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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小灶,堪稱良師益友。

樂善被她誇得汗顏,其實如果不是考慮到錢曉荷的關係,上次她極有可能會同意梅姐換人的提議,並沒有文秀講的那麼好。

文濤聽了當真,想要請樂善和時仲去國營飯店吃頓飯,感謝她照顧妹妹。

樂善推辭,“吃飯不必了,不用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就是一起吃頓便飯而已。”文濤極力邀請,文秀也跟著勸說。

最後時仲拉上樂善跟他們過去,四人到國營飯店吃了盆小雞燉蘑菇配大米飯,文家兄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明朗起來,像是放了心。

樂善了悟,事後同時仲嘀咕:“他們這是不放心我?”

“就是忐忑不安罷了,你收了這份示好,他們能安心做事,你也能輕鬆帶人。”

時仲的解釋讓樂善確定自己猜的沒錯,無奈道這些人就是想太多,有這個功夫不如多用點心提高自身的能力。

不管到什麼時候,自己有立身的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時仲話音一轉卻說對方示好不僅僅是為了妹妹,還有另一個原因在。

“我還沒告訴你,我現在升職了。”

時仲矜持地表示他今天剛從小組長升為趙總工的副手,可以被人稱作一聲時工啦。

因此文濤請客不單是為了讓樂善多照顧他妹妹,還是為了跟他打好關係。

樂善頓時喜上眉梢,大為驚喜道:“這麼快的嗎?年前你才升上組長哎。”

第95章 挨餓

時仲說年前才升任組長沒錯, 但那隻是正式給個名分。

真要算起來,其實他從廠裡開始執行翻新計劃時就在帶組了,當時因為資曆淺沒讓他升職, 實際上乾的都是組長的活。

所以他當組長也有段時間了, 現在廠裡的機器翻新完畢, 他在其中立下的功勞足以讓他再升一級。

趙總工和他商量了一下,順勢把他提到身邊做副手。

樂善聽得鼓掌誇讚:“不錯啊時工,說說今天想吃啥,姐親自下廚給你做。”

時仲眼睛一亮, 脫口而出:“炸糖糕!”

樂善默了,過年炸的才吃完多久啊,這又想吃了, 他對這個吃食還真是喜歡。

“行, 咱們今晚炸糖糕。”

時仲瞬間笑顏如花, 挽起袖子積極表示:“我給姐打下手。”

樂善做這個已經很熟練了, 先和麵醒著再倒油熱鍋,而後揪劑子包糖團成團, 按一按下鍋炸熟,香噴噴甜滋滋的糖糕就出鍋啦。

第一塊先由她嘗了一口,覺得手藝沒失水準才給時仲吃。

時仲就著她的手啊嗚咬掉一大半,然後連連點頭吱唔道:“好吃!”

“這東西在你嘴裡就沒不好吃過。”樂善嗔他一眼。

說完她正要轉身, 時仲突然拉住她, 伸手探向她唇瓣。

樂善下意識看了眼大開的廚房門, 後退一步問他:“你想乾嘛?”

“彆動, 有東西。”時仲緊跟著上前一步, 手探到她嘴邊用大拇指抹了下她的唇角。

樂善便看到他的大拇指肚上多了抹糖色, 她趕緊自己擦了擦, 問他還有沒有。

時仲搖搖頭,極其自然地把沾著糖的拇指放進嘴裡嗦了嗦。

樂善一愣,臉色瞬間染上緋紅,扯過一條毛巾扔到他頭上,轉身不理他了。

這一晚做的糖糕沒吃完,第二天時仲餾了不少,雖然味道不如剛炸出來的好吃,但總歸還是很好的吃食。

樂善將早飯後剩下的分成兩份,自己和時仲各拿一份去上班,到時可以自己吃也可以送人。

時仲那份怎麼處理的她不清楚,樂善自己這份她和文秀兩人當成點心分吃了。

文秀對她好感倍增,中午約她一塊去食堂打飯。

樂善拿上飯盒跟她過去,不出意外地在食堂門口遇到了時仲和文濤,四人簡單說了兩句話就進去排隊。

排隊期間,今天食堂的菜色從前頭傳過來,據說不太好,惹得大家都開始抱怨了。

樂善讓時仲排著,她上前頭瞧瞧。

文秀趕緊跟上,兩人走到隊伍的最前排,發現食堂今天做的是疙瘩湯和二和麵饅頭,還有一個豬肉炒鹹菜絲,隻見鹹菜不見肉,另一個菜是洋蔥炒土豆片,同樣沒有葷腥。

現在是在冬天,這樣的菜色倒是可以理解,就是飯菜開始變差昭示著一件事——每年青黃不接物資缺乏的時候要到了,接下來食堂的飯菜估計會更差,並且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大家意識到後能高興才有鬼了。

樂善還算好,食堂飯菜變差,她就在家多開點小灶,總歸不會餓肚子。

文秀的心情則變得沉重起來,回來和她哥說了這件事,兄妹倆都歎了口氣。

時仲對此也不好說什麼,努力將自己整成憂心忡忡的樣子,爭取不掉隊。

樂善拍拍他肩膀小聲道:“放心,咱們過年攢的物資還剩不少,餓誰也不會餓到你。”

“我知道。”時仲看了下周圍,趁彆人不注意捏了捏她的手,說自己這樣隻是為了隨大流不露富,免得被人看出來招恨。

樂善心領神會,伸出大拇指給他一個表揚的眼神。

不錯不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終於懂得悶聲發大財的真諦了。

文濤兄妹在旁邊看到他們倆在那兒‘眉來眼去’,忍不住羨慕道:“你們倆感情真好啊。”

樂善笑而不語,沒說什麼。

時仲點了點頭,很是認同的樣子。

隊伍飛快移動,最後輪到他們,四人迅速打滿飯盒離開。

之後幾天食堂一直都是這樣簡單的飯菜,本來大夥還對此抱怨有意見,等聽到周圍已經有廠子準備暫停食堂供飯的消息後,他們立馬不逼逼了,唯恐自己廠食堂也被臨時關掉。

雖說食堂飯菜差,但總比自己在家做來得儉省,真把食堂關了,讓他們都回家吃,好多人怕不是都得餓肚子了。

樂善本以為再壞也差不多和去年這時候一樣,忍一忍等到開春就好了,結果接下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周邊廠子就有好幾家都選擇關了食堂,讓職工們回家自己做著吃。

但是供銷社和副食品店供應的東西卻沒增加多少,大家每天去買菜都是靠搶的,搶不到即使有錢有票也買不來。

樂善每次都儘量多買一點,自家吃不完的或是分給同事,或是允給相熟的鄰居,惹得他們感激不已。

私下裡她和時仲討論今年的物資為什麼比去年還要匱乏,明明去年風調雨順是個豐收年,也沒哪兒遭災需要救援,怎麼今年青黃不接成這樣了。

時仲早已察覺到不對,最近一直在留意廣播上相關的新聞消息,大概有個推測。

“咱們國家和西南那邊開戰了,可能物資被調去支援了吧。”

不然解釋不了眼下的情況。

樂善懂了,物資被抽調去邊疆支援解放軍戰鬥,國內百姓的供給相應的就減少了,需要大家勒緊褲腰帶共同度過這道難關。

在群眾的情緒因為物資供應減少而高漲時,關於這件事的緣由很快被上頭在報紙上廣而告之,總體和時仲推測的差不多,瞬間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跟彆的國家打仗哎,那必須支持,不就是餓上一兩月嘛,完全沒問題,一定要把敢犯他們邊疆的那群龜孫打得落花流水。

大眾情緒被安撫下來,然後大家就開始想各種辦法填飽肚皮了。畢竟如果能吃飽誰想餓肚子啊,在不影響國家打仗的情況下能把自己吃飽也是本事不是。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樂善這天去食堂打飯時發現了很多新麵孔,不禁奇怪道:“怎麼回事,廠裡招新了?”

她在生產部消息還算靈通,可也沒聽說有招新職工啊。

文秀知道一點,悄悄告訴她那些生麵孔大都是職工家屬,被家人帶進來蹭飯吃的。

兩人話才剛落,她們後麵排上來一家,作為兒子的本廠職工帶著媳婦和兩個孩子外加一對年邁爹娘。

樂善他們以為是這樣,但豎起耳朵聽了這家人的談話才知道這並不是真的一家人。

那位職工和他媳婦是真的夫妻,不過兩個孩子裡隻有一個是他們親生的,另一個喊男的大伯,年邁爹娘也是真的,隻是一個是男的爹,一個是女的娘。

樂善和文秀聽出來後對視一眼,都不曉得該說啥了。

原來不止家屬來蹭,親戚也來啊,那食堂做的飯菜能夠嗎?

樂善的擔憂不是無的放矢,要知道他們食堂每頓做飯也是有數的,現在食物那麼緊缺,廠裡還能開著食堂全賴於他們是食品廠,糧食存的足。

但再多也經不住消耗,糧食大頭都要保證生產,小頭才是給職工們吃的,每天每頓都有定額,給彆人吃了,職工們吃什麼。

果然,等排到他們,以往還有不少的飯菜這次隻剩下一些稀湯底了,根本填不飽肚子。

就這還有人搶。

排在他們後麵的那家人連聲哀求:“請幾位同誌通融一下,咱家有小孩,不能不吃飯,麻煩了求求你們。”

一個大男人愁眉苦臉說得特彆可憐,身邊又拖老帶小的,樂善幾人總不能跟他們搶飯吃,而且搶的還是些吃不飽的稀湯底。

樂善和時仲首先轉身離開,文濤兄妹緊跟其後,四個人餓著肚子從食堂出來,彼此苦笑一聲。

唉,好人難做,餓肚子的感覺更不好受哇。

文秀捂著咕咕叫的胃問:“現在怎麼辦?”

文濤想去國營飯店看看,現在正值飯時,那裡總該有吃的,就是要多花些錢票。

他不知道時仲夫妻願不願去,正要開口問問,時仲已經說他倆打算回家看看有什麼吃的,家裡還有個老人等他們回去。

雙方在廠大門分開,文濤帶著妹妹悄悄去了國營飯店,樂善和時仲則回到家開始做飯。

家裡囤著不少高粱米,這東西吃了頂飽,就是如果做不好的話容易剌嗓子。

時仲經由樂善指點把大米和它一塊煮,煮透煮爛,再搭配臘肉白菜燉粉條,一家三口人吃得也是飽飽的。

吃完飯,樂善看還有點時間,心裡擔憂伍叔,就把剩下那碗飯帶上去看他。

伍叔倒是不缺吃的,隻是隔壁有三個孩子要養,這段時間過得比較艱難,他看孩子吃不飽飯可憐,總忍不住給他們塞點吃的,而小孩子又是慣愛討食的,現在那三兄妹就差和伍叔同桌吃飯了。

樂善知道這不能怪孩子們不懂禮貌,誰讓他們年紀還小餓不得肚子,但是周建軍夫妻作為大人也不懂嗎?

食物那麼珍貴,他們就放任孩子來啃一位退伍老兵嗎?臉皮不要了?!

樂善去的時候那兩人不在,不然她非得跟他們理論理論不可。

臨走前她勸伍叔收著點,彆再那麼大方。

“您弄點吃的也不容易,偶爾接濟他們一下可以,但是千萬彆心軟一直接濟,那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