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40 字 6個月前

看她。

他穿棉質的灰色T恤做睡衣,領口露出明晰的鎖骨。

墨色頭發剛洗過,有種柔軟的質地,襯得眉眼清淨。

照理說,那小半杯的紅酒早已代謝掉了,此時她卻無端仍有一種上頭的感覺,那微醺的恍惚支配她的行動,等她反應過來,已然湊到了晏斯時唇邊。

她嘴裡還銜著一小方冰塊。

晏斯時顯然也沒想到。那冰塊渡過來時,他頓了一下。

隨即伸手,毫不猶豫地奪了她手裡的玻璃杯,往茶幾上一放,手臂摟住她的腰。

那冰塊很快融化。

夏漓覺得缺氧,與晏斯時交換的呼吸,有燒開一樣的熱度。

晏斯時退開,她睜眼一瞥,看見他目光幽深,隨即,他低下頭。鼻息沿著頸間血管的走向蜿蜒而下,到鎖骨處稍停。

夏漓已有預期地屏住呼吸,而睡衣領口被拉下,大片皮膚接觸到微涼空氣的一瞬,她還是忍不住睫毛顫唞。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讓她不知怎麼辦。

她甚而不敢低頭,手指攥住了放在一旁的抱枕,隻讓目光越過晏斯時的肩頭,去瞧那明淨的吧台。

水龍頭、咖啡壺、玻璃杯……

每一樣都在燈光下顯出一種叫人心喜的潔淨感。

不,沒有用,注意力絲毫未被分散,反而越發鮮明。

好在,沒多久晏斯時便抬頭來%e5%90%bb她。

她覺得自己像是得救。

但並不是,他不是來救她的。

這個%e5%90%bb不同以往,有種極為明確的掠奪感,她伸手輕推他的手臂,沒有推開,反而手被捉住,往身後一個反扣,掙脫不得。

夏漓思緒一片混亂。

天花板上吊燈的燈光都變成了細碎的鑽光,像是實質的塵粒,灑進她的眼裡。

看什麼都是模糊的,被一片熱茫茫的白霧遮蔽,流淚是一種生理性的反應。

這一片混亂中,她還能想象他那隻好看的手。

手指修長均勻,骨節清晰,皮膚白皙。

手背有並不誇張的青色脈絡,延伸至幾分嶙峋的腕骨。

/

空氣尚未徹底安靜。

當然,或許是夏漓的錯覺,因為心臟仍在鼓噪,腦中還有一湃一湃的回響。

她呼吸不勻,此刻所有的害羞情緒一齊反芻。

而害羞的原因不單單是這件事本身,還因為這是晏斯時。

她將臉緊緊埋在晏斯時懷裡,久久不肯抬起來,聲如蚊蚋地控訴:“……你故意的。”

“什麼?”

“因為我說你手好看……”

晏斯時覺得好笑:“我可沒這樣想過。”

她小聲說才不信你。

方才晏斯時理智得過分。

那隻手像在做什麼實驗一樣,精準地探索,再一點點控製變量,直到找到最為準確的坐標與力度。

就那麼冷靜地,一寸一寸瓦解她的意誌。

空氣過分乾淨,她甚至還能嗅到那一點清鹹的氣息,就像剛剛空間安靜,連外麵的風聲都聽不見,那麼任何細碎的嗚咽與水聲,都似被放大,以至於格外明顯。

晏斯時低頭,親親她溼潤的眼睛。

見她始終躲著,乾脆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夏漓一落在主臥的床上,立即翻個身,拉起被子,整個蒙住自己的臉。

晏斯時洗了手再回來,坐在床沿上,伸手嘗試性地拽一拽被子,沒拽開。

聽見她聲音悶悶地發出來,“……也沒多餘的睡衣讓我換。”

晏斯時起身去了衣帽間,找了件自己的T恤,走過來說道:“將就一下。”

夏漓探出半顆腦袋,耳後皮膚還是一片薄紅。

伸手,接了那T恤。

清潔之後,夏漓換上T恤,抱上換下的睡衣走出主臥浴室,也不看晏斯時,往房間外麵走去。

晏斯時不解地跟過去。

夏漓叫他:“彆過來——我用一下你的洗衣機。”

她去了次衛那邊,不敢看睡褲濕得多厲害,直接一股腦地塞進了洗衣機裡。

洗衣機啟動,發出悶沉的轟響,好似仍在她身體裡起伏不停的海潮聲。

經過吧台,夏漓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再回到主臥時,總算已然稍顯鎮定。

晏斯時已經躺坐下來,正在翻一冊雜誌,抬頭看一眼,看見那黑色T恤的長度,隻齊她腿根,便收回了目光。

夏漓自另一側爬上來,躺下。

晏斯時見她半晌沒動,伸手,輕輕地碰一碰她的肩膀,“不跟我說晚安嗎?”

“……晚安。”

夏漓聽見撳下開關的聲音,燈光滅了。

清冽的氣息靠近,微熱手指來輕按她的下巴。

有%e5%90%bb輕落,他的聲音在黑暗裡好聽得像是往靜潭裡投下玉石:“這樣才算。”

第54章 (我要生氣了...)

臘月二十八, 夏漓和晏斯時一同回了楚城。

坐飛機,落地江城, 霍濟衷已經安排好了車子去接。

車先送夏漓回家,夏漓叫司機開到XX花園小區。

“嗯。我媽等不及,過戶完成就馬上搬進去了。”

薑虹和夏建陽特意趕在過年之前搬了新家。

房子他們早早就在看了, 最初原本是打算買期房, 後來去一個建成三年的小區看了幾套二手房,薑虹漸漸有了就買二手的打算——期房交房要等, 裝修完畢還要通風放置至少三個月以上,搬進去時已不知猴年馬月。

現在買下來的這套帶裝修, 原業主家裡人生了重病,急著出手湊醫藥費。

薑虹去看過好幾次, 對朝向和戶型都很滿意, 那偏於簡約的裝修風格, 也很得她的心意。

唯一的問題是, 房子有120平方米, 三室兩廳,比原本計劃的多出了20平方米。

夏漓找個周末回楚城一趟,也去看過那房子, 條件確實不錯, 就叫他們直接定下來。

首付她出一部分, 他們自己出一部分也就足夠了。無非後續還款壓力稍微大一點, 但以後不用租房,省下的房租也就填了這部分空缺。

之後花了一個月時間辦貸款, 去房管局過戶,差不多一月初, 拿到了房本。

薑虹一刻也等不及了,風風火火地開始搬家,準備趕在過年之前一切落停,這樣就能在新家過年——

假如夏漓要帶男朋友回家吃飯,也不至於太寒酸。

晏斯時跟著下了車,去後方幫忙提下行李箱。

夏漓抽出拉杆握在手裡,問晏斯時:“初四來我家裡吃飯?”

2018年的農曆新年很晚,2月15日是除夕,初四是2月19日,晏斯時的生日。

“明天……”夏漓似是這才反應過來,“哎呀,太忙都忘記了,我沒給你準備禮物怎麼辦。”

“禮物不重要。”晏斯時抬手摸了她腦袋一把,“明天上午我來接你。九點?十點?”

“王琛也回楚城了,明天中午我們一起跟他吃個飯?”“他一個人嗎?”

車裡,司機見兩人似乎有要聊下去的意思,兩度欲言又止,還是落下車窗提醒一句,說門口有電子眼,車不能停得太久。

晏斯時伸臂,擁住夏漓,低頭說道:“明天見。”

“明天見。”

她總覺得他們每一次暫彆的擁抱,都有種依依不舍的繾綣。

新家已讓薑虹布置得井井有條。

門口新貼了春聯,屋內電視櫃旁放了一盆年橘,茶幾上果盤裡水果與零食琳琅滿目。

薑虹喜不自勝地領著夏漓在各個房間參觀,最後,停在了朝南的一間次臥,“這是你的房間,特意叫你爸買了書櫃和書桌,你所有的書都給你搬過來了。”

房間麵積不算大,但整潔明亮,衣櫃、書櫃和書桌等一色家具都是白色。

“四件套也給你買了套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還專門買新的做什麼。”

薑虹笑笑,“畢竟終於有了我們自己的家。”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夏漓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熱。

小學跟爺爺奶奶同住,初中來楚城住出租房,高中先住宿舍後住那隻有幾個平方米的單間公寓……

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是她學生時期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薑虹“哦”了一聲,想起什麼,走過去打開了書櫃下方的櫃子,從裡頭搬出一個鐵皮盒子,“上了鎖,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沒敢給你扔掉。”

夏漓一怔,接過那鐵盒。

薑虹就讓她先休息,她去準備晚飯。

夏漓晃一晃鐵盒,聽見裡頭的東西碰撞的聲音。

應當是大二以後,就沒再打開過,她早已不記得鑰匙丟在哪兒了。

翻箱倒櫃一番,以前的東西搬過來之後,全都不在原來的位置,更找不到鑰匙。

夏漓放棄了,去找夏建陽求助。

夏建陽找了把梅花起子,直接卸掉鎖扣片螺絲,將其拆了下來。

夏漓打開鐵盒。

那裡麵的東西,帶一股封存已久的塵澀氣息。

回憶撲麵而來。

/

隔日清晨,夏漓洗漱之後簡單化了個妝,手機上收到晏斯時的消息,下樓前跟薑虹打聲招呼,說今天要出去,中飯和晚飯都會在外麵吃。

薑虹有點緊張,鄭重地叮囑道:“晚上必須回來啊。”

“……知道啦。”

走到小區門口時,晏斯時的車也正好開過來。

停穩以後,夏漓拉開車門——

雖已有預期,但看見副駕上那樣一束黑色包裝的玫瑰時,仍克製不住地心頭一顫。

她抱起花束坐下,扣了安全帶再去嗅聞。

這花從外層到內層,是深紅到淺粉的漸變,花型複古,每一朵都又大又飽滿,像是油畫的質地。

她忍不住問,“是什麼品種?”

晏斯時說,應該是厄瓜多爾的Dty Rose,翻譯成灰薔薇或者臟玫瑰。

在楚城這樣一個小地方,要買這樣進口的玫瑰,想一想都得費時費力。

他的心意比花更衿貴。

夏漓轉頭看他,笑問:“那次你去機場接我,帶了一束粉色玫瑰。你說,我送戴老師花隻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呢?”

車已經駛出去,晏斯時輕打方向盤轉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我想聽你說。”

“我怕送其他的花你會誤會,認為我對你沒有朋友之外的心思。”

一般不是送玫瑰才會誤會嗎?

夏漓忍不住笑。

又覺得他的邏輯其實無懈可擊。

距離高中已經過去多年了,老城區的天星街變化不大,倒是開發區新修一座萬達廣場。

與王琛約在萬達的一家餐廳。

他們到得較早,先逛了逛,待快要到十一點,王琛說到了。

兩人去了那餐廳,先找位置坐下。

他們坐的這位置能看見店門口,十一點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王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