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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玖寶 4408 字 6個月前

林儘染瞥他一眼,繼續割草的同時輕歎口氣:“前輩天賦仙靈根,醫術高明,可枯骨生肉。那“千日醉”就是你的手筆,服用後美夢不絕,連睡千日。”

語氣頓了頓,道:“可惜了。”

這話聽得赤霄子心裡一酸:“我是影閣的暗探,你還肯稱呼我一聲前輩?”

林儘染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首先你修的不是魔道,一身的飄逸仙風,把你跟那些嗜血成性的魔修混為一談,太突兀了;其次,雖說你是影閣的暗探沒錯,但這幾十年為仙道做的貢獻遠遠超過為影閣效的命,你那雙手,救助過多少人?”

赤霄子心口仿佛被火燒一樣難受,他苦著臉道:“記不清了啊!”

“魔修以剖挖人金丹靈根為食,以作修煉,而你救人於病痛苦難,豈可相提並論?”林儘染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當然了,你聽命影閣和不滅神都,布下這神醫宴,你也不是啥好人。”

赤霄子憋不住笑了。

林儘染忽然想到什麼,問:“白天那會兒,你問我我爹來沒來,你是希望他來還是怕他來?”

赤霄子沒有回答,左右不過兩個答案。

希望他來,那便是希望林家可以憑借“神功”,洞悉這裡的陰謀,阻止醫修浩劫。

怕他來,便是害怕“神功”礙事。

“林小友。”赤霄子仰頭望向天空,遠處刀光劍影,仙風和魔息激烈碰撞,隨著一道劍氣擴散出來,峰頂被整個削掉了。

“如果我早早的背叛影閣。”赤霄子出神的看著,喉中哽咽,“仙道會接納我嗎?”

林儘染也沒有回答。

因為他不知道。

“在我死之前,有沒有什麼能幫上你的?”赤霄子溫聲說道,“不如我把靈根給你吧?”

林儘染:“用不著,我自己有。”

赤霄子凝神一看,豁然道:“純元靈根!?怪不得呢,我這仙靈根不夠看了啊!”

削掉峰頂的洗塵劍回鞘,在天際劃出一道耀目的銀芒。

赤霄子留神望去,忍不住感慨歎息:“好一對兒絕代雙驕。”

“前輩。”林儘染不知何時走到赤霄子跟前,他被突然靠近的少年晃了一下,有些眼暈。

林儘染:“你還有千日醉嗎?”

看他滿肚子壞水的模樣,赤霄子拿出千日醉:“你想用來做什麼?”

林儘染衝著瓶口聞了聞,道:“我其實很佩服前輩,這千日醉之精妙,居然隻對仙道修士管用,對魔修無效。”

赤霄子半點被誇獎的喜悅都沒有:“你年僅十四歲就研製出了七枯鹿血丹這種曠世無雙的奇藥,還敬佩我?”

變著法的誇自己呢吧,真是的!

林儘染“陰謀”得逞,笑的春光燦爛。

“把千日醉的配方,還有煉製方法教給我唄?”

“你想學,我自然肯教。”赤霄子有些無奈,可惜眼下局勢不是安靜教書的時候。

“你為何要學這個?做上千日的美夢,除了虛度光陰又有什麼用?”

林儘染笑而不語。

一個念頭在赤霄子腦中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這個藥方,反其道而行之——”

“沒錯。”林儘染笑道,“憑什麼隻對仙道修士奏效?我偏要練出一種丹,專克魔修!”

少年的臉上綻放朝氣洋溢的笑容,那笑容太過絢爛,穿雲破日,讓所有黑暗肮臟無所遁形。

*

前麵的戰況愈演愈烈,山石滾落,樹林被熊熊大火焚燒吞噬。

赤霄子的住處在山峰角落裡,背靠懸崖,離得遠倒是沒受波及,林儘染拿著藥方,把千日醉溶於水,一邊翻書一邊研究。

赤霄子說了,千日醉裡最關鍵的一味藥,便是名喚“夢枯”的靈草,這種草才是針對仙道修士的關鍵。

夢枯克製真元,吃多了靈脈受阻,真元堵塞,和被封金丹差不多。

“我相信天道是公平的,這世上不可能隻存在克製真元的靈草,卻沒有克製魔息的靈草。”林儘染把古籍偏方全倒騰出來看,結果大失所望,這些書都是他看過的。

“倒是有一種。”赤霄子喃喃道,“但跟沒有一樣。”

林儘染激動道:“什麼什麼?”

“孟哭。”

“啊?”

“孟子的孟,哭泣的哭。是數千年前一個姓孟的大能在十萬裡蠻荒之地發現的,那草藥形狀奇特,她覺得稀罕,便帶回家,結果……”赤霄子搖搖頭,“無意間害死了她的情郎,對了,她的心上人是魔修。”

林儘染恍然大悟:“所以叫孟哭啊?”

“沒錯,後來的夢枯也是根據這個孟哭起的名字。”

林儘染拄著下巴道:“十萬裡蠻荒之地,那也太遠了。”

蠻荒之地,顧名思義,那裡荒無人煙,阿貓阿狗都不光顧。

再說了,都是數千年前的事了,風吹日曬的,孟哭也不知道健不健在。

要是自己能種出來的話……

“前輩,你知道孟哭長什麼樣子嗎?”

“在一個孤本上見過。”赤霄子說,“我給你畫出來?”

“那最好不過了。”林儘染蹲在一邊乖巧等。

赤霄子憑著記憶畫了好久好久,不是他記不起來,而是筆畫太多,長的太複雜。

“行了。”赤霄子交稿的時候,林儘染一陣頭暈。

彆的不說,就隻說那一片葉子,銅錢大小,上麵布滿了類似樹根的年輪,一圈又一圈。而這隻是整片葉子的十分之一。

十個“銅錢”組成一片葉子。

葉片的脈絡,紋理,花瓣的數量,顏色,形狀,這些全都要刻在腦子裡。

種植靈草是個技術活,原材料的生產是最難的,比煉丹還難。

至於種子,赤霄子剛好有,隻是種不出來而已。

赤霄子:“我記得,孟哭屬火。”

了解,林儘染先掐了個火苗,然後取出一枚種子放在火芯的位置,讓火苗烘烤。

林儘染閉目凝神,一邊幻想孟哭的樣子,一邊衝著種子釋放真元。

結果是火苗把種子徹底吞噬了。

林儘染撣撣手,重來。

遠方真元亂飛,狂風肆虐,劍氣席卷長空,青紫色雷電隔三差五的霹靂而落。

層雲被攪成了漩渦狀,輝宏直落,卷上洗塵劍鋒,摧枯拉朽!

門窗被風刮的“哐啷哐啷”響,赤霄子立了道結界護住小屋子,回頭看林儘染還在不厭其煩的嘗試。

赤霄子不禁驚歎他的耐心和毅力,都說離鏡小公子年少輕狂,不想他雖年輕氣盛,骨子裡卻有一股堅韌不拔的韌勁兒。

“誒,確實難。”林儘染扭扭脖子,卻一點都不嫌煩,回手一拿,發現整整半包種子都用光了。

赤霄子其實想說不可能、叫他放棄的。

種植靈草也分等級,像是民間隨處可見的那些中草藥,自然是輕輕鬆鬆,哪怕金針散人那樣沒天賦的醫修,靠勤學苦練也可以種出來。

但高等級的靈草,所考驗的便是天賦了。

赤霄子不否認林儘染的天賦,但孟哭失傳已久,或許他能種出來,但絕對不是現在——至少也要幾個月時間吧!

突然,一道赤色華光晃到了赤霄子的眼睛。

他猛地看去,隻見一束靈草從火苗中衝天而起,通體血紅色,根%e8%8c%8e帶刺,卻晶瑩剔透。葉子隨之生長而出,一片兩片三片四片……

赤霄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那副表情不亞於見證白日飛升:“天哪!!”

林儘染氣息一滯,真元瞬間散了,在火苗中狂舞的靈草隻長出了根%e8%8c%8e和四個葉片。

林儘染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臉色發白。

“孟哭,是孟哭!!”赤霄子激動的無以複加,“快快快,再來一次就成了!”

“不能來了。”林儘染嗓音沙啞,有氣無力道,“種子沒啦!”

赤霄子:“……”

林儘染有些遺憾道:“隻有根%e8%8c%8e,湊合著用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赤霄子驚呆了:“你現在就要煉藥?”

拜托,外麵兵荒馬亂的啊!

林儘染:“我們是醫修,醫修懂嗎?”

赤霄子:“……”

懂。

醫修是所有修士們背後的堡壘,在各大混戰之中擔任後方支援的角色!

衝鋒陷陣那是劍修該乾的事兒!

有千日醉在,林儘染稍微改良一下,添油加醋就能煉出新的藥來。

林儘染把自己關屋裡鼓搗,赤霄子就在屋外護法,揮手打掉時不時飛來的磚瓦石塊。

劍氣卷的罡風淩虐,地動山搖。

受到波及的修士們被吹得四散開來,金針散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扶著火辣辣的%e8%83%b8口咳血。

轉頭一看,瞳孔驟縮:“好啊,居然躲在這裡!”

赤霄子橫劍防禦,擋住了金針散人射出的飛針。

“且慢!”赤霄子叫停,金針散人才不聽他嗶嗶,試圖上前,可惜身患的創傷讓他跌了個跟頭。

赤霄子道:“林小友在屋裡忙著,你莫要打擾他。”

金針散人聽得一愣:“什麼?”

不等他搞清楚,又有修士被劍氣波及朝這邊跌落,落地嘔血,回頭看見金針散人,如獲救星:“醫仙救命!”

赤霄子本能上前,走了兩步才恍然察覺自己的身份,目送著金針散人跑過去醫治,又是接骨又是渡送真元。

那人疼的子哇亂叫:“戰事吃緊,人手緊缺啊!”

金針散人急道:“不是說流霜派來支援了嗎?”

“他們卡在半山腰了。”

魔修各個心狠手辣,全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若神醫宴上都是修士,自然足以與其一戰,可這裡有一半都是凡人,混戰起來修士率先保護的就是凡人,而醫修又是戰五渣,局勢不說一邊倒吧,但也差不多。

“幸虧有謝容與拖住了二舵主,不然我們死傷更慘重!”

“哐當”一聲,房門被人從裡頭打開。

赤霄子驚喜的圍過去,金針散人看他果然躲在這裡偷懶,氣不打一處來:“前方戰局焦灼,英雄男兒赴湯蹈火,你堂堂離鏡公子,富貴驕人,倒是會明哲保身!”

林芳年的兒子貪生怕死什麼的,確實很丟祖宗和門派的臉。

林儘染正在興奮勁兒上,沒聽見赤霄子的義憤填膺冷嘲熱諷,手裡捧著一把淺紅色的丹藥,笑嘻嘻的說:“成了!”

赤霄子既震驚萬分,又半信半疑。

金針散人看得一頭霧水:“你在搞什麼?”

林儘染沒搭理他,提步就走:“我去試試!”

赤霄子和金針散人相視一眼,下意識跟上。

前方戰局遠比林儘染想的要烏煙瘴氣,流霜派弟子不是拖拖拉拉,是因為二舵主不是酒囊飯袋,還是留了人手在半山腰處把關的,柳暗花他們想上來也需要時間。

林儘染將藥丸碾成粉,抹了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