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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北途川 4505 字 6個月前

會生?”

富貴兒抬頭望天。

景春繼續追問:“你既然說他是因為太愛春神所以感而受孕,就證明有孩子這件事也是件非常偶然且很難複製的可以稱之為天道奇跡的事,為什麼還會固執地認為,我能讓他再次有子?”

富貴兒難得詞窮,半晌近乎喟歎地說了句:“靠,原來你不傻……”

景春本來還想說什麼,一下子噎住了,半晌也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富貴兒你死了。”!

第25章 晚安

雖然景春和富貴兒吵得不可開交,但車廂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周叔捏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緊張,時不時偷偷瞥一下後視鏡。

車後座的兩個人像兩座漂亮的雕塑,湯喬始終微笑著,桑尋麵無表情。

湯喬在等桑尋回答,她也不催促,好像很耐心地在給他思考的時間,那種溫和體貼而又沒有攻擊性的樣子,很容易給人一種溫柔可親的感覺。

如果不了解她的話。

桑尋始終沒有回答,湯喬看出了他的不願意,她沒有著急,也沒有苦口婆心,隻是突然語調輕鬆地說了句:“阿春也跟著一起來吧!”

景春輕輕“啊”了一聲,但並沒有回答。

湯喬用一種閒聊的語氣:“這些年你隔壁的景叔叔和徐阿姨對你照顧很多,爺爺也想見見他們,以表感謝。周末我會單獨請他們過去的。”

景春心裡一咯噔,心說這人真是滴水不漏。

以她爸媽的性格,哪怕景春哭著鬨著讓他們不要去,估計都攔不住,兩個人一直把桑家當作金大腿。

但凡湯喬說一句想要景春也跟著,估計夫妻倆綁也會把她綁去。

景家哪裡算的上恩人,去了自然也不會是座上賓。

桑尋也深知這一點,而且他並不笨。

所以湯喬連威脅都是體麵且點到即止的。

——如果你不去,我不會動你,但你身邊的人可能會因你而遭殃。

而且她這麼說,大概率也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了。

富貴兒都忍不住說:“好可怕的女人。”

終於,桑尋點了頭:“好。”

湯喬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然後戴上墨鏡,敲了下車窗。

周叔把車靠邊停下,湯喬在小區門口下了車。

一輛紅色卡宴早就停在那裡,兩個保鏢等在一旁,護送著她上了車。

禦瓏灣是個不錯的小區,隻是建成已經超過二十年了,看起來已經很老舊了,湯女士出現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以前有同學說桑尋命好,出生在羅馬,以後萬事不愁。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

但景春從

小陪他一起長大,太過於了解他,反而說不出這種話。

單單從人類的角度來講,財富是一件稀缺品,有些人可以為了它去死,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付出昂貴的代價去換取它的。

從小到大,桑尋沒有獲得過太過的愛和關注,就連金錢也並不是充裕的,他住著豪華的房子,有保姆和司機照顧,每個月的生活費按時打到賬上,但偶爾生活費不到賬,或者不夠,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問誰要。

那種朝不保夕的感覺讓他從小就養成很克製的性格,雖然景春知道他本來就是不愛說話,很冷淡,可並不代表,他就應該能承受這些。

有次保姆孟姨生病,司機也臨時有事請長假,讓他自己早飯買著吃,然而其實他的卡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生活費了,但他也沒有吭聲,隨便應付一點吃點冰箱裡的冷食,或者乾脆餓著。

對於一個不被愛的人,求助有時也是一種難堪。

那會兒景春怕見他,經常躲著他,她一周後才發現,就每天讓爸媽喊他過來一起吃飯。

他總是很安靜,吃完飯會主動收碗筷,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富家少爺,哪家的少爺會過成這個樣子。

如果可以,他或許會更希望有一個溫馨的普通的家庭。

兩輛車朝著相反的方向,一個離開小區,一個開了進去。

車上誰也沒說話。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周叔說:“阿春和小尋先上去吧!我把後備箱的東西拿一拿。”

然後又說:“我直接放在倉庫,然後我就先下班了。”

或許是怕待在一起尷尬,給彼此留一些空間。

應該是湯喬送的東西,周叔甚至都不敢主動提。

桑尋也沒問,隻回答了句好,然後衝著景春勾了下手。

他沒主動說幫忙一起拿,估計也是猜到了,不想都尷尬。

景春也就沒有提。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讓人覺得怪悶的,景春跟著他上樓,一時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比起他到底是不是一棵樹,或許當下的生活才是他更在意的。

剛剛景春一直跟他解釋那些,儘管他有些不相信,可表情始終都還算是平靜。

但湯喬

幾句模棱兩可的話,他的臉色一直陰沉到現在。

景春突然就有點後悔,自己不該一股腦把一些在他眼裡莫名其妙的東西都灌輸給他的。

她覺得自己可能完蛋了,因為她有點看不得他不開心。

電梯停在八樓,景春終於才說了句:“可以去找你一起寫作業嗎?”

桑尋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點頭:“隨時,你想來都可以來,不用問我。”

景春掰著指頭算了算:“哇,十二個字,好厲害。”

桑尋臉色終於有了變化,他似乎有些無奈,抬手按了下她嘴巴:“我不是啞巴,我會說話。”

景春點點頭,鼓掌,然後踮腳摸摸他的頭:“啊,我們小尋真棒啊!”

桑尋沉默,無言以對,轉身進了家門,後腦勺都寫著無語。

景春忍不住笑了下。

他沒有關房門,景春看了一下自己家門,她已經用神識探了探,爸媽都還沒有回來,於是她連家門都沒回,直接進了桑尋家,熟練地換了鞋子,朝著他的書房去。

但他先回臥室了,景春還從來沒進過他臥室,他臥室很大,衣帽間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服,可惜他根本沒有機會穿,湯喬送來的目的,可能隻是為了裝點一下他的衣櫃,告訴他:你本該是個萬千矚目的少爺,但可惜,你不配。

至於究竟是不是這麼惡毒的心思,景春也不知道了。

反正桑尋幾乎沒有場合可以穿這些,他大多數時間隻穿校服。

學校的校服醜醜的,但穿在他身上也彆有一番風味,大概是因為個子高肩寬,最重要的是,臉好看。

這具皮囊不及他本身的十分之一,想來當初春神把這棵樹養的很好。

神樹化靈是因春神而化,也或許春神本來就是個顏控?

那這棵樹還真是戀愛腦,為愛化身,為愛生子。

景春胡思亂想著,已經跟著他進了臥室。

他在脫衣服,脫到一半回頭看,景春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景春才發現自己無意識盯著他看了好久,於是才故作鎮定側了頭:“你……多高啊!”

桑尋耳朵都紅了,但看她那麼淡定,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大驚小怪了,

男生脫個上衣,應該……沒什麼?

她也沒說走,他就悶著頭把臟了的校服T恤脫了,換了件居家的短袖。

他一邊拉衣服,一邊回答:“一米八五。”

景春齜牙咧嘴片刻:“你再長下去一米九了,跟個電線杆子那麼高了。”

怪不得她剛摸一下頭都要墊著腳。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高呢?

她很想說,怪不得你是棵通天樹,變成人了也是電線杆子。

但她憋住了,再說下去,他可能真的要神經錯亂了……吧!

景春回頭看他,富貴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去他床頭的台燈上站著了。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那隻鳥板著一張臉,嚇了桑尋一跳,他後退了兩二步,然後擰著眉看它:“你有事?”

富貴兒歪著頭看他:“平板給我用用。”

桑尋覺得這世界變得有些魔幻,尤其這隻鳥,他看到它就覺得自己像是踏入了什麼異世界。

但大約是因為這是景春的鳥,於是他就這麼平和地接受了它。

最後他還是把平板找出來遞給它。

富貴兒的翅膀像手一樣靈活,它熟練地拿起來,飛過去飄窗蹲著,順便拉開窗簾,打開壁燈,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後抬頭問:“密碼?”

“……六個一。”桑尋看著它,覺得像是看到了天外來物,畢竟地球的烏鴉不長這樣,不拿手機玩小遊戲,也不拿平板追劇,更不會翅膀比手還靈活,也不會翹著腳癱在牆根,甚至有一點街溜子的氣質。

景春看出了他的震驚,對著富貴兒吼了句:“你回我房間去看吧!”

富貴兒拿到平板,露出一絲熊孩子得到滿足的欠揍氣質,翹著腳,往下癱得更深些,懶洋洋道:“不想動。”

然後景春就把桑尋拉走了。

“我們去寫作業,不理它。”

不過桑尋先帶她去吃東西了,今天阿姨不在,他自己下廚煮了兩碗麵,景春就靠在一旁看,忍不住感慨一句:“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他被誇得有些耳朵紅,老老實實回答:“學一學就會了。”

景春看著他,忍不住笑起來,覺得他怎麼可以這麼好調?戲。

以前沒有這麼惡趣味,但她最近真的好喜歡說一些他接受不了的話,看他情緒起變化,是一件讓人感到很愉快的事。

兩個吃完飯才去了書房。

景春其實更想要回家去,審問富貴兒這隻傻鳥到底瞞了她多少,但她實在不忍心讓桑尋這會兒一個人待著。

儘管他從小到大都這麼過來了,也好好長大了,沒有崩潰沒有瘋,甚至還學習優異情緒穩定。

景春覺得喜歡本身就是一種盲目的東西,她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扶桑對春神念念不忘了。

她對他也有些盲目的關心和心疼了。

書房很大很寬敞,有一麵牆的落地書架,上麵擺滿了書,而幾乎每一本,桑尋都看過。

他人生的前一二十年,都是安安靜靜度過的。

景春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攤開自己的習題集和作業本,然後看了五分鐘開始打瞌睡。

她想起富貴兒那句:“靠,原來你不傻啊……”

她打了個激靈,突然清醒了一瞬,瞪大了眼,努力去看題目。

誰傻啊!

數學題對於人類來說可能很難,對於神來說,那也是堪比天書。

景春清醒了幾秒鐘,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她好像確實腦子沒有好使過,每一世的輪回,都混混沌沌的。

化神後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景春側頭看了桑尋一眼,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側頭在看她了。

景春眨了眨眼睛,終於清醒了:“看……看我乾嘛!”

桑尋拿筆撐了下她的下巴:“你再瞌睡下去,腦袋都要砸到桌子了。”

這話就像是一個魔咒,景春沉重的腦袋,啪一下就和作業本親密接觸了,她像是一條鹹魚,與世無爭地趴在那裡,麵如死灰:“少年,你完了,你找了一個文盲女朋友。”

桑尋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