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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氣死。

蘇卿苦著臉立在緊緊關閉的房門前:“殿…殿下。”

第二日,趙驪嬌得知蘇卿昨夜精彩的經曆後,笑得快岔氣。

“他倒還好意思到處跑,不嫌丟人。”

香凝瞧趙驪嬌正歡心,將要出口的話壓了回去,勉強扯開一抹笑:“自先生進府以來,每每都是誇蘇公子如何聰慧,記憶如何好,定沒想到蘇公子有這個短板。”

香晚:“不過蘇公子意誌倒是堅定,多番打擊也沒打算放棄。”

趙驪嬌哼了聲:“他敢放棄麼。”

香凝輕笑:“蘇公子自小就沒碰過筆墨,第一天這樣也不奇怪,隻是前些日子表現的太過出彩,才讓人無法接受。”

趙驪嬌嗯了聲,看向香凝:“可是唐釗有消息了?”

香凝一怔,她們有心事向來瞞不過殿下,她斂下笑意:“回殿下,剛剛收到唐釗傳來的消息,香苑尋到了。”

趙驪嬌身子一緊:“如何?”

香凝沉著聲音道:“從萬丈懸崖跳下去的,人沒了。”哽咽後又道:“唐釗將她火化,帶回來了。”

趙驪嬌閉上眼,她心裡早有準備,聽到結果仍難掩揪心之痛,過了好半晌才道:“帶回來就好。”

接連幾日,趙驪嬌都沒再露過笑顏,連蘇卿每日戌時過來交功課,也隻是淡淡幾句打發了,直到唐釗捧著土罐回來時,趙驪嬌才沒撐住把自己關到房裡整整一天,再出來時雙眼紅腫。

唐釗回來時麵容憔悴眼裡染著猩紅,他將香苑的骨灰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每日香火供著。

趙驪嬌沒去勉強他,就算入土為安將來回京城時也要挖出來,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受些就隨他去吧,想來香苑應當也不會怪他。

又過小半月,府裡低壓的氣氛才逐漸回轉,蘇卿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公主臉色不虞,這些日子便格外的乖巧,生怕惹了趙驪嬌不開心。

小公子沒日沒夜的練字,倒是有了些長進,比之前的“燒火棍”“蚯蚓”好上太多,但是不論是在夫子眼裡,還是在趙驪嬌眼裡,仍舊不堪入目。

這日,蘇卿拿著今日的功課如往常一般到了驚鳳殿。

趙驪嬌看了眼滿張紙的粗壯大字,勉強能認出:“這是…曰?”

蘇卿眨眨眼:“老師說,讀“日”,是太陽的意思。”

趙驪嬌:……

“你給它吃的太多,長的太胖了。”

蘇卿:“啊?”

趙驪嬌瞪他:“啊什麼啊,限你半個時辰給我把它變瘦了,否則罰跪!”

蘇卿癟癟嘴:“是。”

可是,他要怎麼把它變瘦~

趙驪嬌提筆在紙上端端寫了個“日”字,讓蘇卿照著練。

蘇卿拿來細細對比,隻覺得殿下寫的“日”又瘦又漂亮,而自己寫的“日”又壯又粗,誰看了都會嫌棄。

小公子趴在桌案上很認真的一筆一筆模仿,他很喜歡殿下的字,很漂亮很好看,這段時間殿下教他寫的幾個字,都被他帶回去藏起來了。

這字看著不難,可寫起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寫了整整一頁紙後,蘇卿歎了口氣,今日這罰跪怕是免不了了。

果不其然,趙驪嬌端詳了滿滿一頁大寫加粗的“曰”後,冷著聲音道:“跪一個時辰。”

第23章

自上次被罰跪後,蘇卿每日沉浸在練字中,頗有種雙耳不聞窗外事的風骨,日子在有條不紊中過的飛快,東院的郎君們也都積極的習文習武。然安穩平靜的久了,好像就總得折騰些什麼事出來。

這日,南院管事靳竹匆忙來報,南院幾位郎君打起來了。

趙驪嬌正蹙著眉頭盯著蘇卿交上來的功課,蘇卿聽幾位郎君打起來了驚的睜大雙眼,沒等趙驪嬌出聲就急忙道:“都…都打起來了?”

說劉昶張子琰打架他倒能接受,可若說賀五郎與三弟會打架就很是反常了。

靳竹見趙驪嬌沒介意,便恭敬回道:“回蘇公子,原本是張小郎與蘇三郎起了口角,賀五郎與劉大郎相勸,後來越勸越嚴重,就打起來了。”

蘇卿:“為…為何?”

靳竹麵色古怪,不敢直接說緣由,隻委婉道:“應是與蘇公子有關。”

蘇卿訝異:“與我有關?”

趙驪嬌終於轉了視線,抬眸瞧了眼靳竹:“說。”

靳竹低頭應下,將事情囫圇說了個大慨:“張小郎今日得知蘇公子是賣身入的公主府,又知我朝規矩未選中駙馬的公子都會離府,但蘇公子已是公主府的人自然不可能離開,就隨口說了幾句蘇公子若是沒選中會留下來做什麼,然後…然後不知怎地就扯到了入幕之賓上…”

“蘇三郎問了賀五郎入幕之賓是何意後,氣不過便同張小郎爭執,後來越吵越急就動了手。”

靳竹說完,驚鳳殿內一片寂靜。

香凝香晚對視一眼皆皺了眉頭,近日府裡是有些風言風語,但卻沒人敢將這事拿到明麵上來說,這幾位倒好,怕是鬨得整個府裡人皆皆知了。

蘇卿垂著頭心裡有些難受,三弟穩重也不愛說話,但心氣兒高,他是聽不得這些話的。

“砰!”趙驪嬌將寫滿粗壯“天”字的紙張拍在桌上,麵上一片冷意。

蘇卿知她動了怒,連忙請罪:“殿下,三弟不是有意的,他…”

“閉嘴!”少年公主瞪他:“彆人如此論你,你不生氣!”

蘇卿垂眸:“我…不生氣,張小郎應該不是有心的。”況且說的也沒錯,他何必生氣,但這話他是不敢對殿下說的。

話音剛落便見趙驪嬌起身往外走,冷聲道:“你不生氣本宮氣!”

她的人她能罵能罰,何時輪到旁人說道!

蘇卿一怔,殿下這是何意…殿下是在替他生氣嗎?所以這是不是說明殿下是在意他的,小郎君心裡湧起不知名的歡喜,等回過神時,趙驪嬌已經走出了大殿,他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南院的戰火仍未消退,幾個郎君身上都掛了彩,各自的貼身小廝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分開緊緊抱著,卻擋不住他們又凶又狠的怒目。

蘇三元紅著一雙眼對張子琰咬牙切齒,劉昶與賀晚舟劍拔弩張。

“郎君,您身子不好可彆再生氣了,這本來也沒咱們什麼事兒啊。”賀晚舟的貼身小廝楓葉死死摟住他,不讓他動彈。

賀晚舟指著臉上的一塊青紫氣急敗壞:“這還叫沒我們什麼事兒嗎?你瞧瞧都打成這樣了,你不替我打回去出氣還攔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你給我鬆開!”打急了眼的賀五郎少了那股飄渺仙氣,多了些人間煙火味兒,看起來倒生動了許多。

楓葉死撐著不鬆手:“您要是多少會點兒武功或者力氣大點兒奴才都不攔著…”

劉昶臉紅脖子粗沒好氣的道:“都說了不是故意的,沒看見打著架嗎,你往上來湊什麼!”

楓葉自己能抱怨,卻不能見彆人說自己主子半分,當即就吼了回去:“我家郎君還不是怕蘇三郎受傷才去拉的,劉郎君彆不講理。”

抱著蘇三元的是公主府裡給他安排的貼身小廝,大家各為其主,見扯到了自已主子身上,當下也不示弱:“要不是張小郎胡亂說道,郎君能動手嗎!”

抱著張小郎的小廝也不服氣:“我們郎君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無心提了一句,蘇三郎何故發這麼大火。”

伺候劉昶的小廝身材瘦弱根本拉不住他,隻能擋在劉昶麵前,氣呼呼的懟回去:“先不說蘇公子是府內的公子,主子的事不能隨意說道,就說你要是看見你家兄弟被旁人說道你能忍得下去嗎?”

他看的清楚,自家郎君言語裡是在維護蘇公子,見人打起來後才去拉架,最後是怎麼打到一起的誰也不知道。

幾人各自為陣,又都見不得自家郎君受半點委屈,越說越起勁,最後隻差自己衝出去打一架。

而幾位正主兒麵色怪異的看著小廝為自己爭的麵紅耳赤,心裡頭竟莫名生了股是否要勸架的念頭。

“公主殿下到。”

場麵霎時安靜,殿…殿下怎麼來了?

趙驪嬌踏進院內,冷冷掃了一圈:“怎麼,還沒打夠?”

眾人連忙跪下行禮:“拜見殿下。”∫思∫兔∫在∫線∫閱∫讀∫

趙驪嬌不叫起沒人敢動,香凝瞧這架勢便知不會輕易善了,便讓人去抬了椅子過來,趙驪嬌坐下後又沉默了半晌才冷聲道:“這幾日上學堂都學到哪裡去了,怎麼,先生是教了你們在背後嚼舌根還是教了你們與同窗打架鬥毆?”

幾位郎君頭低的更低了:“殿下恕罪。”

趙驪嬌冷哼:“此事因妄議阿卿而起,可否屬實。”

郎君們小聲認下:“是。”

“凡公主府的公子皆是府內主子,這是我朝曆來的規矩,香凝,你來說說,冒犯主子該當何罪,打架鬥毆又當如何處置。”少年公主漫不經心的道。

香凝上前一步:“妄議主子,杖責八十,打架鬥毆,輕,杖責十,重,三十。”

幾位郎君嚇得身子一僵,杖責八十,誰能活的下來。

“張家小郎妄議主子,杖責八十,打架鬥毆也沒少胳膊少腿,就從輕罰杖十,共計九十,其他人杖十。”趙驪嬌眯起眼:“可有異議?”

蘇卿瞪圓雙眼,上前扯了扯趙驪嬌的衣袖,聲音有些發顫:“殿…殿下。”九十仗下去張小郎哪裡還有活路。

趙驪嬌撇他一眼:“嚇著了?”

蘇卿下意識點頭:“殿下,輕…輕點罰。”

趙驪嬌:“哼,你倒會替人家求情,可人家堂而皇之妄議你時,可曾想過你的感受。”

蘇卿:“我…”

“閉嘴!”趙驪嬌瞪完他又瞪香凝:“還不動手!”

香凝垂眸:“是。”她退後一步吩咐靳竹:“請唐大人過來。”

靳竹:“是。”

靳竹剛走,幾位郎君便不約而同的磕頭:“求殿下從輕處罰張家小郎。”

張子琰垂著頭雙腿發顫,九十杖責,想也知道絕無可能活著挺過去:“我錯了,求殿下饒命。”

趙驪嬌哼了聲:“何錯之有?”

張子琰咬唇:“不該對蘇公子出言不遜。”

趙驪嬌哦了聲:“原來你也知道錯在哪兒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張子琰重重磕頭,不敢再出聲。

劉昶咬咬牙直起身子:“殿下,我願替張小郎受罰。”

趙驪嬌來了興致:“哦?你們剛剛不是打的挺歡實的。”

劉昶還未答,便聽賀晚舟與蘇三元同時道:“殿下,我願替張家小郎受罰。”

院內霎時間寂靜。

趙驪嬌恍若沒聽見,直到唐釗帶著侍衛過來時,幾個郎君才徹底慌了神。

蘇三元連忙抬頭驚恐的道:“殿下,此事我也有錯,請殿下允我替張家小郎受罰。”

劉昶急了,連聲音都變了調:“求殿下允許替張子琰受罰,”

賀晚舟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