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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以眼還眼,並不是淪落成對方那種無恥之徒。

時仲並沒有這麼迂腐不知變通,否則他早在西北掙紮求存了,也沒有如今當樂善贅婿的好日子。

兩人商量好再次出去,大門外跪不住正想爬起來的男人被他們逮個正著,尷尬得跪也不是章 不跪也不是。

樂善看了下手表,掏出一毛錢給時仲:“你贏了,居然連半小時都沒到,也就一嘴上光。”

時仲絲毫不感到意外,收下零花錢塞進口袋裡,對便宜前師兄惡意一笑。

樂善展開麻繩,也對他嘿嘿笑著上前。

男人看到這種架勢,心知不好,這可不像是終於妥協的樣子,分明是想對他動手了啊。

介於上回挨打的教訓,他慌忙爬起來想跑,被樂善一腳踹到地上啃了一嘴土。

時仲趁機上去把人摁住,看著他跟隻烏龜似的在手下撲騰求饒,心裡分外暢快。

樂善緊跟著將對方五花大綁,用的還是軍中捆敵特的手法,任他再撲騰也掙脫不得。

男人看求饒不成,張口開始罵罵咧咧,罵時父不講昔日情麵,罵時仲自甘墮落當贅婿,罵老天不長眼怎麼當初沒弄死他們等等。

周圍因為這裡的動靜聚攏過來不少人,本來大家想著如果樂善兩口子做得太過,他們還能勸勸,結果就聽到這人滿嘴噴糞沒個好話,那還有啥好說的,幫他都嫌臟耳朵。

樂善此時跟大家道歉,“不好意思,這人在在這兒沒事找事,我現在把他送去公安局,以後必定不會讓他再來打擾大家。”

得知她捆人是想交給警察同誌,大家頓時都放心了。

那人還在罵,樂善聽得煩,讓時仲回去拿一條抹布過來,把人那張臭嘴堵上。

時仲特意選的擦痰盂也就是尿壺的,雖然經常清洗,但仍難免有股騷臭味,他忍著惡心把它狠狠塞進對方嘴裡。

堵好便宜前師兄的嘴,樂善又叫上兩個同院的人做見證,大家一起抬著被捆成毛毛蟲的家夥前往公安局。

抬人時樂善很惡趣味地用抬豬的方式,就是拿一根木棍前後由人扛著,中間吊著綁住某人的麻繩,跟抬著要去殺豬似的。

這般走到街上,路人不免好奇地追著圍觀,順便問問什麼情況。

樂善這時候就說:“他是故意來我們家屬院鬨事的人,據說是個壞分子,我們正要送去公安局交給警察同誌處理。”

他們走的正是公安局的方向,路人一聽就信了,不禁好好看了下被捆人的臉,想把這個壞分子記住。

便宜前師兄氣得臉紅脖子粗,卻被堵著嘴唔唔唔地自辨不能,比被拉去遊*街示眾還要羞憤欲絕。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第97章 偏見

便宜前師兄悔不當初, 早知道不來找時父幫忙了。

樂善才不管他怎麼想,抗豬一樣把人提溜到公安局,跟警察同誌交代清楚情況, 請他們派人去革委會知會一聲。

革委會的人來得很快, 警察才就鬨事一事給他們做完筆錄, 平頭就帶著一隊手下過來了。

“喲,還是熟人。”

平頭看到樂善和時仲笑了,態度還算不錯,估計是記得當初他結婚他們隨份子的事。

樂善和他點點頭, 指著便宜前師兄說麻煩了,這就是那位亂跑出來的壞分子。

平頭瞧著被五花大綁堵住嘴的狼狽青年,眉毛一挑上前幫他把抹布拿開了, 完後察覺到抹布上的異味, 頓時很嫌棄地扔開。

便宜前師兄終於得以鬆口, 張嘴卻是對平頭說:“領導同誌我要舉報, 時仲和他爸都是資本家後代,他們早被打成壞分子, 合該一起抓起來下放勞改!”

他果不其然反咬一口,這在樂善的預料之中,所以她才特意讓叫的平頭,而不是革委會不了解情況的其他人。

時仲隱約明白平頭現在應該算是他們半個自己人, 所以有他在, 便宜前師兄的反咬不會成功, 但他仍舊不免緊張一下, 握住拳頭瞪著白眼狼, 覺得之前還是揍得太輕。

警察同誌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這事不歸他們管, 他們選擇沉默旁觀。

平頭嗯啊一聲應得隨意,問便宜前師兄除此之外還有沒有要交代的。

便宜前師兄意識到有點不對,但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搖頭。

平頭於是向後招了招手指,示意手下們帶上人收工回去審問。

幾個青壯年頓時熟練地撲上去,一個很有眼色地撿起抹布,又給便宜前師兄塞回嘴裡了,另外兩個則嘿喲扛起棍子兩頭,跟扛豬似的準備就這樣把人弄回革委會。

剛好不用他們再動手了,多方便呐。

這是他們出來逮人最利索的一次。

直到快要被抬出公安局大門,便宜前師兄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明白眼下是什麼情況後,簡直目眥欲裂,嗚嗚叫著拚命掙紮,卻都無濟於事。

平頭拍拍他,“彆亂動了,知道你想說啥,時家的情況咱都心知肚明,現在人家都家破人散,剩下唯二的父子倆還入贅的入贅章 傻的傻,沒有多少搞頭,比起搞他們白費功夫,我現在倒是覺得你小子挺眉清目秀的,咱回會裡慢慢嘮哈,不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隨著平頭的‘安慰’,便宜前師兄明白大勢已去,眼角留下悔恨的淚水。

原來不光時仲入贅,時父竟然還傻了,怪不得怎麼都不肯出來撈他一把,一個傻子能頂什麼用,他這次栽了。

樂善目送他們走遠,心中總算鬆口氣,叫上時仲正要離開,被剛才接待他們的警察同誌攔住。

“同誌,你們這案子還報嗎?”

報的話需要備案記筆錄,可是現在當事人之一都已經被革委會抓走了,他們還怎麼搞?

樂善趕緊說:“不報了,麻煩警察同誌忙碌一場。”

她之所以要把人送公安局轉一道手,一方麵是為了不給鄰居們留話柄,不想他們以後因為這事忌諱疏遠他們,另一方麵則是想借公安局的麵子招來平頭。

她自己派人去找對方,人家不一定會給麵子來,但是通過公安局就不一樣了,平頭肯定會給這份麵子。

事情也果如她預料的那般,公安局的人一去叫,平頭立馬帶人殺到,話也不多講,十分乾脆利落地提走小肥羊。

謝完警察同誌出來,樂善和時仲準備回家,聽到身後跟著的兩個同院小夥子大呼道:“我的天,剛才嚇死我了都,怕革委會那些人把我也抓去。”

樂善安慰道:“你們又沒做啥出格的事,怕啥?再說咱是在公安局,有警察同誌在,革委會也不能隨便抓良民。”

兩位小夥子恍然大悟,自以為明白了樂善把人送到公安局的良苦用心,紛紛表示佩服,回去後被其他人問起,兩人都自發給她宣傳了一下。

到此,這次的風波算是平穩渡過。

時仲猶不放心,忐忑地等待兩天,發現一直風平浪靜的,並沒有等到革委會那邊向他們發難。

樂善讓他安心,沒動靜就代表平頭對他們送上的小肥羊很滿意,有那個來找他們茬的功夫,還不如宰宰小肥羊。

時家現在明麵上一貧如洗,沒啥可叫人惦記的,隻要他們不高調張揚鬨出事,誰吃飽撐的才會來故意找麻煩。

樂善一家的生活再次恢複平靜,和小樓院其他人一樣照常上班下班過日子。

這天樂善打飯時聽到大家議論一個小道消息,說是廠裡準備招幾個大學生進來,當儲備乾部啥的,令不少普通職工羨慕不已。

他們辛辛苦苦才幾級工,人家一來就是乾部級彆了,不愧是大學生。

另有知情人不屑地呸道:“屁的大學生,就是一群不尊師重道敢翻了天的西貝貨,裡麵有幾個真正上畢業的?我估摸著學問八成還沒維修部的時工好。”^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人家那才是大學生,隻是因為家裡變故才不能上了,他們呢?好好地非要鬥自己老師,現在可好,老師們下放去了,他們也得下鄉當知青,不想去的巴巴地擠進廠跟工人搶飯碗,還擺什麼大學生的譜。

樂善聽了一耳朵,回頭跟時仲打聽,時仲說確實有這麼回事,到時維修部估計也會分幾個進來。

因著時仲曾經的大學生身份,趙總工大概是以為所有上過大學的人都跟他一樣,所以聽說有這些人時就和廠長商量招進幾個,看到時能不能再培養出點好苗子。

樂善立即擔心起來,“會不會影響到你?”

時仲自信回問:“你覺得呢?”

樂善懂了,那就是沒影響唄,想想也是,要是維修部的工作真那麼簡單,也不會到現在隻有時仲最得趙總工的意了。

大學生是稀缺,可找一找也不少,但時仲就隻有一個。

一周後,大部分中途停學的大學生背上包袱遠赴四方支援祖國建設,少部分被各個廠子招收,還有很小一撮被秘密帶往戈壁灘大沙漠隱蔽海島等地,每個人都奔向了他們未知的前途。

其他人怎麼樣樂善不知道,但她見過進他們廠的那幾個大學生。

當時她下班去維修部接時仲,守門人放她進去時突然被人攔住,問女同誌怎麼能進維修部。

維修部因為要乾體力活,再有學這門技術的女同誌不多,所以導致維修部現在就是和尚廟,隻有男同誌,沒有女同誌。

但沒有女同誌不代表女同誌不能進啊。

可是聽這家夥的意思,咋地隻有男同誌才能進維修部,女同誌就沒資格進了?

樂善和守門人均是匪夷所思地看向那人。

對方是個生麵孔,穿著帶口袋的乾部裝,一身的書呆子氣息,並沒有維修部職工的乾練利落,派頭看起來不像是維修部的職工,倒像是來這裡巡查的領導。

“這位同誌是?”樂善謹慎地問守門人。

守門人努努嘴,帶著點陰陽怪氣道:“還能是誰,新來的大學生嘞。”

樂善聽出來守門人對這人有點意見,以對方這種處事方式,估計得罪人都不自知,被守門人陰陽怪氣不奇怪。

那人再愣頭青也聽出守門人語氣不對,皺著眉不讚同地看著他們,一本正經道:“你們這樣的工作態度不對,我會向廠長反應一下這個情況。”

守門人:“……?!”

樂善:“……??!”

大兄弟你沒毛病吧,多大點事兒值得你上綱上線的?再說他們犯啥錯了?

還向廠長反應,這不就是打小報告嘛。

廠長一向神出鬼沒,說到他他就來了,問他們三個堵在維修部門口乾啥。

樂善立即趕在書呆子前頭‘告狀’說:“廠長,這不下班了,我來接時仲回家,但是這位同誌竟然說維修部不讓進女同誌,我就納悶不理解了,想問問您這規定啥時候定的啊?咱都不知道。”

廠長也很懵,維修部啥時候不讓女同誌進啦,他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