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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滿月 江亭 4253 字 6個月前

了他臂彎裡的女人:“現在立刻開艙,不然我就殺了她。”他手裡的鋼筆往女人的脖子上紮。

女人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博士你救救我,求求你,我不能死,我家裡還有孩子......”

林克覺得心跳的速度已經不能再快了。滿月一邊聽,一邊手裡有條不紊地進行下一步操作。進度條這個時候已經走到百分之八十一。治療室外獅巴的安保人員很快跟了進來,但在門口被“攝影師”的同夥堵住了。兩方僵持不下。

“或者,能不能等我們現在操作治療完成,再開艙?”林克強行命令自己冷靜,“大概還需要......”

滿月說:“一個小時”

林克重複道:“還需要一個小時就好。”

“攝影師”嗤笑:“你當我這兒是菜市場買菜?還能討價還價?我沒有功夫和你們玩遊戲,現在立刻開艙,我數三聲,這個女人的命要不要看你們。三——”

他懷裡的女人緊閉著眼睛發出崩潰的哭聲。

林克做了個艱難的吞咽動作,企圖繼續講道理:“外麵都是獅巴的雇傭兵,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今天走不出這裡的......”

“二——”

林克不自覺地低頭去看手邊的那個開艙的操作按鈕。他做了個深呼吸:“對不起,滿月。”

滿月甚至沒來得及發出阻止的聲音:“等......”

“一——”

林克的手已經碰到了開艙的操作按鈕。

“我開了!我開了!”林克急切地說:“不要殺她。”

他身後的隔離室裡,裹在藍色柔光裡的治療艙一暗,光暈消失了,艙體發出轟隆的震響。在編輯係統不斷發出警告的背景音裡,艙門緩緩自動打開,滾滾白氣洶湧而出。

第64章 醒了!

隔離室雲山霧罩。

治療艙由一池仙氣托起,露出重生的患者。

“攝影師”迫不及待地衝上前查看,他懷裡還鎖著那個可憐的公關人員,女人被他拽著頭發,發出隱忍的哭叫。林克趁他進入了隔離間,給候在操作室門口的獅巴雇傭兵一個眼神,雇傭兵手隨心動,抱槍動作一換,槍杆在手上甩出一百八十度打在堵門的敵人手上,對方素質本來就不夠高,不妨被直接打掉了手裡的槍,雇傭兵翹腳便將槍踢起來,另一隻手捂住對方嘴巴,臂彎借力扣住人臉用力往反方向一擰,對方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擰斷了脖子。

林克眼疾手快一腳踢上了操作室的門,隔絕了外頭雇傭兵反擊的聲響,以免驚擾“攝影師”,一旦對方發現同伴已經被雇傭兵解決,難保不會直接撕票。

“攝影師”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治療艙裡的人吸引了。

他幾個跨步衝到了治療艙前,這裡麵很冷,比冰庫的溫度還要低,患者渾身被隔離服嚴密地包裹著,臉上還有麵罩。他一隻手拿鋼筆另一隻手還拖著女公關,要打開隔離服很不方便,他隻能指使懷裡的女公關——

“你來,把外麵的套子拉開!”

女公關哆哆嗦嗦,因為哭得太厲害,妝全花了,眼下兩團濕重的黑色,女鬼似的。她手指都在發抖,好不容易站穩了,去拉隔離服,拉扣扯了半天都扯不下來。

“快點!”“攝影師”一邊回頭查看操作室的情況一邊催促。

女公關嚇得眼淚直掉:“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脫這個……嗚……你不要殺我……”

她不是醫務人員,不會操作隔離服是很正常的。“攝影師”不耐煩地發出嘖聲,所幸將手裡的鋼筆扔下,騰出一隻手,自己去拉那件隔離服。

那衣服的料子柔軟卻堅韌,拉扣設計成了環扣的形式,繁複的繞帶一時間繞不開。“攝影師”企圖強行扯開,沒能把那個扣子拉動一分,他怒氣更重,所幸放開了防護服直接去扯麵罩。將防護鏡蠻力地從隔離服上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頭的人臉。

然而,那張臉並不是申尚赫的臉。

那是一具樹脂假臉。不知道是從哪個服裝店裡隨便抓來的人形模特,因為臉做得太劣質了,像是臨時貼上去的紙片眼睛在防護鏡被扯掉的時候跟著飛了出去,導致臉上隻剩下兩個滑稽的眼孔。“攝影師”不可置信地將整具“人體”拎了起來,樹脂的模特很輕,像隻泡沫板一樣被輕而易舉地摔在了地板上,瞬間被翻滾著的白氣吞沒了。

被騙了。

這才反應過來“攝影師”驚怒,回身就要去抓女公關。

然而已經晚了。

剛剛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女公關變了臉,兩手猛地抬起抓住“攝影師”勒在脖子上的手臂彎腰一摔,將這個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的敵人過肩摔在了地上。

“攝影師”被摔了個屁股著地,視線都還沒穩定下來,身前操作室的門一開,獅巴的雇傭兵團團圍了上來,女公關則將他翻個身兩手反剪在後銬住,快速地搜了身。她還穿著高跟鞋的腳踩著他的背,也不知道一個女人怎麼這麼大力氣,他愣是被踩在地上動彈不了。

“你們早就知道……”“攝影師”語氣隱含怒氣。

領頭的雇傭兵懶得理他,大手一揮:“帶走!”

“攝影師”被拷走的時候還在朝林克怒吼:“申尚赫在哪?那個婊子養的在哪!我要殺了他——”

林克隻露出一個冷笑,目送他被雇傭兵帶走。

鬨劇結束。等雇傭兵清了場,林克才鬆了口氣,從操作室出來帶著助手繞過走廊進入樓體的西側,在裝修得毫無差彆的西側走廊、原來申尚赫的8號診室找到標有門牌號“2A”的治療室。觀察窗裡,滿月正在進行最後的DNA斷口修複。

他開了門進去,和滿月交換了一個微笑的眼神。

“辛苦了,還順利嗎?”滿月和他擁抱:“還好林克你的演技好,換了我無論如何是不行的。”

林克露笑:“我也想不出來設置兩間一模一樣的治療室這種主意。你出主意,我來演戲,我們分工很公平啊。”要是讓滿月再去麵對那些暴徒,光明會殺了他。

其實主意也不是滿月一個人的:“我隻是猜想他們會混在媒體人員的隊伍裡,其他的都是麥金利·獅巴先生的補充。他的雇傭兵果然還是很厲害的。”

按照活動方案,刺殺要麼在轉移的過程中,要麼在媒體拍攝過程中,隻有這兩個環節是安保措施比較薄弱的。但是如果再轉移過程中碰傷了麥金利·獅巴,誰也承擔不了後果——地下城的第一號人物不是那麼好動的,有個萬一就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所以對方大概率不會在轉移過程中進行。那就隻剩下媒體拍攝過程了。

這樣反而好辦,因為媒體進入大樓一定會進行安全檢查,對方很難帶武器進來,所以硬碰硬地發生暴力衝突和械鬥的幾率很小,那麼留下的選擇就隻有挾持人質這一條路。於是獅巴將計就計,將女雇傭兵改裝為女公關隨行,刻意將媒體人員帶到大樓東側另外一間假裝在給申尚赫進行治療的治療室,林克帶著助手在操作室等待,而滿月的團隊則乾脆避開整個媒體行程,專心進行對申尚赫的治療。

這時候,編輯係統的語音提示——

“斷口修複完成。治療方案已執行完畢。請耐心等待艙體打開,不要中途關閉係統。”

一大一小兩隻天鵝順著語音看向隔離室裡那個真正裝著“申尚赫”的治療艙。治療順利完成後科幻色的藍光變成幽靜的綠,光暈和緩黯淡,隨著冷氣的散入漸漸消退,進行基因編輯的納米針抽出,綠光徹底消失,艙蓋自動解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過後慢慢打開。

這時候,有助手上去為治療艙連接檢查儀器——在等待“申尚赫”清醒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必須時刻監控他的體征數據。一旦體征數據不對,好及時進行急救。$$思$$兔$$在$$線$$閱$$讀$$

光明和滿月相互對視微笑:“去看看吧。”

申尚赫還處在冷凍狀態,體溫回升需要一段時間,身體各部位的功能也還沒恢複,助理幫他脫下麵罩和隔離服,換上普通的病號睡衣,他的臉凍得蒼白僵硬,仿佛是吸收了治療艙的藍色光澤的冰層似的皮膚下麵依稀可見到細微發青的血管。

滿月用手指指節碰了碰他的臉頰,皮膚輕微溼潤,眼睫毛上結有細小的冰晶,但能夠摸到脖子下方仍然跳動的脈搏。他抬頭去看心電圖儀上的數據,心臟功能還沒有恢複的心跳隻有30不到,頻率還算穩定,氣血的數據也在預計的範圍之內。

因為治療前打過“降速”,所以這時候的基因突變速度數據不可取,至少也要等兩個小時後再看。林克站在測速儀前麵幫助助理記錄數據:“來下注吧,他什麼時候能醒?”

這是以前跟著歌賽的時候他們經常玩的一個治療室裡的惡劣的小遊戲。整個治療團隊,包括主治和護士在內所有人,會用一些非金錢的賭注來猜病人的蘇醒時間,贏的可以優先挑選值夜班的時間或者免費得到一頓午餐,輸家則要主動承擔更多的24小時值班日。

歌賽離開後,濁水的團隊解散了,他們還沒有玩過這個遊戲。

今天是第一次。氣氛似乎重新回到了歌賽還在的時候,從林克開始下注:“我壓40分鐘。可以選20分鐘、40分鐘、60分鐘。具體醒來的時間按最靠近的數字算,就賭下周的值班表。”

幾位主治相視一笑,順利地加入了賭局——

“我也選40吧,今天感覺還是挺順利的,應該不至於到1個小時。”

“我覺得要1個小時,他是第一次治療,一般第一次不都會晚點醒?”

“那我也壓60分鐘。贏了我附送一箱葡萄。”

“20。賭一把,說不定就是早呢?”

……

滿月露出頑皮的表情。40分鐘的人數最多,60分鐘和20分鐘相差無幾。他看了看申尚赫緊閉雙眼的臉,憑直覺隨便選了一個:“我壓20分鐘。贏了我請大家去賭城吃晚飯。”

眾人歡呼一聲,都守在操作室的時鐘下麵等。

滿月其實是緊張的,今天畢竟是他第一次利用新的合成基因進行治療,效果到底能不能達到不僅關乎申尚赫一個人的性命,還關乎著新的醫療中心未來的命運、人類未來的命運。

昨天晚上他沒睡好,今天又配合林克演了這麼一出大戲,還要保證治療過程不出現失誤,神經一直緊繃著,注意力高度集中,因此結束的時候他隻覺得加倍的疲倦。這時候他多一句話也不想說,隻坐在隔離室裡發呆,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如果治療失敗後果應該怎麼樣。

數字時鐘是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跳的。

4——5——6——7——8——9——

滿月在循環的秒數裡腦袋徹底放空,愣愣地瞪著旁邊的心電圖儀。

可能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