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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翻看起閒書。

趙崇卻沒有來得太晚。

踏入月漪殿內望見羅漢床上的身影,他嘴角微翹,走上前,伸手拿手掌蓋住雲鶯手中的書冊子。

“夜裡看書傷眼睛。”趙崇俯身抽走雲鶯手裡的閒書。

雲鶯抬起頭,笑著說:“陛下批折子到這個時辰便不傷眼睛了麼?”

趙崇緊挨雲鶯坐下來:“鶯鶯是在關心朕。”

他說得篤定,雲鶯頷首道:“陛下關心臣妾,臣妾也當關心陛下才是。”

趙崇嘴角笑意愈深,伸手輕撫兩下雲鶯散落在肩背的柔順烏發。

“朕先去沐浴。”

語畢,他起身朝浴間走去。

雲鶯將那本被他抽走的書冊子取回來,剛翻開至之前停留的那一頁,便覺察到趙崇的目光。

循著直覺望過去,見趙崇在十來步外回頭盯著自己,雲鶯不但沒有收起這本書冊子,反而將書冊子舉起來,衝他晃一晃:“隻差幾頁便能將這個故事看完了。”

也罷也罷。

趙崇想,下次再提醒她不可夜裡看書便是了。

於是雲鶯繼續看閒書,趙崇去沐浴。

幾頁書冊子翻完,趙崇沒有回來,雲鶯讓碧柳送熱水進來,慢悠悠洗漱。

當碧柳退下後,依舊不見趙崇從浴間出來,雲鶯離開羅漢床,先行進去裡間坐在梳妝台前梳頭。

身後腳步聲傳來時,她沒有停下動作,直到趙崇站定在她身後。

雲鶯放下手中那把玉梳站起身。

轉過身來,見趙崇穿著寢衣,卻偏領口大敞、衣帶鬆散,肌理分明的%e8%83%b8膛在寢衣下若隱若現,很是秀色可餐——誰說生得好看的男子不能是狐狸精?

“鶯鶯,我們休息罷。”

趙崇又上前一步,在雲鶯點頭的同一刻將她橫抱起來走向床榻。

克製過兩個月時間的趙崇今夜依然有所克製。

隻是這份克製與往日相比有所區彆。

良久,雲鶯癱軟在被衾之間。

趙崇邀功般抱住她,小聲問:“可還喜歡?”

雲鶯看見趙崇比方才更加鮮潤的唇。

她臉頰滾燙,用儘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掀起錦被一角直接蒙住他的臉。

第87章 幫幫

趙崇笑著將蒙在臉上的錦被拿開來。

他扯一扯錦被, 將雙頰殷紅、嬌%e5%aa%9a明豔的雲鶯蓋得嚴嚴實實,便起身去讓宮人送熱水進來。

浸泡過熱水的巾帕被趙崇擰乾。

宮人們早已退下,他坐在床沿掀開錦被一角,看一眼雲鶯又握住她腳踝。

懶在床榻上的雲鶯掙紮了下, 但沒能掙脫趙崇的手掌。

她抬一抬眼, 望向趙崇,語氣慵懶:“陛下越來越不知羞了。”

已經重新洗漱過一番的趙崇無所顧忌湊上前, 臉頰蹭一蹭雲鶯的臉頰, 輕笑一聲:“隻要鶯鶯喜歡。”他幫雲鶯清理過,命宮人進來將銅盆巾帕撤下去, 方才又一次回到床榻上, 準備和雲鶯一起休息。

被趙崇攏在懷裡的雲鶯此刻卻沒有睡意。

她知他在忍耐, 因猜測她不會點頭,故而不再如從前理所當然與她親密。

“陛下可以賜臣妾避子湯嗎?”

雲鶯軟軟靠在趙崇身前, 在一片昏暗光線裡輕聲開口。

“這藥傷身子。”趙崇這會兒一樣沒有睡著。

他垂眸看向雲鶯,“鶯鶯,你不點頭,朕不會勉強你任何事。”

雖然不知曾經他們是否有過孩子、有過幾個孩子, 但趙崇猜測此事對雲鶯而言,大抵也非什麼美好的回憶。尤其現下她提及避子湯,大約不怎麼希望自己有孕。不提還有那一場病逝的事情在。

趙崇想著伸手摸了兩下雲鶯的腦袋,將她摁在自己身前:“快睡。”

雲鶯卻從他手臂下鑽出來,仰起臉看他。

沉默對視過半晌,趙崇終於先問:“鶯鶯想說什麼?”

“臣妾幫幫陛下。”雲鶯學著他片刻前那樣,挪動身體湊上前, 臉頰蹭一蹭他的臉頰, 輕聲道。

趙崇想拒絕卻沒能來得及拒絕。

他嗅著雲鶯發間的馨香, 在雲鶯給予的歡愉中,呼吸逐漸粗重。

翌日晨早醒來時,趙崇已經離開了。

雲鶯擁著錦被回想起自己睡得迷迷糊時,額頭被落下一個輕%e5%90%bb,應當是皇帝臨去上朝之前的事。

昨天夜裡一場久違的溫存。

不知是否這些時日發生過許多事,便與往日有些不同。

這樣的溫存從前也曾有過不止一次。

可那時心境,隻當是個稀罕體驗享受著,如今……雲鶯揚一揚唇,伸手掀開帳幔一角,喊碧柳來服侍她起身。

辰時略差一刻,月漪殿的轎輦停在無雙殿外。

雲鶯扶著碧梧的手從轎輦上下來,閒閒步入無雙殿內。

她今日起得不算早,過來得便也稍微有些遲,六宮的妃嬪們已經聚集在良妃的無雙殿內——

昨天有皇帝陛下的一道旨意,今日便是妃嬪們學習打馬球的第一日。

因有皇帝這道旨意在,離開冷宮後幾乎不在人前露麵的呂淑清今日也出現在無雙殿內。她穿著一身瑩白衣裙,不施粉黛,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金銀首飾,隻在發鬢間簪著一朵素白絹花,冷冷淡淡的模樣,如同周遭一切皆與她無關。

“見過淑昭容。”

呂淑清低垂著頭衝雲鶯福身行禮。

雲鶯視線從呂淑清身上掃過,略點一點頭便走上前去。

互相見過禮後,良妃命宮人為雲鶯看座奉茶,而後同殿內的妃嬪們商討起了學習打馬球的事宜。

但在妃嬪們正式開始學習打馬球之前,須得有其他的一些準備。

譬如,先靠抽簽分成兩支隊伍。

除去陳貴嬪和薑貴嬪須得在同一支隊伍裡以外,餘下的人則靠抽簽決定。

雲鶯出現,才算是到齊了,抽簽也很快開始。

打馬球比賽在人數上頗為隨性,少則可以三五朋友一起嬉鬨,多則縱使百人一起比賽玩樂,隻要地方足夠大,也是無礙的。皇宮的西麵有足以容納數十人比賽的馬球場,她們無論練習、比賽都有場地。

抽簽是先從良妃起,之後按照妃嬪分位依次進行抽簽。

待輪到謝寶林的時候便剩下最後一支簽。

每一支木簽上隻有“甲”或“乙”之類的字樣,以此來區分不同的隊伍。

雲鶯看一眼手中木簽,上麵有一個“甲”字。

她和陳貴嬪、薑貴嬪是一支隊伍。

雲鶯又去看將木簽重新投入木箱的良妃,良妃的隊伍是“乙”。

未幾時,之前恭敬站在良妃身前的小宮女捧著不同的兩個木箱上前來等待雲鶯將木簽投進其中一個木箱裡麵。雲鶯便將木簽投進寫著“甲”的那個木箱中。

殿內的妃嬪們安靜看著這一幕,便有人悄悄再確認一遍自己手中的木簽。

其中顧蓁蓁反複確認許多遍,終於能放下心。

她和雲鶯都是“甲”。

這意味著,之後不管是學騎馬、學打馬球她可以和雲鶯在一處。

顧蓁蓁今時今日隻覺得待在雲鶯身邊很安全也很安心。

前兩個月陛下久不入後宮,連雲鶯也冷落,顧蓁蓁暗地裡曾經憂慮過,現下這份擔憂也消失了。

近來陛下常去月漪殿,可見對雲鶯寵愛不減。

顧蓁蓁也慶幸自己沒有亂來,堅定站在雲鶯的這一邊。

“嬪妾和淑昭容在一支隊伍。”殿內妃嬪們當著眾人的麵確認過各自隊伍以後,不多時相繼從殿內出來去往馬球場,顧蓁蓁便尋機湊到雲鶯身邊笑%e5%90%9f%e5%90%9f道。

雲鶯被碧梧扶著坐進轎輦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著顧蓁蓁的笑臉,她也笑一笑說:“顧美人可要努力才行。”

她們這支隊伍,除去陳貴嬪、薑貴嬪,一個顧美人,一個呂淑清,另外還有一個崔婕妤……

雲鶯誠心誠意認為這裡麵顧蓁蓁說不定要更可靠幾分。

“嬪妾一定努力,請淑昭容安心。”

顧蓁蓁信誓旦旦應聲。

雲鶯又笑,見良妃的轎輦已經起轎,便也示意起轎去往馬球場。

她們抵達馬球場時,趙崇特地安排的教妃嬪們騎馬、打馬球的人已經提前到了,皆是女子。

之後在馬球場的一切便是按部就班。

妃嬪們須得先熟練騎馬,之後才到學習打馬球的部分。

趙崇命人安排的馬匹也無不是馬中良駒,而雲鶯在其中發現去年秋狩曾在紫泉山騎過的那一匹玉花驄馬。那匹馬似乎依舊認得她——在她靠近以後,玉花驄馬主動低頭蹭一蹭雲鶯,向她示好。

雲鶯毫不猶豫選中這匹馬。

她本是會騎馬的人,又得這一匹與她相熟的玉花驄馬,因而很快便騎著馬在馬球場上溜達起來。

顧蓁蓁從前一樣是學過騎馬的。隻長久未曾騎過,多少小心翼翼,選中喜歡的馬後被扶著上得馬背,和身下大馬互相熟悉過,才騎著馬跟在雲鶯身後溜達。

陳貴嬪和薑貴嬪互相不理睬也不理會其他人。

崔婕妤向來柔弱,騎馬於她太陌生,連同靠近馬匹也非易事,隻得一直在原地紅著眼嘗試。

反而態度冷淡的呂淑清在挑好馬匹以後過得片刻便已上得馬背。

她不要人跟著,自己在馬球場上騎著馬適應。

“沒想到呂嬪會願意來。”

顧蓁蓁朝呂淑清的方向張望過幾眼,驅馬追上雲鶯,低聲在雲鶯身側道。

“可她為何非要穿成那個樣子……”

一身白衣的打扮,身上沒有任何首飾,且簪白花,難道是直至今日仍在為曾經的賢妃守孝?

顧蓁蓁不解。

宮裡本不允許做這樣的事情,何況呂蘭雙是被賜死的。

“你若覺得晦氣,改日去佛堂上幾炷香便是。”雲鶯慢悠悠道。

話音才落,聽得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雲鶯和顧蓁蓁齊齊望過去,見呂淑清摔下馬來,不少宮人慌忙朝著她身邊趕過去。聽見動靜的良妃、婁昭儀也立時朝呂淑清的方向驅馬過去,同一刻,馬球場外響起屬於太監尖細的聲音:“陛下駕到——”“清河公主駕到——”

馬球場一時陷入混亂。

到後來,摔斷一條腿的呂淑清被幾名宮人拿春凳抬回望春樓去。

良妃跟著同去望春樓暫且看顧著呂淑清,並且等著太醫去為呂淑清看診。

其餘妃嬪則仍留在馬球場。

“皇兄,看來我是來得不巧了。”清河公主淡淡一笑。

她方才雖然未能看清楚,但哪有那樣巧的事情,偏他們過來,那呂嬪便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倒像是個狠心的。

趙崇也知呂淑清乃是故意為之,隻與清河公主所想不同,呂淑清是有意受傷,以退出這場馬球比賽,而非故意用這種手段吸引他的注意。

“騎馬時若不小心謹慎的確容易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