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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劃到文卿微腫的唇和濕軟的舌,他不想讓先生痛,卻很喜歡先生疼痛時細微的顫栗和失聲的喘熄。

“夠了……”

“阿昭……停、唔……”

文卿抓緊輪椅扶手,蒼白清瘦的手指死死嵌在堅硬的木板上,忽然一雙溫熱的大手不容分說地插進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虎口。

此時叫停,無非是助興罷了。

他們都有亟待確認的情感……以及亂人心弦的不安。

第37章 自製

他的衣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 衣衫被揉得散亂,心口配戴的那枚青竹流蘇壓襟被取了下來,順手放在書案上。

公儀戾將那條蘇繡衣帶纏在戴青繩的右手腕上, 動作輕柔地褪他的衣衫。

文卿覺得肩頭微涼, 睜眼一看,蒼白瘦削的肩已經沒了衣物遮掩,露出些青青紫紫的淤傷來。

公儀戾終於放過他的唇舌, %e8%88%94了%e8%88%94他右眼瞼上那枚小小的朱砂痣, 最後虔誠地在他的眉心落下一%e5%90%bb。

“什麼時候撞到的?”

文卿平複了會兒呼吸,啞聲道:“忘了。”

公儀戾一噎, 眼眶還溼潤著,正想嘮叨他兩句, 衣衫落下去, 冷白玉肌上赫然還殘存著斑駁的淤痕, 一整圈, 像是被什麼勒傷的。

“誰弄的?”

文卿不在意地笑了笑,並不打算讓公儀戾摻和這件破事,於是伸手摸了摸他緊繃的臉,像逗蘇拙玉家的橘貓一樣撓撓他的下頜。

“好了,這麼凶做什麼?我都要被你嚇到了。”

公儀戾蹭了蹭他的掌心,“我沒有凶……”

“擦些藥,明日便好了。”文卿指了指書案邊的暗匣, “紫玉小罐裝的, 阿昭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那藥擦著疼。”

“聽話, 我不怕疼。”

公儀戾沉默片刻, 這次卻沒有乖乖聽他的, 不顧他的反抗一把將他抱起, 往浴池的方向走。

文卿身上的衣物就這樣散落一地。

沒有公儀戾在的時候,文卿獨自沐浴,往往都在浴桶中,他雙腿有疾,在浴池中容易溺水,沒人照看便很危險。

但公儀戾如今能輕鬆抱著他站在浴池裡,壓在浴池邊,修長白皙的雙腿因常年不曾使用而變得稍微有些萎縮,手掌覆上去的時候感覺像是在撫摸一截不再長出新枝椏的病木。

文卿有些難堪地彆過了頭。

公儀戾的%e5%90%bb卻追了上來,溫溫熱熱地含住他的下唇,纏住他的舌尖,輕輕吮咬,尖銳的虎牙蹭著紅腫的唇瓣不停地磨,有些疼,又有些癢。

“唔……嗯……”

“先生,讓我為你留下新的痕跡,好不好?”

“……”

“先生,我好緊張,閉上眼睛好不好?”

浴池裡水霧氤氳,文卿墨發散開,眼瞼上一點朱砂格外穠麗,公儀戾安撫地%e5%90%bb了%e5%90%bb他微紅的鼻尖,在他雙眸上覆以衣帶,隻剩最後一層薄薄的衣衫貼在玉肌上,半遮半掩。

“阿昭,你還記不得,我教你第一次射活靶的時候……”

“記得。”

“其實很簡單的,是不是?兔子跑得很快,急了還會咬人,但隻要我們阿昭心裡邁過那道坎,把箭射得穩一些,準一些,再敏捷的獵物亦是手到擒來。”

“更何況、我還不會跑呢……”

“先生……”

紅燭慢慢燃燒殆儘,燭光幽微,平日裡平井無波的水麵今日騰起小朵小朵的浪花來,碧波晃蕩,聲潮迭起,岸上濕淋淋一片,墨發在水麵糾纏。

那一圈青青紫紫的傷痕,被重新覆上了新的印記,或深或淺的粉色灼灼如桃,傾注著壓抑多年苦澀的慕戀和執念,曾經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和妄想,一一成為現實。

文卿溺亡在一陣純粹的溫暖和光亮裡,旖旎繾綣的禁忌之地,自深深處的一汪情潮沾濕了飛鳥的羽毛,渴望自由的琉璃小鳥碎在了充滿愛欲的懷抱裡。

“文卿……”

公儀戾直呼他的名諱。

這不算什麼,因為他正做著更為大逆不道的事。

文卿在他懷裡安靜地昏睡著,麵色紅潤,肢體完好無缺,哪兒也沒有去。

他隻是睡著了。

前世的公儀戾曾無數次這樣欺騙自己。

但這次是真實的。

他在一片漆黑中將文卿抱出浴池,回到臥室,給他細致地擦乾身體,抹了些藥膏,眷戀而癡迷地抱了他一會兒,怕他睡得不舒服,才終於將他放在榻上,蓋上厚厚的錦被。

榻尾疊放著他昨天清晨故意在這邊換下的衣衫,似乎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但裡麵的手帕已經消失不見。

想必是先生看到了荷包裡的手帕,想確認他的心意,才讓他去親他吧……可是後麵的事,先生也沒說不願意。

先生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隨意地擦了擦自己的頭發,公儀戾帶著滿身熱氣走向書房,重新點了一支蠟燭,借著燭光看了看那些案牘,無非是一些奏折和議政文書,還有一些往來書信,公儀戾皺了皺眉,不知道有什麼防著他的必要。

他秉著燭,在正房走來走去,似乎在察看著什麼。

氣味在內室最為濃重,公儀戾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的陳設,一張木幾,幾扇屏風,還放著些雜物。

他在一個角落停了下來,抱著懷疑的心態,敲了敲腳下的地板。

“咚咚咚——”

有回聲。

下麵是空的。

“阿昭……”

公儀戾警覺地望向門口,聽到聲音似乎是從臥室傳來的,驀地鬆了口氣。

他借著燭光打量了一下地麵,發現地上赫然是兩條血色的輪轍,蔓延到門口便消失不見。

公儀戾走出去,將門輕輕闔上,拐去書房將那包桂花糕拿著,回到臥室,文卿睡得正熟,殷紅的唇不太能合得攏,微微張著,隨呼吸起伏有節律地翕張。

他俯身在文卿頸側嗅了嗅,再次確認自己將他身上那股血腥味洗掉了。

“阿昭……”

文卿睡夢中無意識地呢喃。

公儀戾守在床邊,無聲答應著,細數他繡密翹長的睫絨,指尖虛虛地撫過他微青的眼窩和潮紅未褪的柔軟臉頰。

他的日思夜想,他的心心念念。

他的彆無所求。

他的先生。

——

文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雨後初霽,明亮的秋色從半開的欞花窗透映過來,草木蕭瑟的氣息混合著暖洋洋的光線,流淌在臥榻之上,楓葉簌簌,簷下鳥雀呼晴。

“水……”

他好渴。

喉嚨乾澀,沙啞得說不出話,發出一點氣聲都疼得厲害,嗓子似乎壞掉了。

“先生醒了?”

公儀戾正好從屋外進來,食盤上放著一碗長生粥和蒸熱的棗泥桂花糕,文卿胃口很差,吃不了太多東西,隻能一點一點慢慢哄著喂。

文卿眼眸惺忪,這下非但是雙腿沒有知覺,腰%e8%87%80似乎也已經被撞得麻木了,他撐著身子想坐起來,肩臂顫巍巍地發抖,公儀戾將食盤放在春凳上,見狀連忙過來把他抱進懷裡。

文卿靠在他肩上,長發披散,原本就清瘦的臉似乎還沒有巴掌大,下頷愈發尖了,半闔著眸,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模樣,仿佛並不貪戀什麼。

公儀戾拿起春凳上的熱茶和漱盅,讓他漱漱口,文卿卻乾渴得連漱口的茶都給喝了,喉結不住地滑動著,唇角淌溢著來不及咽下的茶水,還不小心嗆了一口,在公儀戾懷裡低低地咳嗽起來。

公儀戾心疼極了,連忙用手帕給他擦了擦身上的茶漬,輕輕拍他單薄瘦削的背,等他不咳嗽了,再倒杯溫水慢慢地喂給他喝。

“先生,慢點兒喝,不夠再倒。”

文卿的手指覆上他拿瓷杯的手,與以往不同,那指尖竟然是溫熱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文卿喝完水,衣襟已經濕得不成樣子了。

“先生,很累嗎?”

文卿骨節分明的十指被公儀戾攏在掌心,他微微低頭,粘人地親了親他白皙的前額。

文卿久病羸弱,根本不適合做圓房之事,更何況還是承受那方,就算感知遲鈍,時間長了還是受不住,公儀戾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索取無度,又在塞北軍中耳濡目染了不少粗魯的作派,再克製也還是把他折騰得夠嗆。

“阿昭……”

“嗯?”

“你這些年……是不是……對我……”

公儀戾掌心慢慢冒了層細汗,耳垂倏然紅了。

他想了一晚上,該怎麼和文卿說。

此時文卿提起,兩人之間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再也回不到純粹的師生恩誼,不妨就借這個機會表明心意。

文卿看起來也不是特彆抵觸。

他終於鼓起勇氣去接文卿的話,一字一頓,像是在對天起誓。

“我對先生——”

“懷恨在心……?”

兩人的聲音一同響起。

文卿嗓音喑啞,被公儀戾突如其來的剖白前奏給壓住了,然而細碎的聲音還是落到了公儀戾耳朵裡。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是不是?”文卿溫熱的呼吸撲在他頸間。

“先生何出此言啊?”公儀戾忽然十分沮喪。

“我昨晚……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文卿回憶起昏睡前心口的震顫和全身上下致命的失控感,腹腔深處似乎還跳動著溫暖的異物,失聲尖叫時顱腔仿佛隨著聲浪炸裂碎開,碎成一片意亂情迷的空白。

他以為他這一世就這樣風流地結束了。

和前世比起來,也說不好哪種死法更體麵些。

“若不是對我懷恨在心,又怎會把我往死裡折騰?”文卿啞聲道。

公儀戾愣了愣,本來微紅的俊臉唰地白了,急急忙忙地賠禮道歉,想請姑姑來為他診治一下,外傷都已經上過藥了,隻是怕真的傷到了內臟。

他用軟枕給文卿墊著腰,讓他靠在床邊,正要起身去西廂時,衣袖卻被文卿拉住了。

“想跑是不是?欺負我追不上你?”

公儀戾解釋:“我去一趟西廂。”

“去什麼西廂,在正房待著不好?”文卿慢慢鬆開他的衣袖,指尖蹭進粗糲的掌心,細數著他手中的傷痕。

“我餓了。”

文卿平日裡按時用膳都難,桌案上說得最多的話便是沒有胃口,不必再添了,全都撤了,公儀戾從來沒聽他說過餓。

公儀戾自責不已。

麵對先生,他的自製力要是能再高一些就好了。

第38章 矛盾

“粥這時候正適合入口, 還有昨晚買的桂花糕,我讓東廚又蒸了一遍,淋了些蜂蜜, 先生嘗嘗看, 喜不喜歡。”

公儀戾坐在床邊,將文卿從被窩裡抱出來,換了一件水雲間色的內衫, 動作輕柔地給他係好衣帶, 又拿了張絨毯過來把人裹著,生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