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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要好好看一看,今日在清竹閣發生的事情和薑貴嬪有沒有關係。

“去把婁昭儀、薑貴嬪和呂寶林喊來。”

趙崇的聲音拉回陳雪珍遊走的神思,她注意力終於放在巫蠱之術上。

在後宮玩弄這些,那背後之人是發的什麼瘋?

該不會是……

陳雪珍一愣。

該不會其實有人想害她吧?

轉眼事情又牽扯到婁昭儀、薑貴嬪以及被禁足的呂寶林,雲鶯心下感慨好一出精彩的戲,同時有點發愁。

她不動聲色環視一圈周圍。

這麼大點地方,容得下那麼多人嗎?

自從賢妃、良妃和陳雪珍過來清竹閣,趙崇耳邊再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

越聽著她們心下想法,越沉下臉,可當聽見雲鶯兀自發愁起清竹閣能否容下那麼多人時,他煩悶的情緒頃刻被哭笑不得替代了。

能在這種氣氛下擔心地方不夠大的恐怕也隻有她一個。

著實是難有一刻正經。

清竹閣雖然比不上一宮正殿來得軒敞疏朗,但如何會多幾個人便容不下?

趙崇眉心微攏,轉念又思忖,難道是覺得清竹閣住得不夠舒服?

賢妃、良妃和陳貴嬪突然被召去清竹閣,不少妃嬪都得知消息。卻不知清竹閣發生什麼事,心中不安,便也沒了睡意,熬著等一等,看能不能打聽到彆的消息。

婁昭儀和薑貴嬪俱是如此。

當皇帝派人來請她們去清竹閣,兩個人也都有些慌神。

婁昭儀衝自己的大宮女使了個眼色。

大宮女便從袖中掏出一塊銀餅子塞給前來昭熙殿傳話的小太監。

“公公,不知陛下深夜召見我家娘娘所為何事?公公若能好心提點一二,我家娘娘不勝感激。”

小太監並不敢收婁昭儀身邊大宮女塞過來的銀餅子,連忙推拒,而後又恭恭敬敬道:“請昭儀娘娘即刻隨奴才前去清竹閣,莫讓陛下久等才是。”

婁昭儀見狀,心裡越發沒有底。

小公公不透露半分口風,想來是因不能透露。

她忍下心中惴惴,一麵讓小太監稍等,一麵命大宮女幫她梳妝。之後,直至轎輦到得清竹閣外,她依舊在暗暗琢磨著究竟是什麼事情:即便自己近來沒有做過什麼,也擔心會遭人算計,代人受過。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自踏入清竹閣,婁嫣便發現氣氛格外凝重,連帶著她開口都染上些小心。

與賢妃、良妃等人見禮時,她注意到薑貴嬪此刻竟然也在這裡。

婁嫣一頓,擰了下眉,又聽有宮人稟報說呂寶林到了。

乍聽見“呂寶林”這個稱呼,婁嫣愣怔一瞬。

呂淑清被降為寶林又被禁足望春樓,除去最開始有妃嬪會談論起她,到得如今,她幾近被遺忘。婁嫣許久沒有聽旁人提起過呂寶林,也許久沒有想起過她。

什麼事會連被禁足的呂寶林都牽扯進來?

婁嫣念頭轉過,久不曾在人前露麵的呂淑清已然緩步入內。

下意識朝呂寶林看過去,一眼之下,婁昭儀又愣一愣。

比起印象裡的那個仗著自己姐姐是賢妃有些張揚的呂淑清,被禁足至今的她無往日神采,也變得更加單薄瘦弱,未施粉黛的麵龐有種病態的蒼白。

“嬪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嬪妾見過賢妃娘娘,見過良妃娘娘,見過婁昭儀,見過淑貴嬪,薑貴嬪,陳貴嬪。”

呂寶林對皇帝行過大禮,又垂著眼一一與其他人見禮。

這麼多妃嬪在,但數她的分位最低。

薑貴嬪比婁昭儀和呂寶林早片刻先到清竹閣。

她來時忐忑不已,與皇帝見禮後,卻沒有被發問,反而被賜座。

此時悄悄看一看應當與她一道被召見的婁昭儀和呂寶林,薑貴嬪抿著唇。

她又去看賢妃和良妃,卻不經意間對上陳貴嬪的目光。

看清楚陳雪珍眼底閃過的譏諷,薑貴嬪皺一皺眉,隻是彆開眼。

但陳雪珍的模樣讓她愈發不安。

“啟稟陛下,良妃娘娘所言屬實。之前良妃娘娘被賞賜的那匹雲錦,被收在小庫房不曾動過。”婁昭儀和呂寶林入座以後,大太監夏江從無雙殿回來了,他向趙崇稟報道,“最近和宮女小梅有過接觸的四名宮人也已經帶來了。”

“押上來。”

趙崇重重擱下手中的茶盞。

不一時,又四名宮人連同宮女小梅一並被押進清竹閣。

五人分成兩排跪著,悉數抖個不停。

在派人去請婁昭儀、薑貴嬪和呂寶林期間,趙崇讓宮人給雲鶯幾人看座。雲鶯本該隨陳貴嬪坐在下首,但皇帝讓她隨他坐在羅漢床,她便也重新坐回羅漢床上。

此時屋內另有六個妃嬪並五個宮人,加上夏江、碧柳、碧梧等人……

饒是趙崇也不得不承認,地方是有點兒小了。

下一刻耳邊聽見雲鶯內心的嘀咕——

【地方果然小了些。】

【不過離得這麼近,倒個個互相看得清清楚楚。】

趙崇不動聲色覷一眼雲鶯,又聽夏江躬身說:“陛下,宮女小梅以及四名近來與她有過接觸的宮人已經帶到。這四人中,兩人在朝暉殿當差,一人在昭熙殿當差,還有一人是在綠綺軒當差。”

朝暉殿是賢妃居所,昭熙殿是婁昭儀居所,而綠綺軒是薑貴嬪居所。

夏江話出口,婁昭儀和薑貴嬪齊齊臉色變了變,連帶賢妃眉眼間一貫的淡然之色也散去了幾分。

“這個小梅不是……”陳貴嬪突然開口,引得眾人朝她望過去,她似反應過來自己失禮,離座福身告罪道,“臣妾失禮,請陛下恕罪。”

趙崇語聲淡淡:“陳貴嬪發現了什麼?”

“啟稟陛下,臣妾記得,這個名叫小梅的宮女從前乃是在綠綺軒當差的。”陳貴嬪維持福身的姿勢對趙崇說。

薑貴嬪臉色發白,連忙也離座道:“陛下,小梅確實曾在綠綺軒當差。隻是她笨手笨腳,竟然失手打碎陛下賞賜給臣妾的花瓶,臣妾才將她從綠綺軒打發出去的。後來她去何處當差,臣妾實在不知。”

雖然尚未弄懂其中究竟牽扯到什麼事,但陳雪珍此時提起這一茬,兼之夏公公說宮女小梅與綠綺軒的宮人有接觸,薑貴嬪立時明白陳雪珍是在故意惡心她。

又不僅是惡心。

倘若她撇清不了關係,這罪責豈不是要落到她的頭上?

反應過來陳雪珍是當真恨上她,恨不得她下場淒涼,薑貴嬪偏過頭朝旁邊的陳雪珍看過去一眼。

她眸光閃了閃,咬咬牙說:“卻不知陳貴嬪這話是什麼意思?”

“薑貴嬪說笑了。”

陳雪珍迎上她的視線,“不過是記起來這件事,如實稟報與陛下罷了。”

“可是將這個小宮女遣來清竹閣做事的不是賢妃娘娘麼?”始終沉默坐在末尾的呂寶林在此時卻比其他人先開口,而她話一出,陳貴嬪和薑貴嬪皆變得緘默,四下臉色最難看的人也變成賢妃。

呂寶林似渾無所覺,她與趙崇福一福:“嬪妾心直口快,想到什麼便說了,請陛下恕罪。”

“從前六宮事務由賢妃娘娘一人掌管,故而嬪妾想著這個小宮女會來清竹閣做事應當是賢妃娘娘遣來的。至於其中有沒有彆的事情,嬪妾便也不清楚了。”

話裡話外分明說賢妃的嫌疑也很大。

把賢妃推上風口浪尖。

“妹妹到底年紀小不懂事。”賢妃望向呂寶林,壓一壓眉眼,“即便從前六宮事務隻由我一人掌管,又焉有被我遣來清竹閣便受我指使的道理?”說罷她這才起身衝皇帝福身道,“陛下明鑒,今日清竹閣之事,臣妾實不知情。”

雲鶯端坐羅漢床,欣賞著陳貴嬪與薑貴嬪、呂寶林與賢妃之間的交鋒,心下暗自咋舌,更遺憾此刻手邊沒有瓜子乾果蜜餞之類的零嘴兒可以享用。

去看皇帝,見他一張臉黑如柴炭,險些“撲哧”一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心思終究放在眼前這些人上。

這些人裡有沒有那個背後生事的人?

按照她的判斷是有的,而除去良妃可以排除嫌疑,陳貴嬪的嫌疑也不大。

至於原因……

陳貴嬪若有那等本事也不會因為在六宮肆意妄為、作威作福而從四妃被降為貴嬪,更不會精心籌謀一番便迫不及待針對起薑貴嬪。當然最重要的是,宮女小梅在聽見陳貴嬪說起她曾在綠綺軒當差一事,臉上依舊不見半分的慌亂。

若是陳貴嬪,且其目的是針對薑貴嬪,這個小梅便該有所配合。

而非不甚擔心被發現她在綠綺軒當過差。

眾人心聲一直在趙崇耳邊聒噪不休。

隻他不得不聽著,又在這片嘈雜中捕捉到雲鶯的心聲,見她分析起情勢,禁不住認真聽得片刻。

雖然將這樁事當熱鬨看,但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卻無戲謔玩鬨之心。

終究也是正經對待的。

她對陳貴嬪的言行舉止做出的判斷,亦可謂切中要害。這個宮女小梅對陳貴嬪那些話確實沒有什麼特彆反應,麵上如此,心下同樣如此。

反倒在呂寶林說起是賢妃遣她到清竹閣做事之際,她心中生出波瀾。

趙崇聽見她內心喊得一聲“娘子”。

“你們和這個叫小梅的宮女什麼關係?”在賢妃話音落下後,所有人便都在等著皇帝發話。不曾想,半晌等來的是他手指點一點朝暉殿的兩個宮人讓他們回話。

雲鶯挑眉,看向賢妃。

這一樁事情會是賢妃做下的嗎?

第29章 贏家

皇帝首先讓朝暉殿的宮人回話, 不免令在座的妃嬪們生出一點心思。隻拿不準皇帝用意,又想不出賢妃做這種事的理由,故而個個凝神聽著那兩個宮人的說辭。

“啟稟陛下,奴婢與小梅乃是老鄉, 平日裡才偶爾有些來往。”在朝暉殿當差的小宮女首先衝著皇帝連連磕頭, 一迭聲說,“但近來奴婢與她實在沒有什麼接觸, 隻是前幾日遇到她, 聽說她被淑貴嬪訓斥,順嘴安慰過她幾句。”

“但是小梅在清竹閣做過些什麼, 奴婢實在不知情。”

“奴婢更不想她如今竟然有膽子謀害主子, 奴婢也絕不曾幫她做過任何事, 求陛下明鑒。”

她一麵為自己辯解一麵不停磕頭。

大抵覺得冤枉,下了十分力氣, 轉眼額頭有血跡滲出來,一片鮮紅。

這宮女的幾句話卻聽得婁昭儀心下冷笑連連。

主子訓斥下人算什麼,也值當拿出來說?難道以為這能給淑貴嬪上眼藥?

“前幾日是哪一日?”

雲鶯看起來沒有太在意這宮女的小心思,似笑非笑問。

“回淑貴嬪的話, 奴婢記得是初一那一日。”

“因那日,諸位娘娘和娘子們過來了朝暉殿與賢妃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