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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看。

正想著,鄭芷又湊了過來,他的碎發蹭著他的臉,毛茸茸的可癢。

鄭芷問:“白梧哥,你想他沒?”

鄭芷常找他來繡嫁衣,知道淵嘯進山了。林白梧不答話,他從來內斂,不好與人說想念。

可鄭芷卻湊更近些,又問他:“白梧哥,你想他沒?”

林白梧眼神躲閃,臉頰起一層紅,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鄭芷鼓起臉:“想一個人是啥感覺啊?”

林白梧笑著看他:“就是你念著範潯的感覺。”

鄭芷搖了搖頭:“你這一說,我更不明白了,我其實、其實也不咋念著他。”

他皺起眉:“他來尋我我歡喜,可若不來,我自己過得也高興。”

林白梧瞧他皺起的小臉,輕笑道:“我們芷哥兒啊,還沒長大呢。”

“可能是吧,我還小呢。”鄭芷歪頭壓在林白梧%e8%83%b8口,孩子似的蹭,臉蛋子都起了褶。

兩人又躺了好一會兒,林白梧曲起手指敲鄭芷的額頭:“小懶豬起來了,還繡不繡嫁衣了?到時候範潯上了門,嫁衣才繡一半。”

鄭芷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坐起來:“繡、繡。”

直到日落西山,馮秋花還是沒有歸家。

鄭芷的嫁衣沒繡上幾針,肚子倒是餓的咕咕叫,他趴在炕上,歪個頭,蹭林白梧的胳膊,小聲問:“白梧哥,你餓不?”

他那眼神,滴溜溜的和大貓兒似的,林白梧寵道:“知道了,給你做飯。”

鄭芷“嗷嗚”一聲高興的喚,自炕上爬起來,穿起個鞋就往灶堂裡跑。

林白梧下地,跟在他後頭進了灶堂子。

他中午時候因為擔心阿爹,回過趟家,卻不想他阿爹在灶堂、邊拄著拐杖邊炒飯,口裡還樂嗬的哼著小曲兒,一副怡然自樂。見林白梧回來,還頂意外的問他:“你咋沒和芷哥兒一塊兒吃飯咧?”

因此晚飯,他也不多擔心阿爹,隻專心顧著鄭芷。

馮嬸子愛乾淨,灶堂被收拾的一塵不染,鍋碗瓢盆成疊摞起,油鹽醬醋擺放整齊,就連水缸,也灌滿著清水。

鄭芷不會做飯,倒也不挑,什麼都肯吃,林白梧說要下麵條,也高高興興的洗菜打下手。他搬個小馬紮坐在邊上,捏著小白菜一根一根的過水洗,模樣可認真。

林白梧借著清水洗過手,將馮嬸子剩下的半塊兒豬肉拿到菜板子上,切作細絲備用。

起鍋燒油,一把蔥花撒下,煙霧騰騰,霎時爆出蔥香。

林白梧將瘦肉下鍋,鏟子翻炒,粉嫩的肉絲很快卷縮,變白、變熟,他加了勺醬油,隻少許,肉絲上便染了一層重色,滋味鮮美。

鄭芷湊頭來瞧,香得忍不住直咽口水。

林白梧瞧他一副饞貓樣兒,用鏟子鏟出些許,叫他先嘗。

鄭芷也沒拿筷子,伸手捏起一根放進嘴裡。

林白梧嗔怪道:“用筷子呀,多燙呢!”

鄭芷嘿嘿嘿的笑:“真好吃!白梧哥做啥都好吃!”

林白梧笑著搖搖頭,舀水下鍋,等著水煮沸了好下麵。

不多會兒,麵煮熟,湯頭上飄著青菜,綠油油的,很是有食欲。兩小哥兒抱著湯碗,到堂屋吃麵。

鄭芷將醬好的鹹菜拿過來,打開蓋子、推到林白梧跟前:“我阿娘醃的蘿卜乾,白梧哥吃。”

這醃蘿卜很是下飯,就著麵條又鮮又鹹,入口爽脆。

林白梧低頭喝了口湯,就聽見外頭“嘎吱嘎吱”的牛車聲,想是馮嬸子和鄭家叔回來了。

鄭芷埋頭緊著吸溜了幾口子麵,正要起身去迎人,卻被林白梧一把拽住了。

鄭芷正疑惑,就聽見外麵似乎有吵架的聲音。他皺起眉,打他記事兒起,從沒見阿爹阿娘紅過臉。

馮秋花斷斷續續的哭聲隔著門板子傳來——

“我也沒想過他是那樣的人,他前頭說的可好,會好生待芷哥兒,照顧他一輩子!”

“你也知道,咱家娃兒四體不勤,乾啥都不行,我這不想著多給範潯些銀子,往後他飛黃騰達了,總歸是念著咱家的好!誰知道他是個忘恩負義的。”

鄭芷聽得心口“砰砰砰”直跳,他小心趴去門板,隔著道門縫,他瞧見阿爹高大的身軀頹喪的拱起,痛苦的歎氣,他拳頭攥得死緊,狠狠地錘在車板子上。

馮秋花哽咽:“眼下怎麼辦是好啊!整個村子都知道範潯考中,咱家芷哥兒要嫁人了。”

鄭宏連吸了數口氣:“就說、就說……”說什麼也無濟於事,鄭芷從來是個沒心眼兒的,旁的說他要嫁給範秀才做夫郎,他還歡歡喜喜的應下,難道這會兒要說從沒有這檔子事兒?誰人會信啊!

馮秋花抹著眼淚:“我就這麼一個娃兒,旁的要是說他,我就帶他藏到深山老林子裡去。”

“我的芷哥兒,這輩子不嫁人,我也養得起。”

沒有什麼是比百般期待下的大失所望更讓人痛苦的。

鄭芷自門邊緩緩轉過身,大腦一片空白,心口裂開、呼呼漏著風,他僵硬的看去林白梧,剛要開口說話,眼淚就自眼底滾了出來。

林白梧慌張的抱住他,輕輕的喚:“芷哥兒、好芷哥兒,你彆哭。”

鄭芷趴在他肩頭,乖巧的點頭:“嗯,我不哭。”可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很快濕了林白梧整片肩膀。

*

第56章

林白梧實在太難受了, 鄭芷當他作哥哥,他又何嘗不是當鄭芷作弟弟。

在那些漫長的、難熬的歲月裡,都是馮嬸子、鄭芷陪著他度過的。鄭芷就像個小太陽,暖得周遭人熱乎乎。

林白梧%e8%83%b8口憋悶的起起伏伏, 他的手輕輕拍著鄭芷的背:“哭出來就好了。”

鄭芷嗚嗚咽咽的哭, 從開始的小小聲, 到後頭再也克製不住, 咬著嘴唇都還泄露的乾乾淨淨。

他眼淚流了滿臉:“白梧哥, 範潯不要我了。”

“白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

林白梧跟著一起紅眼睛:“你是最好的,範潯那個犢子他不配。”

鄭芷頭一回聽他罵人, 扁著嘴小鴨子似的笑, 可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也就你覺得我好, 連我阿娘都覺得我啥也不會。”

“嬸子隻是不說,她其實可稀罕你了。今兒個,同我回家睡吧。”

“嗯。”

他倆哭得稀裡嘩啦、要死要活,外頭早都安靜了下來。

馮秋花聽到鄭芷的哭聲, 才知道他在堂屋吃飯,怕是將話頭都聽了去。

她慌張的看去鄭宏,不知道如何是好, 鄭宏那沉默的漢子, 也微微紅起了眼眶。

當夜,林白梧牽著鄭芷的手回家。

鄭芷沒叫人送, 隻貼著林白梧慢悠悠的往林家走。

夏日的夜晚, 星子繁多, 掛在夜幕之上, 光芒閃爍。

鄭芷仰著頭瞧, 忽然小小聲的道:“白梧哥,天上星星那麼多,那些小小的,多沒人在意吧。”就像他似的。

林白梧緊了緊牽他的手:“可也不妨礙它們閃爍啊。”

鄭芷愣了好一會兒,垂下頭:“可我還不如小星星,我都不閃爍。”

林白梧笑起來:“誰說你不閃爍,你在我心裡,好亮堂。”

“嗚……”鄭芷又要哭,“你要是個漢子就好了,我就嫁你;或者我是漢子,我娶你。”

林白梧給他擦眼淚:“那可不行,你哥夫要生氣的。”

“你咋這樣,以前沒成親的時候,你可稀罕我了。”

林白梧伸手指頭戳他的小臉兒:“現在也稀罕你。回去了,我給你做……糖藕。”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鄭芷眨巴眨巴眼,桌上那碗麵,都沒吃上幾口就坨了,眼下他可餓呢。一聽說林白梧要給他做糖藕,皺皺巴巴的小臉兒慢慢舒展開來:“你家還有藕啊?”

“有呢,阿嘯那兄弟愛吃,給他做了幾次。”

“幾次?他來你家啦?咋好吃獨食呀!”

“沒來,我做好了,阿嘯給送去的。”前些時候,聽淵嘯說,他那兄弟心思抑鬱,成日的吃不下飯,就想吃個糖藕,他便給他做了幾次。

林白梧瞧著鄭芷鼓鼓的小臉兒:“今兒個,隻給你做。”

鄭芷笑起來,蹭著人:“白梧哥真好呀。”

伴著蛙聲,兩小哥兒回到家,林大川竟還在工作間裡打木頭。

昏黃的油燈一盞,搖曳著燭火光。林白梧敲了敲門框子:“阿爹,你吃過飯沒?”

林大川手上活計沒停:“下過麵了。”他一抬頭,正看見邊上的鄭芷,“芷哥兒也來了?早晨我還同你娘講過,林伯鎮子的鋪麵裡,有好些漂亮的擺件,你啥時候有空……”

“爹!”林白梧打斷他,“您累了就歇歇,彆老打木頭,我倆一會兒做糖藕吃,給您也端些來。”

“爹不要,齁嗓子。”林大川埋頭刨木頭,木屑亂飛,“你倆忙去吧,不用管我。”

林白梧便拉著鄭芷的小手先回了屋,他與淵嘯成親後,家裡的炕還沒讓旁的躺過。

淵嘯這漢子,頂介意旁的動他東西,這要是給他知道了,不定要多生氣。林白梧想著,反正不曉得他啥時候回來,到時候窗子連著開幾日,他該是不知道。

鄭芷脫鞋上炕,躺倒在被褥子裡,那被褥子上全繡著鴛鴦戲水、並蒂蓮花,和和美美、喜氣洋洋。

鄭芷伸手輕輕摸了摸,想著他若成親了,定也有一床這樣的喜被。

林白梧幫鄭芷將外裳脫了:“你在屋裡歇著,我去做糖藕。”

鄭芷拉住他纖細的手腕子:“我陪你嘛。”

林白梧將薄被打開,蓋到鄭芷身上:“你好好躺著,我很快就回。”

林白梧愛乾淨,被子曬的勤,上頭一股子陽光的香。

鄭芷抱著小被:“白梧哥,你好香啊。”

林白梧給他掖好被角,摸他的頭:“小饞貓困了就睡,醒了,糖藕就好了。”

鄭芷乖巧的點頭,縮進了被子裡。

因為熊熊的關係,林白梧做糖藕已經很熟練。

蓮藕夾著糯米上鍋起蒸,不過多久,便蒸熟可以出鍋了。

林白梧熄了灶火,隔著厚布,將盤子端出來。

熊熊送的蜂蜜還有不少,他挖了一勺淋上去,圓圓的藕片上滿是透亮的糖漿,再撒了些許黃槐花,瞧著很有食欲。

才到屋子門口,林白梧就聽見“呼嚕嚕”的鼾聲,他推門進去,就見鄭芷四肢大開,歪著個腦瓜睡的正香。

他將糖藕放到桌麵,坐到炕邊瞧他。也不知道夢裡夢到了啥,鄭芷叭叭的%e8%88%94著小嘴兒。

林白梧戳他的臉蛋子:“芷哥兒醒醒了,剛哭過就睡,明兒早眼睛要腫。”

鄭芷翻個身,臉蛋子壓出幾道褶,感覺被戳著有點癢,還伸手撓了撓。

林白梧笑著搖了搖頭,去灶堂裡洗漱。

回來的時候,順手打了盆水想給鄭芷擦把臉,才推開門,就見炕上的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