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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頓。

原濘臉色深沉與程楚相對而立,氣氛在無形中緊繃。

香晚不明就裡:“為何不一起去?”

程楚不敢去看香晚,眉宇間難掩複雜。

香庭轉身拉著香晚柔和一笑:“你頭發亂了,我替你疏理。”

香晚點點頭,就地坐在石頭上,香庭眸子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邊給香晚梳頭一邊道:“晚兒,你可聽明白殿下的話了,殿下將你指給了程大人,日後你便跟著他,等殿下到了姑蘇便會替你們主持大婚,程大人心中有你,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程楚偏過臉,眸色微沉。

他是對香晚有意,可眼下並不適合女兒情長。

香晚俏臉一紅,快速瞟了眼程楚後低下頭:“殿下也將姐姐指給原大人了呢,姐姐和原大人兩情相悅我們都知曉,等到了姑蘇我們可同日出嫁。”

原濘聞言勾唇,看向香庭的眼裡滿是溫柔與情意。

殿下臨走時給他們指婚,就是想讓他們彼此有個牽絆,可是他們又怎會心安理得留在這裡而置殿下於不顧,當香庭安靜的同意留下時,他便猜到了她想做什麼。

青梅竹馬,對彼此最了解。

香庭手上動作一頓,察覺到那道視線後輕輕一笑:“是呀,我們兩情相悅,會很幸福的。”

“所以晚兒,答應姐姐一定要過的幸福好不好。”

香晚總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異,下意識點頭後頸處便傳來刺痛,而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程楚一驚幾步上前:“你做什麼!”

香庭斂下眼底的溫柔,將香晚交給程楚:“殿下親自將晚兒交給你,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晚兒自小心悅你,若你死了你讓她怎麼辦,晚兒是殿下與我們最疼愛的小女郎,你莫要負她。”

程楚紅著眼:“香庭!她將你當作親人,你去送死她就不會傷心了嗎!”

香庭最後看了眼昏迷的女郎,走到原濘麵前與他並肩而立:“所以你要好好照顧她,沒人護著她一個柔弱女郎在這荒郊野外活不下去的。”

原濘牽住香庭的手,二人相視一笑,青梅竹馬的默契在這一刻演繹得淋漓儘致。

程楚眸子猩紅:“你們敢!”

“來人,攔住他們。”

原濘輕笑:“你攔不住我。”

程楚氣急:“不試試怎麼知道!”

待兩邊侍衛持劍相對時才程楚才明白原濘的意思,他的人少了好幾個,另外立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是唐釗手下的人。

程楚咬牙切齒:“所以你一開始便做了這個打算。”

原濘沒回答他,隻看著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垂下眸子道:“我挑了你們,後悔嗎?”

侍衛半跪在地:“不悔。”

原濘捏緊香庭的手道:“他們都已跟隨我多年,當我挑他們出來時,他們便已知曉自己的宿命。”

他苦澀一笑:“你給他們挑的是生路,而我是給他們挑了一條死路。”

程楚抱著香晚的雙手青筋曝起,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原濘,你舍得讓香庭陪你去送死!”

香庭抬眸:“我同意留下時,他便已明白我的用意。”

程楚微微哽咽:“我跟你們一起,能將時間拖延的長些。”

香庭卻搖頭:“你死了香晚怎麼辦,她不會功夫又養的嬌貴,你總不能讓她跟著你一起去死,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且殿下將來還要用人,你還沒為太子殿下報仇,該好好活著。”

香庭說完看向唐釗手底下幾人,取出一方令牌:“將程楚看住,絕不可讓他涉險。”

是殿下的令牌。

那幾人怔愣後不得不跪下咬著牙應下:“是!”

程楚氣急敗壞:“你怎會有殿下的令牌。”

香庭:“我偷的。”

程楚眼睜睜的看著香庭進了驪安公主的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密林。

他閉上眼,心裡滿是哀悸。

唐釗手下這些人都是一根筋,但凡得了令就必定跟他死磕到底,他總不能對一路並肩作戰的兄弟下死手。

況且…程楚低頭看了眼懷裡雙目緊閉的女郎,他的確也沒辦法置香晚於不顧,剩下的還有十六人,程楚斂下眼底的悲傷下令:“找地方養傷。”

“是!”

少年郎個個聲音哽咽,眼睜睜看著與自己浴血奮戰的兄弟走上一條不歸路,卻無能為力。

趙驪嬌對這一切絲毫不知,一行人在蘇二錘的帶領下走的極為順當。

兩天後,趙驪嬌察覺出了不對勁,殺手失去她的蹤跡,一定會往小路上搜,可是兩天了卻毫無動靜,這不合常理。

趙驪嬌左思右想總覺得漏掉了什麼,直到腦海裡突然浮現香庭格外平靜的麵色時,趙驪嬌心中一跳:“不好!”

唐釗:“殿下,怎麼了。”

趙驪嬌握緊雙拳:“這一路太過平靜了。”

唐釗皺眉:“或許他們還沒有找到小路上。”然這話他自己都不信,江湖殺手最擅長追蹤,怎麼可能兩天了沒有半點動靜。

除非…

唐釗驚疑不定:“除非有人在為我們掩護!”

能為他們打掩護的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驪安公主怒氣橫生:“香庭!我給他們指婚將香晚留下,為的就是讓她有所牽絆不要做傻事!”

留下的人大都是受了重傷,若為他們打掩護同送死有何差彆!

趙驪嬌拿了劍轉身便往回走,香庭香晚自小跟著她,原濘是父皇賜給她的,程楚是兄長留下的唯一心腹,她不能讓他們死。

唐釗香凝香苑連忙衝出來攔在趙驪嬌身前:“殿下!”

趙驪嬌拔出劍:“讓開!”

幾人噗通跪下,香凝哽咽相勸:“殿下,此時回去便前功儘棄了。”

趙驪嬌紅著眼吼道:“難道讓本宮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送死嗎!”

唐釗喉結微動:“殿下,就算回去也來不及了,他們…撐不過兩天。”

公主霎時安靜,是啊,來不及了,已經過了兩天,此時就算回去也無濟於事了,趙驪嬌將手中的劍狠狠插在地上,無力的蹲下將頭埋在雙膝上,從小聲嗚咽到嚎啕大哭。

幾人從未見過公主如此失態,得知太子殿下中了奸計遭遇陷害進了宗人府,殿下沒哭。在宗人府見到太子殿下的屍首,殿下帶著他們在宗人府殺了三百人為太子陪葬時,殿下也沒哭。幾位皇子與朝臣參言殿下闖宗人殺人其罪當誅,陛下為保殿下性命將殿下貶至江南時殿下也沒哭,香玉死了,香音死了,殿下仍舊死撐著一路向前,如今香庭幾人便是壓垮殿下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好,哭出來也好,不然殿下神經壓的太緊遲早會爆發,唐釗讓侍衛離的遠些,香凝香苑二人默不作聲的陪在趙驪嬌身邊,任公主發泄。

蘇二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跪著不敢靠近,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大慨明白是因為留在山洞裡的那些人不顧性命掩護殿下,才換來了他們這兩日的平安,想起那個掛著眼淚問他弟弟叫什麼的可愛女郎可能已不在人世了,蘇二錘心裡也有些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趙驪嬌終於恢複平靜,再起身時眼裡已隻剩寒霜與殺戮。

她要活著!隻有她活著才能為他們手刃仇人,才能讓他們安息九泉。

“繼續趕路!”

與此同時

官道附近一處破廟裡,少年女郎持劍背對而立,劍上的血一滴一滴順著劍尖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花朵,淒美而殘忍。

原濘緊緊握住香庭的手:“庭兒,悔嗎?”

香庭:“不悔。”

走出來的十四個兄弟,如今隻剩下他們二人。

原濘捏著她的手輕輕磋磨,看著外頭越來越多的殺手頗為惋惜的一歎:“若早知如此,我便應早早向殿下要了你,如此也不枉在這人世走一遭。”

香庭轉頭瞧他:“你是遺憾我們沒有洞房?”

原濘勾唇:“是呀,真是可惜呢。”

香庭輕笑:“若今日能活著出去,我們便洞房。”

原濘看她:“此話當真?”

可是我們出不去了。

香庭:“當真。”

我也知道,我們今日走不出去了。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第4章

【初次見你我就動了心,然最後還是沒來得及讓你冠我之姓——原濘】

【濘哥哥,若知你執念如此深,我定喚你千次萬次——香庭】

刀劍聲隨風而來,少年女郎提劍相迎,然原本就已是強弩之末,他們又哪裡敵得過一輪又一輪的車輪戰,原濘倒下時,香庭也隨之落入臟亂的地上。

原濘嘴角鮮血不斷,他匍匐著去握香庭的手:“庭…兒,洞房應是不成了。”

香庭將沾滿鮮血手放到了原濘的手心:“那便…下輩子…。”

原濘一笑,血液如湧泉而出:“庭兒,喚我一聲濘哥哥…可好?”

“初見…那日,她們都如此喚我,偏…偏你不喚。”

香庭唇角輕彎,用儘最後的力氣喚了聲:“濘哥哥。”若知你有如此執念,我定喚你千次萬次,香庭雙目緩緩磕上,原濘唇角勾起滿足的弧度,他聽到了那聲心心念念的濘哥哥,很好聽,比他想象中的更好聽。

那是一年春天

皇帝將他賜給了驪安公主。

驪安公主帶他回到公主府,有好幾個小女郎圍了過來:“殿下,這是何人?”

驪安公主說,他喚作原濘,是陛下賜給她的侍衛,日後住在公主府。

然後,她們便喚他濘哥哥。

可他偏看到了那角落裡的一個小女郎,她不上前,隻安靜的盯著他。

他許是被女郎們簇擁著頭腦發熱竟上前道:“你為何不喚我碸哥哥。”

小女郎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徑自離開了,後來…後來呀,他總是忍不住黏上去,不要臉的手段層出不窮,總算贏得了佳人心,然最終也隻聽到了這一聲濘哥哥,最終她還是沒有來得及冠他之姓。

又過了兩日

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在寂靜的夜裡有人影晃動。

“大人,找到時人已經去了。”侍衛哽咽道:“他們…雙手握的緊,兄弟們運回來時沒忍心分開。”

一旁的香晚哭的肝腸寸斷幾度昏厥,程楚抱著香晚不忍再去看:“將他們合葬。”

生不能同衾死便同槨,這應當是你們最後的遺願吧。

在這個夜裡,不知名的山村荒野多了一個小土包,上頭卻寫了兩個人的名字。

原濘

香庭

夫妻之墓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如何舍得讓你涉險——香苑】

【香苑…帶我走…——唐釗】

趙驪嬌一行人在與香庭等人分開的第五日,遇上了刺殺,公主不顧唐釗幾人的勸阻,提著劍殺紅了眼,他們被追上也就意味著香庭他們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