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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北途川 4518 字 6個月前

他在想:沒關係,隻要我看不到,她高興就好。

而且最好不要去看,不要去知道。

不要刨根究底。

因為他突然覺得,哪怕她和彆人有什麼,他好像也不知道該對她怎麼辦。

不想分手。

至少現在不想。

他覺得自己大概沒救了,才剛剛在一起,他就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桑尋側頭看了她一眼,叫她的名字:“景春。”

景春還處在震驚裡,一時都沒聽清是他在心裡叫她還是真的在叫她,半晌才抬了頭:“嗯?”

桑尋深深吐了一口氣:“我喜歡你。”

他的喜歡說得很平靜很輕飄,但他心裡想的什麼,景春都聽到了,所以她竟然連一句我也喜歡你都不敢輕易說出口。

她好像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景春心臟慌亂地跳動著,她終於才說了句:“其實……我能聽見你心裡在想什麼。”

她受不了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然她會瘋的。

既然記憶沒有半分蘇醒的征兆,那就嘗試一下讓他試著接受自己其實不是個人的事實吧!!

第19章 打一架

桑尋並沒有表達任何震驚和疑惑,隻是突然沉默。

景春聽不到他的心聲了,大概他的腦子正一片空白?

景春狠心道:“你可以抱我,牽手也行,但彆咬我,我真的怕疼。”

桑尋這下連動作都僵住了,他在回憶自己剛剛都想了什麼。

然後他有點迷茫。

景春是個不大會撒謊的人,他一向都知道。

他也一向是個接受力很強的人,相信科學,但也並不否認科學之外龐大的未知。

就好像腦子裡那個聲音的存在,他都沒表現出太大的反應。

桑尋隻是不太理解,她怎麼聽到的,又能聽到多少。

景春實在有些不忍心坦白,但還是主動說:“也不是每句都能聽到,超過三米的距離就聽不到了。人多的時候也不大能聽見,我如果在想彆的,也不太會注意到你想了什麼。”

差不多意思就是:隻要我在你邊兒上,我想聽的時候,我就能知道你當下在想什麼。

桑尋捏著傘的指骨捏得發白,他牙關因為咬得太緊而微微發酸,他想起自己剛剛一直在想親%e5%90%bb和擁抱之類的東西,就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他沉默地把傘遞給她,說:“我有點事找林序,你先自己……待一會兒。”

他覺得再待下去他會因羞憤而死亡的。

他需要靜一靜。

景春“啊”了聲,一時不知道該感慨他竟然這麼容易就相信並且接受了,還是該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不該挑一個他剛剛進行過激烈內心活動的時機挑明。

“好,那你……去吧!”景春也詞窮了,從書包裡又掏出一把傘遞給他。

桑尋拎起那把傘,步伐稍快往前走了幾步。

人走了,富貴兒發出驚天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富貴兒在她肩膀跳了兩下,“哈哈哈哈哈哈他到底剛剛想了什麼,他看起來想上吊,哈哈哈哈哈哈。”

景春一把攥住它的脖子,眯了眯眼:“吵死了,閉嘴。等他消化一下,我準備把你介紹給他,你準備一下。”

富貴兒頓時啞聲:“靠,不行,我不去。”

景春不理解:“為什

麼?”

富貴兒和扶桑據說已經認識上萬年了,景春第一次見扶桑的時候,它就蹲在枝頭上,看見她,還吐了個火球,翹著腳伸了個懶腰,恐嚇她:“哪來的小鬼,趕緊離開,不然我把你烤了吃。”

它那時候還能化形,化形後是個金發少年,邪魅的狐狸眼,臉上布滿妖異的金紅紋路,看起來年紀很小,景春那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它其實活了很久了。

它化了人形,蹲在枝頭,啃著一個紅色的山果,見她不說話,就拿果核丟她。

景春赤腳踩在地上,感受著扶桑的靈脈,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合眼緣的靈樹。

就好像前世輪回裡遇到過一樣。

她壓根兒懶得理這隻鳥,隻是抬手撫摸了一下扶桑的樹乾。

她和扶桑完成契約的時候,富貴兒才呱唧呱唧拍拍手,幸災樂禍道:“哦豁,你完了。”

扶桑正在沉睡,富貴兒目睹了全程就隻是一邊啃果子一邊等著看樂子。

扶桑醒過來的時候,本體才顯露出來。

景春熟悉所有的草木,她抬頭,極目張望也看不到扶桑的樹冠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

扶桑俯瞰她,帶著點慍怒,然後怒意又逐漸消散,他從樹中走出來,神相收起,連法身都懶得顯露,隻一個虛影走向她:“你是誰?”

富貴兒依舊翹著腳靠在樹上,這會兒又在嗑瓜子,添油加醋道:“新上任的春神,瞧這稀薄的神相,不找個殼子恐怕風一吹就散了吧!嘖,神界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扶桑樹的枝條抽[dòng],把富貴兒朝著天空甩出去。

金發少年在半空罵罵咧咧變回烏鴉,在上空盤旋了幾分鐘,頭也不回飛走了。

“你這破脾氣……拜拜!”

扶桑問完她,好像就對她失去了興趣,說了句讓她離開,就重新隱回本體上,繼續沉睡。

景春倒是想離開,她根本走不掉了,於是隻好苦哈哈地蹲在樹根上,想儘一切辦法也沒能解除契約。

她看他毫無反應,慢慢地挪到樹底靠在樹乾上,然後過了一陣又挪到枝頭,最後堂而皇之地棲息在他身上。

他第二次醒來的時候,隻問了句:“你怎麼還沒走?”

景春展示給他看,神脈長在了一起,她走不掉了。

除非她能找到另外一個比他更厲害的殼子,但放眼三界,哪裡還有比扶桑更厲害的神木。

又或者她即刻能修出法身。

但顯然她沒有這個實力。

大概扶桑一眼就看透了,他並沒有再多廢話一個字。

景春也慢慢發現,他好像也沒有傳聞中那麼目中無人且心狠,他大多數時候真的隻是沉睡和發呆。

儘管不大喜歡她,也並沒有表現出抗拒。

可那時候景春真的好忐忑,每天又緊張又害怕又孤單,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情,會不會傷害她。

不周山的死地幾乎一點活物都沒有,隻富貴兒偶爾會來送點吃的,傳遞點消息,以及看看扶桑有沒有無聊死。

它在西王母那裡當值,並不能常來。

所以景春和他也談不上熟悉。

但她很確定富貴兒很看重扶桑,也願意被他驅使,即便談不上主仆關係,但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不太理解他為什麼不願意讓現在的桑尋認識它。

富貴兒沉默很久,煩躁地一直在她肩上走來走去:“老子很煩他,他是個啞巴成精,以前打不過他,但現在我怕我忍不住抽他。”

景春:“……”

這什麼破理由。

前麵桑尋走向了林序,林序是隔壁班的,他算得上是桑尋為數不多的朋友,但兩個人都是話少類型的,湊一起能互相扮演雕塑,半天沒一句話。

桑尋收了傘,鑽進林序的傘裡,沉聲道:“讓我待一會兒。”

桑尋比林序要高一點,他撐著傘,林序手上空了,有些不知道往哪裡放似的,拇指撚了下自己無名指的指骨,然後才塞進口袋裡,他扭頭看了一眼,沒看到桑尋的小跟班。

“吵架了?”林序問。

桑尋搖頭:“沒有。”

正常人或許會問一句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林序不是正常人,他隻是回答了一句:“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然後兩個人就沉默著,沉默得走在前頭的倆女生實在憋不住,回頭問了句:“大佬,你跟景春真的在一起了啊?”

桑尋抬了下傘簷,平靜地看了

對方一眼,他並不想回答,但又覺得如果沉默可能會讓人以為是否認,他不想景春被誤解,於是他“嗯”了聲。

“所以你倆沒吵架是怎麼了?”這怎麼看都像是吵架嘴硬。

“沒什麼。”他說。

倆女生覺得這天兒實在聊不下去,嗬嗬笑了兩聲,碎步走遠了。

走了很遠才說:“我以前還覺得景春修了八輩子福才能巴上桑尋,現在覺得她可能倒了八輩子黴,這聊天都得累死吧!”

雖然走遠了但其實聲音順風還是飄了過來。

桑尋和林序都沉默了。

林序終於也沒忍住:“沒吵架這是在乾嘛?”

桑尋輕輕吐了一口氣,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遠處雨霧彌漫的山:“你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事被彆人知道過?”

林序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你日記被偷看了?”

桑尋沉默片刻:“我不寫日記,但也……差不多吧!”

林序和桑尋認識很多年了,他爹給桑尋的爺爺當司機當了幾十年,他幾乎也是在桑爺爺的院子裡長大的,桑尋很少回桑家,但卻挺經常去桑爺爺那兒的。

林序自認還是了解他的,實在想象不出來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事,於是遲疑問了句:“哪方麵的?”他想,讓女朋友知道了會接受不了的,難不成他有什麼特殊的不為人知的癖好?

桑尋抿了抿唇:“一些不太正常的……想法。”

林序張了張嘴,竟然真的是。

嗯,還真是看不出來。

他扭頭,眼神小幅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位看起來十分正直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有不正常喜好的。

“那她生氣了沒有?”林序好奇。

桑尋搖頭:“應該……沒有,她隻是說她不喜歡,讓我不要那樣。”

林序更好奇了,但不太好意思問,有些遺憾地挑了挑眉,安慰道:“那你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桑尋很難解釋那種微妙的感覺,於是沉默著不說話了。

看著景春落單後,元雅慢慢往後挪,挪到中間偷聽完桑尋和林序聊天,然後才跑過去找景春,她收了自己的傘鑽進景春的傘下,挽著她胳膊笑眯眯問:“所以桑尋到底有什麼

見不得人的癖好?”

景春錯愕地“啊?”了聲,抓了元雅的手追溯了一下記憶才聽明白,嘴角抽[dòng]了一下,裝聽不懂:“沒有啊,他那麼正經一個人。”

元雅撇嘴:“我都聽到了,當然你不說就算了,我就是好奇,畢竟他看起來那麼正經一個人。”

她思考片刻,“不過電視裡真正的大反派都看起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瘋批變態表麵看起來都非常溫柔體貼,桑尋這種沉默寡言的,確實有點內心變態的氣質……”

她想著想著兀自擔心起來,“阿春,你要清醒一點,雖然他長得很帥未來也可能很有錢,但如果有什麼變態潛質,你一定要離他遠點啊!”

景春聽不下去,連忙打斷她的發散思維:“沒,真沒有,他就是……臉皮薄。”

元雅頓覺疑惑:“一個大男人臉皮薄什麼薄,要我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我就按在牆上狠狠親。”

景春捂住她的嘴:“那我會報警的。”

然後兩個人笑成一團。

雨越下越大了,學生們又參觀了兩個地方,景區的負責人招呼他們先去住的地方休息一下,等稍微雨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