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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玖寶 4407 字 6個月前

去,讓身為醫者的林儘染有種無力感。

素練的身影擋在眼前。

“犬子還小,不如……”

虞美人道:“妙算真君的遺容並不安詳,彆嚇壞了孩子。”

眾人目光交彙,不約而同的點頭道:“也好,有什麼疑問再問林畫楓,彆讓他看屍體了。”

在林儘染的角度,隻能看見妙算真君的雙腿,然後就被素練護著到靈堂外麵。

林儘染心裡有些不服氣,他也算身經百戰過的,怎麼連屍體還會害怕嗎?之前帶著靈芝走南闖北四海行醫,什麼慘不忍睹的血肉沒見過?

等了一會兒,天機穀穀主神機子出來了,將一方手帕親自交到林儘染手中:“有勞賢侄。”

手帕裡包著一片血跡。

“這是?”

“妙算真君的心頭血。”

“好。”林儘染拿著帕子的手有些顫唞。

突然,有一隻手伸來,強而有力的托住他的手腕。

林儘染抬頭,迎上謝明燭落下的眸光。

【你可以的。】

【舉世無雙的邪醫。】

林儘染深吸口氣,平靜下來,從袖內乾坤取出瓶瓶罐罐,用鑷子夾著手帕,整個塞進琉璃瓶的藥水裡浸泡。

等了半柱香,林儘染夾出來。

即便是沉著冷靜的謝明燭也忍不住瞳孔一縮。

整張手帕如同在墨水裡洗了一遭!

素練眼睛都直了:“儘染,這是有毒嗎?”

林儘染沒回答,又拿了兩瓶不同的藥水倒上去,手帕依舊黑漆漆的。

他指尖攜一道真元送過去,手帕突然抽[dòng]一下,再抽[dòng]一下。

素練想問怎麼回事,卻見林儘染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慘白慘白,幾乎是拔腿衝進靈堂:“不要碰屍體!”

第62章 驗屍

一語驚四座!

眾人措手不及, 在屍體兩側勘驗的神機子和虞美人雙雙臉色驚變,不由自主的起身撤離三步。

林芳年也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靈堂外的狂風呼嘯著湧進,掀起滿地冥幣飛揚簌簌。

躺在中央的妙算真君, 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從麵部到大腿,全是被人用指甲生生扣出來的血痕,他的肢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 頭部更是慘不忍睹, 有一半的腦袋凹進去了,另一半像個爛西瓜, 他的眼珠就浸泡在一團血肉模糊裡。

林儘染怔怔看著,一股惡寒從腳底湧上腦仁,讓他眼前驟然一黑。

忽然, 血腥的景象被突如其來的東西遮擋住了。

是父親偉岸的身影。

“儘染。”林芳年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怕了?”

林儘染端著發白的臉色, 目光卻堅定巍峨:“不怕。”

林芳年笑了笑:“好小子。”

神機子穀主問:“賢侄, 是屍身有什麼問題?”

林儘染說道:“他中了‘忘憂’,此毒融於血, 用普通方法驗是驗不出來的。”

靈堂裡站著的隨侍弟子麵麵相覷,對這種聽起來殺傷力並不強的毒藥, 一知半解,甚至聽都沒聽過。

神機子看向黃宗主,黃宗主看向虞美人, 虞美人看向謝問天, 最終不約而同的看向林儘染。

神機子:“我聽說過忘憂,卻一直不曾得見。”

虞美人目光鄙夷:“不滅神都害人的玩意兒。”

林芳年道:“據說忘憂是從幻城的血咒衍生出來的, 中毒者會感到血脈沸騰, 灼燒難忍, 以至不斷的抓撓自己,直到皮開肉綻還不罷休。最終七竅流血,毒液入腦,將頭顱炸開,飽受煎熬而死。”

神機子痛心疾首:“混賬!”

林儘染:“不僅如此,前輩們可知道‘禦屍’?”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

虞美人:“不滅魔尊上位的手段,豈會不知?”

彼時,當今的魔尊還不是魔尊,隻是影閣的一位堂主。

後來這位梟雄不甘平凡,屈居人下,像老童子那樣勵誌,苦修功法,鑽研獨門絕技,終於讓人家逆襲成功了。

據史料記載,魔尊登基已有二十載。在二十年前,魔尊以‘禦屍’之術操控百鬼夜行,叱吒魔界,成功上位。

其實關於這點,人們一直存有疑惑,無論是什麼功法,想要操控他人,首先那得是個“人”!

說白了,就是有“靈”。

即便是化作骷髏架子,隻要有一點點殘魂,便是“活著”的,便是具有“生命力”的活物,便能驅動。

反之,一塊肉疙瘩,怎麼弄?

林儘染說:“當年魔尊是怎麼弄的,我不知道,但忘憂可以操控死屍聽命於人。”

謝問天看向林儘染的目光滿是欣賞之意:“林賢侄小小年紀就有此等見識,虎父無犬子。”

林芳年:“哪裡哪裡,謝兄謬讚了。”

黃宗主問:“你不讓我們觸碰,是這毒會傳染?”

林儘染道:“是,隻要沾上他的血就會中毒。”

此話一出,曾經為妙算真君收屍的,觸碰過他身體沾染過血液的弟子全都大驚失色。

神機子也腦袋一暈,急忙問道:“可,可有解法?”

“有。”林儘染露出自信的坦然,“活人可以,但是妙算真君這個根源也要處理。”

處理兩個字讓神機子心裡一涼。

謝問天替他說出結論:“火化。”

眾人一愣,尤其是神機子,情緒異常激動:“豈能讓我師弟屍骨無存,靈魂無依?”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不妥。

而一貫如此的雲舟仙渺十分不以為然。

林儘染看向謝問天的目光。

【雲舟仙渺向來如此,一為屍骨埋入地下,將永不見天日,靈魂怎能安息?】

【二為,防止不滅神尊挖墳崛屍,我派弟子死後還淪為魔修殺人屠城的工具,靈魂更永世不得超生。】

林儘染微愣,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忽然,謝問天的目光一凜,林儘染心裡咯噔一下,忙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摘走。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在叢林裡狩獵,遠處的猛虎毫不設防,你覺得自己勢在必得。突然,猛虎驚覺,嗜血的雙眼筆直朝你射過來!

那是一種從獵人變成獵物的極致駭然。

謝問天身為一派掌門,豈會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必然在短短的一刹那,或者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察覺到了有外物窺探他心音。

展陽在殿外跪拜,磕了三個響頭,悲憤不已:“弟子懇請穀主先徹查害死師父的凶手。”

妙算真君幾個月沒離開天機穀,神機子是知道的。對他下毒之人,必定是天機穀內部出了奸細。

忘憂是不滅神都的,影閣也是不滅神都的附屬門派。

結論顯而易見,天機穀有影閣的人!

林儘染看向謝明燭,謝明燭已經默契的拿出金翅靈蝶。

眾人聚精會神。

靈蝶飛過去,在妙算真君身上盤旋著,轉身正欲飛走,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

妙算真君猛然起身,抬手,瞬間將金翅靈蝶捏成齏粉!反手振臂一揮,在黃宗主大驚失色的“小心”厲喝中,烏黑的鮮血四濺!

虞美人揮手切掉濺在裙底的血珠子:“果然詭異,人都死了三日,血液卻不凝固。”

神機子:“是誰在操控他?”

林芳年:“聽!”○思○兔○在○線○閱○讀○

眾人靜默下來,他們聽到一陣極其尖銳刺耳的笛聲,要多魔障有多魔障。

而隨著笛聲的循序漸進,妙算真君要多興奮有多興奮,支棱著血肉模糊的爛西瓜頭顱,每走一步就淌一地的血,像是打翻了墨硯,一片黑烏。

謝明燭又放出三隻金翅靈蝶,妙算真君捉麻雀似的揮手抓咬,被黃宗主兩道劍氣阻擋。

與此同時,林芳年和虞美人也動起來,一人發動捆仙鎖,一人輕彈“天弦”譜一曲安魂音。

謝問天眼見效果不佳,並指為刃,金芒四溢,在嘴唇上一抹,喝道:“骨碎!”

“嘁哩喀喳嘎嘣脆”的聲音連成一片,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妙算真君渾身一軟,像一隻沒有脊椎的動物,癱在地上。

靈蝶調頭,順著窗戶縫飛出去,謝明燭和林儘染立即跟上。

“等等我!”展陽忙不迭跟上,一口氣追出老遠,那人眼見事跡敗露,一邊操控妙算真君的屍體一邊逃命。

謝明燭:“站住!”

那人身體一僵,好像被人瞬間點了%e7%a9%b4道似的。

下一秒,那人硬生生掙脫了“命令”,跑得更快了,卻運氣極差慌不擇路,迎麵遇上三個人。

林儘染喜出望外:“大黃路兄謝湘,攔住他!”

“啊?”黃搞猝不及防,本能出劍,衝著那人麵門就是一刺。

謝湘也反應極快,抬起長腿就是一腳踹過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屁股,摔了個四腳朝天。

路鶴亭:“怎麼回事?”

展陽跑得氣喘籲籲,走過去一看,駭在當場:“大師兄!?”

林儘染最後才跑過來,也吃了一驚,這人居然是妙算真君的大弟子,那個在靈堂柔聲細語安慰展陽的大師兄!

展陽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淚水奪眶,悲憤交加的衝上去拳打腳踢:“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背叛師門,殘害師父,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你不得好死!”

大師兄被打的鼻青臉腫,後槽牙掉了好幾顆,展陽拳頭上都是血,臉上都是淚:“師父對你恩重如山啊!”

他娘早死,庶母虐待,根本不把他當人,他餓的骨瘦如柴,餓的反複吐酸水,餓的胃都要揉爛了。

他去偷東西吃,卻被主家發現,又是一陣毒打,他像條狗似的跪地磕頭求饒,全無尊嚴。

是師父救了他,是師父讓他活的像個人!

展陽淚流滿麵,又悲又怨又恨,哭的不能自己。

天機穀的人誰都可以是內鬼,但是師父的親傳弟子不可以,首席大弟子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苦肉計都不知道,笨死了!”大師兄滿麵猙獰,“有光就有暗,你們永遠逃不過影閣的陰影,永遠!”

大師兄一揮手臂,上百隻墨色烏鴉呼嘯著外湧,眾人本能後退。

謝明燭伸手將林儘染護在身後,林儘染召出繡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照著烏鴉窩砸過去。

麵對他的趕儘殺絕,大師兄也不含糊,眼睛一瞪,果斷去挑這裡麵最弱的挾持。

“湘湘!”黃搞整個人撲到謝湘麵前,路鶴亭則以攻為守,穩準快的擒住大師兄手腕,卻低估了這人的修為,反被對方三下五除二捉住。

謝湘大驚:“鶴亭!”

大師兄提溜著路鶴亭,借風遁而逃。

流雲滾滾,狂風嘯嘯。

一口氣飛出千裡,路鶴亭被扔在樹林裡。但他是自己落地的,並不狼狽。

手腕子通紅,鑽心的疼,不曉得是不是被分筋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