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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終於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巨響——那是石門升起的聲音。還剩最後一個T形拐角,隻要兩人一個左轉衝刺, 就能成功離開迷宮!

出口近在眼前, 就在溫德爾想要轉彎之際,布魯斯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兩人停下的同時, 對麵的甬道驟然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一個滿臉是血的棕發男人出現在兩人麵前, 而他的身後, 幾個同樣棕發的利爪正在與一群法庭的老利爪廝殺, 明顯是在幫他斷後。

“薩巴蒂諾。”

溫德爾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棕發男人來自哥譚老牌貴族。

“候選人之一。”布魯斯言簡意賅。

薩巴蒂諾也看到了對麵的兩人,但苦於身後有利爪追殺,出口又近在眼前,他實在不敢招惹“多爾西”和他的“利爪”。見“多爾西”神情冷淡,沒有動手的意思,薩巴蒂諾毫不猶豫一個右轉,朝著石門狂奔而去。

石門的後方站著威廉·柯布和幾名利爪。按照慣例,將由他們分彆護送從大逃殺中勝出的候選人前往審議廳。威廉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聽見拐角後傳來腳步聲,他露出了和藹得意的微笑,等著迎接自己的乖孫格雷森。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頭棕發猝不及防地闖入威廉的視線。

看到威廉,薩巴蒂諾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般喜極而泣。可大喊大叫的他沒有發現,威廉唇畔的弧度雖未改變,眼神卻緩緩冷了下去。

“動手。”威廉平靜道。

一聲令下,威廉身後那群低眉斂目的利爪突然擲出飛刀。在薩巴蒂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柄柄飛刀貫穿了他的要害。他的腳步還在順著慣性向前衝刺,可那欣喜若狂的笑容卻已經永遠凝固。

薩巴蒂諾倒在距離出口一米處的地方。

鮮血在純白的大理石上流淌,凝聚成一窪淺淺的血泊,映照出威廉冷酷的神情。

“什麼東西,也配爭第一?”威廉不屑地冷哼。

隨著時間的流逝,威廉的眉頭逐漸擰緊。他背著手在原地步了幾個來回,頻頻重複著抬手看表和張望岔口的動作。

“還有一分鐘。”布魯斯看了一眼手表,將長刀塞進溫德爾的手心:“劫持我,我們才能一起出去。”

“記住,你現在是多爾西!”布魯斯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不要錯過時間,但也彆太著急。”

溫德爾立刻明白了布魯斯的意思,他一點頭,一手製住布魯斯的

兩腕,一手提刀卡住布魯斯的脖子,將他扣在%e8%83%b8`前,推著他緩緩走出拐角。

“威廉。”

溫德爾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可他的眼裡卻毫無笑意:“你是在等我嗎?”

見到“格雷森”,威廉眼睛一亮,當他看到格雷森脖子上那把閃著寒芒的長刀,神色頓時一僵。尤其聽到“多爾西”那漫不經心的招呼聲,威廉臉上的褶皺瞬間加深,頗有些愁苦的意味。

“多爾西。”威廉乾澀地招呼著溫德爾,眼神下瞟,快速地從表盤上劃過:還有四十秒。理查德如果被砍傷,琥珀金修複傷口需要二十五秒,剩下的十五秒……該死!來不及!

計算完時間,威廉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抬頭擠出慈愛的笑容:“多爾西,快過來,時間不多了!”

“彆管手裡的利爪了,快來!”

“真的不管?”

溫德爾挑眉,刻意一抖握刀的手腕,威廉的眼珠子隨之一顫。

與此同時,厚重的石門發出一聲不詳的沉悶刮擦聲,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所有人心頭一震。

威廉望著頭頂前方的石門,喉結一動,發出了情真意切地低吼:“快過來!”

“喊我,還是喊你的乖孫?”

石門已經開始緩緩下落,但溫德爾依舊不緊不慢,悠閒地像是在後花園漫步。他盯著威廉的眼神裡充滿了嘲弄與譏諷,毫不掩飾羞辱的意味。對上這樣的目光,威廉不由地捏緊了拳頭,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咬牙切齒地質問: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耐心真差,老師。”溫德爾瞥了一眼石門與地麵的高度,麵色不變:“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你說呢?”

“他被關在裡麵,你也出不來!”威廉冷硬道,但他黃色的瞳孔悄然泛起血絲:“我感應到了,662已經自爆!你現在根本無法控製利爪,你出不來的!”

“是嗎?”溫德爾輕笑著加快腳步。威廉神色一喜。

就在他以為多爾西已經屈服之際,溫德爾突然再次停下。

此刻,威廉和溫德爾距離不過一米,隻要兩步,就能——

“你愣著乾什麼!快過來!”威廉氣得大吼,恨不得伸手去拽格雷森。奈何石門之下另有激光,非候選人一旦經過,就會被這些激光片成碎肉。

“威廉,你猜石門落下後,我能不能出來?”溫德爾似笑非笑。

威廉一頓,手表指針移動的“噠、噠”聲震耳欲聾,那石門下落的速度此刻看來也快得不可思議。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和理查德快出來!”威廉的聲音終於染上了驚恐。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老師。”溫德爾不為所動。

兩人目光相對。

一個好整以暇,無所畏懼;一個焦頭爛額,惶悚不安。

威廉陰沉地凝視著溫德爾,終於雙眼一閉。

他咬緊牙關,膝蓋重重砸向地麵。

“老師……求你。”

閉著眼的威廉沒有看到,原本雙手被束的布魯斯突然反手拍了拍溫德爾的手掌。

差不多了。布魯斯提醒道。

溫德爾不動聲色地回拍了他一下。

“我很滿意,老師。”

溫德爾輕笑一聲,紆尊降貴地扯著布魯斯邁過閘口,走出迷宮。

一過閘口,事態驟變。

威廉一躍而起,將布魯斯推到一旁,抬手從腰間抽出那把早已準備多時的匕首,將刀刃對準溫德爾的%e8%83%b8膛。

他的臉上是那種因為極度興奮而微微扭曲的笑容,恨意與得意交融,看得人毛骨悚然。威廉獰笑著,將匕首向前一送:“多爾西——退回去!”

溫德爾自然不會後退

,他冷笑著回視威廉,佁然不動。

匕首鋒芒逼至眼前,千鈞一發之際,溫德爾腰間傳來詭異的巨力,他剛低下頭,整個身體隨即被扯得一個踉蹌,不由地後退一步。

在外人眼中,溫德爾不過低頭看了一眼匕首,隨即麵色大變,狼狽向後躲去。好不容易躲過鋒芒,溫德爾被嚇得瞳孔緊縮,呼吸急促,才抬起頭就不停向四周張望,許久才勉強平靜。

“看來你認出來了。”威廉得意一笑,抖了抖手,示意溫德爾望向自己的匕首。

匕首是利爪常用的、最普通的款式。唯一不同的是那刀刃的材質,竟然反射著詭異的暗金色光芒,像是抹了一層粘稠的液體,有一種介於液體與固體之間的質感。

溫德爾看著那把匕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純白迷宮響起了冰冷的倒計時:

“十、九……”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毒藥……沒想到吧,我早把它製成了匕首隨身攜帶!”威廉握著匕首向前示威般揮舞,滿意地看到“多爾西”僵硬地向後倒退。

一時之間,形勢倒轉。

威廉步步緊逼,溫德爾緩緩後退。

“六、五……”

“雖然你頂多算個半利爪,但隻要浸過琥珀金,毒藥就能起效!”威廉冷笑著款步上前,終於將溫德爾逼回了迷宮內。他品味著溫德爾臉上那複雜、怔愣、不可置信的臉色,痛快地大笑起來。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三、二……”

“多爾西,”威廉抬頭看那搖搖欲墜的石閘,蒼白的臉頰染上興奮的酡紅,一字一句,興高采烈:“我賭你出不來!”

“一、零……”

石閘落下,出口封死。

與威廉想象得完全不同。石門一落下,溫德爾神情驟然放鬆。

他敲了敲麵前的石門,沉悶的聲響證明了石門的厚度和重量,溫德爾猜測裡麵可能摻雜了其他特殊質料,摸上去竟然有一種奇異的金屬手感。

“親親,這可怎麼辦啊!”995見溫德爾還有閒心感受石門材質,不由得替他著急:“韋恩在門外,他肯定抬不動石門……多爾西、多爾西人呢?他不是說會在迷宮出口等我們,他怎麼還不來?”

“你問多爾西?”溫德爾挑眉。

他不慌不忙地轉身,平靜地朝前方的空氣伸出手:“他不是在這裡嗎?”

“哥哥?”

第147章

溫德爾話音剛落, 眼前一花,視線驟然轉換。

多爾西啟動了【夢行術】,兩人成功交換, 回到各自體內。

儘管溫德爾做好了準備, 但多爾西這種毫無征兆的、甚至不打算假裝問一句“可以嗎”“好不好”的強硬做派還是讓他真切感到了這十七年掌權者給多爾西留下的印記。溫德爾想了想,撤去身上的隱身術, 主動朝陰著臉的多爾西伸出手臂。

果不其然,多爾西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正如溫德爾想的那樣, 他沒法拒絕這個。

多爾西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可奈何, 緊抿的唇角卻流露笑意, 多爾西抬起手,將溫德爾擁進懷中:“溫德爾,我從未如此害怕。”

“是你嚇到我了!”溫德爾抬手回抱多爾西,嘴裡輕聲抗議:“威廉掏刀嚇不到我, 腰上突然環了一隻看不見的手才叫可怕。”

“你是不知者無畏。”

多爾西直起身, 他麵色嚴肅, 眉頭緊蹙,試圖擺出哥哥的威嚴做派:“威廉那把匕首上的毒藥是殺死利爪的唯一武器,你知不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

溫德爾抬起頭,不甘示弱:“那哥哥知不知道炸彈很危險?”

反問的語氣令多爾西習慣性地沉下臉, 但一對上溫德爾那充滿關懷的藍眼睛, 他又不禁和緩了臉色。多爾西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仿佛溫德爾的反問給他製造了一陣真實的偏頭痛。

“行了, 不說這個了……你用瞬移把我帶到審議廳門口,然後你和布魯斯就先回去吧。”

“你去那裡做什麼, 哥哥?”

“我要去找威廉——有些事情, 我必須和他做個了斷!”多爾西的語氣非常平靜, 像是在念日程表上的既定行程,漫不經心中又有種“早點開始早點結束”的厭煩和狠厲。

溫德爾垂眸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抬手貼住多爾西的心臟,隱晦地詢問:“所以我又要一個人了嗎?”

這句話很輕,但帶來的衝擊卻重若千鈞。

“聽話!”多爾西聲音喑啞。頓了頓,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用儘全力保持平靜,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我不會留你一個人,溫德爾……哥哥不會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