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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拂了她的好意。

淑皇貴妃不知道第多少回歎氣:“這些年苦了你了,要不是你舅舅遭遇橫禍,也不至於讓你那麼年輕便奔赴戰場。”

“阿娘彆歎氣了,孩兒不覺得苦,舅舅在天之靈,若是知道此事,也定然會為孩兒驕傲的。”公儀戾沉聲道,“當年的事,也該有個公道了。”

孟如英拿起繡帕拭了拭淚,含淚笑道:“那是自然,阿昭一直是孟氏的驕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說早已過了十年之期,阿昭也千萬記得保全自身,萬萬不可急功近利。”

“你跟著文大人,事凡事多聽聽他的意見,對你沒壞處。”

公儀戾點點頭,沉默一會兒,怕她以後難以接受,還是決定先給出一點暗示。

“阿娘,阿昭自小鐘愛一人,一往情深,以後阿昭帶他來見您的時候,您能答應我……和他好好相處嗎?”

“他性子極好,溫柔可愛,善解人意,若阿娘願意好好待他,他也定會真心對待阿娘的。”

孟如英原本以為他要說文卿,正想說她對男風沒有偏見,也不會逼迫他娶妻生子,可越聽下去卻越覺得奇怪,這描述,和文卿可半點不搭邊。

於是她謹慎地問了一句:“哪家的姑娘?”

第36章 聽話

黃昏, 一道聖旨自保和殿傳出。

宣德三十五年秋九月癸醜,大夏崇明帝詔曰:朕聞褒有德,賞至材, 三皇子公儀戾北征凱旋, 赫赫有功,忠正守節,以安社稷。即賞良田千畝, 金三百斤, 加封戾王,以河陽地邑封七千戶, 欽此。

長安城今夜無眠。

風吹草動,世家謀士的政治感覺最為敏銳, 各個黨派的文臣武官不得不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選擇, 放棄什麼, 堅守什麼, 相信什麼,懷疑什麼,都須得一一斟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稍有不慎,便會為人魚肉。

皇宮裡也不安生, 各個娘娘宮裡的燈都亮著, 唯有華英殿裡的主子早早地歇息了。

文卿早就從知製誥院內部接到了消息。

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公儀戾因塞北戰事呼聲太高, 深受擁戴, 又是少年將軍, 母家無勢, 重重封賞方顯得皇帝賢明愛才,如今戰事頻發,也是有意以武戡亂,公儀戾帶領北境諸將士苦戰三年挽大廈之將傾,無論如何從重封賞都不為過。

然而帝王之心終究詭詐多疑,封地封到哪裡不好,偏偏要封在河陽。軍事重鎮,拱衛京都,雖權勢驟大,卻似乎隱隱傳出輔臣的意思,不但如此,河陽還是公儀戾母家的籍貫,當年孟氏嫡係被崇明帝殘害殆儘,如今將公儀戾封往河陽,便是明晃晃的示威。

還有這個封號——戾。

不悔前過曰戾;不思順受曰戾;知過不改曰戾。

倘若崇明帝還對這個兒子存有一絲溫情,就該趁此機會改了這個諡號般的名諱,而不是繼續沿用為封號,讓天下人恥笑。

入夜,欞花窗外忽然淅淅瀝瀝地飄起雨絲,秋意漸濃,文卿將筆擱在筆架上,信紙短暫地晾了會兒,折入信封中,一封封連夜寄往各府。

崇明帝還未下旨明令他何時就藩,事情尚有餘地。

能待在京城的王爺和一輩子不能離開封地的王爺,地位大相徑庭。

前世公儀戾便是後者。

“先生!”

文卿怔了怔,轉頭望去。

他正想著這個人呢,鄰窗便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個縫隙,不一會兒,公儀戾那雙笑盈盈的琥珀眼便出現在雨簾之中。

文卿盯著他,雙眸清冷。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公儀戾扒著窗欞,明明縱身一躍就能跳進來,文卿想攔也攔不住,卻很安分地等著文卿的應允,像隻濕漉漉的狼犬,意外地很能看懂人的眼色。

“啊嚏——”

文卿蹙了蹙眉,看到了他身上被淋濕的單薄衣衫,還是沒忍心把他拒之門外。

“進來罷。”

公儀戾眼眸亮了亮,立馬翻身跳窗,一眨眼的工夫,窗戶緊閉,屋內多了個濕透的身影。

“先生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他湊過來,想要看看文卿在做什麼。

文卿卻將案牘一遮,冷淡道:“不要亂看。”

“這些文書都是朝廷機密。”

“啊……這樣。”公儀戾悻悻地走遠兩步,不再靠近。

文卿本來是想試探試探他,可看到他臉上無措的神情,自己心裡反倒先難受起來。

“去浴堂濯身,把衣裳換了。”文卿指了指內室,冷著臉道,“濕淋淋的,像什麼樣子。”

公儀戾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包桂花糕放在文卿手中,油紙熱乎乎的,不知道是糕點的溫度還是人的體溫。

文卿因那方手帕置著氣,一時半會兒不打算搭理這個人,可架不住公儀戾這份純粹的認真,炙熱得像是要把他融化。

比起下午那會兒,他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

“先生……我的傷口不能沾水,能幫我擦一擦後背嗎?”

公儀戾脫下被雨淋濕的外袍和內衫,他偷偷跑過來,一路淋著雨,頭發全濕了,沿著孔武有力卻又傷痕累累的軀體不住地往下滴水。

文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伸手轉動了木輪,沒轉兩下,公儀戾便拿著棉帕高興地跑過來,乖乖蹲下,讓他幫忙擦。

“我以為今夜你會留在宮中。”

“那我過來了,先生開心嗎?”公儀戾炮語連珠地問他,“先生想我了嗎?要是我不過來,先生會傷心嗎?先生這些年能一個人好好睡覺了嗎?還會做噩夢嗎?”

“……談不上開不開心,無非是多個人在床上罷了,沒有你我也能好好睡。”文卿違心道。

公儀戾唔了一聲,垂頭下去,悶悶地說:“能好好睡便好,我怕先生睡不好,還很擔心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文卿輕聲道。

“……”

過了一會兒,公儀戾也發現了文卿還未沐浴更衣,這麼晚了還在批閱文書,想必也已經很累了。

“阿昭服侍先生沐浴,可以嗎?”

公儀戾拿起一條紅繩隨意地綁了綁自己的長發,待文卿擦乾上半身的水漬後,拿過他手中的溼潤的棉帕,趴在他腿上,裝作不經意間弄濕了他的下裳。

文卿卻搖了搖頭:“不可。”

“為什麼?以前都可以的!”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

公儀戾抿了抿唇,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是因為那道聖旨嗎?先生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對阿昭極為冷淡,是阿昭讓先生失望了嗎?”

文卿有些頭疼:“不是,彆多想。”

“先生……”

公儀戾枕在他腿上,眼眶紅紅地喚他,眼尾微微垂著,類似於犬類的眼睛。

“彆不要我。”

“彆丟下我。”

“彆拋棄我。”

“我會乖乖聽話的……”

多麼適合當傀儡皇帝的人選啊。

如果前世文卿選了他,千秋大業便幾乎沒有阻礙了,真正把他捧在心上的人,根本不會弄出什麼國師來牽製他,更不會把他折磨至死。

但文卿總懷疑這也是他的一種偽裝。

狼子野心,卻偽裝成濕漉漉搖尾巴的家犬,伺機反咬他一口便夠他受的了,萬一被食心剝骨,不是又和前世走上了同樣一條不歸路嗎?

得想個辦法,確認那條方帕的用意。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隻是因為慕儒之情。他那幾年太忙,白日裡很難有陪阿昭的時間,阿昭拿著方帕睹物思人也說不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這兩種可能皆非他如今所願。

“會乖乖聽話?”文卿隻挑出這一句問他,輕咬著牙,長睫微垂,意味不明。

公儀戾立馬點點頭,長發蹭濕了繡著梅枝暗紋的下裳,水漬浸留在那雙修長蒼白的腿上,順著腿沿淌到小腿肚。

“先生想要我做什麼?”

“站起來。”

公儀戾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照做,從他腿上起來了,在他麵前好好站著,站得筆挺,像行軍時毫不低折的脊梁。

文卿皓齒輕闔:“俯身。”

公儀戾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但並未多說什麼,話音未落,便俯身而下,雙手自作主張地撐在了輪椅的扶手上,目光慢慢與文卿雙眸齊平。

“知道下一步是什麼嗎?”

文卿語氣淡淡地問他,微弱的氣流撲在他的唇邊,帶著文卿身上特有的藥味和梅香,特彆特彆好聞。

公儀戾喉結上下滾了滾,目光閃躲了下。

他不懂文卿的用意。

“吃過彆人唇上胭脂嗎?是要我抹些在唇上,你才願意聽話?”文卿冷冷地盯著他,眼尾卻染上醺然欲色,“我是男子,便將就些罷。”

公儀戾哪見過這種陣仗,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下就被撩得心癢難耐,恨不得立馬湊上去吮咬茹齧一番,以解心頭欲渴。

可這個人是文卿。

他不能隨隨便便地對待他。

“我不懂……先生……”

文卿指尖撫過他微濕的鬢發,“殿下,我教過你吧?想要什麼,便自己去爭取。你若是連自己想要什麼都搞不清楚,我又如何能幫你呢?”

兩人離得很近,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公儀戾身上溫暖而乾燥的氣息慢慢將那股冷梅藥香包裹起來,文卿驀然紅了臉,薄唇緊抿,好聽的聲音被被生生咽下。

公儀戾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肩上,委屈道:“先生,彆戲弄我……我會當真的。”

文卿伏在他肩上,小口小口地喘氣,腰已經有些軟了。

“讓你抱了嗎……沒得到允許就敢抱,等我有力氣了定要收拾你。”文卿在他懷裡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公儀戾聽了這話,一動不動愣了許久,文卿以為他被唬住了,正想開口解釋一下,他卻突然傻乎乎地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嘩嘩掉,心口滿滿漲漲,又酸又疼。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要是前世也能聽文卿這樣說說話,該有多好啊。

“先生怎麼收拾我都可以……我以後抱先生也能不經允許嗎?”

文卿輕撫他淚濕的臉頰:“看你表現。”

“我在做夢嗎?”

“……”

“試試不就知道了?”

文卿撤身,伸手扯住公儀戾脖子上的長命鎖,往自己的方向用力拽了一下。

唇齒碰撞在一起,文卿在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濃鬱的鐵鏽味讓文卿應激般地興奮起來,雙眸赤紅如血,渾身燥熱難耐,公儀戾被一陣刺痛喚回了神誌,他覺得自己仿佛正在被文卿一點點蠶食,但他甘之如飴。

等文卿咬夠了,慢慢安靜下來的時候,公儀戾才開始生澀地%e8%88%94舐他的上顎和牙齒,輕輕嘬他的舌尖。他有四顆尖銳的虎牙,總會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