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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也得壓住他們,讓北燕再也構不成威脅。”

安王黨:“數百年來,北燕因著是馬上民族,居無所定,降服他們實在是太難,你若是能行,你們去?”

自從容昭的“你行你上”之後,他們吵架常用此話。

……

朝上吵了許多天。

鹿王黨提出不可能的要求,想要徹底壓下北燕,當然,目的是讓安王回不來。

安王黨迫不及待想讓安王回來,瘋狂促進和談。

兩邊又是吵吵嚷嚷。

中立派和謹王黨則冷眼旁觀,隻要不是太不離譜,他們不插話。

六月末。

北燕和談的隊伍進京,帶來了他們和談的條件。

北燕與大雁朝結成同盟,再不交戰。

同時,獻上他們北燕王的女兒,以及一些馬匹牛羊,作為他們的禮物。

大朝會。

永明帝接見使臣之後,心情很好,三州收回,他的夙願已經完成。

但朝下又吵了起來。

“臣認為不可同意,北燕戰敗,應當俯首稱臣!”

“崔大人,你是老糊塗了吧?和談,你卻讓人俯首稱臣?”

“許大人,下官倒是以為你沒甚氣節,大雁已勝,北燕若是不願俯首,那便繼續打!”

“錢是容大人弄來的,仗是安王殿下打的,褚大人你倒是嘴巴一張,輕鬆得很?”

……

又吵了起來。

永明帝突然問:“謹王,你以為?”

裴懷悲神情不變,上前一步,恭敬道:“孫兒以為,和談是必要和談,除開他們承諾要獻上的牛羊馬匹外,北燕若是同意每年低價售賣好馬與我朝,也當可以。”

他的態度顯然支持和談,也不排斥安王回京。

永明帝點點頭,又問:“鹿王以為?”

裴錚上前一步,同樣神情恭敬:“兒臣以為,若是條件太過輕鬆,倒是讓北燕心存僥幸。他們所獻上的牛羊馬匹,應當再加兩倍,每年還得向我朝上供好馬,才能讓他們再不敢犯我大雁。”

隻改了一點內容,將獻上的東西翻三倍,每年從買馬變成上供馬。

這麼一點改變,就可能導致北燕絕不同意。

——鹿王黨依舊不想安王回京。

永明帝微垂眼眸,隨即,他看向張丞相。

張丞相心領神會,三州已經收回,隻要北燕和談簽署同盟協議,在永明帝手上,曆史功績漂漂亮亮。

若是最後一下沒談妥,戰爭再拖個幾年……那便不美。

明白了永明帝的心思,張丞相出列,朗聲道:“臣以為,兩位殿下所言皆有理,北燕獻上的牛羊馬匹,確實應當再多一些。至於每年上供好馬,北燕應當不會同意,便低價購買每年至少一千匹馬,如何?”

鹿王心口一緊。

這要求,可能北燕會答應。

安王黨立刻附和。

崔太傅當即上前,皺眉:“丞相,這條件是否太過簡單?”

張丞相笑道:“自然還有些其他條件,可以協商。”

剩下那些小條件,根本不值一提啊!

崔太傅歎口氣,又道:“收回三州,趕出北燕,他們又願意和談,咱們還是應當再多提些要求,這樣委實太便宜北燕!”

永明帝張張嘴,正要開口。

突然,小黃門稟報:“皇上,容大人來了。”

永明帝一怔,滿朝文武都是一怔。

容昭不是躲莊子上研究什麼生意嗎?怎這種時候跑來?

永明帝沒有阻攔,容昭很快便走了進來。

她今日穿著一襲紅裝,顯然是雲容坊新作,黑紅兩色,又好看又颯爽,她挽著女兒家的發髻,就這麼大喇喇悠閒走入朝堂。

手上還提著一個油紙袋子,看起來不像是上朝,倒像是趕集。

朝上還有一個女官。

但劉婉君是除非有人提到她,否則都儘量低調,衣服也都穿官服,倒是不違和。

就容昭不一樣。

這丫一出場,那真是極其顯眼,誰都忽視不了。

今兒還是上朝,她穿著女裝就來了。

好幾個好古板的官員忍不住搖頭,卻又顧忌她的身份與懟人能力,不敢開口。

如今容昭在朝上,已很有些威嚴,不好惹。

永明帝:“愛卿怎來了?竟還未穿官服?”

他有點不高興。

容昭笑道:“臣本來在莊子上研究新生意,正好有了成果,又聽聞北燕和談,便來看看熱鬨,沒來得及換衣服,還望皇上見諒。”

眾人:“……”

你要不要把看熱鬨說得這麼直白?

永明帝倒是立刻坐直了身體,容昭會來,肯定是有話要說,這丫頭雖然不著調,但是辦事是真靠譜。

他便問:“愛卿有何建議?”

容昭笑著歪頭,臉上帶著疑惑:“那現在談到哪一步了?”

後排的張長行出列,迅速給她解釋。

而後又站回去。

在外麵他們是朋友,在朝上,容昭是大官,他且還是小官。

容昭聞言,對著他點點頭,而後收回視線,看向上方,“臣覺得鹿王殿下、謹王殿下和丞相大人所言皆有理。”

頓了頓,她微微笑:“臣以為,獻上的牛羊馬匹數量,應當五倍。”

眾人:“???”

全場皆驚。

包括鹿王都是一驚,他想破壞和談,所以要求獻上的東西三倍,容昭這家夥張口就是五倍,她也是破壞和談的?!

永明帝眉頭當即緊皺。

張丞相給了她個眼色,讓她不要胡說,而後打圓場:“容大人慣會掙錢,可能不了解北燕的情況,他們給出的數量已經很有誠意,再加一些即可,五倍實在是為難北燕。”

容昭知道張丞相是好意,輕輕一笑:“從戰爭投入來說,便是五倍、十倍、二十倍,也補不上朝廷在這次戰爭中的花費。”

話音落地,所有人麵麵相覷。

裴錚倒是立刻接話:“容大人所言甚是。”

安王黨的人不高興了,三倍都談不攏,五倍不是想要破壞和談、阻止安王回京嗎?

雖說他們因為安王的吩咐尊重容昭,又因為容昭的脾性,不敢惹她。

但涉及到安王回京,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鄭大人神情冷淡:“容大人,你最近在家研究生意,莫不是把腦袋研究糊塗了?”

立刻有人附和:“聽聞容大人的莊子上養了許多牛羊,還專挑產奶的母牛母羊,莫不是容大人那新生意需要牛羊,所以打上了北燕獻禮的主意?”

安王黨立刻反駁她,鹿王黨又跳出來幫她說話。

上首,永明帝越來越不高興。

“噗。”容昭突然笑出聲,在場人瞬間安靜,茫然地看向她。

此時,她已經抬了抬手,幽幽道:“皇上,臣有辦法讓北燕同意獻上這些禮物,也會讓他們同意每年低價賣好馬給我們。”

永明帝抿唇,緩緩開口:“你且說說。”

如果來的不是容昭,他已經讓侍衛將人拖下去了。

也就是容昭,他還願意聽一聽。

滿朝文武也都豎起耳朵。

容昭的建議……

隻要她是認真的,還是很靠譜。

容昭將手上的油紙袋遞出來,聲音淡淡:

“臣在莊子上研究了一門新生意,林大人說得對,確實需要大量牛羊,此生意一出,必定需要更加龐大數量的養殖母牛羊,此生意為——奶粉。”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眾人茫然,完全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不是北燕問題嗎?

怎麼又扯到牛羊生意?

現在還有什麼生意比銀行重要?用得著她這般重視?

容昭對著小黃門招招手,吩咐道:“取些溫水和碗來衝泡,給皇上與諸位大人嘗一嘗。”

小黃門下意識看向皇上。

永明帝也摸不著頭腦,但卻點了點頭。

容昭這般大張旗鼓,通常都是真有東西。

小黃門立刻讓人去拿水和碗,一張桌子上放著數個小婉,一字排開。

雖說是給大人們嘗嘗,但也不是每個官員都來一碗,擺點碗意思一二,即可。

容昭打開油紙袋,將裡麵的東西舀出來,微微泛點黃的白色粉末被放在碗裡,她的動作優雅,聲音輕輕——

“顧名思義,是用牛羊的奶做成的粉,先通過高溫煮沸消毒、濃縮,而後攤在滾燙的滾筒之上,烙成薄膜,碾成粉,刮刀刮下,就是奶粉。”

“此物乾燥能保存,而且對身體極好,若是在戰場上來不及吃乾糧,兌上一些喝了,便能果腹,且能強身健體。海貿出海,奶粉也是必要物資。”

“孩童也能食之,若是推廣,便能養活更多的無母孩童,甚至也能將母親從孩童身邊解放,讓她們去創造其他價值。”

她行事喜歡一舉多得,既然要解決問題,那就順便將女子問題一並解決。

工業革命,需要女子從孩童身邊脫離,去做她們自己的事情。

容昭說著,兌好奶粉,自己先喝了一碗,味道還挺好的。

不枉她花費了這麼久的功夫。

眾人皆有些茫然。

容昭笑容燦爛,十分隨意:“皇上,諸位大人,嘗嘗呀。”

眾人:“……”

這般嚴肅的朝會,怎被她搞得越發像集市?

永明帝抬手示意,小黃門立刻給他端上去一碗。

其他人麵麵相覷。

謹王率先走上前,端起一碗,嘗了口,點點頭:“不錯。”

隨即,張丞相、關大人等更多人都來品嘗。

顯然,他們想要看看容昭葫蘆裡麵到底賣的什麼藥!

鄭大人皺著眉,不滿:“容大人,這和你說的北燕會同意,有何關係?”

他不明白容昭怎麼搞這一出?

甚至他都不明白容昭的立場到底是什麼!

她莫不是真會阻止安王回京?

容昭喝著牛奶,不理他,隻目光看著碗中,緩緩道——

“奶粉用途極廣,未來還能通過海貿銷售出去,就需得極多的牛羊,需要遼闊的草原來養,也需要無數人參與其中,成為養殖牧民。”

“我已確定能建生產線,可以製作更多、更大的生產線,建立數個奶粉廠,未來遼闊的草原都會養上牛羊,擠奶售賣給奶粉廠,無數人圍繞著奶粉廠定居下來,專心養牛養羊。”

“除此之外,肉乾、毛絨製品、牛羊皮,皆可收購製作產品,牧民們養牛養羊,便可發家致富,長此以往,奶粉廠和收購廠,將是他們耐以生存的保障。”

她嘴角上揚,將牛奶一飲而下,將碗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已經安靜至極的朝堂之上,顯得十分清晰。

“屆時,若是牧民使我大雁不快,無需動武,隻要停掉所有奶粉廠與收購廠。”

他們以此為生,他們會養上更多的牛羊。

一旦停下,不僅停掉他們的收入來源,遼闊草原無處可銷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