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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16 字 6個月前

關閉狀態,什麼時候發過照片?

她很是好奇,趁著他們換了話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往晏斯時身後藏了藏,偷偷點開微信,點進他朋友圈。

依然是關閉狀態,但朋友圈封麵換掉了。

什麼時候換的,她完全不知道。

不再是夜色中墨藍深海,而是換成了他們的拍立得合影。

朋友圈簡介也掛上了:

My eternal sur.

我永恒的夏天。

許是晏斯時注意到了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轉頭瞧了一眼,繼而發出一聲輕笑。

夏漓不知道為什麼就臉熱了一下。

她沒有在朋友圈官宣過,覺得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昭告天下。

但沒有想到,晏斯時已用最為大張旗鼓的方式,替她宣告了主權——隻有對他感興趣的人,才會特意單獨點進他朋友圈。

……這個人,又偷偷“上進”不告訴她。

閒聊片刻,準備開飯。

聞父聞母是不怎麼時興過這洋節的,但今天卻隨了小輩的喜好。

餐桌特意布置過,鋪了紅綠配色的桌旗,待烤雞、小羊排、火腿奶酪拚盤端上桌,再點上蠟燭,一切都有了節日氛圍。

吃飯時氣氛更輕鬆。

聞媽媽隨口說起,初中有一年的平安夜還是萬聖節,晏斯時也是來這兒過的。

晏斯時說:“萬聖節。”

聞媽媽笑:“小晏你還記得啊?”

晏斯時“嗯”了一聲。

經晏斯時一提醒,聞媽媽也開啟了回憶模式,對夏漓說道:“那時候小晏弄壞了南瓜燈,他以為是我親手做的,怕我傷心,之後還特意親手做了一個還給我。我都沒好意思說,我手笨得很,根本做不好手工,那燈是我買的。”

聞疏白這時候笑道:“那您就不知道了,燈是我弄壞的,晏斯時是替我背鍋的。”

“……”聞媽媽瞪他一眼,“我就說,小晏這麼細心謹慎的人,怎麼會弄壞東西。”

夏漓在一旁聽得不由微笑。

默默背鍋,不出賣朋友,還吭哧吭哧自己做南瓜燈……

他怎麼會這麼可愛。

夏漓出聲道:“我聽聞疏白說,晏斯時小學的時候離家出走,求您收留他……”

顯然,這是聞媽媽極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一聽她提起,立馬說道:“是呢,他還付我生活費。那麼一丁點大的人,禮數比大人還周全。同樣年紀,聞疏白就比他差得遠了。”

夏漓笑說:“那後來呢?”

“在我家住了幾天,就送回家了。”

聞疏白補充說:“我媽特舍不得,恨不得我跟他對調。”

夏漓偷偷看一眼晏斯時,他在淡暖的燈火裡目光溫和,以往少見的一種神態。

她偷偷伸手,在桌下握了握的手。

將要收回時,晏斯時反握住了她,扣住手指。

也不看她,仍舊聽聞媽媽說話,但所有的語言,都在他們相扣的指間了。

吃完飯,聞爸爸來了個工作電話,便去了書房。

夏漓隨聞媽媽去廚房拿甜點,客廳裡剩下晏斯時與聞疏白。

晏斯時說:“跟你聊一筆生意。”

聞疏白:“現在?這兒?聊生意?”

“下次去正式場合聊也行。

這樣一說,聞疏白反倒好奇他想說什麼。

晏斯時說:“你不是一直想投資人工智能領域。”

聞疏白點頭:“評估了很多個工作室和項目,沒什麼定論。大多數是打著人工智能的幌子,掛羊頭賣狗肉。”

晏斯時說:“我給你的建議是,不如自己組建團隊。”

聞疏白一愣,看向晏斯時,“你的意思是?”

晏斯時點頭:“我技術入股,負責物色團隊核心研發人員和算法研究。其餘,尤其資金就得你來負責。”

聞疏白笑說:“你們晏家那麼粗一條大腿,你棄之不用,找我融資來了。”

晏斯時掀一下眼,“你如果不願意,我可以找其他人。”

聞疏白忙說:“我哪說了不願意?就很好奇,你怎麼想通要出來單乾了?之前我鼓動你好多次,你都無動於衷。”

晏斯時平聲說:“因為我有個前提條件。”

“什麼條件?”

“辦公地點要在濱城。”

“……”聞疏白啞然失笑,“搞半天是為了女朋友。你今天真是讓我漲了見識。”

方才閒聊時,夏漓提過年後要去濱城工作的事,聞媽媽還替他們擔心異地戀容易出問題。

晏斯時隻說:“你有意向我們就再找時間詳談。”

聞疏白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如今彆的都好說,頂尖人才千金難求——受父親的觀念熏陶,聞疏白一直覺得自己的投的那些吃喝玩樂的項目,賺錢歸賺錢,但實則沒有多大意義。

假如能做成一家業內領先的人工智能企業,才是為國家為社會做貢獻。

到時候他才真能在老頭兒那裡挺直腰杆。

“一定得在濱城?”這是聞疏白最後的疑慮。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去那種沿海的南方城市,也不知能不能習慣。雖說到時候公司組建起來,負責具體業務的是晏斯時,但他自己也不可能純當甩手掌櫃。

晏斯時說:“相關領域濱城產業集群效應更好,政策支持力度也更大——我這段時間做了一些前期調研,回頭把資料給你。”

聞疏白確信晏斯時不純是“戀愛腦”,也不純是一時心血來潮。

他一貫的性格,謀定而後動,一擊即中。

顯然創業這件事也是這樣。

聞疏白隻略作思考,便說:“行。後續我們找時間再聊吧。”

晏斯時往廚房門口瞥了一眼,看見夏漓端著裝了蛋糕的瓷盤,跟聞媽媽一起走了出來。

他多叮囑聞疏白一句:“要是我評估以後覺得你資質不夠,就接受濱城那邊的挖腳,仍舊上班。事情還沒定,你先彆跟夏漓說。”

聞疏白:“……你還要評估我的資質?”

晏斯時:“不應該嗎?”

聞疏白有種服氣之感。

水果蛋糕是聞媽媽的手藝,她最近剛剛開始學烘焙,對成品不大滿意,是以磨磨蹭蹭半天沒肯端出來。

直到夏漓嘗過,一再告訴她味道真的很不錯。

聞媽媽將已經切好的蛋糕放在茶幾上,將銀質叉子遞給聞疏白和晏斯時。

夏漓知道晏斯時不喜甜食。

但他接過叉子,從盤子裡劃下一口,認真品嘗過,評價道:“很好吃。”

聞媽媽一時喜笑顏開。

吃過蛋糕,又閒聊許久,直到過了晚上十點,晏斯時和夏漓準備告辭。

聞媽媽一直將人送到門口,殷切地讓他們有空再來。

夏漓笑著應下。

回到車裡。

晚上晏斯時沒喝酒,夏漓喝了小半杯的紅酒,不至於叫她醉倒,但酒精讓她雙頰持續地發熱。

她外套沒穿,放在了後座,此刻僅著白色毛衣,尤覺得熱。

她將窗戶打開一線,見晏斯時伸手要去撳引擎按鈕,忽地伸手,捉住他的手。

晏斯時不明所以。

直到她發燙的臉頰,貼上了他的手背。

手背是微涼的。

當然,也可能是她的皮膚太熱。

晏斯時暫且沒動,垂眸看著她。

她臉頰潮紅,皮膚薄軟,這貼著他手背的動作,無言眷戀,叫他一時心口微癢。

他反手輕輕捏一下她的臉頰,“陪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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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夜裡深巷更有曲折幽寂之感, 幾棵樹木枝椏禿棱地立在那兒,淒寒蕭肅。

儘頭有盞燈, 燈下可見青磚牆體上釘著的藍底白字的門牌號。

此外, 它還有一個稱呼,叫桃月裡。

上一次夏漓來過這條巷子,但沒走進, 隻在車裡等著。

此刻站在晏斯時身邊, 見他久久凝立,她轉頭朝他看去。

夜色裡目光深斂, 讓人看不出情緒。

終於, 晏斯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手, 將鑰匙插了進去。

黑漆木門一推開, 邁過石砌門檻, 裡麵是兩進的院落, 寬綽疏朗, 角落幾叢竹子疏落有致,寒冬裡猶有綠意。

這地方是霍濟衷送給女兒的婚前禮物,彼時北城尚不像如今寸土寸金, 買的時候沒花太多錢。現在, 同樣地段已炒至天價, 還一房難求。

算是霍濟衷最無心之舉, 又最回報豐厚的一筆投資。

在霍青宜去世之後,此處便歸到了晏斯時名下。

房間四麵環抱, 一處朱窗裡還亮著燈。

晏斯時解釋說,有個阿姨一直住在這兒, 平日裡幫忙看顧房子,打掃衛生。

阿姨應著聲打開了門,幾分驚詫,問晏斯時怎麼突然過來,是否吃過晚飯。

晏斯時說隻來打聲招呼,逛一逛就走,叫她不必招待。

阿姨卻出了房門往廚房去,讓晏斯時先逛著,她去沏一壺茶。

問晏斯時到時候茶送到哪個房間,他隨口說院子裡。

晏斯時牽住夏漓的手,走往正北的房間,一邊多提了一句。

阿姨是戴樹芳那邊一個很遠的遠房親戚的女兒,老公孩子都已經去世了。戴樹芳看她沒著落,就給了她這個差事。

正北是客廳,開了燈,屋內寬敞堂皇,一色古色古韻的中式家具,清水白牆上掛了幾副字畫。

夏漓湊近去看,看見其中一副的落款與鈐印,驚訝道:“這幅字是你寫的!”

是稼軒的詞: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

夏漓歎:“寫得真好。”

晏斯時看過去,一時間沒有作聲,眼底有暗流層湧的幽深,“是仿的名家筆跡。”

夏漓聽著他腳步聲走近,立在她身後,那聲音很是清寂,對她說:

應該是初三那年寫的,那個暑假沒做彆的,就在臨這一幅字。

寫完以後,他媽媽霍青宜叫人裝裱起來掛在客廳,逢人就說是那位名家的真跡。假如彆人信了,她便十分高興,說我們家阿時今後不當科學家,當個書法家也大有可為。

那是他記憶當中,最後一段霍青宜正常且清醒的時間了。

晏斯時平靜的聲音裡,連歎息都沒有:“……後來她就生病了。彆人都說她瘋了。”

夏漓一震,轉頭看去。

他神情亦是平靜。

那時候不管是陶詩悅還是廠裡的人,都說晏斯時的媽媽生了病,他回楚城就是為此。

但究竟得了什麼病,卻都無人能說得清楚。

上回從晏斯時的話裡,夏漓已隱約猜到,那不是一般意義的“生病”。

但由他親自點明,仍然覺得心裡一震。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阿姨走了過來,說茶已經送到院子去了。

院裡,竹籬旁立著石桌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