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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北途川 4620 字 6個月前

桑尋動作好像變得特彆慢,感官被放大無數倍,他觸摸自己的額頭的時候,她的皮膚像是有電流竄過,麻麻的。

景春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她的身體像是滾燙的岩漿,一層一層地煮開,流淌。

桑尋眼睜睜看著恢複正常的臥室,突然之間像是變成了熱帶花園,床上、地麵、每個家具,都被密密麻麻的花草覆蓋,植物像是憑空長出來,甚至景春的身體裡,枝葉破開她的皮膚,無數的細嫩的枝芽朝著桑尋伸展過去。

她把他包裹起來。

很快,那些靈活的猶如手指的枝葉把他的扣子解下來。

那些枝葉刺破他的血管,朝著他的心臟伸展。

兩個人像是長在了一起。

身體連著身體,血管連著血管。!

第41章 小崽子

景春最初誕生於東海上,她踩浪而來,朝陽鑲嵌她的桂冠,晚霞織作她的裙邊,鮮花賦予她筋肉,草木添作她翅膀。

春是萬物,萬物為春。

青帝後來將她納為臣子,從此她掌管春天。

她的府邸在一處山穀,山穀裡開滿了鮮花,草木鬱鬱蔥蔥,每天都有鳥兒排著隊來她窗邊唱歌跳舞。

每當春天來臨,她的山穀裡總是最先發芽開花。

然後春的訊息蔓向三界。

有一天她心血來潮鑄了一把劍,至於原因,她已經忘了,大概隻是窮極無聊,又或者隻是突發奇想,總之是件太過遙遠的,本來不值一提的事。

起初,極東多戰事,已經很少人知道,春神曾是戰神了,她給自己鑄過許多武器,但都不大順手,直到有一天,她親自鍛造了一把劍。

極東多大桑,但太過於普遍,她覺得自己劍需要獨特一些,於是劍身的紋路是同根偶生的大桑相扶而成,她喜歡成雙成對的東西。

至於鑄劍的材料,過往都被她試了個遍,這次她選擇抽了自己肋骨。

劍用太陽真火淬煉,而那至邪之物,是祖神心臟的一半。

而另一半,在雲虛天。

祖神身歸天地的時候,隻一顆心無所歸處,一半升到天外天,化作問道石。

一半埋在極東之地,由羲和族保管。

極東的那一半,邪氣橫生,隻有太陽真火可以鎮壓。

景春鑄劍到一半的時候,許多人來圍觀,說她鍛造了一把好劍,此劍還沒鍛成,便已有靈,實在是罕見。

景春每日守在那裡,劍已淬煉完全,但太陽真火卻始終不滅,就連神女都無法熄滅它。

說,萬物陰陽調和,這劍至純至陽,恐怕需要一點陰邪之物壓製一下。

景春便想起那半顆心臟。

那劍鑄造完成,當真是神兵利器,所向披靡。

神劍譜上,它居榜首。

這把陪了她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劍,因著戰事止息而收於匣中,經年不見天日。

青帝收服四境,娶了羲和族的神女,景春最初是神女的女官,後來才被青帝納為臣子。

神女降下十隻金烏的時候,極東沒有可以供給金烏棲息的地方。

而這世上,不懼太陽真火的,景春隻想到扶桑劍。

她從匣中取出寶劍,劍身流光溢彩,翁鳴震顫,像是歡喜。

景春輕笑,撫摸劍身,有些惋惜道:“從今後,你便不是我的劍了。”

劍身微微顫動,像是也在難過。

雲崖之上,扶桑神劍升空,又緩緩降下,劍身插入泥土,青綠色的光芒如波紋般蕩漾開來,春神的賜福降落,它開始迸發出巨大的生命力。

劍身融化,流淌進泥土裡,流光幻作根係,從地底汲取生命,然後長出枝乾,枝乾又長出葉子。

那神樹不停地長,不停地長……

直到春神說,好了,夠了。

扶桑落地化靈,青衣的青年從枝乾中走出來,他低頭看她,眉眼間凝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春神笑著點他的額頭:“把你閒置太久,悶出毛病來了?”

扶桑隻是看著她,眼底裡生出貪戀和愛慕。

他還是把劍的時候就已經有靈了,隻是未開智,但那模糊的感覺,他始終都記得。

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隻知道,眼前的人,讓他眷戀。

扶桑被列入神籍,成了一方神君,他的領土,就是這片雲崖,雲崖下就是湯穀。

每天,太陽從這裡升起。

太陽歸扶桑管。

而扶桑,歸春神管。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極東沒有黑夜,常年都是春天。

扶桑有時候希望時間更漫長一些,有時候又會憎恨這漫長而一成不變的神生。

她來看他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這樣的話,就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久一點。

她不在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距離她下次來,就會縮短一點距離。

他有時候想,或許千年萬年,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那樣也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很久沒有來。

他在等待中變得焦躁和無助,雲崖沒有人過來,他也無從問詢。

——誰也不敢冒犯金烏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

不喜歡有人靠近自己的領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他第一次從雲崖上下去,青帝的宮殿裡,住著各種神君,春神隻是其中一個臣子,她剛剛從主殿和同僚商議要務,出來的時候,站在一群人中間,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實他本來就也看不到彆人,這世界是灰白色的,隻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絲如瀑,頭發隻用一根木簪束起來,站在那裡,簡單而安靜。

周圍人竊竊私語,紛紛詢問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極點,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後,都沒拜過天帝。

景春從人群中走出來,回頭拱手道:“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雲崖上,不常出門。”

眾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著扶桑的袖子,緩緩走離人群。

“你怎麼來了?”景春問他。

扶桑不說話,渾身氣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還要去辦差,剛想說離開,就聽見他說:“你最近……都沒有來。”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春才開口。

“等我從西山回來?”景春有些發愣,大約是窺見了他的心思。

從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覺,隻是以為,那不過是曾經並肩作戰後遺留下來的依戀。

他看了她一眼,說:“我等你。”

我等你……

這句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而他也確切總是在等待。

等待她來看望自己一眼,等待她的垂憐。

景春開始有意多來看他,從前總是有事了才去,後來演變成,隻要沒事就過去,她甚至荒廢了自己的府邸,仿佛把他這裡當做家。

可扶桑還是覺得不夠。

越是親密,便越是不滿足。

終於有一天,他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俯身親%e5%90%bb她的唇瓣。

那一瞬間,他仿佛大徹大悟般,露出幾分似哭似笑的神情。

原來,他愛著她。

景春睜開眼,神色清明地看著他,看得他無地自容。

他垂下頭,心中生出巨大的

難過來。

他想,或許以後她就不會來了。

那片刻的設想讓他頃刻間被痛苦填滿。

他用枝葉捆住她,帶著幾分決絕般,想要留住她。

她的衣服被褪下,枝葉順著她的筋脈刺進她的身體裡,身體交融,靈魂相撞。

就如同這一刻……

景春的目光變得複雜,她的唇瓣緊緊地貼在他的唇上,舌尖勾纏。

一個濕熱的%e5%90%bb。

心臟像是被什麼攥住,很微妙的感受,那感覺不知道從哪裡來,好像是皮膚,又像是靈魂,或者大腦……又或者……是四麵八方。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呼吸困難,鼻尖都是草木鮮花的清香。

神經像是架在了琴弦上,她是撥弦的人。

“景春……”他呢喃。

兩個字,不成音調。

景春早就失去了意識,隻是本能地,用最初的方式,對待他。

像是要把他那濃烈的藏得嚴實的愛和欲,都還給他。

“好了,再繼續下去,你會死的。”景春意識回歸,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在刺穿他心臟前,及時收回了一切。

她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剛剛的一切,跟酒後失德也沒兩樣了,甚至怎麼發生的,她都不大記得了。

桑尋始終沒有緩過來。

他眼眶尤其紅,整個人像是溺水了,哪怕浮出水麵,窒息感還是沒存在。

他隻能仰著頭,大口喘熄著。

身體裡異樣的感覺都儘數抽離了,那些讓他緊張害怕恐懼甚至不知所措的東西頃刻間褪得乾乾淨淨,可他卻像是被奪走了什麼東西似的,失落接踵而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垂下頭,拉住她的手,將額頭貼在她掌心,像是要討一點垂憐。

景春尷尬得已經快要爆炸了。

人類的愛情從某種含義上是多巴胺的產物,而現在人類身體的他和她在一起,她幾乎是在欺負人。

因為隻要她想,她有太多的辦法可以控製他。

但剛剛,真的不是她故意為之。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那些記憶也並不連貫。

景春貼近他,想要給他一點安撫。

可他卻忽

然扣住她的側頸,壓抑地%e5%90%bb住她。

-

今天桑尋和景春同時請假了。

餐桌前,桑尋和景春各坐一頭,離了有八丈遠。

傭人各自給兩個人準備早餐,在心裡嘀咕這倆人怎麼一大早一個比一個怪。

彆墅的另一側,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靠在門口,桑小姐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秘書和司機還是第一次看到帶著笑臉的桑小姐。

她今天不止抱了一隻貓,還帶了一隻鳥。

那鳥被銀鏈拴著腳踝,威風凜凜站在她纖弱的肩膀上,仔細看,甚至還能看出一點那鳥的委屈和不甘。

貓咪一如既往的乖巧,窩在桑洛懷裡,一上車,就自己找了位置趴著。

秘書熟練地把電腦遞給她,讓她早些把事情處理完。

她一向不耐煩在公司待著,消失的時候誰也找不到。

“景區負責人說,希望您今天能過去一趟。”

桑洛今天難得心情好,笑眯眯應了句:“好。”

秘書活像白日見了鬼。

富貴兒忍不住對黑貓傳音嚎叫了一句:“踏馬的,你這主子到底什麼毛病,它把我抓起來乾嘛。”

貓咪翻了個白眼:“那你非過來招惹她乾嘛?”

“我這不是好奇,她到底在搞什麼。還有她昨天給景春留的印記,到底是什麼鬼啊!不會出事吧?”

神的賜福一般是好的,但桑洛,用人類的話來說:這實在不像個好人啊……

貓咪打了個哈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片刻,實在是開不了口:“沒事。”

富貴兒天天在景春肩膀上踩來踩去,但站在桑洛肩上,它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把人踩出什麼好歹來。

她昨晚一秒暈倒的樣子,實在是有夠弱小可憐又無助的。

……如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