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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玖寶 4420 字 6個月前

林儘染稍微回過神來,忙找補道:“我那個……有點亂。”

黃搞的手落在他肩上:“沒事吧?”

【你可千萬彆有事啊邪醫,我叩請玉皇大帝護你金剛不壞之身!】

林儘染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以換取自己片刻安寧。

謝明燭走了過來。

林儘染有些慌亂,起身道:“我去外麵透口氣。”

說是透口氣,其實外麵也烏煙瘴氣。

仙魔齊心協力為海妖準備全雞宴,忙的不可開交。

被戰火荼毒後的海岸,處處都是刺鼻的硝煙味,林儘染被嗆得咳嗽起來,頭更暈了。

偏偏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林儘染想起了小時候被父親逼著學寡人心經,有次他實在受不了了,問父親為什麼要背,父親說——隻有將《寡人心經》融會貫通刻進骨髓裡,來日你聽的多了,才不會被擾亂道心,走火入魔。

他之前不懂,之後也不以為然沒當回事。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深切意識到嚴重性。

母親說過,凡事都有個過程,一開始隻能聽見隻字片語,到後來就能聽見完整的一句話了。

林儘染當初還因為自己一上來就能聽見完整的話,而自命不凡,洋洋得意過。

若他真的和天聽契合,那早晚有一天,他無需肢體接觸,隻是打個照麵就能聽見對方心裡想什麼,甚至相距千裡之遙,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到那時,真的就變成“你聽的多了”,然後擾亂道心,走火入魔。

林儘染一陣後怕。

到時東家捉奸西家奶娃,上到朝堂辯論下到買菜砍價,十二時辰不間斷叨逼叨,擱誰誰受得了?

做人果然不能太囂張。

方才還自得其滿覺得啥也不缺是人生贏家了,這下可倒好,驚天巨雷埋在那裡,心魔擱這兒等他呢!

林儘染覺得自己被親爹坑了。

偏偏明知是坑,也得心甘情願的被坑,誰讓他是離鏡的公子,就該當個倒黴書架!

林儘染扶額。

他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他得探索“天聽”,至少得找到操控自如的方法,好歹得有個開關吧?不想聽的時候可以不聽。

“楓哥哥!”

聽到謝湘的尖叫,林儘染忙折返回去。

柳暗花的身體劇烈顫唞,需得謝明燭和黃搞兩個人合力才按的住。林儘染取出針還沒來得及刺入,柳暗花突然掙開染血的眸子,五指如鷹爪,照著林儘染的脖子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林儘染被身旁謝明燭推了一把,謝明燭來不及躲閃,險些被柳暗花掐斷氣。

林儘染撿起針,對準柳暗□□位刺入,效果甚微。

“大黃,清魂香還有嗎?”

“有,我順了二斤!”

“……乾得漂亮。”林儘染盤膝坐好,“點上。”

謝明燭眼中閃過一道急色:“林儘染。”

林儘染衝他一笑:“我去去就回。”

光影交替,眼前是大片火海。火勢滔天,大朵大朵的黑煙衝著雲空。

小昭連滾帶爬的跑,跑丟了鞋子,卻來不及回頭撿。他知道區區凡火奈何不得道清散人,他必須抓緊來之不易的機會逃跑,即便跑到吐血也要跑。

道清散人凶神惡煞的緊追不放:“小畜生你敢放火燒房子,看我抓著你不打死你!”

小昭才十歲,無論如何也跑不過身懷修為的道清散人,他被提溜起來,再狠狠摔在地上,拳腳相加。

這種毒打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反倒是挺好的待遇。

道清散人有病,他不能人道。

這就導致他內心扭曲,病態,他折磨人的花樣可多著呢!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是打一頓而已,太輕鬆了。

他甚至有種渴望,渴望道清散人再狠一點,直接把他打死算了。

明明有家卻不能歸,明明身為修仙門派的二公子,卻落得比狗還慘的下場。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死了算了。

然後……就沒有痛苦了。

可是,道清散人還活著,憑什麼呢?

吹雪宗滿門還健在,又憑什麼呢?

他們才該死!

被道清散人掐住脖子的小昭,邪邪的獰笑起來,眉心一道不祥的血印愈發明顯。

林儘染等的就是心魔出來的這一刻!

他沒有貿然接近,而是在稍遠的地方喊道:“柳暗花!”

小昭不為所動,遠方的火海隨著他眉心血印的浮現燒得更旺。

“柳暗花!”

小昭有了反應,目光悠悠轉來,瞳孔驟然一縮。

【你是誰?】

【是道清的同夥!】

【殺了你!】

周遭的景物扭曲,崩塌。

林儘染腳下山路一震,地麵開裂,他乾脆朝前跑去:“柳暗花!”

【柳暗花是誰?】

【不認識。】

【去死,都給我去死!】

小昭反手掐住道清散人的脖子,“哢擦”一下扭斷他的脖頸骨。

虛空中飛出無數絲線,從四麵八方而來纏上林儘染的身軀,不出片刻就裹成了蠶蛹。

林儘染暗道不妙,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捏碎元神!

四周的景物全被黑暗吞噬乾淨了,林儘染好不容易拔出一條胳膊,在空中畫出極為複雜的符篆,最後一筆完成之時,空中驀然傳來“咚”的一聲重響,仿佛寺廟裡的古鐘,震人心魂。

小昭渾身一僵。

與此同時,外界傳來謝明燭浩遠的一聲:“柳暗花!”

如出一轍的鐘聲響徹整個心境。

林儘染差點要熱淚盈眶。

少掌門,也太默契了吧!

佛修的內功心法——六根清淨咒。

內外結合,震的心魔退避三舍。

小昭單薄的身影晃了晃,茫然的抬起頭。

【我,是誰來著?】

【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誰來幫幫我,有人幫幫我嗎?】

“柳暗花。”

小昭微愣,轉身望去,畏懼的連退兩步:“你……”

林儘染手裡撚著朵小雛菊,輕輕戴在小昭的發頂。

小昭受了驚,慌亂的去撥弄頭發:“不,不行。”

林儘染欣然一笑:“我所認識的你,不懼世俗眼光,隻為自己而活。”

【這句話好熟悉。】

【似乎在哪裡聽過……】

【是誰說的來著?】

他被狠狠打了一頓,倒是落了半月安生。

道清散人以獵捕妖修,販賣內丹為生,每隔一陣子就要出去乾活。

這一次出去了好久都沒回來。

殺妖修也是九死一生的活計,若是以前的他,必定千呼萬盼道清散人被反殺,死於非命。

而如今他累了,隨便吧。

默默等死的感覺也不錯。

可惜天不作美,被一夥山匪攪局。他被五花大綁,和一群老弱婦孺被驅趕著往前走。

他身後的女人力竭,腳下一滑摔下山坡,因為他們都被捆在一起,連帶著他也被順下去。

女人重傷,先斷了氣。他也重傷,卻還在苟延殘喘。^o^思^o^兔^o^網^o^

後來,他被一個走南闖北的戲班子救了。

班主誇他身段好,臉蛋漂亮,嗓子也出色,將他視為搖錢樹重點培養。

學戲沒有不苦的,早起天不亮就要吊嗓子,壓腿把筋伸開,這樣做動作才好看。

他的那點微末修為早就被道清散人廢了,長時間的圈禁,筋骨也僵了,如今練功拉伸所遭的罪不比彆人少。

為練功磨破了一雙又一雙的鞋,每日流的汗曬乾了都能做頓飯,唱錯一個字就被師傅抽十下鞭子,當然不能打臉,臉蛋兒可金貴著呢!

自打進了這地方,他身上就沒體麵過,每晚都抱著一身傷病睡覺,衣料還過於粗糙,蹭在傷口上疼的血肉模糊,一夜難眠。

他想過逃跑,被班主指著鼻子大罵:“老子當初在山裡被你救回來,花了多少銀子!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你還想兜著走?”

“就憑你?出去以後能乾什麼,你活得下去嗎,當叫花子要飯啊!”

“放著光鮮亮麗的名角兒不乾,你要去當流浪小乞丐,你腦子有病?”

他留了下來。

三年後,年僅十四歲的昆曲名角兒橫空出世,在整個南海紅極一時,人人追捧,在台下為他絕麗的身姿傾倒,為他曼妙的歌喉折服,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往台上扔。

酒池肉林,紙醉金迷。

終於有一天,來了位大人物。無需說話,隻需一個眼神,人人自懂。

班主賠笑哄他,他無動於衷,班主哭求他,他不鬆口。

“我求你行行好,那可是不滅神都的魔君,咱們開罪不起啊!要是把他惹急了,到時我整個戲班子都要遭殃,這上上下下七十幾號人呢,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又是這樣。關鍵時刻被舍棄的總是他,為這為那,反正就是不為他。

班主救過他命,雖然把他當搖錢樹,但這麼多年確實養育了他,還有戲班子裡七十多號人……

他非去不可。

在詩情畫意的湖心涼亭,他水袖輕舞,昆音曼妙,唱的前所未有的用心。

魔修滿意的鼓掌,攬著他的腰往懷裡一帶:“真好。”

“畢竟這是最後一次唱了。”他亮出匕首,照著魔修丹田處刺去。

魔修並沒有被美色迷了心竅,他失敗了,被魔修擒住手腕,用力推開。

魔修想殺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他知道魔修是想慢慢的,一點一點折磨死他。

他早就想好了,能殺魔修就殺,殺不了,那就自己先上路。

突然,魔修倒下了,有鮮紅的血跡從屍體裡溢出來。

他仰頭一看,涼亭內多出了一個女人,一個非常非常美的女人。

“凡人?”女人走到跟前,蹲下,饒有興趣的眯了眯眼,“你叫什麼?”

他沒有回答,女人也不強求,趁著她背過身去,他撿起地上匕首,照著自己心臟捅。

一道淩光射來,匕首變成了軟趴趴的絹布。

女人眼底泛著隱怒:“我才救了你,你就想去死?”

“不用你管!”

女人微微一笑:“我偏要管。”

“虞掌門是太閒了嗎,跑來管凡人的閒事!”

“哦?”女人來了興趣,“你認識我?”

“……小時候,遠遠地見過。”

“自從我師姐嫁了人,我已經十多年沒出過流霜派了,你怎麼見的我?”女人想了想,自己找到了答案,“硬要說的話,便是逢年過節,南海的仙門道宗過來送禮。我倒是小看你了,原來你也是修仙門派的……”

“不是!”他失聲厲喝,起身就往湖裡跳。

“窒息的感覺如何?”女人故意沒有第一時間救他,讓他在冰冷刺骨的水裡泡到快斷氣才撈出來。

“有什麼想不開的,偏要尋死?”女人掐了個咒訣將他全身烘乾,“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