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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粉,一口一個兒子,媽媽疼兒子天經地義,怎麼能有要求圖回報?”

彈幕滿屏問號,微博詞條#CORA直播#已經開始上熱度,直播間觀看數一路飆升。

直播間鏡頭裡能看到程澄的側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他眼睛都紅了。

“神跡不火了,我就被踢來旌旗試水,俱樂部不肯花錢買好選手,就準備這樣混著是嗎?”

經理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他從來沒這麼直白地問過這個問題,他之前一直試圖救活這支隊伍,總是默默忍耐和遷就。

他也不敢把人一下刺激得太過,放柔了語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板這兩年生意不好做,俱樂部資金困難,要不然誰不喜歡把俱樂部做大做強?但是你看,現在這樣也不失為一個策略,其他人怎麼樣都不影響你的商業價值,他們擺爛,你的粉絲反而更心疼你。全明星賽的個人賽你肯定是冠軍,團隊賽就算了吧,人活著哪能十全十美什麼都要,你說是吧?”

“滾。”

“你說什麼?”

“滾,彆讓我說第三次。”

經理正欲教訓他,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轉身正要出去接,程澄一把推開他跑了,這鬼地方他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經理接起電話,是俱樂部的宣傳,開口就是怒號:“Cora的直播間開著,你剛說的全他媽播出去了!!!你趕緊去把他電腦關了,人扣住,彆讓他再在網上亂說!”

經理方寸大亂,一看程澄的電腦果然開著,攝像頭的燈亮著,隻是他之前沒注意。他慌忙過去關機,按下關機鍵再想去找程澄,哪裡還看得到人,人早跑出基地去了。

程澄跑出來全憑一股氣,但是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他什麼也沒拿,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沒有自己房子鑰匙,大晚上的酒店去不了,家回不了,突然之間就無處可去了。

他沿著小區的路一直走,是他最熟悉的,和祁嶸晨跑的路。憑著直覺一直走到了平時他們吃早餐的長椅邊,他坐下去就起不來了。

很難受,無法發泄的苦悶壓在心間。這一年來他一次次勸慰自己,打出成績就好了,好好訓練就好了,隻要他強一點,再強一點,一定會好起來。可事實是……沒用,原來早就注定了他的努力是要落空的。他再努力,也抵不過俱樂部被資本放棄。

他在長椅上坐著,後來變成躺著,一言不發地闔著眼,和他麵前極致的安靜相對比的網上的喧囂。一連三個相關詞條被刷上熱搜,這短短的對話被網友反複討論,網上一片罵聲,NTC的官方微博直接被爆破。不僅是CORA的粉絲大怒,NTC戰隊經理的話踐踏的是無數人的電競夢想和情懷。

一時間NTC人人喊打,電競圈話題爆了,各家戰隊想攔自家的選手都攔不住,職業選手紛紛發微博為CORA站台。

可這些,程澄都不知道。他縮在長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祁嶸找到他的時候,以為他在椅子上睡著了,他放輕了動作過去,怕驚著他。可程澄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兀然睜開了雙眼。

月色下路燈昏黃,穿著淺藍T恤的青年看過來,那一刻原本茫然的雙瞳重新聚神,輕輕地一個眨眼就泛了紅。像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找到了家,程澄半支撐起身子,下意識想要投入他的懷抱。

祁嶸大步流星,瞬間將最後的距離消弭,雙手環抱,徑直把他擁進懷中。

程澄被他的體溫激出所有委屈和難過,泛紅的雙眼湧出淚來,一下就哭得失了控。他本來就是個哭包,這幾年打比賽逼著自己克製,有苦都往肚裡咽,可是這會被祁嶸抱住,像是有了堅實的依靠,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祁嶸一直哄,哄也哄不住。

“澄澄,你再哭就要把保安招來了,會以為是我在欺負你。”

祁嶸的語氣太溫柔,澄澄一邊搖頭說不哭了,一邊根本控製不住。

後來哭累了,他才終於停下來。他這才發現祁律師應該是剛下班,還穿著西裝,已經被他哭得亂七八糟了。

他後知後覺不好意思起來,小聲說對不起。

祁嶸卻說:“是我來晚了,對不起。”在他看來是他動作不夠快,才讓程澄僵持在戰隊受委屈。今天的事他已經都知道了,早知道他過得是這樣的日子,他該再快一點的。

“怎麼能怪你……”

祁嶸不欲跟他糾結這個,問他:“夜深了外麵冷,先找個地方住?”

“我沒帶身份證。”

“那去我家?”祁嶸指著不遠處說,“就是那一棟。”

祁嶸早已被他劃入可信任列表,他這會又遲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直到被祁嶸帶回家,打開門看到祁嶸的媽媽和他家阿姨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祁母也嚇了一跳,他自然認得這是誰,但是他沒想到兒子這麼快就把人帶回來了。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大晚上的,程澄還哭得眼睛都腫了。

祁母立刻迎了上去,劈頭蓋臉質問祁嶸:“你是不是欺負人了?!怎麼把人弄成這樣?”

這要不是自己親媽,祁嶸能跟人好好討論一下邏輯學在吵架中的適用。什麼叫他欺負人,把人弄成這樣,他把程澄欺負成這樣,那能是哪種欺負?

祁嶸怕程澄不想跟陌生人多說自己的私事,隨口糊弄了一下,給程澄介紹了一下人,就帶著他往樓上客房去。

家裡客房是常年收拾好的,隨時可以住人。

結果上樓梯的時候他一回頭,程澄整個繃著,走成了同手同腳。

他一愣,問:“怎麼了?”

“我緊張。”

“見到你媽媽緊張。”

祁嶸這時已把人帶上樓,剛打開客房門把人讓進去,他想也不想就把門帶上了。斂眸,垂首,問他:“為什麼見到我媽緊張?”

他問完,程澄不說話了,他又問:“怕她對你印象不好?”

程澄點頭。

祁嶸下一個問題都到了嘴邊,想了想硬生生憋了回去。程澄今天情緒很大,他不該這時候去要答案,至少應該給他平靜思考的機會。

“先洗個澡,衣服我一會給你拿過來。洗完你就早點睡。什麼都彆想,明天一切交給我。”

“嗯。”

把人哄去洗澡,祁嶸連夜把最後的證據材料整理了出來。第二天一早,他作為代理律師正式向NTC提起解約。

那天是陰天,祁嶸帶上了律師助理,程澄跟在他身後,看得有些恍神。他最近見慣了他晨跑的樣子,再見到西裝革履的他一時移不開眼。寬肩窄腰,風度翩翩,頭發抓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滿身職業精英的氣勢。

戰隊經理被叫過去的時候沒當回事,直到見到人。

“你好,我是程澄的代理律師祁嶸,接下來將全權代理他和貴司的解約事宜。”

“解約?!不是,Cora你開玩笑吧。昨天的事你聽我解釋,我就是逗你呢,不用去什麼網吧賽,根本沒這回事,我就是跟你開玩笑。”

程澄站在一邊沒說話。來之前祁嶸跟他說好了,交涉全部由他來,律師在場可以全權代表他的意見,他可以不開口。

祁嶸取名片,遞過去時戰隊經理一眼看到了他的手表。百達翡麗,玫瑰金表盤,鱗紋鱷魚皮表帶,市價六十萬打底,他看向祁嶸的目光變了,能戴得起這種表的律師,在業內絕不是無名之輩。

Cora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他很當真。^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祁嶸確實是故意的,其實他平時不愛顯擺財力,但是出身給了他充足的底氣。

戰隊經理不是真蠢人,他斟酌了一下,說:“祁律師,請稍等,這事該我們法務在場溝通。”

“不必了,對於貴司的各項違反勞動法、電競法的行為,我們掌握了充分的證據,起訴書已經擬好提交至法院。今天過來隻是當麵告知,貴司法務有需要可以與我聯係,解約事宜我的委托人不會回應貴司任何問題。”

“對於貴司要求我的委托人出席的各類不合理活動,輿論反響非常直接,但我要提醒貴司的是,損害職業形象也是一種侵權,望貴司謹慎行事。”

祁嶸的態度油鹽不進,顯然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一時把戰隊經理也嚇住了。他這樣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碰到硬茬就軟了。

他不是主事人,祁嶸無意跟他多說,他今天主要是把程澄送回來,沒有解約總不能直接曠工,這對解約不利。不過,之前他是準備單純走法律流程處理問題,現在卻等不及了。

離開基地的時候,程澄送他到門口,眼神依依不舍,他有心摸摸小孩的頭,但是如今他們基地門口已被鏡頭圍住,實在不太方便。

小區保安已經過來趕人,但人數太多,顯然一時半會搞不定。

“你先進去。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跟他們談,彆被錄音,更不要簽任何文書。”

“好,我知道的。”程澄點頭。

“那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真有事不能處理就跑來我家也行,你也認過門了。”

程澄的手攥得緊緊的,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有那麼成熟能自控,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伸手拽住了轉身要走的祁嶸。抓著一片衣角,仰著頭看他,滿臉的不安與惶惑。

祁嶸帶的律師助理一咯噔,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然後就聽程澄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祁哥?”

祁嶸回頭,這下再沒忍住,他側身拿後背擋住那一片鏡頭,溫柔而有力地在小孩頭上薅了一把。

“這就算對你好了?”祁嶸笑了笑,“乖乖聽話,等我來接你。”

程澄那顆心被撥弄得亂跳,點了點頭鬆了手。這不是他潛意識裡想聽的答案,但是現在確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祁嶸手上的溫度安撫了他。

從NTC基地離開,祁嶸沒回律所,他直接打電話把發小叫起來組局。星市的富豪圈子,他平時不愛沾,但不代表玩不轉,NTC背後的資本找人牽個線,兩頭施壓他就不信不放人。程澄那眼神,他真的一天都不想多放。

這些事就沒必要讓小孩知道了。

外頭是想方設法混進來的記者,基地裡是被網上輿論弄得焦頭爛額的戰隊經理。

他本來滿肚子火要發,見到程澄什麼都發不出來了,想到剛才那個不知深淺的律師,他隻能收斂。

程澄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熬,結果根本沒幾天,俱樂部法務就徹底放下了姿態,前來爭取庭前和解。程澄真的就聽祁嶸的,坐那當個吉祥物,什麼都不說,隻有祁嶸問他時他才答話。

簽署解約協議的那一刻,程澄心裡輕飄飄的,筆落下去沒有實感,直到簽完字,祁嶸說:“今天就搬出去吧,我幫你收拾東西。”

戰隊平時挺吵,今天卻靜悄悄,好似除了他兩再沒有其他人。程澄一開始沒想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