不該接受這份工作。

在部隊人人都一樣,即使軍銜有高有低,也分上下級,但心理上不會覺得自卑。自己不矮任何人一截,相反還因為槍法奇準而受到重視,憑借過硬的技能和過人的膽識屢屢立功。

如果當初自己接受教導員的職位,留在部隊,是不是這些煩惱就都不存在了。可真要是那樣,自己大概會瞧不起自己一輩子。

盯著自己右腕那道已經愈合的傷口出神,許久後他才搖搖頭,接受自己已經由一名軍人變成一名保鏢的現實。

做好這份工作吧,保護好給自己發工資的人。聞銳鳴,你不需要保家衛國了,你不再被需要,你是一名被放逐的軍人。但萬幸你沒有當逃兵,而且今後也不會。

往後幾天聞銳鳴逐漸適應了早出晚歸的生活。

章尋的身邊暫時沒有出現危險,但他找了個保鏢的消息還是很快傳遍,大家也不覺得他是小題大作。

趙曉波為人圈裡的都知道,貪新鮮,心眼窄又好麵子,上回章尋狠狠打了他的臉,他早就放出話要給章尋一個教訓。據說還要找幾個人一起實施這個教訓,操斷章尋的傲骨,讓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

如果換了彆人,大概早就嚇得逃到外地。但章尋是章尋,從來沒把這種小人放在眼裡,更不會為了這種人放棄大好事業。他今時今日的這些,是靠自小的苦練,靠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辛苦和血淚堅持得來的,他早就發過誓,要跳到跳不動為止,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

“哥,今晚回家吃飯唄,咱爸有請。”

弟弟章浩嬉皮笑臉的語氣讓人心寒,但章尋也隻是淡淡動了動眉,“不去。”

“彆介啊,你不回來我怎麼辦?爸都說了我不把你請回來就跟你一起滾蛋,哎呀,”他在電話那頭壞笑,“說漏嘴了,抱歉抱歉。”

章尋揉眉:“那你就滾吧。”

掛了電話他覺得心煩,開窗讓自己透氣。不久,前麵傳來一聲提醒:“老板彆把手伸出去。”

他更加煩悶。

“老楊的病什麼時候好,什麼時候能回來開車?”不會像眼前這個保鏢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地管東管西。

但聞銳鳴絲毫沒聽出弦外之音,穩穩把著方向盤:“可能要下個月。”說完就突然緊急刹車,猛地一下,直接讓後排的章尋撞頭!

“嘶,你乾什麼?”

聞銳鳴臉色微緊:“撞到隻鳥。”

剛才有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鳥,一頭撞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然後慘烈摔落在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隻鳥而已。”

聽到這樣冷血的話,方向盤上的雙手收緊,但很快後排就傳來下車的聲音。

皺眉繞到車頭前,章尋屈膝蹲下。是隻北方常見的珠頸斑鳩,褐色羽毛,短胖,躺在路上飛不起來。

章尋眉蹙出川字,掏出自己的方巾把麻雀包起來,這時聞銳鳴也已經下車,就站在他身後。他低頭,冷淡地望了一眼:“真是麻煩。”

“我來拿吧。”知道他怕臟,聞銳鳴主動接過去,翻開羽毛觀察數秒,“傷了腿。”

拿紙巾盒子把它裝起來,聞銳鳴將鳥帶回車上,章尋也沒有過問,猜想他可能想等它死了再扔,或者同情心泛濫再把它給埋了。

車裡很安靜,偶爾有一兩聲羸弱的鳥叫,莫名叫人心煩。章尋偏過臉,注意到聞銳鳴正從後視鏡看過來,眼神變得沒那麼剛硬。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老板,今天練舞當心。”

“嗯?”章尋蹙眉。

“你的腳是不是還沒好全,剛才下車走快了有點兒瘸。”

章尋錯愕了將近兩秒,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彆處:“開你的車。”

聞銳鳴淡淡一笑。

他練舞的時候聞銳鳴沒事做,能好好打量劇團。

地方很大,雖然樓都不算新,但一看就底蘊深厚。能進來這裡的想必也都不是泛泛之輩,要麼天賦高要麼下得苦功,或者像章尋這樣兩者兼備。

在院裡走了半圈,管事的物業來趕人:“我說你在這兒瞎轉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還有,這兒不讓隨便拍照,彆拿著你那手機到處亂拍。”

聞銳鳴聞言收起手機:“我是章先生雇的保鏢。”

“廢話,你要不是他的保鏢早把你轟出去了,還能讓你在這兒呆這麼久?”對方顯然看不上他,嘴裡也不太乾淨,“一個保鏢……差不多得了,彆以為有什麼大不了,還真當自己雞犬升天是怎麼著。”

勢利眼走到哪裡都是,在所謂的文藝界大概特彆多,何況有些人有了一星半點的權利就喜歡為難人。

當兵的時候聞銳鳴很向往市區,老想看看自己在保衛的是什麼樣的城,後來就不想了。他跟這座城市是沒有聯係的,他保衛著它,但他也不認識它。

有時候放假進城,穿軍裝會招來異樣的目光,穿便服又會覺得自己格外渺小。站在大城市的天橋上,望著車水馬龍的一切,總有種茫然的孤獨感,隻想趕快回到軍營,跟隊友們一起擠在宿舍才踏實。

練功房的人都很充實,他們知道自己要什麼,聽著老師的拍手節奏集中注意力,拚命把各種動作做到極致。

聞銳鳴不遠不近地守著,等章尋排練完。天色越來越暗,到晚上八九點裡麵還沒結束,但聞銳鳴也不著急,畢竟他沒地方去。

突然,一秒鐘內樓裡的燈全滅,練功房裡啊成一片。有人出來看,發現這一帶全都停電了,應該是偶發事件。

年紀比較小的一個女生嘟囔著抱怨:“煩死了又停電。”

“等著吧,估計很快就會恢複。”監製在裡頭搖搖頭,歎了氣,“這破地方,老是冷不丁就給你打斷一下子。到時候演出它可千萬彆掉鏈子,要不然觀眾非退票不可。”

聞銳鳴進去找章尋,想確認他沒事,章尋遠遠看見他了,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彆過來,就在旁邊等。

聞銳鳴點點頭。

沒電,什麼都看不見,大家隻得就地坐下,壓腿的壓腿放鬆的放鬆。不知道誰小聲提議了一句:“咦,尋哥,這環境你不是正好連眼睛都不用蒙了嗎?”

“啊對啊……”其他人馬上也反應過來,雀躍地起哄,“對啊尋哥,你接著練吧,我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