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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報紙吧。”

……

報紙上不會寫這樣的事情,但是民間能傳。

謹王收到消息,笑了笑, 低聲吩咐:“既然有這等流言,還是應該傳得更快些,儘快傳入宮中比較好。”

“是。”

於是,又一日,宮中也傳遍了。

他們不敢在皇帝麵前傳, 但是他們可以去貴妃那裡獻殷勤,貴妃身體不好, 不見人,他們可以在門口表忠心。

一時之間,鹿王黨和宮中貴妃都如烈火烹油。

鹿王府。

“看來是時機到了,百姓之間也有了傳言,就等皇上順應民心下旨,哈哈哈,恭喜鹿王殿下!”手下官員恭維。

鹿王卻是瞬間皺緊了眉頭。

他陰沉著一張臉看向眾人,目光冰冷:“是誰傳出消息的?”

眾人一怔,此時也感覺到不對,立刻搖頭。

崔太傅大步走進來,腳步匆匆,語氣急促:“鹿王殿下,可聽聞民間傳聞?”

裴錚凝重點頭。

崔太傅神情同樣凝重,他如今已經年邁,但為了鹿王撐著沒有告老,此時走來,腳步有些蹣跚,“殿下,這是有人害你,我們如今隻差最後一步,切不能惹怒皇上啊!”

“太傅,我知。”裴錚對他很尊敬,立刻上前攙扶他,“我馬上讓人去肅清流言,降低影響。”

還是有人不解,低聲問道:“殿下,為何?如今正是民心所向……”

裴錚手握緊成拳,聲音沙啞:“你們不了解父皇。”

他的手顫唞。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大步進來,急道:“殿下,皇上傳旨,招殿下即刻入宮。”

鹿王和崔太傅對視一眼,隱隱不安。

禦書房。

鹿王到時,永明帝正在批改奏折。

他小心翼翼行禮,永明帝頭也不抬,隻是抬抬手,示意他坐在對麵。

永明帝態度如常,沒有任何不同。

裴錚卻越發小心,神情恭敬。

等他在對麵坐下後,永明帝繼續批改奏折,禦書房安靜至極。

就在鹿王坐立不安時,皇帝口中隨意問道:“你三弟如何了?”

裴錚一愣,隨即恭敬道:“三弟……一如往常。”

永明帝筆一頓,抬頭看向他。

他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威嚴,一雙眼睛渾濁,深不見底,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壓迫感襲來。

半晌,永明帝突然開口:“你沒去看過你弟弟吧?”

鹿王怎麼可能去看?

兩人可是死仇,他唯一看過的,是讓太醫確定三皇子是不是真的瘋了。

確定三皇子爬不起來後,他哪裡還會去在意?

裴錚冷汗簌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啪!”

永明帝突然將奏折扔在桌上,神情不怒自威。

鹿王嚇得跪到後麵去,不住磕頭,“父皇息怒,兒臣……”

永明帝並不需要聽他解釋,他隻是望著他,手指點著麵前奏折,聲音冰冷:“每日給你請封太子的奏折不下十數,宮內宮外,滿京城都傳你是太子……”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裴錚抬頭,臉上神情著急。

永明帝卻並不理會,隻是問他:“你已經等不及了嗎?是不是也迫不及待朕趕緊去死,給你騰位置?”

裴錚嚇得臉一白,拚命磕頭,額頭很快見了血。

他卻不管不顧,語氣著急:“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父皇身體康健,四海——”

永明帝打斷他:“你對兄弟毫無友愛之情,行事狠辣,結黨營私,也堪為君?回去好好反省吧!”

說完,他將麵前的奏折狠狠砸在鹿王身上。

裴錚跌坐在地,麵色蒼白,唇瓣囁嚅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

很快,消息瘋傳出去。

——皇上斥責鹿王殿下不友愛兄弟,行事狠辣,結黨營私,不堪為君!

一瞬間,整個京城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那些慫恿著立儲的人,也全都啞了火,朝堂一下子就冷靜了。

而那些每日堵在鹿王府門口,攆都攆不走的人,如今一下子全都散開,再次觀望起來。

之前是三皇子府再沒人上門,如今鹿王府也同樣門可羅雀。

皇上一句話,透露出他對鹿王的不喜。

那些想要支持鹿王的人,隻得先夾起尾巴,不敢在此時捋老虎須。

私下間,悄悄議論。

“皇上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不想立儲鹿王?寧王已經倒了,還有誰?”

“還有安王和謹王啊。”

“安王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五皇子出生時,先太子都要避其鋒芒,如今還在邊關,恐怕皇上真不會立儲。”

……

才剛剛提到遠在邊關的安王,六月十八,邊關八百裡報喜——

邊關大捷!

安王率軍奪回尋州!

自此,前朝失去的燕雲六州,先太子奪回三州,安王奪回三州。

永明帝大喜過望。

消息一出,滿朝皆驚。

安慶王府。

“這可真是時候……”容屏忍不住喃喃。

永明帝剛剛斥責鹿王,正是所有提議立儲鹿王的官員偃旗息鼓時,安王的捷報就傳了回來。

朝上的風氣,恐怕又要變了。

容昭也是一挑眉,說了句:“裴欽運氣很好。”

皇帝斥責鹿王的時候,應該是捷報還在路上,沒人知道皇上會斥責鹿王,所以安王是真運氣好,趕到這個節點。

容昭覺得是安王運氣好,可許多官員不這麼認為。

這年頭人都信玄學,覺得是個吉兆。

安王黨以樂親王帶頭,請封安王為太子。

而鹿王黨自然不願,朝上又是亂象。

好在如今安王尚未回來,倒是不著急,隻是兩股勢力的博弈與對峙。

安王奪回三州,這是大功一件。

容昭雖然不上朝,但卻要去戶部與銀行,偶爾還要去工部和鴻臚寺,倒是也能聽到不少議論之聲。

“若說儲君,倒是安王更加合適。”

“如今有戰功有寵愛,皇上肯定想立安王啊。”

“皇上是真高興,估計安王回京,就是冊封太子之日。”

“也未必,鹿王勢大又年長……”

……

安王如今與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他是最小的弟弟,支撐他的是皇帝的寵愛,可如今,他有了戰功。

而且,據說安王在邊關很是出力,多次勝仗都是他帶領士兵打下。

開年失蹤後突然出現的那一次,更是異軍突進,殺了北燕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所有人提起安王,皆是智勇雙全的誇讚。

這一次領兵,皇上也是放了權,安北將軍犧牲,鎮安將軍是朝廷派去的,與安王關係極好,如今明顯也是投了安王。

在邊關的二十萬大軍,都算是安王的勢力。

有軍權,有寵愛,原本勢弱的安王黨,瞬間和之前聲勢浩大的鹿王黨齊平。

安王還沒回來,就已經能遏製鹿王了。

尤其是之前皇上剛說鹿王“不堪為君”,現在朝上再提立鹿王為儲君,不太妥當,鹿王黨就隻能拚命去阻止立安王的聲音。

也有提謹王,但比起兩位皇子,聲音不大。

永明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五日。

邊關八百裡加急,北燕求和。◢思◢兔◢網◢

這一仗,大雁朝大勝,無論是朝堂還是百姓,全都喜氣洋洋。

“皇上,北燕求和,應當招安王回京了。”安王黨笑語盈盈,朗聲道。

安王回來就可能被立為太子。

安王黨怎麼不高興?

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反對:“皇上,與北燕和談尚未談妥,安王還是應當繼續鎮守,防備北燕偷襲。”

“臣附議,北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該停止攻打他們,應當繼續打下去,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張丞相皺了皺眉,出列:“此言差矣,尋州之外是遼闊的草原,如何再打?無非就是浪費人力物力,不管安王是否回京,都不應該繼續攻打北燕。”

這是公道話。

北燕求和,這仗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不是說他們怕事,尋州之外全是遼闊的大草原,北燕又是馬上民族,他們往裡麵打,北燕人騎著馬呼啦啦全跑了,攆都攆不上。

彆說軍隊,就是那些居無定所的北燕牧民都攆不上。

這就是馬上民族的優勢。

你帶著軍隊打這邊,人騎著馬跑到另一邊去,你再帶著人打另一邊,人偷偷又摸回來。

北燕隻要有馬有帳篷,哪裡都能跑。

就算是打下地盤,他們也不好占領、守衛。

繼續往裡麵打,還真是浪費資源。

就算能讓北燕損失慘重,大雁朝也要付出不少,這一場仗的目的是收回三州,將他們攆回大草原,如今目的已經達到。

安王隻要把他們往裡麵攆一攆,將他們嚇住,便大功告成。

這一年的仗,大雁朝有容昭,不缺錢,撐得住,但北燕已經損失慘重。

光是休養生息就不知道要多少年。

而且,他們被攆回大草原,再繼續打來就更不容易。

張丞相不同意繼續打。

他一開口,又有好些人出來說話,甚至包括謹王。

裴懷悲:“無論是火炮還是炸藥,於草原之上使用都是浪費,若是隻憑騎兵出擊,又未必能勝,孫兒以為,此戰到此結束。”

於是,朝堂之上除了鹿王黨,剩下的人都支持和談。

永明帝沉%e5%90%9f片刻,說道:“先不急宣安王回京,等和談結束,且再讓安王回來。”

裴欽還得在邊關壓陣,讓北燕忌憚。

裴錚抿緊了唇。

和談結束,裴欽就要回來了……

-

而關於和談究竟要擬個什麼章程,又得討論起來。

鹿王黨:“北燕已敗,當要求北燕成為大雁朝屬國,向大雁朝納貢!”

這種要求,北燕不可能答應。

這是擺明想讓談不攏,阻止安王回京。

安王黨:“你這不是玩笑嗎?北燕絕無可能同意,還是應當提些實際的,比如與北燕立下契約,不可再犯大雁朝。”

現在的問題是,北燕輸了,但他們也沒辦法繼續往裡麵打。

雙方皆知,如果大雁朝條件太離譜,北燕必定不會同意,他們不同意就跑,反正在草原之上,如今又是六月,他們的馬兒不缺吃的。

可一旦撕破臉,安王就又得被牽製在邊關。

三座城池已經拿回,北燕已經失敗,大家定個契書,北燕再獻上些東西,讓大雁朝這一仗結束完美,也就差不多了。

鹿王黨:“北燕定契怎可信?來年草原糧草不足時,北燕的牧民又得襲擾邊關,此時定要讓他們再不敢犯!”

安王黨:“可你也要提一些有用的要求?這是和談,當以和為主。”

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