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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二錘這兩日在馬背上苦不堪言,他不止一次的想問可不可以放他下去走路,然最後都閉了嘴,殿下與香凝姐姐是女郎都無事,他一個男兒自然不能嬌氣。

抵達琴川時,蘇二錘那張小臉已經鐵青,某處的疼痛讓他無法言說,他不想給殿下添麻煩,便咬著唇死死忍著。

趙驪嬌幾人隻以為他是在馬背上不適應便也沒多問,眼看就要抵達姑蘇幾人都緊緊繃著,雖然香苑易容成趙驪嬌的模樣引開了殺手,但宮裡那幾個一個比一個小心謹慎,恐怕早早就在臨近姑蘇的必經之處放了人。

果然,剛進琴川城後便看到不少形跡可疑之人,趙驪嬌幾人避開他們躲在了一個偏僻的破舊屋裡,唐釗出門去打探消息沒過多久便折回。

“殿下,城門口這幾日在嚴防,說是有女郎失蹤在追查。”唐釗頗為惱火,什麼女郎失蹤,明明就是衝著殿下來的。

趙驪嬌嗯了聲:“琴川都已戒嚴,那離姑蘇最近的寧都想必也已是嚴防死守。”

香凝:“可這兩處是到姑蘇的必經之路,繞不過去。”

幾人陷入沉思,這兩處是宮裡那幾個能插手的最後關卡,必定是派了親信過來,所以守在這裡的人極有可能認識他們,且趙驪嬌的易容皮已經毀了,隻要出現在城門口就一定會被認出來。

偏這兩個城門,無處可繞。

正無解時,外頭路過幾個乞丐,蘇二錘眼睛一亮,忍著某處劇痛向趙驪嬌挪了挪小聲道:“殿下,我們可以扮做乞丐。”

唐釗香凝眉頭一豎:“大膽!”

蘇二錘嚇了一跳,怎…怎就大膽了?

趙驪嬌果斷拒絕:“不行!”她是當朝嫡公主,如何能扮乞丐,要是給京城那幫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蘇二錘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勸了句:“我不知道殿下是什麼身份,想來應該很尊貴,但就因如此前來追殺殿下的人一定想不到殿下會放下`身段扮做乞丐,所以這是眼下最安全的。”

趙驪嬌看了眼蘇二錘,叫了這麼多天殿下,他不知她身份?”

香凝麵色古怪的問了句:“你不知“殿下”這二字是何意?”

蘇二錘搖頭:“不知。”

唐釗:“不知你這麼多天還叫的如此順口。”

蘇二錘眨眨眼:“我看你們都是這般叫的。”

唐釗:…

他真的想去這小東西住的村子看看,到底是有多荒涼,連殿下都不知道是何意。

既然他不知他們自然也不會去解釋,反正到了江南便是各走一邊,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上麵。

最後趙驪嬌還是換上了乞丐的衣裳,濃濃的異味讓她幾欲作嘔,就在她心情差到了極點時,臉上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啊~!”蘇二錘的手腕被趙驪嬌一把拽住,痛的少年大聲呼痛。

“你做什麼!”他哪裡來的膽子,竟敢摸她的臉!趙驪嬌一身戾氣嚇得蘇二錘語無倫次:“殿…殿下,你的臉太顯眼,我…我給你抹點灰上去,我挑了最乾淨的灰,不臟的。”

最乾淨的灰,不臟?既然是灰哪裡還有乾淨的,這是什麼奇怪的言論。

小少年眼裡溢出了淚花兒,手腕疼極了,可他又不敢伸手去掰趙驪嬌的手,隻得一動不動的半趴在地上,哀求的望著趙驪嬌。

趙驪嬌卻沒鬆手,盯著他目光陰森:“你可知上一個碰我的人如何了?”

蘇二錘吞了吞口水,都這麼問他了那下場應該是不太好,但他還是道:“如…如何了?”

趙驪嬌一把將他的手甩開:“死了。”

蘇二錘跌倒在地上,呆滯住了,死…死了?殿下這個樣子好可怕,比殺壞人時還可怕,小少年的眼淚說掉就掉:“殿…殿下會殺了我嗎?”

臉上本來就臟兮兮的,這一哭弄濕了灰塵,更是慘不忍睹,隻剩那一雙眼睛尚且明亮。

趙驪嬌嫌棄的轉過頭,可不知為何那小少年可憐兮兮的模樣竟讓公主起了逗弄的心思,起身時扔下一句:“到了江南再殺。”

蘇二錘止住眼淚,嘴一癟,所以還是得死…那他跑了這麼多天算什麼,還不如早早死了免得受這麼多罪,心裡越想越委屈,小身子因抽泣一抖一抖的:“殿下要殺我,那還不如當初不救我呢,白白跑了這麼多天,受這麼多罪,早死了說不定都投胎轉世了。”

趙驪嬌頓住腳步,這是……在埋怨她?

“算了,反正我的命也是殿下救的,要殺便殺吧,好歹也算是多活了幾天,多見了些世麵,倒也不虧。”

唐釗抱著雙臂興味十足的瞧著地上的小少年,合著這好話歹話都讓他說了。

“隻是能不能提一個要求,殿下殺了我後,給我買身新衣裳好不好,聽村裡的長輩說,人死後都要穿新衣裳的,鞋子就不必費銀錢了,殿下買的這雙就挺好的。”

唐釗樂了:“將死之人還這麼多講究,你可知那個因冒犯殿下死了的人屍體是如何處理的?”

蘇二錘抬頭看他,一張臉已花的比那乞丐還像乞丐,他癟著嘴,又問他如何了,那肯定又不是什麼好的下場。

“府裡養了些野獸,便將那人拿去喂了它們,扔進去時人還沒死透呢,嘖嘖~那叫的可真是一個淒慘啊。”

香凝瞪了眼唐釗,殿下來了興致逗一句也就罷了,他怎也跟著胡鬨。

果然隻見那小少年嚇得僵在原地失了神,等回過神來他幾步爬到了趙驪嬌旁邊抱著她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殿下我錯了,我不該碰殿下,殿下彆把我拿去喂野獸好不好,村裡長輩說了,死了後要留得全屍,不然會變成惡鬼的,殿下我不要變成惡鬼我害怕。”

“就算殿下要殺我,好歹也把我埋了啊,不埋也行,那就…就…反正不能拿去喂野獸啊,就算要喂,也等我死透了再喂行不行,不然好疼的呀,嗚嗚。”

唐釗挑眉:“都變成惡鬼了自然是彆人怕你,你怕個什麼勁兒,再說了,你見過誰殺人還管埋的。”

趙驪嬌忍住將人踢開的衝動,咬牙切齒的道:“還不鬆開!是想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到底是撿了個什麼玩意兒,又摸她的臉又抱她的腿,他還委屈上了。

蘇二錘連忙鬆手,跌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香凝搖搖頭上前將人扶起來:“好啦,殿下逗你的,趕緊起來趕路了。”

小少年立刻止住了眼淚,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香凝:“真的嗎,真的不會拿我喂野獸嗎?”

香凝對上那雙眼,總算知道殿下唐釗如何會起了逗他的心思,這模樣看著著實讓人想欺負,還沒等香凝說話,便見趙驪嬌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眼蘇二錘:“回去就把你喂狼!”

然後大步離開了。

蘇二錘眼淚掛在眼裡要落不落的,這怎麼又要喂狼了。

第6章

唐釗在城門附近探風,見凡是與趙驪嬌年紀相符的女郎都會被攔住盤問後心中頗為惱怒,晉淵尊貴的嫡公主豈是什麼人都能欺壓的。可眼下虎落平陽隻得東躲西藏,唐釗咬咬牙,有朝一日,他定要血洗琴川報今日之辱!

“殿下,你與蘇二錘先走,我與香凝走後頭。”他們四人一起目標太大容易暴露,而京城來的沒人會認識蘇二錘,且他此時看起來比那真正的乞丐還要慘烈幾分,有他為殿下掩護會降低官兵的戒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驪嬌看了眼蘇二錘,見他正小心翼翼的瞧自己,心中頓覺好笑,他莫不是真以為自己要將他拿去喂狼。

蘇二錘緊緊跟著趙驪嬌往城門口而去,為了降低嫌疑唐釗與香凝隔了好幾個人才跟上。

快到城門口時,蘇二錘突然踮起腳尖湊在趙驪嬌耳旁小聲說了句話,趙驪嬌堪堪忍住將他一掌拍開的衝動,暗中狠狠瞪了眼蘇二錘。

這混賬是不長記性麼,竟三番五次觸碰她!

蘇二錘被瞪了一眼,低著頭欲哭無淚,心知剛剛又將殿下惹惱了,不知這次又要把他拿去喂什麼。公主卻已沒心思去理會他,因為她已經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趙驪嬌心中一驚低著頭開始咳嗽,蘇二錘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扶著趙驪嬌眼裡閃著淚花兒用極小的聲音念叨著:“你彆信那狗屁大夫說的,他說醫不好定是他醫術太差,我們去彆的地方看看。”

“你放心,銀子用光了我可以再想辦法賺的,你也彆再說讓我走的話了,這病說是會傳染,可你看我現在不還好好的嘛。”說完他還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周圍,生怕被人聽到。

周圍百姓是聽不見,可那幾個負責搜查的官兵都有武功傍身,耳力並不等同於尋常人,他們可是一字不落的都聽了進去,幾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就連暗處盯著趙驪嬌的人也收回了目光。

二人輕而易舉的蒙混過關,官兵後頭再看到乞丐時,都嫌棄的退了幾步且未多加盤查。

出了城趙驪嬌皺眉道:“你怎知他們會盯上我?”裝病這主意正是蘇二錘剛剛在她耳邊說的。

蘇二錘:“殿下一看就與尋常人不同,就算扮成乞丐也不大像,定會引起旁人注意。”

趙驪嬌眼神幽幽,泥孩子這腦袋倒是轉的快,那看似平常的一番話將她的嫌疑洗的乾乾淨淨,她神態不像乞丐被他說成是因為治病受了拖累所致,成功打消了暗處那人的疑慮,而他又抓住了人性的弱點說她疾病會傳染,讓那些官兵不敢細查。

若他聲音再大些或許還會惹來懷疑,可他偏偏極為小聲還生怕被人聽見,這番作態讓人起不了絲毫疑心。

不對。

“你竟敢說我染了惡疾!”公主氣急敗壞,雙目圓瞪。

蘇二錘縮了縮脖子:“殿下府中還喂了什麼…”

正好唐釗二人追了上來聽到這話,他下意識看向蘇二錘:“你又惹殿下生氣了?”

蘇二錘低頭不吭聲,他反正隻有一條命,就是喂也隻能喂一次。

趙驪嬌氣呼呼的轉身離去,沒再理蘇二錘,她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敢三番五次對她如此不敬,要是在京城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蘇二錘立在那兒揪著衣角委屈巴巴的,香凝扯了他一把:“走吧。”

因著沒有馬,幾人隻能步行前往姑蘇城,這一路上趙驪嬌都沒再搭理蘇二錘,走在前頭連頭都沒回一下,蘇二錘本就瘦弱年紀又小哪裡跟得上他們的腳步,一路小跑著額頭不停的冒汗卻不敢吭一聲。

趙驪嬌無意間的回眸看見這一幕,沒過多久便說找個地兒歇息,再趕路時趙驪嬌的步子慢了許多。

唐釗原本還打算去找幾匹馬,後來在路旁的茶嗣看見形跡可疑的京城人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幾人頂著乞丐的行頭一路走到了寧都,按步就班的通過了寧都城後,唐釗終於放了心。

姑蘇城的刺史是唐氏的人,也就是趙驪嬌的舅舅唐靖的部下,隻要抵達姑蘇他們就安全了,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