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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是任從眠生日嗎?”

“生日?”宣城想起來了:“確實,我微博首頁都刷屏了。”

紅毛說:“可能和任老師出去過生日,累著了吧。”

岑弦一臉無言看著紅毛。

宋羨陽薯條蘸了醬,送入口中:“全球賽還剩幾天?”

宣城算了算日子:“除去今天,還有路途、賽前必要流程的時間,滿打滿算還有二十三天。”

一時間,桌上的KFC忽然就有點噎。

在全國賽與冠軍失之交臂的他們,此刻緊張又亢奮,他們大概是最渴望全球賽冠軍的戰隊,同時,所有人都知道,全球賽事競爭激烈,他們即將麵對的,是來自世界的優秀隊伍和玩家,或許難度也隨之升了幾倍。

全國賽已經如此吃力,他們不確定是否能在全球賽堅持到最後一刻。

“全球賽的名單已經公布。”

“依照往年的規則,我們大概率最先碰上歐洲賽區。”宣城擦乾淨手,劃開平板,他錄播了幾個回放,挑了一個最典型的給大家看:“除去其他三支隊伍,現在的歐洲賽大熱門,mox,打法凶悍,節奏也快。”

屏幕上,幾個高能操作被剪成集錦,伴隨著解說熱烈的喊叫聲,令大家豎起雞皮疙瘩。

幾分鐘後,桌上的食物變得不香了。

宋羨陽看出了端倪:“重點是mox新引進的那個新人。”

“對,那個棕毛藍眼睛的ZLE。”

“聽說是mox重點培養對象,力保進首發的,打法很霸道。”

“真強啊。”

“帶著戰隊一路衝進歐洲組決賽。”

大家不約而同沒說出口的是,這支戰隊一直是奪冠熱門,即使沒有這名新人,剩下的隊員也足夠讓ME.壓力山大到無法入眠。

宋羨陽實戰經驗比在座的都少,他看得手心發涼,懨懨道:“首場要是碰到他們,真是倒黴到家了。”

岑弦說:“要想衝冠軍,遲早的事。”

宣城說了聲對:“躲不掉。”

不知何時醒了的少年,拿過可樂,低聲道:“碰到也無所謂。”

帶著絲鼻音的小朋友,淡淡啟唇:“我們會嬴。”

.

夜深。

景眠被任先生接回了楓葉。

儘管窗外風雪見停,少年卻實實在在漂泊三日,回到家時,渾身的細胞都放鬆下來。

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的歸屬感,也是第一次想家了。

先生在的地方,就成為了他的家。

景眠洗完澡,就熱乎乎鑽進了被窩,男人似乎沒有把他從睡意中拽出來的意思,景眠鬆了口氣,抱著隊友送的鯨魚抱枕,沉沉地睡去。

夜裡,鯨魚抱枕被輕輕拽了出去。

並被扔到床尾。

取而代之,少年被熟悉的味道包繞,睫毛微顫,無意識的蹭了蹭,抱緊了任先生的頸懷。

“我的答案,就在那封信裡。”

耳邊響起了少年的聲音。

就在剛剛,任星晚去了書房,打開了第三層儲藏櫃。

那封信,是眠眠在全國賽發作時留下的,後來他去海邊,把他的愛人留下來,助理詢問男人怎麼處理那封信,他說:“扔了吧。”

距離現在,已有許久。

久到那封意味著道彆的信,直到現在也沒被任何人打開。

隻是,拉開第三層抽屜後,在裝著星星手鏈的絨盒之下,一張泛舊的紙頁靜靜躺著,邊角微翹。

男人從未扔掉。

微弱的光亮下,任星晚打開折頁的紙,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他一點點看完,直到最後一個字。

任先生盯著頁腳的那句話,手心微顫。無言且珍重般,靜靜凝視了許久。

直到時針轉向深夜。

男人讀著那封道彆信。

看著他的心上人,訴說著自己不曾知曉的愛意。

第105章

*

“這是鑰匙。”

“雖然你說是以前的戶主, 但我怎麼感覺沒太見過你。”男人回憶道:“就隱約記得一對母子在這住過五六年,後來聽說家裡富裕了,就搬走了。”

景國振跟隨著房東上樓,樓棟裡灰塵四起, 他咳嗽了兩聲, 麵容蒼白,步伐有些緩慢, 帶著憔悴。

“這個地段有點偏, 但也快拆遷了。”房東說:“你找的正是時候,要是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已經開始動工了。”

景國振隻好啟唇:“…那時候我不常回來。”

“哦, 難怪看著眼生。”房東說:“你那個孩子叫眠眠吧?現在估計也成年了, 上了哪個大學?”

景國振:“臨城大學。”

“這麼優秀?”房東有些詫異, 想了想,又說:“也難怪, 他媽媽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很有氣質的,現在應該沒退休吧?”

景國振低下頭,更沉默了。

許久才說:“走了。”

房東沒聽出什麼意思, 兩人到了二樓, 他便用鑰匙打開門, 男人摸了摸兜, 說:“你先看著,我下樓買包煙。”

景國振答應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回到這所老宅。

實際麵積僅有四十多平,廂房, 兩室一廳,說是兩室, 其實就是一個大屋和一個小屋。與景洛不同,景眠大部分童年便是在這個小屋度過。

家具大部分已被搬空,剩下的是搬不走的陳舊沙發,老電視機,灶台上都是斑駁的灰塵,已經太久沒人住了。

景國振回到這個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隻能隱約記得,飯桌在哪裡,冰箱在哪裡,他們晚上在哪看過電視,被切好塊的蘋果,還有景眠的小學習桌。

宋知念陪他度過了一段很苦的日子。

他們的孩子也是。

景國振走進與衛生間相鄰的那個房間。景眠的房間雖然小,但光線還算亮,麵朝著巷子,能看到人來人往,牌子黯淡的包子鋪和早市集。

景國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到這兒,那個最初的房子。

他大病一場,差點癱瘓,身邊沒有照顧他的親人,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他恍若隔世,忽然就想回到這裡看看。

裴醫生不願告訴他全部,景眠的病從何而來,他就隻能自己找因果。

但他想著,或許……就是從車禍那天開始。

本不該坐上那輛車的妻兒,以及偏航的路線,還有幸存下來的眠眠。

那時候,因為悲傷和憤怒無法排解,就把罪責全都加在了他年幼的兒子身上。

那場車禍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景國振還記得。

他沒有安慰在醫院病床上躺著的眠眠,儘管那孩子眉眼淤青,頭上打了繃帶,看著他的時候滿眼淚痕,身上一直在抖。

景國振知道他需要安慰,也懼怕自己的反應。

他是怎麼做的來著?

他沒有安慰他。

而是在景眠出院的第一天晚上,他拽著小孩的脖領,把景眠扔進了那間舊宅。

“你不是天天盼著出家門嗎?”

“這回你儘興了,你害死了我的妻子。”他吼道:“參加生日聚會?這輩子你想都彆想,你就應該爛在這種地方!”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一走,便是三天三夜。

宋家僅剩的老人氣的心梗,他的事業剛剛有了起色,應付完一係列後續的事,筋疲力儘的景國振,這才猛然想起被他扔在舊宅的眠眠。

他忽然擔心起來。

同時記起,家裡有水有食物,能出什麼事?

他拉不下臉去找那孩子,於是讓助理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打開緊鎖的房門後,才發現景眠縮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昏厥了小半天,甚至有脫水的跡象。

他沒想到,眠眠竟然就那麼蜷在黑黢孤零的家裡,不吃不喝,獨自度過了三天三夜。

沒人知道那孩子經曆了什麼。

景國振心裡一陣難受。

他蹲下`身,撿起窗台邊的遺落在角落的玩具,灰白破舊,旁邊還有一根斷了鉛的鉛筆。

景國振剛要起身時,視線卻不經意落在窗沿之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隱隱約約,那裡像是寫了什麼字。

景國振蹲下,一隻膝蓋落在地上,湊近去瞧,他因眼花而微微眯起的視線,在看清那裡寫了什麼後,不自覺停滯,掌心開始震顫。

那是鉛筆字,像是寫字的人沒什麼力氣,就連筆畫也很淺,極難引人注目。

景國振仔細去讀,發現字跡斷斷續續,隻占據了牆角一隅。

[媽媽],

還有[哥哥]。

字跡不太整齊,甚至沒什麼規律。

景國振抖著唇,一個字一個字往下念,景眠高度所及的角落裡,在字跡的最末尾處,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

[對不起]

[我沒能死掉。]

*

*

【直播開始了嗎?】

【開始了!!】

【鏡頭有點模糊】

【啊啊啊啊啊啊Sheep】

【眠眠終於開播了嗚嗚】

【好久不見,麻麻想念】

景眠調試好設備,點擊鼠標的細微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少年似乎坐在一間寬大的書房裡,戴著黑色口罩,睫毛斂下,陰影精致漂亮。

隻是,這間書房的風格和少年不太匹配,裝修風格和氣場愈顯冷冽,如同沉雪凜冽的鬆木。

唯有書房實木桌的邊緣,放了一隻鯨魚抱枕。

景眠一如往常進入界麵,卻發現直播人數仍在上漲。

僅是短短幾分鐘內,就已經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直播流量的巔峰。

上一次,Sheep因為發燒直播被迫中斷,所有慕名而來的新粉絲意猶未儘,翹首以盼了好幾天,終於能看上Sheep第一場完整的直播。

【Sheep眼睛好漂亮】

【誰給我們崽崽買的小鯨魚?你配享太廟】

【不露臉主播不吹顏值】

【全球賽要到了吧?】

【是的,倒計時二十天,崽崽會去歐洲還是日韓那邊?】

【大概率歐洲了。】

【對戰名單已經出了,ME.第一場對上POV.】

【原來不是Mox?隻能說鬆了口氣】

【AUB第一場才是Mox,默默給AUB.點個蠟,即使Shock來了也得被吊打的程度】

景眠的目光停留了一瞬。

在引爆疾馳的車那刹那,少年利落地移動位置,果斷流暢,他一邊操作一邊低聲說:“這次我不會輸了。”

【崽崽這句好心疼】

【是的,決賽之後還大病一場,那場比賽何止是ME無法釋懷的遺憾】

【衝,全球賽必須贏!!】

【給未來的世界冠軍投喂小餅乾】

全球賽的話題正值火熱。

玩家們無論混跡在哪個直播間,隻要涉及相關話題,都會忍不住聊上兩句,畢竟今年的兩個大熱門戰隊,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