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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送丹陽黃酒去秋闌宮,卻因記起劉太醫說她須得節製飲食,少吃生冷之物。見她惦念至今,想來是當真喜歡這丹陽黃酒的滋味了。

“你若喜歡,朕讓人隨螃蟹一道給你送一壇來便是。”

少見雲鶯提點小小要求,趙崇大方應允。

雲鶯聞言雙眸一亮,歡歡喜喜謝恩。

與此同時也堅定今夜犧牲小我,用心服侍皇帝沐浴的決心。

“陛下,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沐浴安置罷。”

雲鶯率先離座起身,頓一頓重點補上一句,“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抬眼對上雲鶯滿含真切的一雙眸子,趙崇不甚確定自己若拒絕會看見她怎樣的反應、聽見她怎樣的腹誹。轉念再想一想,實無拒絕的必要,反倒應當借此機會,消除她的偏見,鏟除她對他的誤解。

但這些偏見和誤解要如何清除?

和雲鶯一道入得浴間,趙崇心裡也有了成算。

雲鶯不知皇帝心思悄然中轉過許多個彎。

她隻一板一眼替趙崇寬衣,幫他解下玉帶、脫去外裳。

卻在準備替皇帝將中衣也褪下時,手腕忽而被捉住。雲鶯下意識抬眼,便見皇帝嘴角微彎,又鬆開她手腕摁住她的肩膀,讓她背過身去。

不待雲鶯生出什麼想法,她身上已一涼。

是皇帝反過來在替她寬衣。

雲鶯微愣又不甚確定暗忖道,竟然這麼著急?

趙崇:“……”

被這腹誹噎一噎,決定一本正經伺候雲鶯沐浴,讓她知道自己腦子裡不是總惦記著那些事的趙崇維持著正經的姿態,在為雲鶯寬衣之後,體貼將她抱入浴桶中。

泡在熱水裡很是舒服。

但皇帝突來的反常行徑讓雲鶯難免犯懵。

趙崇聽她心下遲疑不確定他要做什麼,無聲彎唇,便學她從前伺候他沐浴那樣,取來旁邊放著的巾帕用熱水打濕,要替她擦背。

周遭數盞宮燈靜靜照過來,照在雲鶯纖細的身材,光潔如玉的皮膚,望之似一朵沾染露水的嬌豔花朵,無聲引人采擷。尤其指腹劃過,溫潤柔軟的觸?感清晰,輕易喚起趙崇心底躁動情緒。

這般情況,遭罪的人總歸有他一個。

趙崇微微彆開眼,手上減了力氣,卻也轉瞬失去章法。

雲鶯便隻覺得身後之人像在給她撓癢癢。

可皇帝陛下紆尊降貴幫她搓背,她哪裡有挑三揀四的資格?

念頭方才轉過,又感覺後背一疼,力道大得恨不能替她搓下幾層皮。

雲鶯頓時恍然——原來是借著搓背伺機報複。

堂堂天子,哪怕已經過去這樣久的時間,居然仍在介懷她之前搓背搓得不好。一朝尋得機會不惜親自幫她搓背也非要讓她嘗一嘗同樣的滋味。

這未免也忒小心眼了一點。

還幼稚。

趙崇:“???”

作為皇帝,九五至尊,從來隻有被彆人伺候的份,何曾伺候過彆人寬衣、給彆人搓背?聽見雲鶯心下抱怨形如撓癢,想著力道太輕,添了力氣又變成蓄意報複,不見她為此生出半分感動,趙崇深覺自己的一片心意頃刻化為泡影。

可定睛一看,那光潔白皙的皮膚泛了紅,又無言以對。

到底是他手上沒有輕重,弄疼她。

趙崇想起當初雲鶯為逃避習畫,抱怨胳膊酸,自己曾為她按摩。那時力道似乎拿捏得當,不曾聽過她腹誹,便吸取那一次的經驗,重整旗鼓。

同時貼心問:“這個力道如何?”

終於覺得舒服的雲鶯笑%e5%90%9f%e5%90%9f:“不愧是陛下,連搓背也如此厲害。”

聽過她之前那些心聲,這句誇獎聽來便沒有多少誠心。

趙崇心下哂笑,卻曉得雲鶯開始享受起來了。

沒有因他的舉動而戰戰兢兢、忐忑不安,也沒有驕矜自得,仿佛……趙崇想,仿佛在她這裡,他雖然是皇帝,但又不僅僅隻是皇帝。她在他麵前,從不會一言一行十萬分的小心,亦不會由於他的偏愛而沾沾自喜,便似有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達。

大抵因為這樣才覺得和她相處舒心自在。

哪怕時常被她噎一噎,於如今的他而言,依舊勝過謹小慎微和阿諛討好。

趙崇替雲鶯擦背,又替她按摩肩膀。

安然享受的雲鶯被皇帝伺候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困意也逐漸翻湧,可始終不知皇帝為何突然做起這些事情。

“陛下待臣妾太好了些。”想一想,趁著沒有被困意席卷,雲鶯開口道。

趙崇笑:“那麼愛妃打算如何回報朕?”

話出口方意識到不妙。

他一時忘記雲鶯之前惦記著要滿足一回他的“癖好”與他謝恩。

順嘴說出如何回報這樣打趣的話,落在雲鶯耳中,隻怕變成另外一回事。果不其然轉瞬見浴桶裡的人轉過身,不再背對他而是拿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瞧著他。

趙崇對上雲鶯流露無辜的一雙眼,更覺不妙。

正欲拿話將她注意轉移,到得這個時候,終究做什麼都太遲了。

唇上忽然一軟,趙崇下意識垂眼去看,耳邊則聽見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眼前變得風光無限。分明曾見過,但此刻依然一怔,微怔間,又一個%e5%90%bb落在他唇上。

趙崇仍坐在高腳凳上,被站起身來的雲鶯雙手捧住臉。

他看見她湊近,在他耳邊朱唇輕啟,聲若呢喃說:“臣妾幫陛下。”

如同勾人的小妖。

趙崇心口一跳,喉結上下滾動兩下,在天人交戰的紛雜思緒中,用僅存的理智拂開雲鶯的手,將她摁回水中:“愛妃……當心著涼……”

曖昧氣氛刹那間煙消雲散。

雲鶯:“……”

到底行不行?

第33章 頓悟

皇帝弱冠之年, 正當是龍精虎猛的年紀。

在雲鶯眼裡以及印象裡,他自然是很行的,現下卻生出兩分不確定,不知他是否何處出了毛病。

趙崇聽見雲鶯心下腹誹卻隻是發笑。

他沒有因被質疑而受刺激, 反倒越冷靜下來, 重新拿起巾帕,替她擦身。

雲鶯便在一半享受一半懵怔中沐浴梳洗完畢。

直到幫她擦去身上水珠又穿上寢衣, 趙崇抬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困了便先休息, 不必等朕。”

雲鶯應得一聲,皺皺眉, 仰麵去看他:“陛下當真不用臣妾幫忙?”

趙崇無奈, 半是哄著將她推出浴間。

不過從浴間出來後, 略想一想,雲鶯便不怎麼糾結了。

即便當真是皇帝不行的那一種情況, 她無意要孩子,於她也沒什麼影響。

既然不糾結,皇帝又親口說讓她困倦可以先休息,已經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委屈自己的雲鶯由著大宮女幫忙擦乾頭發便上得床榻先行去會周公。

伺候完雲鶯的皇帝鬆下一口氣。

這差事看著簡單, 上手才發覺實在不容易,尤其要按捺住諸般心思。

此番總該能洗刷一下他在雲鶯心裡那些不正經的印象。

趙崇想著,心下稍安。

再想起雲鶯臨到從浴間出去之前的那一問,忍不住笑,心念微動,又終究生出些不正經的想法來——若論起那事,他行與不行卻一樣不妨礙叫她覺得舒服。

他並未曾刻意鑽研過這些。

隻是在十五歲的年紀, 他身邊有個太監受人指使, 叫他見識過不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種伎倆談不上多麼“高明”。

但對於情竇欲開、對這些事正好奇的年紀而言, 一朝沉淪便是聲色犬馬。

一個隻知晝夜荒%e6%b7%ab的皇子怎會堪當大任?

所謂色是刮骨鋼刀,無外如是,既使人無心正途也要慢慢元氣虛脫。

那時草草看過,權當長長見識、開開眼。

未曾想可能有用武之地的一日。

念頭轉過,趙崇無聲輕咳,收斂思緒,命宮人來換熱水,便也沐浴梳洗。待從浴間出來,見雲鶯似已沉入夢鄉,隻屏退宮人,上得床榻。

趙崇將睡夢中的雲鶯略團一團抱在懷裡。目光在她嫣紅唇瓣一頓,記起在浴間生出的一點不正經心思,又起促狹念頭,若不然,今日便讓她……試上一試?

雲鶯睡得迷迷糊糊。

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作怪,眉心微蹙,未及勉力睜開眼,聽見皇帝的聲音,在她耳邊聲聲喚她。尤其隨即往她耳後%e5%90%bb上幾%e5%90%bb,令她難以招架。

以為是皇帝反複無常又突然生了讓她侍寢的心思,雲鶯本便不至於抗拒這事,因而在半夢半醒中默默承受著。

豈料全然不是那樣一回事。

陌生的感覺傳來,她在光線暗昧的帳幔下咬著唇瞪大眼睛,由於太過震驚而神思尋得幾分清明。

然而趙崇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尤其聽見她唇齒溢出喘熄,仿若備受鼓舞,愈發努力。

雲鶯從不知趙崇還有這種手段。

她那一點清明思緒很快被拖進另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漩渦,再消失不見。

良久,趙崇將四肢癱軟的雲鶯重又摟在懷裡。一時也覺得自己魔怔,竟當真做下這樣的事情,但見懷裡的小娘子滿麵嬌紅,心情並不壞。

他原本多少摸不準那些法子是否有用,到底不曾試過。

可瞧著雲鶯這幅模樣便知果真不錯。

“鶯鶯……”趙崇低下頭,在雲鶯的耳邊輕聲喚她,語氣裡有自己也未覺察的淺淺笑意,又問,“朕可行?”

雲鶯終究從未有過這般的經曆。

此時此刻,她渾身好似骨頭散了架,昏昏沉沉,聽見皇帝的話,亦無法立刻給出回應。思緒一片混沌中感覺皇帝又在揉搓自己,猶似不甘心追問著,又似她不點頭認可便要再來一回讓她重新領受。

今日從晨早起便不算清閒,上午見過父母和小侄女,下午為赴宴做準備,無瑕午休,此時已是很累了。即便不得不承認是舒服的,也不想再被趙崇折騰一場。她手掌摸索著軟綿綿摁住他的手臂,語聲含含糊糊道:“不要了……”

趙崇見她困得睜不開眼,說話也是迷糊的,不由彎唇。

沒有再折騰雲鶯,他把人往懷裡摟一摟,輕聲開口:“睡吧。”

雲鶯聽言心弦稍鬆,便靠在他身前沉沉睡去。

始終忍耐克製的趙崇在雲鶯睡著後卻不得不起身去浴間,重新洗漱一番。

他在浴間磨蹭許久,出來以後,本抱著雲鶯準備休息,卻不得安睡,終究又從床榻上下來了。坐在床沿抬手揉一揉額角,回頭看一眼好眠的小娘子,無奈一笑,最終乘禦輦離開月漪殿回去勤政殿。

恭送皇帝離開後,疑惑不已的碧梧和碧柳輕手輕腳入得裡間,見她家娘娘分明睡得香甜,不禁麵麵相覷。

自從她們娘娘遷居月漪殿,皇帝陛下尚是第一次過來。

從前在清竹閣時也從未夜半離開過。

今日瞧著事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