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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沒有印象,林如海同賈敏的神情一呆,顯然十分吃驚。大廳裡的眾人也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一時間竟是嗡嗡的聲音。老者上台落座之後,輕撥琴弦,大廳中的眾人方停止了一輪,老者開口,此番點評剛剛操琴者的技巧和琴心。

林如海正猶豫的時候,賈敏看到林如海意動,想勸說在大廳裡落座也是一般,林宣汐雖然對琴心老人的來曆好奇,此時也隻能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回首看了木質樓梯,便見著了北靜王水溶噠噠噠從台階上下來,見著林宣汐了,臉上帶著柔和的微笑,同時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水溶剛剛在雅座中看到了林如海等人,便毫不猶豫地下樓,此時見著林宣汐的打扮,雖然嬌俏可愛,也似乎太小了一點,這樣一想表情又有些奇怪,腳下的步子卻越發快了。

林宣汐拉了拉林如的衣袖,“爹爹,是北靜王。”然後說道,“他是便裝,剛剛對我比劃了噤聲呢。”

“林大人,晚生有禮了。”北靜王淺笑著行禮,今日裡的水溶煙灰色的長儒,不若之前的華貴,多了分學子的意氣風發。

“擔當不得。”林如海連連說道。

“今日裡,喚我水溶便是。”水溶說道,“若是驚動了滿堂地賓客,也就聽不到琴心老人的琴音了。”林宣汐所不知道的便是,這位琴心老人他有一個原則,不給皇室中人彈奏。若是此時林如海叫破了北靜王的身份,廳中的人跪了一地,琴心老人便會拂袖而去。

“林大人不如同我上樓一聚,這裡的碧螺春用的是春日裡桃花蕊上的露水,彆有一般滋味。”水溶的笑容越發溫和。

林如海等人上了樓,正好琴心老人微閉雙眼,一曲廣陵散從指尖流淌,宛若人見著的是嵇康喝酒於山水間奏琴。林宣汐托著腮,一時有些癡了,聽了琴心老人的曲子,雙手虛空搭起,放佛是在彈奏古琴一般。

“令愛也會古琴?”水溶等到琴心老人離開,所有人從剛剛美妙的琴聲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對林如海說道。

林宣汐表情一愣,低聲說道:“隻是剛剛聽到琴心老人一曲,心中有些豔羨,我性子駑鈍,並不會古琴。”

水溶見著林宣汐這番說辭,恨不得立即他教他彈琴。

“說起來,王爺能否為我解惑,這位琴心老人是什麼來曆。”

“林大人是天下讀書人的表率,我自稱林大人的學生,又年長林師妹你幾歲,不若喚我師兄吧。”水溶說道。

林宣汐看了看林如海,最終輕聲喊道:“師兄。”

水溶從善如流應了一聲,便給林宣汐解說了琴心老人的來曆。

無論是賈敏還是林如海,都沒有想到水溶竟是瞧上了林宣汐,畢竟之前水溶見著林宣汐的時候,女兒不過是七歲,還是一團孩子氣,現在也是如此。此時見著兩人說這話,水溶表情也是歡快,隻當是水溶與林宣汐投緣了。

琴心老者離開了之後,接著又有櫻紅色漸變色衣裳,托著水袖的女子上場,北靜王雅座的視野極好,可以看得到上台女子裝扮精致,烏黑的發髻盤成飛仙髻,金色的鏈子串著葉子裝飾發髻。更有人上台放置了白色的屏風還有一方長桌,上有硯台。

林宣汐記得,這裡應當是沒有歌舞的。若是歌舞,又為何會有屏風以及硯台。

水溶開口與眾人解惑,“不僅僅是跳舞,每逢佳節,才會有這樣的節目,每每看到都會驚歎。若是我說破了就沒有意思了,還請師父師娘慢慢體會。”

話音剛落,此時鼓聲響起,帶著西北粗獷味道的鼓聲,上台舞蹈的女子身姿纖細,宛若江南少女。長長的水袖擊出,點在了硯台上,隨著舞蹈的動作,白色的屏風上盛開了一朵梅花。

“梅花。”廳堂裡不知道是哪個書生喊了一嗓子,接著眾人是善意的微笑。

雅座中的林家人看著也是稱奇,隨著女子的動作,這畫竟是有些眼熟,水溶臉上帶著笑,“林師妹莫不是覺得這幅畫眼熟?”

分明是自個兒的畫!林宣汐眼中有些震驚,回首去看賈敏,母親並沒有認出來這畫是林宣汐所做,隻是神似而骨不似,時間久遠,賈敏已然不記得了。

這幅畫畫完了之後,鼓聲戛然而止,眾人又是止不住的叫好聲,此時台上的少女蹲了福禮之後,便離開了。

“這幅畫,便是三年前客人留下的墨寶,寒梅圖。”此時一青衫儒巾男子走出,其貌軒然,玉樹臨風,手中一柄折扇,原本儒雅的氣質多了幾份寫意的風流。“今日裡也曾有幸邀請到了這幅畫的畫者,賈公子。”對著二樓中間偏右的雅座一伸手。

眾人又是歡呼聲。

男子折扇輕輕拍打手心,已有丫鬟送上了那副寒梅圖,“還請賈公子,台上一敘。”

賈敏此時已經認出來了這幅畫的來由,若是沒有水溶在場,恐怕此時就會說了。

水溶說道:“都說這幅畫的畫者是榮國府的賈公子,寶玉是也,學生卻知道並不是。”

此時賈寶玉已經上了台上,那青衫男子說了什麼,林宣汐渾然沒有聽到,隻是注意水溶一張一合的口。

林如海皺了皺眉頭,“水……為何會有此言。”

第55章 林黛玉(16)

“表字東籬。”水溶說道,“林大人不妨稱呼我的表字。”

“東籬。”林如海從善如流,“為何說這幅寒梅圖不是賈寶玉所著?若是照你說的這般,既然他不是作畫之人又為何會上台。”

水溶狀似無意地看了林宣汐一眼,讓林宣汐有些心驚肉跳,雙手攪著手帕。

水溶笑著說道:“其實畫隻是送到了賈府,大約是客居賈府之人作畫的,而後便有風聲說是賈寶玉所著,我瞧著梅花高潔,枝乾更是錚錚傲骨,並不是賈寶玉那般的性子做得出的。他也是常來著裡,若是真有如此才華,幾年前也應當有了墨寶,我同這樓幕後之人算是交好有人,曾見過賈寶玉的墨寶,詩詞還有些個新意,這作畫,不是他的功力了。”

林宣汐見著水溶如此說,鬆了一口氣。看了賈敏一眼,見著她眼眸裡都是笑意,想著回去了以後便告訴林如海這幅圖便是她所著。

水溶瞧著林宣汐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繼續說道:“我而後又是百般打聽,可惜並無頭緒,若是能和此人結交,當浮一大白。”

賈敏的嘴唇微微翹起,為女兒的天資出眾而感到自豪,此時有北靜王在,不太好說,回去了是要和林如海說說的。同時賈寶玉冒用了林宣汐名頭的事情,也要讓林如海掩藏下,想來經此一回,林如海隻怕對賈家更為不耐。

“隻能說是一代不如一代。”林如海微微歎息,“冒用他人的……”因為夫人的娘家便是賈府,也不好多說什麼,此時說道:“林某素喜丹青,小女的丹青之術我也曾教導一二,不知道這茶樓是否可以下去觀摩前人的畫作。隻是那水墨舞做出來的寒梅圖讓人心驚,那原畫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風采。”

“自然是可以的。”北靜王頷首,“品味書畫通常需要近距離觀看,林大人不妨上前近觀,此畫在樓中懸掛已經三年,恐怕也是到了需要保養的時候了,也不知道何時再會掛出,林大人不妨看看寒梅圖。”

“如此機會難得,林某自然不會錯過。”林如海拱手說道。

“我跟著你一塊兒去看看。”賈敏連忙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林宣汐,此畫是女兒所著,等到林如海近距離看得時候定然是會發現,賈敏便想著同林如海說這件事情,如果要是林如海當場事態,或者點破了此畫為林宣汐所著,毀了賈寶玉的名聲實為不妥。賈母是把賈寶玉捧在心尖兒,若是知道了林如海破壞了賈寶玉的名聲,恐怕會和林家撕破臉。賈敏也想著同賈寶玉說一次,此事也就罷了,今後萬萬不可再做這樣的事情。

“好,便和夫人共同賞畫。”林如海說道,此時目光掃過林宣汐和平哥兒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也要去。”平哥兒嚷嚷著說道,“爹爹畫做得好,我也要做得一手好畫。”

“好。”賈敏應道,平哥兒解決了,隻是林宣汐有些不好辦。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宣汐身上。

水溶先開口,“學生先前也是見過這幅畫的,不如我陪著師妹在雅間裡歇息,探討一二。”

林宣汐想到下去了之後會見著賈寶玉,便說道:“王爺說得是,我在上麵等著就好,左右還有英蓮伺候著。”

賈敏和林如海相視一眼,賈敏微不可查點頭之後,林如海拱手對北靜王說道:“小女就勞煩東籬照顧了。”

水溶黑如點墨的眼眸帶著一閃而過的笑意,“是。”

想到了到底還有英蓮在場,林如海同賈敏下了樓。

水溶很自然坐在了林宣汐的對麵,柔聲同林宣汐說道:“林師妹,就剩下咱們兩個了,上次我送你的香珠怎麼沒有帶著?”

林宣汐不自覺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說道:“王爺所賜,我讓人收了起來。”

“叫我師兄,今日裡不必理會那些繁文縟節。”水溶淺笑著說道,長且濃密的睫毛輕輕閃動,眼眸之中都是愉悅的笑意,說起來也是緣分,他時常和林宣汐呆在一處。“那香珠是極適合佩戴的。顏色同你相稱,人體身上的溫度會讓香珠的香味沁出。”

雪雁年紀小,加上性子也呆,此時懵懵懂懂,而英蓮神色帶了些惶惶。水溶身邊的人是人精,此時喚作蘇公公的小太監開口,“英蓮姑娘,瞧著水不多了,勞煩幫添置上水。”

英蓮被指使了出去,蘇公公也跟著告退,一時雅座中隻有林宣汐水溶還有雪雁。

水溶瞧了一眼雪雁,又望了樓下,對林宣汐說道:“林大人恐怕需要耽擱一段時間。林夫人似乎同他說著什麼,榮國府那位小公子似乎也有意上前打招呼。”

林宣汐見著果然如此,林如海此時聽著賈敏所言,瞧上了二樓雅座,正對著林宣汐的眸子,目光似乎帶著些無奈。林宣汐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

水溶執柄給林宣汐斟上茶水,“我……”林宣汐伸手的時候碰觸到了水溶手背上的肌膚,一愣,隻好收回了手,此時雪雁呆呆看著樓下,似乎沒有見著剛剛的情景。

“真是個呆丫頭。”林宣汐說道,“怎麼讓東籬兄斟水。”

雪雁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奴婢知錯。”然後對著水溶說道:“王爺,讓奴婢來吧。”

此時蘇公公也進入到了房間,水溶給蘇公公使了一個顏色,蘇公公立即笑著說道:“雪雁姑娘不如我們坐著窗邊,不耽擱主子們說話,咱們得個空,也嘗嘗這裡的糕點。”

雪雁看向了林宣汐,林宣汐略有些猶豫,仍然是點點頭,也不知道水溶想要同她說什麼,先是支開了英蓮,現在又是雪雁。雪雁本就不如英蓮細心,這雅座又大,今日裡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