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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淚眼迷蒙中,她抬頭,對上了一雙緊張的琥珀色瞳孔。

“我……”他無聲張了張唇,仿佛想要辯解什麼,可又無力開口。

他能說什麼呢?

不就像這群人說的一般,他不過是個孽種,半魔。

夏涉也是這個時候看到了他腦袋上的那對幼小的黑角。

一個正道劍修穿過夏涉虛無的身影。

“今日便由我黎陽君來替天行道!”

劍修的寬劍舉起,眼見著要劈開瘦弱少年的脖頸,隻見躺在地上的那個少年劇烈掙紮起來。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不能讓夏姐姐在最後看到的還是他醜陋的模樣!

他,還從來沒有體麵過……

“小孩!”夏涉眼睜睜看著那寬劍要劈向小孩的腦袋,可她的手腳卻動彈不得!

明明!她有渡劫的修為,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打不過她!

為什麼她動不了!

“就算隻是幻境!我也要救下他!他有什麼錯!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夏涉一聲怒吼。

她這句話吼出來以後,突然發現禁錮著自己手腳的力量一鬆!

夏涉迅速往前一撲,在那寬劍要落下的千鈞一刻,以身救下了小孩。

“夏姐姐!”雖然劍氣還是沒法避免地削掉了小孩的一隻角,但至少他的頭顱還好好地待在他的腦袋上。

“什麼!這家夥果然是妖孽,被綁著還有辦法躲過我黎陽君的劍!”

這群人是看不到夏涉的。

剛剛這個黎陽君還從夏涉的身體穿了過去,夏涉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仿佛鬼魂一般的存在。

“看我這一招,你該怎麼躲!”那黎陽君說完這句話,又是一劍劈了下來,他還用上了劍招。

夏涉召喚不出瀧霜,也來不及抱著小孩跑,隻能抱緊了小孩,再次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了這一招。

金紅色的劍氣打在她的後背。

“夏姐姐!”小孩和著鮮血的眼淚從眼眶裡掉了下來,血淚在他蠟黃的臉頰留下長長的痕跡。

“你們這群混賬!我要你們不得好死!”他憤恨地瞪著眼前的所有人。

這些人把他捆起來,喊他妖孽的時候他都沒有此刻那麼憤怒。

額頭上一對黑角被寬劍斬斷,隻剩下半隻殘角,血紅的雙眼,隱約還可以看見從他五竅處不斷冒出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

這幅可怖的模樣,讓那群捆縛他的人,更加認為自己的想法沒有錯了。

這就是一個妖孽!

或許是夏涉的受傷觸發了小孩身體裡的某個機關,隻見他雙手微微一用力,本來結結實實捆縛著他的繩子便開始寸寸斷裂。

瘦弱的男孩抬手抱住不知何時已經暈倒在他身上的夏涉,小心地抱住她。

然後伸手抹掉自己臉頰上的血淚,他瞪著那些方才嚷嚷著要殺他的“正道衛士”們。

先前圍著他一臉替天行道,今日就要處刑了他的正道衛士們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掙脫,一時亂了手腳。

“他竟然能夠掙脫!那可是地品的法寶啊!他果然是個妖孽!魔種!”

他們看著小孩的目光,有慌亂、有害怕,但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人”來看待。

他從臉頰上抹下來的血淚浸潤了他手腕上綁著的黑色火柴棍——那是他阿姐留給他的唯一念想了。

當年阿姐把他藏在洞%e7%a9%b4裡,在走之前,在他手腕上綁上了這串手串,絲毫不起眼的編繩,串著一根黑色的火柴棍。

阿姐對他說一定要好好保管,這是他家裡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絕對不能丟了。

小孩也一直聽話,好好藏著,就算是洗澡也從來沒有把手腕上的繩子解下來過。

也好在這東西不起眼,看著就破舊的很,所以他就算流浪了這麼多年,也一直被人欺負,有的時候連手裡的半塊饅頭都保護不住,這條拴著燒火棍的手串卻已經好好的留在他身邊。

這是唯一屬於他的東西了。

他的血淚從掌心浸潤到了火柴棍上,那短小的不足小孩一個小拇指大的火柴棍在吸收了小孩的血液之後,瞬間就變換成了正合適他身高的一炳劍。

雖然還是醜的和燒火棍一樣,但是卻能看出這是一把劍了。

如果夏涉這個時候醒著的話,就能一眼叫出他的名字——魔劍,不,或者應該說是無名!

對的,此刻小孩手裡握著的這把燒火棍一般的劍,正是伏鈴劍仙未來的佩劍無名!

小孩一手抱著夏涉,另一手揮舞著無名,如今已經是築基修為的他,絲毫不會害怕眼前這一圈實力還不如他的人。

手上還有武器,無名雖然看著平平無奇,但卻是這世界上再鋒利不過的神兵利器了。

小孩的修為又是在場除了夏涉之外最高的,無名窩在手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不會劍招,隻是隨意揮舞幾下,尋常修士也彆想要近他的身。

更何況他這些年被白衣貴公子養在身邊當做死士,那學的都是殺人的實用技巧,現場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們能有哪個像他一樣是真正從血汗中存活下來的?

當初束手就擒,隻不過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在意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可是夏涉又出現了,她還為了保護他……

她在為他難過!

她沒有忘記他!

他不為自己站起來,但他要為了夏涉站起來。

雖然是死士,但是他一直是貼身保護白衣貴公子的,作為他的狗,他的玩具,被他折辱、玩弄。

小孩還沒有真正殺過任何一個人。

可是此刻——他們該死!

他手中的無名一劍揮過去就能輕鬆地破開來人的身體,他就這樣抱著夏涉,誰擋殺誰。

漸漸腳下積起了一攤鮮紅的血,還有橫七豎八的殘破屍體。

本應該是洞天福地的秘境,此刻活像是煉獄。

“你彆過來!彆過來!”本該一身白衣的貴公子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看著小孩淡漠的血紅眼睛,按下了自己手中控製死士的蠱蟲。

“噗……”小孩腹腔絞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白衣貴公子見狀,立即瘋狂的按著他手中的母蟲!

“給我弄死他!弄死他啊!”

曾經連靴子都一塵不染的白衣貴公子,此刻害怕地眼淚鼻涕橫流,衣袍上沾染了無數的臟汙,有血跡,也有灰塵。

他驚恐地看著這個曾經匍匐在他腳下和塵埃一般低微的男孩,他還是那樣瘦弱、矮小,可帶給他的精神恐懼卻不是從前能夠比的。

他以前為什麼沒有發現這是個妖孽!是個魔種!

那麼多人,他說殺就殺了!開腸破肚輕易地仿佛碾死一隻螞蟻一般!

“你不要過來啊!”見到小孩越走越近,他手上控製死士的蠱蟲母蟲也越掐越緊——隻要在用力一點,殺死母蟲,和母蟲相連的子蟲也會立即殺死宿主。

隻不過掐死母蟲也需要一點力量。

還不等那白衣貴公子動手,小孩直接自己伸出了手,手化作利爪的形態,直取自己的腹部,掏出了丹田中那作祟的蠱蟲。

血淋淋的一塊血肉直接扔到了白衣公子的眼前,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血肉中不斷扭動的蠱蟲。

隨後小孩伸出他還帶著血的手,白衣貴公子直接被嚇的癱軟在地上,帶著騷氣的淡黃色液體從他兩股之間流出。

“不要,不要!”白衣貴公子已經結巴了,他顫唞著抱住自己的腦袋。

他從前那麼虐待這個雜種,他現在一定是要來報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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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卻沒有動手,他甚至沒有碰到這個白衣貴公子的身體,他帶著血的手伸向了他的手心,取走了他手心的母蟲。

淡漠的眼神掃過嚇的屁滾尿流的白衣貴公子,在他恐懼地眼神之下,直接捏碎了白衣貴公子努力許久還沒有捏碎的母蟲。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連多餘一個眼神都再沒有給這個日夜折辱他的男人,直接跨過了地上那一片帶著騷氣的徒弟,肩膀上扛著昏迷的夏涉,隱入了森林之中。

第95章

小孩扛著夏涉,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歲小孩。

現在就算扛著一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女,依舊可以在樹根盤根錯節的森林裡行走自如。

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徒手挖了一個可以把他和夏涉一起埋進去的洞%e7%a9%b4。

手上明明有可以用的工具,但是小孩依舊選擇了用他自己的手。

他認得那把從他手腕上的手串變成的劍,那是阿姐的佩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他身上,但是他知道阿姐對這把劍的珍惜程度,所以他寧願用自己的手,也不願意這把劍去觸碰臟汙的泥土。

洞%e7%a9%b4挖好了,他想要把昏迷的夏涉抱起來藏進他剛挖出來的洞%e7%a9%b4裡,伸出手就看到了自己滿手的汙泥,連指縫都是洗不乾淨的黑……

再看著就算躺在草地上也依舊乾淨漂亮的像個仙女一般的夏涉,小孩自卑了。

他突然不敢伸手觸碰她了。

她這麼漂亮、善良的人,他碰一下都不配吧……

半盞茶後,小孩渾身帶著濕濡的潮氣回到了這個地方。

他的小手被搓洗地通紅,露出了層層疊疊充滿老繭和傷痕的手掌,指縫裡不管是黑泥還是血跡都洗的乾乾淨淨。

這樣乾淨的手才敢再次觸碰草地上安詳躺著的少女。

虔誠跪在少女的身邊,小孩用手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她細嫩白皙的手。

雖然個子沒有她高,但是他的手已經快要和她差不多大了呢。

小心翼翼搓熱了自己冰涼的小手,小孩才敢再次抱起夏涉,帶著夏涉一起躺進了自己挖出來的洞%e7%a9%b4中。

怕弄臟夏涉,小孩還在裡麵墊了許多乾草,又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撲在夏涉躺的那邊。

他催動身上的靈力,讓洞%e7%a9%b4重新被掩蓋起來,隻留下幾個氣孔。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孩時不時會從夢魘中醒來,每次醒來他都要睜眼看看自己身旁的夏涉還在不在。

她每次消失短則半月,長則半年一年,而且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小孩怕她下次再消失,就再也不會回來他身邊了。

可他卻想不出一點留住她的辦法。

YZY每次從夢魘中睜開眼,小孩就下意識去摸旁邊的夏涉,發現她還在才會長籲一口氣。

這次還是一樣,不過他不是被夢魘驚醒的,而是被外麵的聲音。

他估計躺在這個洞%e7%a9%b4裡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還好他已經築基了。

築基之後就已經辟穀,隻要吸收天地靈氣就可以獲得維持身體機能所需的能量,而不用向凡人一般食五穀雜糧在腹中輪回。

“江道友,讓我走在前方為你探路,剛才我和路過的幾個縹緲宮的朋友打聽過了,那魔種逃竄的正是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