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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

與此同時,為了表示誠意,投靠他們的謝家滿門都被除了。

這就是在古代當牆頭草的危險。

謝家滿門投靠西缽,沒想到大雁朝大勝,北燕還與大雁結成同盟,西缽認慫,謝家人可不就得倒黴嗎?

當然,明麵上是除了,實際上還有沒有人被保下,除了西缽和謝家,沒人知道了。

永明帝大喜。

禦書房。

容昭坐在對麵,小黃門送上糕點和茶水,“太傅,這是皇上特意讓給你備著的點心,都是你喜歡的口味,太傅嘗嘗?”

容昭當即露出笑容,“我正巧餓了。”

她拿起糕點咬了口,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好吃。”

永明帝被人攙扶著進來,容昭趕緊站起來行禮。

他擺擺手,抬手示意:“坐,不用多禮。”

容昭還是行完了禮,等永明帝坐好,這才在對麵坐下。

永明帝坐得有些艱難。

容昭雖然低著頭,但餘光能夠注意到,他一瞬間捏緊小黃門的手。

比起之前……

永明帝又蒼老了。

但他這人要強,輕易不肯透露出一絲疲態,始終強撐。

而強撐,隻會折損壽命。

容昭微垂眼眸。

永明帝見她坐下,笑道:“繼續吃吧,都是你喜歡的口味,朕讓禦膳房常備。”

容昭露出笑容,一如往常,“臣謝皇上,皇上待臣這般好,臣真是恨不得肝腦塗地、嘔心瀝血、死而後已……”

永明帝抬手打斷她,沒好氣道:“你好好活著吧,朕讓人備著糕點,是讓你常來禦書房,彆總是躲事兒就好。”

容昭笑而不答。

不,該躲還是得躲。

總不能為了兩塊糕點,看那一堆糟心事吧?

永明帝搖搖頭,說起正事:“西缽之事,你覺得當如何?”

他特意將容昭叫進宮,當然是為了正事。

西缽之事就如同之前北燕一樣,安王黨主和,鹿王黨主戰,吵吵嚷嚷,沒個安寧,永明帝隻想要解決辦法。

而西缽同樣麻煩。

北邊是遼闊大草原,西邊是高原,打起來都不輕鬆。

但輕輕鬆鬆放過吧,又覺得憋屈。

西缽之前出兵,可是狠狠給了大雁一耳光,讓大雁損失慘重。

永明帝更老了,打不動,可也不想放過他們。

容昭微頓,隨即放下糕點,抿了口茶水,永明帝始終盯著她。

容昭清了清嗓子,輕歎口氣:“皇上是了解臣的,旁的不說,臣不喜歡戰爭,無論是打北燕還是西缽,就算勝利,損失也不小。”

永明帝皺眉:“當真如此放過他們?”

容昭輕聲道:“皇上,這世間有一種戰,並非是真刀真槍,而是經濟。”

永明帝疑惑地看向她,不解。

容昭:“經濟戰,顧名思義,以經濟為戰,西缽在西邊,緊挨北燕與大雁朝,如今大雁朝與北燕同盟,隻要一起從生意上製裁西缽……”

永明帝看著她,詢問:“切斷生意往來?”

容昭搖搖頭:“不是,是限製,比如說賣給他們的東西抬價,買他們的東西壓價,西缽主要以藥材為產業,那就重點從藥材上做文章。”

永明帝眼睛一亮,臉上帶著欣喜,“若是聯合北燕,長此以往,西缽必然民不聊生!”

他因為興奮,麵色脹紅。

然而容昭還是搖頭,又補充:“皇上,西缽從我們這裡找不到出路,就肯定要想其他辦法,絕不了路。所以,我們還得給他們一條我們規劃好的路。”

“什麼意思?”

容昭手指在桌麵圈了圈,聲音從容:“西缽的位置在最西邊,其實並不利於百姓生活,普通人去到西缽都會呼吸困難,甚至還有暴斃者。”

地圖與容昭記憶相似,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像是每一塊大陸都縮小了一般。

而西缽所處的高原,海拔更高。

也因此,哪怕他們地盤不大、人口少,曆史往上數,也從未有人將西缽打下來過。

“西缽其實並不利於生存,我們經濟製裁他們的同時,也該給他們一道希望的口子。藥材除了西缽,西州也能生產,如今盤根在西州的謝家已經沒了,大雁朝在西州搞藥材種植,聘西缽人,給西缽人工作、月銀……”容昭緩緩道。

西缽不利於生存,西缽人是出了名的命短,那樣的高壓環境,怎麼可能不損傷壽命?

西州如今空曠,招他們居住,兩全其美。

永明帝卻是瞬間激動。

他的手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聲音興奮——

“長此以往,西缽生活困難,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西缽人遷往西州,朕隻要讓西州收人,給他們戶籍,給他們地和生存保障,西缽人就成了西州人,長此以往,西缽不戰而敗!”

容昭緩緩點頭。

永明帝猛地看向她,眼神複雜:“阿昭,你是個有大才之人,手段了得的同時,竟對每一個人寬和、仁慈。”

世間之事從來難兩全,容昭卻一直在努力兩全。

儘最大的可能,讓所有人都好。

無論是北燕的策略,還是對西缽的方針,都是兩全之法。

隻要所有人都安分守己過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容昭微垂眼眸,輕聲道:“大抵因為,臣見過許多普通百姓。”

容昭是穿來的。

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安慶王府六娘子。

上一輩子,她是創一代,從貧寒的家庭中一步步爬上去。

她見慣了社會底層,也知道普通人是怎樣的生活。

來到大雁朝,她卻還是容昭。

人首先得有支撐自己的那根骨頭,才能一直是自己。

她這一生,如果隻單單是為權為勢,為情為愛,她就不是容昭。

永明帝望著她,突然道:“容昭,昭如日星的昭。”

容昭仁慈,但也殺伐果斷,如果她是男子,如果她再心狠手辣、殘酷無情一些,有帝王之才。

可惜,帝王不能心慈手軟。

她這樣也好,可為宰相,也可為……後。

容昭不知道永明帝在想什麼。

當然,就算知道也不重要,她對自己未來的規劃很清晰,任何人都不可左右。

容昭笑了笑:“西缽之事,隻是臣一家之言,皇上可參考一二。”

提到西缽,永明帝又笑了,點點頭:“你的辦法很好。”

他還要再說什麼,窗外大風襲來。

今日外麵在下大雨,雨季已來,今年的雨水似乎尤其多,以至於才七月,天氣就冷了下來,風很大。

永明帝劇烈咳嗽起來。

身旁隨侍的小黃門麵色大變,緊張上前,容昭也一臉擔憂:“皇上?”

“咳咳!”永明帝擺擺手,用手帕咽著口鼻,已有小黃門去關上了窗,但他咳嗽依舊厲害,“你……咳咳,先回去。”

“是。”容昭站起來,行禮,“臣告退,皇上保重龍體。”

說完,她便要離開。

永明帝拿著的手帕染上一抹紅,容昭麵色微變,隨即就當沒看到,果斷轉身便走。

等到離開禦書房。

小黃門遞上傘,容昭正要抬腳離開。

不遠處,兩道人影迅速走來。

隔著大雨,容昭也能一眼認出——是謹王和手下。

裴懷悲很快到了眼前,見到容昭,他似乎也很驚訝,有些詫異:“容太傅?”

容昭笑著行禮。

她聲音輕輕:“謹王殿下匆匆忙忙,這是作甚?”

如今的殿內,恐怕不適合謹王進去……

皇孫撞到皇上最脆弱的時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容昭便搭兩句話,給裡麵永明帝緩解時間。

裴懷悲聞言,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他聲音輕輕:“近日連續大雨,我在明州的人送來消息,明州水災,今年恐怕比往年都要嚴重……”

容昭心中也是一沉。

明州水災向來嚴重,今年大雨,明州隻怕更加嚴重,去年八月謹王去明州治水,怪不得能這麼快收到消息。

裴懷悲一路打傘走來,但還是被淋濕了。

他看了眼並未變小的雨,叮囑道:“容太傅還是在宮中等等,待雨勢小些再行離開為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容昭笑了笑,沒有回答。

屋內,小黃門走出來,恭敬道:“謹王殿下,皇上請殿下入內。”

看來是調整好了。

裴懷悲點點頭,有些遲疑,到底不放心,又叮囑小黃門一句:“雨這般大,引太傅去偏殿歇息,等雨停歇再送太傅離開吧。”

“是。”小黃門應下。

謹王這才入內。

小黃門看向容昭,笑著點點頭,吩咐侍衛:“引容太傅去偏殿休息,備好茶水點心。”

說完,他趕緊入內,關上門。

侍衛恭敬道:“太傅,這邊請。”

然而容昭搖搖頭,拒絕:“不必了,我便先行離去。”

說完,她伸出手接過傘,撐開。

“容太傅……”

容昭已經打著傘,大步離開,走入大雨當中,腳步堅定,背影漸行漸遠。

安慶王府。

容昭一回來,容屏立刻讓人燒水,給容昭擦頭發換衣服。

他臉上帶著不滿:“你這是作甚?這般大的雨,就該等雨停了再回來啊。”

白氏天天去報社,風雨無阻。

林氏更忙,天天帶著一幫子女眷算賬,整理賬本。

容昭的錢流水太大,管錢就忙得不可開交。

容五娘這個縣主,壓根兒就不在京城,巡視銀行去了!

趙氏又隻管念經。

於是,容屏這個安慶王最閒的男人,成了安慶王府主管內務的人。

容昭搖搖頭:“今日雨都不會停,什麼時候走都一樣。”

窗外,大雨並不比之前小,反而更大了。

看這架勢,今日恐怕真不會停。

容屏聞言,隻得歎氣。

容昭卻看著窗外,聲音輕輕:“爹,恐怕真正的大雨要來了。”

永明帝今日已經咳血,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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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容昭:唉,又升官,怪不好意思。

滿朝文武:……拖出去,下一個!

第131章 臣在

張丞相府。

“老三, 你今日怎麼沒去找容昭?”張長行疑惑。

張長言歎口氣:“阿昭被皇上招進宮了,雨這般大,皇上也真是——”

張丞相立刻嗬斥:“住口, 滿嘴胡言!皇上也是你能非議的?”

張長言立刻閉嘴,縮了縮脖子。

張長行看看張長言,又看看張丞相,咳嗽一聲, 轉移話題:“容昭, 不對,是容太傅如今真受皇上器重, 年紀這般輕的太子太傅,彆說女子,便是男子也不曾有。”

張長知點點頭,眼神敬仰, “他日若是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