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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的雲鶯微微一笑,偏頭看他,“臣妾都很喜歡。”

能借著這些盆栽解開今日心下的疑惑,實乃意外之喜。

雲鶯又非常公平公正想,這意外之喜論起來要托皇帝陛下的福。

倘若她前世病逝當真與那小宮女有些牽扯,他日少不得要給他記上一功。

趙崇便曉得自己無意的一個舉動幫上了雲鶯。

略略沉%e5%90%9f,他揚聲吩咐夏江:“去將花房裡負責伺候這些盆栽的人請來,朕要嘉獎他們。”

趙崇的這一舉動落在雲鶯眼裡,是他聽她說很喜歡這些花木盆栽故而如此。卻不知,她想著見一見這些宮人正好多確認一次,趙崇在亦為她這份心思考慮。

既然牽扯到盆栽,少不得也牽扯到背後的人。

將花房的宮人喊過來讓她辨認辨認,哪怕沒有其他的收獲,起碼可以確認是否不小心弄錯什麼。

更晚一些,花房的宮人被喊來月漪殿拜見趙崇和雲鶯。

這幾個人中沒有雲鶯記憶裡那個小宮女。

趙崇指著白梔子盆栽問:“這幾盆白梔子平日裡是誰伺候的?”

便立刻有一小太監出來了回話。

趙崇隨意問上幾句,見雲鶯沒有開口的意思,又問起粉芍藥、雲杉盆栽。

唯有那兩盆雲杉盆栽是一兩鬢生白發的老太監修剪的。

“這手修剪盆栽的技藝倒也彆致。”

趙崇看著老太監,有心讚賞,也等一等雲鶯是否有話要問。

雲鶯沒有太多想問的。

她隻順著趙崇的話說上一句:“這麼好的技藝若失傳了倒真可惜。”

老太監似誠惶誠恐,連忙躬身道:“得陛下和娘娘讚賞,乃奴才之幸。奴才日後定好好監督鞭策兩個徒弟勤加練習,絕不讓這等技藝在奴才的手中失傳。”

趙崇便問他:“兩個徒弟修習多久了?”

老太監當即向趙崇和雲鶯一一稟明在他手底下那兩個徒弟的情況,是兩個在花房當差的小太監。

是小太監不是小宮女。

如此一個事實,讓雲鶯更篤定自己記憶沒有出現偏差。

由此看來……

她先時想著往後得留心長春宮的事情是對的。

幾盆花木盆栽意外令雲鶯頗有收獲,她當下心情更有幾分愉悅。

誤打誤撞幫到了她的趙崇同樣心中歡喜。

對老太監說過兩句勉力的話,賜下豐厚的賞賜,趙崇讓他們退下了,而那些花木盆栽也相繼被放置妥當。半晌,碧柳在殿外稟報晚膳已備下,他們便暫且用膳。

見過那老太監以後,雲鶯不再多想同長春宮或是那個小宮女有關的事情。

於她而言,今時今日自然願意承認許多事與前世天差地彆。

既然許多事情已在悄然之中變得不同,興許她不會再同上輩子那樣年紀輕輕便病逝宮中呢?

以往未曾尋得半分端倪,便不願似自欺欺人強行告訴自己不會早逝。

生老病死,哪裡由得人做選擇?

現下從長春宮與那小宮女身上尋見些許端倪,她隻有心安的份。

何況這一樁本急不來,不妨慢慢看。

經由今日之事,趙崇也對長春宮變得更上心。

月上中天,雲鶯被趙崇攬在懷中熟睡之際,他仍在兀自琢磨著這些事情。

趙崇心下十分清楚,雖然靜安太妃自他父皇駕崩後便潛心禮佛,但靜安太妃並非軟弱可欺之人。在趙驪的駙馬薛暉那些事情的處理上,靜安太妃果斷替趙驪做出選擇——這種果斷乃至是有兩分冷漠的。

他本不至於要薛暉的性命。

然而……

趙崇想著,眉心緊蹙,垂眼望向懷裡的雲鶯。

長春宮對六宮諸事向來不置喙、不過問,她身為妃嬪,與長春宮也本不該會有矛盾或利益衝突。

不過目下長春宮同月漪殿幾無來往,有些事現下大約尚未發生。

他們來得及。

趙崇想著,眉頭漸漸舒展,懷裡的人也小小翻了個身。他看一看拿後腦勺對著他的雲鶯,嘴角微翹,輕手輕腳湊過去把人重新攬入了懷中,終於閉眼休息。

雲鶯一覺睡得安穩,醒來又是天光大亮。

趙崇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她在碧梧和碧柳的服侍下懶洋洋起身,洗漱梳洗過,用早膳時聽碧柳笑著稟報:“陛下臨去上朝之前給娘娘留了話,說今日若無急事,會去馬球場看望娘娘。”

雲鶯點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

用過早膳稍微休息片刻,她如往常乘轎輦去往馬球場。

亦在這一天上午,之前始終麵上客客氣氣、互相不怎麼理睬的陳貴嬪和薑貴嬪在馬球場又一次大打出手。

吵鬨聲一直傳到雲鶯耳中。

朝著陳貴嬪和薑貴嬪的方向看去一眼,雲鶯挑眉,扭頭吩咐跟在她身邊的碧梧:“你即刻去一趟勤政殿給陛下遞話,讓陛下遲些再過來馬球場。”

第91章 配合

陳貴嬪和薑貴嬪勉強被宮女分開之際, 已然是鬢發歪斜、衣裳淩亂。

兩人臉上無不紅一塊白一塊,眉眼滿是氣惱。

驅馬趕來的雲鶯目光從她們麵上掃過,不緊不慢翻身下馬,讓宮女為陳貴嬪和薑貴嬪整理儀容。

不一時, 妃嬪們因這一處鬨出來的動靜陸續趕了過來。

被眾人團團圍著, 衝動褪去、比之前冷靜兩分的陳貴嬪和薑貴嬪臉上開始掛不住,兩個人也心知那樣衝動的行徑不是好事。隻是事情已經發生, 後悔無用。

薑貴嬪咬咬唇, 暗惱自己為何沒有忍耐。

陳貴嬪則冷著一張臉,不願意多看周遭的妃嬪們一眼。

“這是怎麼了?”

良妃和婁昭儀騎馬從馬球場的另一個方向趕來, 視線迅速掠過眾人, 良妃最後看向了雲鶯。

陳貴嬪和薑貴嬪之間有嫌隙, 乃至之前彼此大打出手,這不是什麼秘密。

連同妃嬪們為端午馬球比賽做準備也與那樁事情有關。

馬球比賽一事是雲鶯在那會兒主動提出來的, 良妃自然沒忘記。

而以雲鶯當時所言,她恰要用打馬球來解開陳貴嬪和薑貴嬪之間的嫌隙、讓她們冰釋前嫌。

隻是這些時日冷眼看著,未曾瞧見雲鶯有過什麼舉動。

莫非在等今日這一出?

陳貴嬪和薑貴嬪之間的嫌隙從未真正解開,日日這樣相處著, 再生波瀾可以預料……良妃看著雲鶯,念頭轉動間又聽雲鶯說:“本是小事,又是臣妾這支馬球隊伍裡的事,不敢讓良妃娘娘操心。”

此話出,良妃已會意。

這是讓她不必插手陳貴嬪和薑貴嬪之間的事。

“淑昭容既這麼說,那這些事便全靠淑昭容費心了。”

良妃沒有任何遲疑應下雲鶯的話,同樣當真什麼也沒有追問, 片刻時間便先行騎馬往回走。

她如此態度, 隨她一道趕來的妃嬪們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很快, 她們陸續跟著良妃離開。

婁昭儀在聽見吵鬨聲後和良妃一起騎馬趕來。

而當她瞧見陳貴嬪和薑貴嬪的模樣,立時明白是這兩人又起了爭執。

上一次陳貴嬪和薑貴嬪大打出手,雲鶯無緣無故提起馬球比賽,她一直認為雲鶯彆有目的。

可日日風平浪靜,不見雲鶯有何異常舉動,便根本無從窺知雲鶯的心思。

“也不知淑昭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騎馬走出去一段距離以後,婁昭儀抬眼看一看良妃的背影,驅馬上前幾乎與良妃並騎而行,壓低聲音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良妃循聲偏過頭望一眼身側馬背上的人,淡淡一笑:“此話何意?”

婁昭儀便說:“臣妾還記得陳貴嬪和薑貴嬪上次起爭執,是淑昭容提議借馬球比賽讓她們……”

雲鶯提議要借著馬球比賽讓陳貴嬪和薑貴嬪冰釋前嫌。那會兒婁昭儀認為她是胡鬨,礙於皇帝陛下會觀賽才沒有反對。即便默許,一樣無礙奇怪雲鶯想做什麼。

婁昭儀望向良妃,難道良妃不好奇嗎?今日陳貴嬪和薑貴嬪再起爭執,分明可以借此一窺究竟。

可是撒手不管……

良妃知曉婁昭儀是何心思。

但指望讓她出頭去摻和雲鶯想做的事情,未免把她想得太天真。

“其實這些時日,陳貴嬪和薑貴嬪相處得不錯,不是嗎?”良妃維持麵上笑意,平靜開口。

婁昭儀一怔,反應過來,隻見良妃已經騎著馬走遠了。

清河公主趙驪沒有上前湊熱鬨。

六宮妃嬪之間的事情她無意也無心插手。

趙驪暫且離開馬球場,在馬球場附近的涼亭裡坐下來喝茶歇息。

而顧蓁蓁和崔婕妤依舊留在雲鶯身邊,沒有像良妃、婁昭儀等人那樣離開。

縱然不清楚雲鶯的盤算,但顧蓁蓁堅信雲鶯可以處理好這件事。她又明白以自己的身份不宜多嘴,便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在旁邊安安靜靜看雲鶯準備怎麼做。

卻未曾想,當餘下她們幾人後,雲鶯對陳貴嬪和薑貴嬪說:“端午的馬球比賽臨近,陳貴嬪和薑貴嬪今日能有閒心折騰,想必這些日子練習得非常不錯,那麼不如來比一比,也隻當是練習。”

陳貴嬪皺一皺眉。

薑貴嬪也蹙眉不解問:“淑昭容這是何意?”

雲鶯沒有向她們兩個人多解釋,彎一彎嘴角,徑自道:“半個時辰為限,你們二人一隊,我與顧美人一隊,比最終哪一隊進球更多。若是你們輸了,便須得共乘一騎繞馬球場兩圈。”

猛然聽見“顧美人”幾個字,顧蓁蓁腦袋嗡了下,便聽見陳貴嬪和薑貴嬪異口同聲:“絕不!”

雲鶯隻笑:“你們贏了自然無須共乘一騎。”

可想贏意味著首先兩個人得一條心。

以她們現下的情況,又如何做得到互相配合?

陳貴嬪和薑貴嬪明白雲鶯其實沒有給她們選擇的機會。

她們沉默下去,回過神的顧蓁蓁小心翼翼開口:“娘娘,嬪妾恐怕……”

哪怕一直在努力練習,她也擔心自己表現太差,惹得雲鶯不快。

雲鶯看向麵露惶然的顧蓁蓁:“顧美人要相信自己。”

顧蓁蓁愣怔,幾息時間,她耳朵裡又被灌進來一句,“你可以的。”

“……是!”

驟然被肯定的顧蓁蓁恍惚過一瞬,揚聲應下雲鶯的話。

“崔婕妤便來幫忙負責裁斷吧。”

雲鶯最後對崔婕妤道。

麵對這一場忽然的、來自雲鶯意願的比試,礙著雲鶯的聖寵與分位,沒有回絕的餘地,她們隻能順從。是以,稍作安排以後這一場即興的馬球比試開始了。

趙崇在勤政殿見到碧梧時,方才吩咐備下禦輦,準備去馬球場。

從碧梧口中得知雲鶯希望他稍遲些再出現,他在勤政殿多留得半個時辰。

亦借著碧梧知曉陳貴嬪和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