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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一隻黑色的小鳥撲扇著翅膀飛到她的腦袋上了。

即使她都放出了之前百試不爽的大招,依舊還是一片寂靜。

“真的不在?”夏涉有些失望,一步三回頭離開了這處,不知道小孩去哪裡了,她去彆的地方找找吧。

在她就算抬頭也看不到的茂密綠葉叢中,一片玄黑的衣角垂落,夏涉走後,一朵糜爛的桃花從樹上飄落她放在站定的地方。

一隻骨節分明的瓷白大手從樹蔭中伸出,他小指勾著一壺桃花釀,似力有不逮,下一刻那還剩半壺的桃花釀從他勾著的小指滑落。

清脆的瓷碎聲響起。

桃花酒香四散而開,酒液在鋪就青石板的花路暈開,碎瓷碾爛了先頭從樹上飄落的桃花。

“騙子……”

男人聲音又輕又淺,掩蓋在微風中簌簌葉動聲。

……

時間回到三天前,說赦貓那邊。

灰煙得了魔尊的命令,前去通知赦貓前往玉淵海。

“什麼?燕重鶴讓我去玉淵海?”

彼時赦貓正仰躺在屋瓦上養傷,就算是和他齊名的灰煙來了,他也沒個正經的樣子,懶懶散散仿佛渾身沒有骨頭一般,隻聽到灰煙的話,聽說要讓他去玉淵海,這懶散的家夥才來了精神。

前頭說過,赦貓此人平時隻有兩大愛好,一是喜好金子,二就是那口腹之欲了。

除了那日吃的夏涉的肉乾,他此生吃過的最好吃的就是玉淵海的魚了。

可玉淵海是魔族禁地,除了狩獵季沒有魔尊許可,其餘時間都是禁止進入的。

雖然赦貓對燕重鶴沒有多少尊敬,玉淵海的結界對他這個修為的大魔來說也形同虛設,但是他也不敢觸犯這個禁忌。

原因無他,隻不過是因為玉淵海是始魔燕時行的埋骨之地。

沒想到燕重鶴居然願意讓他去玉淵海了,明明前幾天還用這個事情威脅他呢!

“你不想去?”灰煙化作人形,站在了懶散躺著的赦貓跟前,看他按在腰間的手,大有赦貓拒絕,他就立即拔刀砍了這家夥的架勢。

“去!我怎麼不去!這麼好的機會我能不去?!”赦貓來了精神,也不躺著了,先是翻身坐了起來。

看他這次過去不給玉淵海的那群魚給吃到隻留一公一母育種!

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這種機會呢!

灰煙不知赦貓心思,聽到他回話,轉身又變成了一綹灰煙,他時刻恪守主人和他說過的話。

赦貓不知他和燕重鶴之間的對話,見到灰袍男子又變成一綹灰煙,隨口問了一句:“你最近似乎十分青睞這種縹緲形態?”

“燕重鶴不會是給了你什麼監視的任務吧?”赦貓腦洞大開,話說出口的同時,他渾身都打了個激靈,一臉嫌棄看著灰煙的方向,“我洗澡的時候你沒在一旁偷看吧!”

灰煙顯然是被赦貓無語到了,煙霧裡伸出了一隻手,快又迅疾地把赦貓耳朵上的一撮毛給拔了下來。

“喵——”屋頂傳來貓咪的慘叫聲。

“你在乾什麼!”赦貓惱羞,他一手捂著被拔了貓毛的耳朵,另一手化為利爪伸手向前方的煙霧,不出意外撈了一個空。

就算赦貓總體實力與他相當,但灰煙現在是煙霧的形態,除非灰煙自己變成人形,赦貓就算有萬般本事,也摸不到灰煙的一點皮毛。

“可恨的走鼠!”這是赦貓經常用來罵灰煙的一句話。

他從幾十年前就已經和灰煙不對付了,兩人平時見麵就一直隻是麵上和氣,此等動手之事屢見不鮮。

“赦貓,不要忘記主人交代的事,即刻出發!”

“不要你提醒!”赦貓也就隻有在這個時候把眯起的雙眼睜開,一黃一藍異色的鴛鴦眼怒瞪著半空中如霧霾般的灰色煙霧,下一秒化身成為一隻巨虎,身負巨翼,踏空而去。

瞧他不挖空燕重鶴的祖墳!

魔界有傳言,燕重鶴是始魔燕時行的兒子。

其一是因為燕重鶴同始魔是一個姓氏,倘若沒有一點始魔的血脈,他如何敢姓燕?

但是赦貓知道這個傳言不過是無稽之談,燕重鶴當年初來魔界之時,不過是個無名無姓的雜種,因為強大的力量和殺伐血性被西魔君燕鵠看中收為了義子,又賜名燕重鶴。

赦貓不知道燕重鶴討厭不討厭這個燕鵠賦予他的名字,但是這家夥討厭燕鵠是肯定的。

從當年他斬殺西魔君燕鵠的殘忍手段就能窺見一二他對燕鵠的態度。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成為了魔界至尊,有了改名的權力,燕重鶴依舊保留著他現在的這個名字。

其二也是更加讓魔族更加相信這個傳言的原因,那便是燕重鶴的大魔形態同當年的始魔如出一轍,都是一隻黑色的巨鳥。

雖然現在的魔界已經沒有人真正親眼見過始魔的大魔形態,但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血脈力量中的傳承記憶,使得現如今的魔族也能在繼承先輩力量之時模糊窺見當年的始魔風采。

這不就和如今戰場之上殺伐果斷,羽翼展開能遮蓋一個城池的魔尊燕重鶴一模一樣嗎!

第54章

目送身負彩翼的斑斕大虎踏雲離開,灰色煙霧才在半空中化為虛無。

許是擔心主人被那可疑女子迷惑了心神,灰煙近來隻要主人不傳喚,一直都守在朝暮閣附近一個宮殿的屋頂上,裝成一朵被風吹過來的烏雲。

此處距離朝暮閣有點距離,但是卻是一個能把朝暮閣偏殿看的清清楚楚的地方,他隻要待在這裡,那女子有點異動,他就能立刻知道。

隻是沒想到主人居然和那女子在劍閣待了整整三天才出來。

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灰煙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直至三日後他的主人匆匆忙忙出來,看起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難道是他主人大齡那個啥男,經驗不太足,所以被對方嫌棄了?

早知道他就把他珍藏的那個什麼什麼圖,什麼什麼畫偷偷放到主人的芥子空間裡了。

為主人分憂解難,是宇鼠一族理所應當!

不過這也關了三天才出來,不愧是他的主人。

細節灰煙是一點不敢問的,所以在看到那女子才與主人劍閣纏綿出來,晚上就在荷花池和彆的男人私會,好巧不巧還就在主人眼皮子底下。

不管主人的眼皮有沒有睜開,頭頂那幾撮毛有沒有變色,灰煙弱弱提醒,沒想到就被主人找了茬。

明明灰煙的形態還是先前主人特意叮囑了的。

灰煙心裡委屈,但是他沒處可以訴說。

燕重鶴躺在花園樹上喝酒的時候,灰煙不敢靠的太近,他攏共隻有三個形態,結果每個形態都被主人嫌棄了個遍。

他不敢在上前討嫌,隻敢遠遠團成天邊一抹烏雲,守衛主人。

那女子來了又走,主人的桃花釀砸到了地上。

灰煙從風聲中聽到他主人的呢喃。

一團烏雲從半空中驟降,灰煙化作一灰袍男子單膝跪倒在樹下。

“主人,我去把她抓回來!”讓主人這麼煩惱的女人,不可饒恕。

“滾!”然而回應他的隻有燕重鶴一聲充滿煩躁的低沉怒吼。

專屬於魔尊的混沌魔氣震蕩開,灰袍男子被迅速彈飛,夏涉先前小心翼翼卻也隻摘了殘花的牡丹花圃被壓出了一個人形印子,花圃經此飛來橫禍,好花殘餘寥寥無幾。

許是厭惡奴仆多事,燕重鶴連安靜躺著都做不到。

還不等灰袍男子起身與他請罪,混沌魔氣裹著無數黑色羽翼席卷著他,眨眼間灰衣男子已尋不到他主人的蹤跡。

隻要燕重鶴想,他可以讓世間任何一個人都找不到他的蹤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主人。”灰袍男子皺眉,捂著%e8%83%b8口重新變成了煙霧的形態,他擔憂望著燕重鶴離去的方向。

在魔界,崇拜、害怕燕重鶴的魔族或許很多,但真心實意關心燕重鶴安危與心情的大約就隻有灰袍男子一人了。

“那女人……”他咬牙想要衝著朝暮閣偏殿的方向衝去,然而下一刻主人的力量就像一隻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臟——什麼都不準做!

他頹廢重新又從一綹灰煙變成了佝僂的人形跌回花圃之中。

“主人!”

不要多管閒事!

是燕重鶴與灰煙的心靈感應。

雖心有不甘,灰袍男子還是放棄了去找夏涉麻煩的想法。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違抗不了燕重鶴的所有命令。

……

另一方,夏涉心情還算不錯,無人的宮牆走道,她哼著無名的纏綿小曲,明明不是正經唱曲,聽著卻比魔族練了多年的歌女更有味道。

她鬢邊簪著一朵碩大的頹敗牡丹,原本是花圃裡品相最差的一朵,現在卻因燕重鶴的二次出手成為了碩果僅存的一朵完好牡丹。

“天天!”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夏涉陡然嚇的一顫——呀!即將要從沈阿處得了醜童的下落,她一時竟然得意忘形起來,忘記了這時刻正是燕雀樓宵禁的時候。

“彆怕,是我。”

黑暗小巷裡來人從昏黃燈籠中露出半張臉,夏涉這才認出,原來剛剛那個叫自己的竟然是夭夭。

“是你啊!”她上下打量了夭夭一眼,這可真是巧了,夭夭今日發型和妝容都與夏涉一模一樣。

她梳的頭發還是幾日前夏涉手把手教她的,不過今日夏涉因在花圃的那一彎腰,鬢邊比夭夭多了一朵頹敗的牡丹。

若不是這朵牡丹,或許還真認不出誰到底是誰了。

還有方才夭夭的那一聲呼喚,聽著也有幾分夏涉平時說話的味道。

“宵禁了,你怎麼還在這?”這地方離著雪酥姑姑的開羊宮有一段距離。

“你不也在這嗎?”夭夭側眼瞧她,昏黃燭火照著她的半張臉明明滅滅。

夏涉是不怕她問的,她早就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她撫了撫鬢邊牡丹。

“我本來想要去花園看曇花的,沒想到去遲了,隻瞧見謝了一地的花瓣,又舍不得空手而歸,就摘了這麼一朵花中之王。”她捂嘴嫣然一笑,就算是沈阿在此處,估計也看不出來她說的是謊話。

“那怎麼就摘了這麼一朵蔫花?”夭夭笑她摘的牡丹也是多快謝敗了的,引開了話題,不說自己在宵禁的晚上出來乾什麼。

夏涉也沒有追問的意思,畢竟眼前這女子和她曾經一樣是人族的臥底,你說這麼晚出來能做什麼?

隻不過有一點夏涉還是有些好奇。

她看到了她竟然不躲,還出聲喊她,是識破了自己也是人族的朋友,還是性格如此,真把她一個“魔族姑娘”當了朋友?

夏涉瞧著夭夭臉上天真的笑容,心裡思量著自己是否要提醒她,不過現下顯然不是合適的時候。

“你不知,好花還是讓她長在枝頭繼續鮮豔的好,以我之貌也無需鮮花爭豔,摘朵頹敗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