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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25 字 6個月前

轉國際班之前跟我一個班的。”陶詩悅又轉向晏斯時,同Dev介紹說,“這位我跟你提過,晏斯時,我高中暗戀過的人。”

Dev竟向晏斯時伸出手,笑說:“幸會幸會。”

晏斯時同他握手,也說:“幸會。”

夏漓隻覺得場麵很是魔幻。

莫非他們留學過的人都要更灑脫些?

在場似乎隻她一人,在聽見陶詩悅那與介紹“這是我曾經喜歡過的明星”無異的平淡口%e5%90%bb時,差點被一口熱茶嗆住。

她想,或許再過十年,她都不大可能在晏斯時也在場的情況下,同第三人介紹:他是我曾經暗戀過的人。

她做不到。

這頓飯有同樣開朗的陶詩悅和Dev主導,無所謂冷場一說。

近況、八卦、業界秘辛……什麼都能聊。

陶詩悅從她媽媽那裡聽說過戴樹芳之前來北城做手術的事,還特意同晏斯時問詢了戴樹芳的近況。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最後晏斯時買了單,去停車場取車,另外三人到門口等待。

這時候,陶詩悅才湊近夏漓,笑問:“你倆什麼情況?”

“……不好說。”

“那就是有點情況的意思?”

夏漓笑笑,不否認。

“回頭有空你去香港玩,你再單獨跟我展開聊聊。我可太好奇了,你們怎麼暗通款曲的?”

去國外待過一遭的陶詩悅,如今說話很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

夏漓說:“……非要說的話,偶然吧。”

陶詩悅看她片刻,“我有個問題啊,你要覺得唐突也不用回答。你是至今都還喜歡他呢,還是現在重逢了兩人從零開始勾搭的?”

夏漓笑說:“你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啊陶老師。反正我知道你應該是早就不喜歡了吧。”

她也間接聽說過陶詩悅身邊一直沒斷過人,換男友十分灑脫。

那個哽咽著唱“我也很想他,我們都一樣”的女生,早就與她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陶詩悅聳聳肩,“都人間蒸發了,我喜歡空氣嗎?而且以現在的眼光去看,就會發現喜歡晏斯時這樣的人會很累。他不說,你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談戀愛總不能隻靠心電感應。”

夏漓笑一笑。

“和他這種人在一起,女生總要單向奔赴得更多。而且,他有‘前科’的,萬一哪天一個不高興,又斷聯消失怎麼辦。”

“會嗎?”夏漓笑問。

“我瞎說的,烏鴉嘴彆當真。”陶詩悅笑說。

晏斯時的車開到了路邊。

陶詩悅和Dev下榻的酒店離餐廳不算遠,晏斯時先送他們過去。

抵達酒店樓下,陶詩悅和男友下了車,同晏斯時道謝。

晏斯時打上雙閃燈,拉開車門,對陶詩悅說,想耽誤她一分鐘,單獨問一句話。

陶詩悅看一眼Dev,玩笑道:“天啦,他不是現在才幡然醒悟,要跟我告白吧。”

晏斯時下了車,跟陶詩悅單獨走到了一旁,與車子隔了一段距離。

陶詩悅笑問:“想問我什麼?”

晏斯時說:“可能有些冒昧。當年,你有沒有送過我一本雜誌?”

“我送沒送過你不記得……”陶詩悅頓一下,“偷偷送的?”

晏斯時點頭。

“我送你東西什麼時候偷偷摸摸過,我不都是光明正大硬塞嗎——話說你為什麼懷疑我啊?”

晏斯時卻不再說了。

那是本趁他不在教室,偷偷放在他桌上的《看電影?午夜場》。

中間夾了張便箋紙。

他至今還記得那留言的內容:

電影是生活的解藥。

天氣不錯,祝你心情愉快。

留言的落款,是個“S”。

目前,他認識的人當中,隻有兩個高中同學英文名以“S”開頭——當然,或許都不是,S也有可能是某個姓氏的首字母。

而假如不是陶詩悅。

是她嗎。

他向著前方打著雙閃燈的車子投去一眼。

或者。

希望是她嗎。

第40章 (以為你不來了...)

車停在綠爽齋門外, 晏斯時坐在車裡燃了一支煙。

拿在指間,待它靜靜地燒到頭了, 摁熄在滅煙器, 這才拉開門,下車。

今天晏斯時爺爺作八十大壽,定下整個綠爽齋。

酒店老板都親自遞上拜帖, 送一盆玉雕迎客鬆, 祝老人壽比南山。

晏斯時正朝著綠爽齋走去,與出門而來的聞疏白迎麵撞上。

聞疏白一身藏青色正裝, 領帶都打得工整,可見給足重視。

“還以為你不來了, 你家老頭一直逼我給你打電話催一催。”聞疏白見晏斯時露麵,如釋重負地收了正要撥號的手機。

晏斯時神色倦淡, “來的都有誰?”

聞疏白轉身, 同晏斯時往前走, “有個情況, 你最好提前了解一下。”

“……嗯。”聞疏白覷他的神情,“你爺爺肯定是不高興的, 但畢竟今天過生日, 這麼多人的在場, 也不好撕破臉麵。”

晏斯時沉著眼, 沒作聲。

兩扇洞開的實木仿古雕鏤門前,站著晏綏章與一個陌生女人。

並非以為的“狐狸精”長相, 那女人一頭長發盤起,著一身米色套裙, 溫柔端莊得很,看年齡可能三十出頭,至多不超過三十五歲。

女人先看見晏斯時,不動聲色地拿手肘輕撞晏綏章。

晏綏章正與一位賓客寒暄,瞥了一眼,神情未變,叫人將賓客領入內,方才看向晏斯時,聲音可堪溫和:“來了。”

晏斯時連眼皮都不曾掀動一下。

聞疏白替著打圓場,笑說:“晏叔,你看到了啊。人我是替你催到了。我們先上去陪爺爺說會兒話。”

晏綏章點點頭,“去吧。”

一踏進門,便有熟臉不熟臉的人迎上來,一疊聲地稱呼“晏公子”、“晏少爺“……

這稱呼裡有股腐朽的封建味,像是撿了兩三百年前舊社會的名頭往人頭上套,讓晏斯時很不喜。

所有殷勤他一概不搭理,徑直上樓。

樓上雅廳裡,一股清檀香混雜茶煙氣息。

平日不苟言笑的晏爺爺,此時被人簇擁著,亦是不吝笑容。

此刻,挨他坐著的是方舒慕——她也收斂了平日裡那類酷颯的打扮,耳釘、骷髏樣式的銀質吊墜,統統都摘了,穿一條白色軟緞的連衣裙,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作派。

方舒慕看見晏斯時進了門,趕緊提醒,“爺爺您看誰來了。”

一時間,除了晏爺爺和方舒慕,圓桌上所有人起身,齊刷刷地往外挪,讓出了晏爺爺身旁另一側的空位。

晏爺爺也站起身,驚喜地朝晏斯時伸手,“小晏,快過來!”

晏斯時眼底泛起不著痕跡的倦色,終究還是走了過去,在晏爺爺身旁坐下。

晏爺爺笑道:“小晏還是給我麵子。去年他老頭過生日,他都沒參加。”

方舒慕的父親方平仲笑說:“斯時去年不還在國外嗎?他要是回了國,哪有自己父親生日卻不參加的道理,是吧?”

實則,凡與晏家交好的人誰不知道,晏斯時十八歲出國,至去年下半年,這麼多年,一次也沒回過國。

現今終於回國發展了,過年和元宵也不曾回家一趟。

這一回,若不是晏爺爺八十大壽,恐怕他依然不會露麵。

方父方平仲看向晏斯時,似想為這番打圓場的話求得一個肯定。

晏斯時冷淡地睨他一眼,並不承他的人情。

方平仲的笑聲一時間略顯尷尬,隻得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以作掩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晏爺爺打哈哈:“反正人來了就好。”

方舒慕提茶壺,給晏斯時倒了一杯茶。

晏斯時接了,毫無情緒地道聲謝,隨即輕輕往桌麵上一擱,自此再沒動過。

這一桌坐的是晏家的近親與世交,對晏斯時的近況殊為關心。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拋出,晏斯時簡單應答,那態度自然算不得熱情,可除了不熱情,倒也挑不出任何錯處。

沒多時,迎完賓客的晏綏章,與那個女人上樓來了。

局麵瞬間便變作了晏綏章主導。

菜品上桌,推杯換盞總有講究,先敬何人,後敬何人,因何緣由……那一套繁雜的禮數,叫晏綏章玩得滴水不漏。

酒過三巡,氣氛熱絡。

方平仲拉了女兒方舒慕的手,端上酒杯,繞過來要跟晏斯時敬酒,由頭也找得漂亮極了:“斯時你跟我們家慕慕是一塊兒長大的,事情既然早早就定了,斯時你又確定了就在國內發展,以後跟慕慕常來常往,不必太生疏。叔叔敬你一杯,祝你事業……”

“什麼事?誰定的?”晏斯時打斷他。

方平仲一愣。

晏斯時看向方舒慕,似把這個問題又拋向了她。

方舒慕一時有些難堪。

她將方平仲往原本的座位方向推了推,低聲說:“爸你坐回去,都說了彆來你們大人這一套。”

方平仲:“好好好,那我不管了……”

方平仲端著酒杯,又去給晏爺爺敬酒去了。

方舒慕手掌輕撐著桌麵,看了看晏斯時,觥籌交錯的場合裡,那些酒散金迷半點沒沾他的身,他依然清寂疏離。

“抱歉。我爸沒惡意,就有點多管閒事。”

晏斯時聲音分外平靜:“我不喜歡有人乾涉我的決定,尤其長輩。”

方舒慕一時訕然。

她約了晏斯時好幾次,都是未果。

兩人上班地點不過兩公裡,他連工作日的一頓中飯也不肯賞光。

家裡頻頻催促,叫她抓緊跟晏斯時聯絡感情,她煩得不行,抱怨了一句,那也要我約得出來!

今日飯局上,方平仲就借長輩名頭,和二十年前,方晏兩家一句“娃娃親”的玩笑做起了文章。

可誰不知道,晏斯時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

他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忤逆。

方舒慕強撐著,又說道:“那也是我的問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爸這麼有敵意,他畢竟是長輩……”

晏斯時看她一眼,神情分外淡漠:“你不知道嗎。”

方舒慕一時嘴唇抿成一線。

氣氛正尷尬時,一位長輩說要同方舒慕喝一杯,替她解了圍。

方舒慕剛走,晏綏章跟那女人又一同過來了。

晏綏章的話就直接得多:“今天既然來了,往後就彆繼續使性子。北城就這麼大點地方,平白讓人看笑話……”

“你以為我今天來,是看了你的麵子?”晏斯時的聲音有種近於長夜流冰的冷。

晏綏章蹙眉。

這時候,晏綏章身邊的女人似嗅聞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急忙笑說:“給誰的麵子都是一樣,都是一家人……”

晏斯時笑了一聲。

那笑意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