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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28 字 6個月前

“彆客氣。你跟疏白一樣,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孩,隻可惜……”聞媽媽拍拍他手臂,咽下了剩餘的話,隻笑道,“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啊,我看你那食量就發愁。”

跟聞媽媽道彆之後,晏斯時轉身往前方去取車。

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處,聞爸爸出來了,將一塊披肩蓋在聞媽媽身上,隨即摟她肩膀進去。

吱呀一響,對開的黑漆大門闔上。

小院裡那一捧澄黃親暖燈光,一瞬被隔絕。

大抵因為周末,夜生活剛剛開始,回去路上堵成一片。

視野裡滿滿當當的紅色尾燈,連成一條行走緩慢的燈河。

晏斯時稍微有些耐心喪失。

他拿過一旁排檔儲物格裡的手機,點開了那簡筆畫的魚的頭像。

對話停留在他生日當天。

那之後,直到今天,他一次也沒在園區碰到過夏漓。

他酗咖啡,每日固定時間段下樓,這園區就一家星巴克,照理不至於這樣不湊巧。

手指點按消息發送框,懸停在彈出的虛擬鍵盤上。

最終沒有輸入文字,而是再度點擊頭像,進入朋友圈。

最新一條動態是在三天前。

是條視頻,翼裝飛行賽事的精彩集錦,末尾讚助商是某運動相機品牌。

再往前翻,上一條發布於一周前。

九宮格照片,機場內景、沿途街道、落地後的第一餐……

配文是:吃完就乾活[加油]

沒有定位,但晏斯時一眼認出來是在紐約。

才知道她出差了。

退回到對話界麵,晏斯時算了算時差,發出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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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一上午都在和Jerry他們開會複盤此次的宣傳活動,直到中午,她在酒店附近找了家簡餐店,點一份Tao,邊吃,邊處理一上午積壓的微信消息。

滑動對話列表,很意外發現,一個半小時,晏斯時給她發了條消息。

YAN:去出差了?

夏漓匆忙咬了幾口卷餅,剩下的放在盤子裡,拿紙巾擦了擦手指,回複消息。

Sherry:抱歉剛剛在忙。

Sherry:是的。在紐約出差。

發完消息,她才想起計算時差,此時國內是淩晨零點四十左右,晏斯時多半已經睡了。

哪裡知道,消息隻發出一分鐘不到,晏斯時便回複了。

YAN:你的工作似乎經常需要出差。

夏漓愣了一下。

他從何得知?難道他翻看過她的朋友圈?

Sherry:是的。已經快成朋友們的半個專職代購了。

YAN:那麼想請專職代購幫個忙。

夏漓還沒回複這條,晏斯時的下一條已經發過來。

YAN:你住在哪個酒店?

夏漓回複了酒店名稱和所在街道。

片刻,晏斯時分享了一個地址定位。

YAN:酒店附近有家書店,步行五百米左右。方便的話,能否幫我帶本書。

為了方便辨認,還附帶了書封的圖片。

夏漓切換到瀏覽器搜索了一下書名。

那是上月剛剛發售的一本計算機與腦神經科學領域的學術著作,目前國內尚沒有引進。

Sherry:沒問題。

YAN:麻煩了。

Sherry:不客氣~

吃完中飯,夏漓順便去了趟晏斯時分享地址的那家書店,哪知道居然沒有。

她拿地圖搜索了其他書店,最近的離此處1.5公裡,為了不白跑一趟,她照著穀歌地圖上的電話撥過去問詢,得知有貨,這才權當消食地步行過去。

結束所有的收尾工作,夏漓回國,周五抵達國內。

時差顛倒,作息紊亂。她晚上沒睡著,到次日下午,挨不住睡了個漫長的午覺,醒來時已是黃昏。

她從枕邊撈過手機,給晏斯時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回國了,周一去上班時把書給她。

YAN:你在家?

Sherry:嗯。

YAN:我過來拿吧。順便請你吃晚飯。

實則,這種臨時的邀約夏漓一般都會拒絕。

但大抵徐寧不在家,房間裡太安靜,她睡了太久,有種沉入水底一樣的昏沉,瞧著沒關緊的窗戶,有風吹動著紗簾起伏,地板上投下一道靜謐的夕照。

不知道為什麼,就回複了一個“好”字。

放下手機後,寂靜的氛圍讓夏漓又有些眼皮沉重。

她想,再睡十分鐘……

突然驚醒,是因為夢見跌下了樓梯。

她懵然睜眼,才發現手機正在振動,而室內一片黑暗。

她急忙摸過手機,是一個歸屬地為北城的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接通時她順便瞥了眼時間,才知已是晚上七點半。

而她發完微信消息那會兒應該是六點不到。

“喂……”

“夏漓?”

電話那端竟是晏斯時的聲音。

夏漓愣了下,總算徹底反應過來,忙說:“抱歉抱歉!我發完消息就又睡過去了!剛回國作息還有點亂……”

“沒事。你沒事就行。”

電話裡聽來,晏斯時的聲音更有一種毫無波瀾的平靜。

她將電話免提,切到微信界麵看了看。

三條晏斯時的未讀消息,第一條是通知他到了,第二條是詢問她是不是臨時有事,第三條是一則未接通的語音電話。

他多半以為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夏漓很少會這樣掉鏈子,一時有些赧然,“抱歉,我一般不會無故失聯……”

晏斯時依然說,沒事。

夏漓問:“你已經回去了是嗎?”

“沒有。”

那聲音始終聽不出什麼情緒。

夏漓:“那你……”

“你小區門口。”那端聲音頓了頓,“你好好休息,我先……”

夏漓打斷他:“等我下,我馬上下來。”

顧不上更多,夏漓隨意找了條長款的針織打底裙套上,披上風衣。

照了照鏡子,昨晚犯懶沒洗的頭發被睡得亂糟糟,她拿齒梳隨便梳了幾下,翻出一頂貝雷帽戴上。

拿上裝書的袋子,揣上手機和鑰匙,蹬一雙平底鞋,關門,匆匆跑下樓。

一路小跑到小區門口,果真見晏斯時正在路邊。

著一件黑色硬質料子的風衣,單手抄袋地站在那兒,身形清落,頭發讓春風吹得幾分淩亂。

許是聽見了腳步聲,他轉頭看過來。

夏漓趕緊兩步跑到他麵前,喘著氣再度道歉:“不好意思……”

晏斯時依然說:“沒事。”

她遞過紙袋,“你的書。”

晏斯時接了,道聲謝,低頭看她,“休息好了?”

夏漓很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請你吃飯吧。”

“我請。”

晏斯時說完,便轉身朝停車處走去。┆┆思┆┆兔┆┆在┆┆線┆┆閱┆┆讀┆┆

夏漓隻得跟過去。

小區門口隻能臨時停靠,晏斯時將車停到了附近底商的停車場,步行過去五分鐘。

夏漓將方才差點跑掉的帽子摘下,重新戴上,正了正。這時候動作一頓,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晏斯時:“問了幾個同學。”

“誰?”

“王琛,陶詩悅。”他語氣清淡不過。

是從王琛那兒問到陶詩悅的微信,加了陶詩悅。

陶詩悅隻有她的微信,但沒有電話號碼,又去幫他問七班的同學。

如此一圈下來,終於問到。

第32章 (似有痛覺的灼燙感...)

吃飯的地方是上回聞疏白推薦裡另一家餐館, 未免飯點排隊,晏斯時出門之前提前打電話訂了位。

車剛啟動, 餐廳正好打過來, 說訂座一般隻保留到七點半,現在已經超時了,詢問他是否還打算過去。

晏斯時抬腕看手表, 讓對麵再幫忙保留半小時。

也許是那餐廳人均高, 翻台率低,所以答應下來。

到了那餐廳, 有人來帶座,將他們引至一個安靜獨立的卡座。

夏漓先沒翻菜單, 到座位上脫了風衣,先去了趟洗手間。

她回來落座時, 晏斯時自菜單上抬頭看一眼, 她穿一條偏休閒款式的奶油白的針織裙, 小翻領設計, 露出分明的鎖骨。白色很襯她, 像鬆枝上一捧茸茸的雪。

夏漓翻開菜單,問晏斯時點了什麼,在那基礎上又添了一個素菜, 一道甜品。

點完以後, 晏斯時接了她手裡的那本菜單, 遞給服務員。

夏漓端上茶杯啜一口茶, 自嫋嫋茶煙上瞥去一眼,目光不自覺被他遞菜單的手吸引。那真是一雙好看的手, 手指均勻修長,皮膚白皙清薄, 手背有並不誇張的青色筋脈,那銀色金屬腕表,也合襯得相得益彰。

等上菜時,晏斯時問到她的工作內容。

夏漓沒想到他會對此感興趣,介紹說她的工作就是跟海外的市場部門對接,負責一些針對品牌形象的宣傳活動,包括策劃和落地實施。大部分方案是海外部門主導的,他們更多提供一些支撐性的工作。

“分了亞太、非洲、歐美幾個大的市場,我主要是跟美國和加拿大對接,所以會常常飛去那邊出差,一年至少三次吧。”

夏漓看一眼晏斯時,見他手指握著茶杯,確實是在認真聆聽的模樣,這才繼續說道,“東部的紐約、華盛頓,西部的西雅圖、舊金山……”她垂下眼,抿了一口茶,“以及洛杉磯。都有去過。”

晏斯時抬眼看他,“也去過波士頓?”

是的,波士頓和紐約離得那樣近,巴士4小時,飛機1小時。

她飛紐約那麼多次,卻陰差陽錯的,一次也沒有去過。

夏漓看他一眼,當他不作聲的時候,她總像是隔霧觀山。

區彆在於,以前她總想探一探那清冷的山的真麵目,現在卻似已沒有這樣的執念了。

她低頭喝茶時,倒是晏斯時又開口,問她,本科學的什麼專業。

“英語……”她下意識答,收音卻輕。

而後又反應過來,一個專業而已,能泄露什麼秘密。

她那時候花半年啃完英語原版書的心思,報考專業時選英語還是曆史的糾結……

順著這話題,夏漓問道:“你學的是計算機是麼?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就對編程這些感興趣。”

“嗯。”晏斯時同她介紹,他在MIT念完本科之後,就繼續深造,拿了CSE MS學位,即計算科學與工程碩士(Master of S putational Sd Engeerg)。

夏漓還挺意外晏斯時沒有繼續念PhD。據她所知,王琛就還在攻讀PhD學位。

夏漓又聊到幫他代購的事,“你說的那家書店沒貨,我去另外一家幫你買的。”

晏斯時聞言微愕,抬手輕按了一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