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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太子和胤祚發覺康熙開始鬨彆扭,但不知道為什麼。

按照以往的經驗,康熙頂多能忍出行的第一天,第二天開始絕對會把他們倆叫到禦駕之上,不管是聊天還是下棋,都很能打發時間。

古怪的是,接下去的兩天裡,康熙不僅沒有叫他們去禦駕上,甚至都不跟他們說話。

胤祚因為種痘和其他兄弟在皇莊待了一個月,回來後就一直在太子的車架上,兄弟倆湊在一塊嘰嘰咕咕,研究老父親的異常表現。

胤祚猜測道:“是因為最近事情比較多嗎?”

要真有那麼多的事處理,康熙絕對不會放過現成的兩個免費勞動力,起碼也得讓胤祚給請安的奏折敲章。

這個可能性就站不住腳了。

胤祚提出第二個可能:“會不會是有什麼煩心事?”

太子搖頭:“你在皇莊的那段時間,各地來了消息,往年洪水受災最嚴重的兩個地區,由於建了鋼筋混凝土堤壩,沒被洪水衝垮,其下的許多地方都沒受到影響。今年雨水不多,各地災情影響不大。”

“兄弟幾個種痘情況良好,後宮還會添幾個弟弟妹妹,今年各地的秋收情況不錯,稅收也比去年好,想不出有什麼事會讓汗阿瑪煩心。”

胤祚提出第三個,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那就是每個月都有的那幾天!”

太子的小腦袋上冒出了許多問號,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麼好話,最好不要過問。

“你還是哄哄汗阿瑪吧。”

“誒——?”胤祚拖著長長的尾音,任誰來聽都能聽出其中的不情願。

太子更不明白了:“怎麼了?”

汗阿瑪和六弟之間不一直是汗阿瑪生氣,六弟過去哄的模式嗎?難不成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父子情已經破裂了嗎?

唔,那他是不是可以獨占六弟?咳咳。

“都不知道汗阿瑪在生什麼氣,就這麼直接莽過去嗎?”胤祚反手捂住小屁股,他都已經不知道攢下多少頓竹筍炒肉了,害怕!

太子:“……”還彆說,要是六弟在汗阿瑪生氣的時候湊上去,沒準真的會被打一頓解解氣。

儘管汗阿瑪會克製住出手的力度,但對他們而言,依然是不怎麼想要的一段經曆。

起碼,太子是不想要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不可能再勸弟弟上門去送。

但是讓汗阿瑪就這麼繼續生氣著也不行,一來氣大傷身,二來誰都不知道這氣最終會落到誰身上,萬一氣著氣著更糟糕了怎麼辦?

“還是得哄哄的,不然汗阿瑪會嫌你沒去,把這氣出到你身上。”太子扶額,糟糕,越說越覺得汗阿瑪是個過於糟糕的大人。

胤祚:“……”還彆說,可能性很大。

越受寵越親近,越親近越了解,越了解越容易被遷怒,因為知道對方會無條件包容你的任性,有時候就會做出比較傷人的事。

前世他還不成熟的時候曾跟父親發過幾次脾氣,雖然發完脾氣就後悔了,冷靜下來又去道歉,但是那些話到底還是出口了,也傷人了,不是幾句簡單道歉能夠輕易撫平的。

“還是再等等吧,汗阿瑪要是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衝上去,我們倆吵起來還不知道誰更生氣,會怎麼收場呢。最好能先打聽一下,汗阿瑪究竟為什麼生氣,也好對症下藥。”

太子想了想,覺得這話很有道理,“那就再觀察一下,要想打聽汗阿瑪的事,有個最佳人選,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說。”

梁九功的嘴巴有多緊,那可是前朝後宮都出了名的,他隻忠於康熙一個人,不會對外隨便放消息,真要是放了,那就是康熙允許的。

另一邊,梁九功伺候著近來氣場強大的康熙,壓力特大。

出發第一天晚上偷聽到太子和六阿哥的對話時,梁九功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此前類似的事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最終皇上還是會被六阿哥輕易哄好。

讓他沒料到的是,這一回康熙竟然憋著氣回來了,一憋就是兩天,這就很糟糕了。

梁九功好幾次發現康熙想叫太子和六阿哥過來,又忍了下去。

看得他都想勸一句:皇上,您就彆犟了。

眼瞅著都兩天了,康熙自己不找台階下,非要賭氣,等太子和六阿哥主動過來。

而太子和六阿哥那邊又不知是玩得忘乎所以還是怎麼的,居然沒發現皇上這邊的異常,甚至連小腦袋都沒探一下。

阿哥那邊沒有動靜,皇上這邊沒有指示,梁九功哪裡敢往那邊隨便遞話?

真真是愁死人了。

“皇上,要不奴才……”

康熙臭著臉:“不許!朕倒是要看看,那兩個臭小子什麼時候會發覺朕在生他們的氣!”

梁九功:“……”恭喜太子殿下喜提臭小子的稱號。

第三天,雙方都處於觀察階段,沒人試探。

第四天,胤祚和太子悄悄籌措語言,想著該怎麼跟梁九功搭話。

他們倆這麼多年吃的飯加起來還沒有梁九功吃的鹽多,肯定套不出話,隻能實話實問。

梁九功坐立不安,試探道:“皇上,要不奴才去看看六阿哥在做什麼?”

康熙還在生氣中,卻沒有拒絕。

梁九功立馬著人去問,這才知道這幾天太子和六阿哥坐同一輛馬車不說,兄弟倆同吃同住,要好得不得了。

梁九功:“……”這樣的消息傳回去,皇上怕是得氣死。

正想著該怎麼辦,太子身邊的白福來請,梁九功秒懂,跟著白福一起過去。

果不其然,不止太子在,六阿哥也在那裡,開門見山就問:“梁公公,汗阿瑪這幾天在生什麼氣啊?”

梁九功可算有由頭把事說出去了,大大鬆了口氣,三言兩語說完那天的事。

末了,叮囑道:“六阿哥可千萬彆把奴才供出去啊。”

胤祚拍著%e8%83%b8脯保證:“放心吧。”

等梁九功一走,太子立即問:“當時隻有汗阿瑪和梁九功聽到,隻要你一去說,汗阿瑪就知道怎麼回事,你怎麼保他?”

“不必如此刻意提起,汗阿瑪都已經氣了這麼多天,早消氣了,不然梁九功也不會違背汗阿瑪的意願告訴我們。”胤祚一副過來人經驗很足的模樣,很是篤定。

“而且,我並沒有否認這條路是給汗阿瑪建的,隻是不知道誰在外麵傳,這也是汗阿瑪沒有當場抓包的主要原因。其實,他就是麵子過不去,等著我們先去找他而已。”

真的假的?太子不太確定,他知道汗阿瑪遇到六弟就會很幼稚,但他不確定汗阿瑪會不會如此幼稚。

當晚,兄弟倆在梁九功的配合下,沒有驚動旁人,悄悄跳上康熙的床。

而康熙在梁九功的提前通風報信下,並沒有睡著,等兩個臭小子鑽進他的被窩,切切實實摟住了,這才放心睡去。

梁九功歡喜落淚,不用伺候生氣中的皇上真是太好了!

翌日,康熙果然沒有追問,而胤祚和太子也不特意提起,父子三人和好如初,黏黏糊糊,直到最終目的地木蘭圍場都沒再鬨任何彆扭。

一路走來,康熙不是自己一個人睡,就是跟兩個兒子一起睡,沒有臨幸任何嬪妃或宮女,氣得此次跟來的嬪妃暗暗咬牙,也讓跟來的大臣們明白這兩位究竟有多受寵。

出行的人越多,帶的行李越多,走得越慢。

以往從紫禁城去木蘭圍場,路上起碼得走半個月,如果康熙興致一來,在某個地方停一下,或者中途意外遇到下雨天,就又得遲上幾天。

此次托了混凝土路和天氣晴朗的福,提前三天到達,路上又有各種棋類和玩具打發時間,所有人精神奕奕。

幾個精力旺盛的,一到圍場就騎著馬到處跑。

胤祚前世不會騎馬,這一世還沒到可以學的年紀,所以隻能看著其他人去玩。

太子早有預料,讓人牽來了一頭小馬駒。

“六弟,以你的身高還不能騎太大的馬,二哥牽著小馬駒,讓你稍稍騎一會兒吧?”

難得能和太子一起玩,胤祚很樂意來一回老師和學生的遊戲,“好啊。”

太子扶著胤祚小心地上了小馬駒,自己牽著韁繩慢慢地溜達。\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才剛剛溜達一圈,一匹威風凜凜的成年大馬邁步過來,自上而下地投來鄙夷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他們嬰兒學步。

而這匹馬上坐著更加威風凜凜的康熙,大手一揮:“小馬駒有什麼意思?胤祚,過來,汗阿瑪帶你騎大馬。”

胤祚看看這一匹身形矮小,還沒到大馬馬腹的小馬駒,再看看那匹大馬。

“我不要,太高了,摔斷腿怎麼辦?”

康熙:!!!

“你這是不相信朕的騎術!”

胤祚的回答是:麻溜下馬,跑回帳篷。

老父親立即就怒了:“愛新覺羅·胤祚,過來!現在、立刻、馬上!”

“我不我不我就不!”已經跑遠了的胤祚轉過身來,略略略地做著鬼臉。

故意挑釁康熙不說,還囂張地不往後麵看,一邊做鬼臉一邊後退,看著更氣人了。

康熙瞪眼:“過來!”

胤祚勾勾小手指,輕佻地表示:“有本事你過來啊。”

康熙的腦門上青筋直蹦,肯定是佟家那幾個紈絝把胤祚帶壞的!

咬牙道:“你過不過來?”

胤祚叉腰:“不去不去就不去,略略略~”

太子麵無表情地牽著小馬駒離開,吵吧吵吧,今晚誰都彆想上孤的床!

也彆想孤上誰的床!!!

第176章

第二天,蒙古各部帶著騎兵和物資趕到。

以往他們都是提前到的,這回卻比康熙晚了兩天,一來就去康熙的營帳請罪。

康熙並沒有問罪的意思,大方地原諒了他們的遲到,言語間開始不動聲色地炫兒子。

“這不怪你們,按照行程預算,本就需要半月之久,這次是朕的六阿哥為了方便朕出行,特地鋪了一條從京城到這的混凝土路,這才提前三天到了。”

蒙古各部能被派來參加木蘭圍獵的,不是特彆擅長騎射打獵,就是擅長察言觀色的。

擅長挖掘言語背後隱藏意思的人就不說了,直腦筋的人也能察覺出這段話裡的意思,當即有人搭話道:“是什麼樣的路,竟然能縮短三天的行程?”

半個月的悠哉行程能縮短三天,要是等到打仗軍隊全速前進之時,豈不是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能到?這路對搶占先機太重要了!

康熙眉梢輕挑,炫兒子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他故作不在意地道:“朕的這個六阿哥小小年紀不愛讀書,就愛做些亂七八糟的研究,像是透明水晶的玻璃,可以增加農作物產量的化肥,防洪用的堤壩。他才四歲,都沒到正經讀書的年紀,朕也隻能任由他去了。”

蒙古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