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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鐵鍁,吭哧吭哧地繼續鏟雪,乾得分外認真。

樂善被他安排到獨輪車旁等著推車倒雪,可她嫌速度太慢,左瞅瞅右看看,找不到第二把鏟雪工具,便把主意打到眼前的獨輪車上。

這車車鬥前麵有一個稍微尖銳的弧度,如果用來鏟雪……嘿嘿。

時仲還在埋頭乾活,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嚇得他趕緊抬頭查看,不禁目瞪口呆。

隻見樂善把獨輪車衝進了雪堆裡,然後抖了抖再拉出來,滿滿一車鬥的雪就裝滿了,雪堆上相應地下陷一個小窩窩。

在時仲的張口結舌中,樂善動作飛快地拉著獨輪車跑去倒雪的地方,手一翻將車鬥倒乾淨,又轉身拉著空車跑回來,全程用時不超過半分鐘。

時仲被這一手震得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用佩服章 敬仰的目光望著她。

樂善來回一趟嘗試下來,覺得不過如此,一個小雪堆罷遼,與她而言灑灑水啦。

看她跟玩似的一派輕鬆,時仲特彆羨慕,比劃了一下自己和樂善的胳膊差距,點點頭確定任重而道遠,以後必須得多吃飯。

有了樂善的加入,時仲也不敢鬆懈,她在那頭用獨輪車大開大合地運送,他就在這頭拿鐵鍁鏟了一點點搬運,雖然幾十鏟子都頂不上她一車,但能少一點是一點。

如此大半小時過去,本來需要耗費時仲一夜才能乾完的鏟雪任務很快就完成了。

經過兩個人的努力,雪堆最後消失無蹤,露出底下粗糙的石子路,前後暢通無阻。

樂善搞完都沒覺得多累,不過卻想到一個問題。

時仲如果這麼凍著乾一夜,第二天肯定爬不起來上早班,到時那個小頭頭是不是就會捏著這一點,借以’光明正大‘地懲罰他?

樂善十分懷疑對方打的就是這麼個缺德的主意。

那她倒要成全成全他了,不然怎麼對得起人家這一番‘深情厚意’!

“好了,走把工具還了,回家睡覺去。”

樂善招呼著時仲返回執法大隊,把獨輪車和鐵鍁交給門衛做了記錄,完後騎上車回到家,草草吃了飯呼呼大睡。

睡下不過四五個小時,時仲被已經養成的生物鐘叫醒,暈暈乎乎地爬起來想要做早飯,被早有準備的樂善一把摁住。

“你在家繼續睡,我替你走一趟。”

時仲一下清醒,“姐,昨晚我說好的要過去……”打小報告來著。

樂善表示她去更合適,時仲昨晚徹夜乾活又累又凍,現在‘病’得起不來身,可不得她這個家屬過去和領導反映反映嘛。

時仲對上她意味深長滿含鯊氣的眼神,懂了,順勢躺下柔弱道:“那就麻煩姐啦。”

“小意思。”樂善鬥誌昂揚地出發。

等到了執法大隊,她氣勢一變,小手絹往眼上一抹,淚水跟水龍頭似的往下流,就這樣哭得淒淒慘慘地衝到小頭頭跟前,揪著他要去找領導評理。

小頭頭被她嚇了一跳,掙紮中下意識看副手的反應。

副手眼眯了眯,和顏悅色地勸下樂善,問她發生了什麼事,領導還沒上班,她可以先和他們說說。

樂善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有人公報私仇故意壓迫手下的惡行。

副手聽完一臉的憤慨,拍著%e8%83%b8膛保證:“您請放心,單位肯定會給他一個交代,咱們領導不會委屈了一位工作負責的好同誌。”

小頭頭臉色十分難看,想阻止他們的交談,卻又像顧忌著什麼,一時沒能開口。

樂善趁機叭叭告完狀,順帶給時仲爭取到一周的休假,然後見好就收撒丫子溜了。

機會已經給出,希望那位副手同誌接下來能給力點,不要辜負他們的期待。

第22章 進步

時仲在家一直沒能睡著, 樂善走後不久,他就起來了,開始洗鍋刷碗做飯。

昨晚因為睡的急, 吃完的碗筷都沒清理, 飯菜也剩下一半有餘。

好在天冷壞不掉, 他把剩菜剩飯熱上,又額外蒸上幾塊紅薯,完後搬張小板凳坐在門口,一邊做棉鞋一邊等樂善回來。

院裡的積雪還沒化, 天上的星星若隱若現,屋簷下的燈光投射下一道道光圈,合著燈下等待的人一起繪成一幅溫馨的畫卷。

樂善回來時看到這一幕, 心間滑過暖流, 莫名地很舒服。

“怎麼等在外麵, 冷不冷啊?”她幾步走上去關懷著, 催促時仲趕快進屋。

為了不打擾時父睡覺,他們直接進了她的房間。

外麵正是淩晨最冷的時刻, 樂善帶著一身的寒氣進屋,被屋裡暖和的氣息衝得忍不住打個哆嗦。

時仲發現後,立即反手關門,迅速把煤爐子的風門打開, 讓裡頭的火燒旺起來, 順便再給她倒杯熱茶。

樂善喝了茶暖了手, 身體很快緩過來, 然後脫下軍大衣和頭巾, 開始興致勃勃地跟時仲講述她去告小狀的經過。

“你是沒看到啊, 我把事兒捅出來後, 你們小頭頭那臉難看的呀。”

樂善回想起當時的場麵都覺得痛快,恨不得大罵一聲活該。

時仲雖然沒看到現場版,但是現在聽她說已經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況,忍不住笑道:“這樣就好了,咱們點到為止,接下來交給彆人發揮,咱們隻等結果。”

樂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覺得不愧是上過大學的,腦子就是聰明。

兩人說完,外麵天還沒亮,樂善趕時仲回屋再歇歇,自己也歪到床上重新眯了會兒。

等兩人再次起來時,外頭已是天光大亮。

飯菜一直在爐子上溫著,樂善吃飯的時候告訴時仲幫他請了一周病假的事。

時仲點了點頭,正好他可以趁著這段空閒把全家的棉衣棉鞋弄好。

樂善鼓勵他加油,吃過飯趕去廠裡上班。

越是臨近年底,食品廠越是忙碌,然而百忙之中,廠裡還要搞些特彆的活動,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譬如眼下,樂善剛上工沒多久,主管就突然走進車間,把他們車間的四個小組長都叫走。

樂善連同其他三位組長全都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跟著主管來到他的辦公室。

“主管,叫我們來是有什麼事啊?”四人中的一個男組長首先沉不住氣問道。

主管擺手讓他們都坐,一邊親自拿了暖水壺和搪瓷缸給他們倒茶,一邊含笑解釋:“彆慌,不是什麼大事。”

四人接住茶水,受寵若驚,趕忙點頭,讓主管有啥事儘管講。

主管說這不是快到年底了麼,廠裡響應領導號召,準備弄個慰問活動,組織職工代表去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或者到退伍軍人家中探望昔日的與國有功之人,關懷關懷他們的同時,也讓上頭看看他們廠的思想覺悟。

“叫你們來主要有兩方麵目的,一個是選出合適的職工代表,另一個是討論下屆時帶什麼禮品上門。”

這兩件事聽來都不難處理,小組長們聽了心中首先鬆口氣,而後開始爭相發言。

“職工代表就按照平時表現選……”

“慰問禮品可以用咱們廠出產的吃食……”

主管笑眯眯地聽著,不時點頭認同,直到三個老手下都積極表現完畢,他又看向全程一副沉思狀卻沒怎麼插過話的樂善,讓她也說說自己的看法。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樂善看了眼其餘三人,直截了當道:“前輩們講得挺全麵的,我沒有什麼好意見,就做點補充。”

主管喝了口茶,示意她說來聽聽。

樂善就道首先這選職工代表一事,按照平時表現選人很好很公平,但也不能隻由他們組長做決定,還得被選的那個人同意才行,不然到時萬一人家不想去或者有事不能去怎麼辦。

所以必須得儘可能做到雙向選擇,彼此都有意才能把事情做到儘善儘美。

另外選人的時候最好爭取民主意見,讓大家投票選舉,然後再由組長和領導以及被選者溝通確定代表名單。

確定最終名單時,人選最好是那些長相憨厚性子比較友善親和的,方便到時候和被慰問者交流。

其他三個小組長聽得不禁張大嘴巴,萬萬沒想到一件在他們看來很小很小的事情上,居然還有這麼多學問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該說不愧是高中畢業生嗎,考慮的就是比他們老大粗全麵。

三人感慨萬千,緊接著又聽樂善講到禮品那一塊,下意識都坐直身子豎起了耳朵。

對於把廠裡出產的吃食拿來當作慰問禮品,樂善是很讚同的,不過也要考慮一下實用性。

比如他們既然要去看望的是一群老人,那就儘量多選一些適合老年人牙口的東西,且要耐吃耐放能頂飽,一些花裡胡哨的不必給太多,可以每樣一點打成一個零食包。

說到這裡,樂善不免連同最近腦子裡的那點想法也給一氣兒倒出來了。

“這不是快到年底了麼,大家的日子比前些年好了,過年走親戚拜訪朋友啥的應該都挺需要帶點好禮,咱們廠完全可以趁機做一些禮品盒禮品包出來,再把咱們廠的產品都塞進去一點,分幾個檔次,想來會很受歡迎。”

若說前麵那些補充的意見,主管還能聽得八風不動,隻笑著點頭附和,那麼到了最後這個建議,他一聽就立馬變換態度,當場拿出小本本開始記錄。

另外三人傻眼,愣愣地看著樂善在那兒叭叭的講,主管在一旁激動得奮筆疾書。

看到最後,樂善講完,主管一拍桌子站起來,滿麵紅光道:“好,這主意不錯,我去跟領導說說!”

話落,人已迫不及待地跑出門去,竟是一刻都不想等的。

樂善他們眼看著主管拿上本子一陣風似的跑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又見他轉回來扒著門口探頭叮囑:“彆忘了選職工代表的事,就按照你們之前討論出的結果來。”

四人立馬點頭應下,目送主管光速消失。

他人一走,除樂善外,其餘三人都忍不住耷下肩膀,比剛才放鬆許多。

出去時,樂善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但作為後輩,她十分懂禮貌地站起來先讓三位前輩離開,自己準備最後再走。

本來那三人還因為她剛剛在直屬領導跟前表現的事對她多少有點小情緒,現在看到她這麼個謙虛的態度,倒是也不好說什麼了。

最後隻歎一聲,拍拍她肩膀鼓勵道:“年輕人就是有想法,好好乾!”

說完他感覺手拍得有點疼,差點忍不住呲牙,不禁看了眼樂善的大體格子,心裡徹底抹去了那點不自在。

唉,就這身板兒,惹不起,惹不起。

三人又是佩服又是訕訕地離開,留下樂善把桌子上喝茶的搪瓷缸收拾了一下,放到原本的地方,而後看沒什麼可做的了才關門走人。

因為開會,樂善的工作被耽誤了點,回到車間發現手下組員們懶懶散散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