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張長行疑惑:“怎麼少了這麼多人?”
關夢生歎口氣,搖搖頭,“彆看現在還沒大動作,但朝中重臣每日進宮,個個都神情肅穆,暴雪將至啊……”
看似沒有回答,卻每個字都在回答。
此次邊關之事很明顯有人通敵,還在過年,也還在查,這可是真的大罪,是要抄家滅族的,等到年一過,京城就要籠罩在血霧當中。
那些皇子身後勢力,如今誰不是忙得團團轉?
連裴承訣今日都沒來。
往日隻要容昭在,他可是必來。
今日到場的隻有中立派,人數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張長行忍不住感歎:“去年過年多熱鬨啊,元宵節,我們遊湖鬥樂,今年怕是不成了……”
“是肯定不成。”關夢生篤定地回答。
今年這個年,恐怕都要夾著尾巴,小心翼翼,避免被掃到台風尾。
張長言烤了根紅薯,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容昭,眉頭緊鎖,“你彆不高興,就是今年而已,明年就又能一起過,我們大雁朝國力更強,肯定會贏。”
容昭接下紅薯,小口啃著,沒說話。
明年能一起嗎?
也未必了。
-
這個年過得很安靜,正月初八,永明帝又派了兩個將軍帶著士兵趕往邊關,給邊關增兵。
同時,一道又一道撫恤的聖旨下去,安北將軍追封安北侯,爵位落在了他的嫡長子身上,一再給他們施恩。
國庫抽出無數銀兩,發給那些犧牲的士兵家裡。
這事是謹王和容昭負責,兩人辦得又快又好。
安穩了後方,前線也就安穩了。
正月十五一過。
正月十六,刑部和大理寺開始抓人,查案。
同時,朝廷博弈,勢力之間來回鬥爭、陷害、喊冤,一片混亂。
鹿王府。
“這真是安王戴在身上的?”裴錚皺眉,緊緊盯著麵前托盤裡麵的東西。
一黑衣人恭敬回道:“是,安王跌落雪山時掉下的,他一直貼身放著,撿到的人說還帶著溫度。”
裴錚看著這塊玉佩,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不是他那五弟的東西。
但上戰場都還貼身放著,一定是十分重要的物件。
他伸出手,緩緩拿起,手指摩挲著玉佩,越發覺得自己一定見過。
片刻後,裴錚的手微微一頓。
第115章 女子
裴錚將玉佩舉起來, 借著外麵的光,玉佩之上一個“容”字,若隱若現。
“容昭。”裴錚緩緩念出這個名字。
而後, 他也想了起來,這是容昭當初不離身的玉佩。
怪不得他覺得眼熟。
“殿下?”黑衣人疑惑。
裴錚放下玉佩,吩咐:“查,查安王和容昭的接觸。”
頓了頓, 他又道:“再順道查一下安慶王府。”
“是。”
手下離開後, 裴錚還看著玉佩,陷入思考。
他那個五弟之前好色, 也確實有過男女不忌的時期,但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那是他裴欽故意為之。
他們這樣的身份, 這樣處境, 他五弟年紀又小, 當年要是沒點偽裝, 根本活不下來。
當初便是他都被騙過了。
不過,裴欽好色也不是假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個五弟再也不近女色?
是認識容昭之後嗎?
裴錚知道裴欽對容昭有些心思, 當初容昭投靠他的時候就主動提過。
可是,裴欽不該是色令智昏之人。
容昭一個男兒,他便是喜歡,也不至於這般,甚至將容昭的玉佩貼身放著, 上戰場也不忘帶著。
再者,去年裴欽就該聯姻。
去年裴欽出戰之前情況很是不利, 他們都覺得五皇子要定下皇子妃了。
可是並沒有。
甚至都要出戰了,還是沒有。
鄭妃提過,據說裴欽沒有答應。
戰場上瞬息萬變,隨時可能喪命,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都不願先定下五皇子妃。
這又是為什麼?
是他已經定下了合適的人,還是他真的喜歡容昭到不願成親的程度?
容昭可不是那種願意被人折辱之人……
裴錚心中念頭百轉,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好像有一個關鍵點他還沒發現。
裴錚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把玩著玉佩。
-
現下是寒冬,前線在對峙階段,暫時安穩。
但朝堂之上卻波濤洶湧。
涉及到通敵,永明帝是下了決心要將罪魁禍首找出來,而各個勢力之間的博弈和掐架,幾乎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每一次上朝,都宛如打仗。
大理寺和刑部抓了些人,審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線索也能引發一場互相指責與掐架。
有人懷疑謹王,謹王掌管工部,最有可能泄密。
自然有人覺得是無稽之談,吵吵嚷嚷。
有人指責是寧王,覺得是寧王手下的一些世家作祟。
還有人指責是鹿王,直指鹿王黨。
這種情況下,涉及到性命,又涉及到遺臭萬年的通敵之罪,這些官員恨不得擼袖子乾上去,唾沫橫飛。
掐得太狠,經常都有人被抓起來。
而各黨派之間又需要拉人支持,這時候,一個被皇上信任的、張皇後的哥哥張丞相,一個被皇帝重視、被百姓信任的容昭,就成了他們重點拉攏對象。
都想讓他們出來讚同自己。
第一次在張丞相看容昭時,眼中有同病相憐的憐憫。
但他們對這件事反應不同。
張丞相作為丞相,每次被人拉出來,他就公事公辦,說點公道話,再說點場麵話:“通敵並非小事,需得有確切的證據,一時的口頭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而容昭被人拉出來……
她一臉恍惚:“啊?臣剛剛在走神,沒聽到說什麼?這位大人,你們說什麼呢?”
眾人:“……”
朝臣吵成這樣,你要不要把上朝還在走神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百官無語,永明帝讓她退回去。
一場朝會,張丞相和人扯皮,說得口乾舌燥。
容昭睜著眼睛裝睡,腦袋還一點一點的,壓根兒不攙和。
張丞相:“……”
他倆好像也不是同病相憐?
下朝時。
張丞相沒忍住,說了句:“容大人,朝上還是不要睡覺,終歸不妥。”
容昭立刻抬手,一臉認真:“是的,下官知道了。”
張丞相嘴角揚了揚,心滿意足離開。
他想,下一次朝會,容昭就該和他一樣,被那些人拉進戰局……屆時,容昭就能體會他左右為難的心情。
然而,到了下一次大朝會。
容昭沒來。
她沒來。
沒來。
她沒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張丞相:“……”
可惡!
怎麼能有三品大員不來上朝,而皇上和滿朝文武都不說呢?!
因著容昭沒來,被牽連入戰局的張丞相覺得自己莫名可憐。
於是,他整個朝會都不太高興,誰攀扯他,他就硬懟回去,懟到後麵,今日朝會竟然提前結束。
下朝時,張丞相還黑著臉。
“張丞相。”鹿王笑著走過來。
張丞相一愣,隨即露出客氣的笑容:“鹿王殿下。”
鹿王找他做什麼?
作為丞相,鹿王不可能沒有拉攏過他,但那都不是明麵上,畢竟他是忠實的保皇黨丞相,明麵上拉攏他,皇上會不高興。
今日鹿王之舉很是奇怪,不止張丞相驚訝,其他人也若有似無看過來,尤其是寧王和安王黨的人,眼神古怪。
裴錚:“借一步說話。”
想了想,張丞相與他走到一旁。
光天化日之下,說幾句話倒是也沒什麼關係。
張丞相很好奇鹿王找他說什麼,然而沒想到裴錚竟然問:“永明二十五年三月,安慶王病危,張家三公子強闖安慶王府,之後,安慶王世子容昭正式走出王府,張丞相,當日三公子是為何事?”
張丞相一怔,隨即皺眉。
裴錚立刻解釋:“張丞相莫要誤會,本王並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會拿這件事做什麼文章,畢竟,三公子和容世子關係極好。”
頓了頓,他輕聲道:“今日因著有人通敵之事,本王讓人查了查,沒查到通敵之人,倒是查到了一些舊事,讓本王有些疑惑,所以才找張丞相問一問。”
他態度很客氣,明顯是真的請教。
但張丞相還是搖搖頭,扯了扯嘴角:“老三一貫不成器,滿京城都知道,應當是他犯了混,我都已經教訓過他了,陳年舊事,還望鹿王殿下高抬貴手。”
裴錚搖搖頭:“在此之前,容世子在府上一十七年,安慶王府也極其低調,直到三公子強闖安慶王府後,容世子才開始出門,安慶王府有了如今聲望,容世子這樣極致出色的人,怎麼就能被藏在府中十七年?”
張丞相:“身體不好?”
這是安慶王府的解釋。
其實,早前他有另一個懷疑,隻是後來容昭的行為打消了那個懷疑。
裴錚又補了句:“另外,容世子原本有兩個小廝,一個石頭,一個元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元寶越來越少出現,本王的人查了好多天,終於通過蛛絲馬跡確定——元寶可能已經死了。”
張丞相瞳孔一縮,猛地看向裴錚。
裴錚皺緊眉頭:“張丞相,你是否知道什麼,本王坦誠相待,張丞相可否告知本王?”
他覺得這裡麵有問題。
但他怎麼都戳不破那個關鍵問題,隻能求助張丞相。
裴錚此時是坦率的。
張丞相也皺緊了眉頭,他問裴錚:“殿下,你為什麼會查這件事?可是還知道了什麼?可否告知於我?”
裴錚沉%e5%90%9f片刻。
玉佩的事情不能說,但他也確實還查到了些其他可以說的。
“容昭明麵上不支持我們任何一個人,暗地裡對我們三個都支持,實話實說,我不確定他到底支持著誰,所以不可能相信他,三弟也是。”
頓了頓,裴錚又道:“但五弟似乎很相信容昭,之前在京城時,不僅隨身帶著容昭的玉佩,離京之後,更是安排鄭家和他的勢力全力幫助容昭,隻容昭並未用五弟的勢力。”
若是容昭用了,或者容昭與五皇子黨有接觸,他一定懷疑容昭投靠裴欽。
但容昭一次沒用,態度也很是疏離,仿佛是安王一廂情願。
也對,容昭那樣的聰明人,如今又是這樣的身份,肩負整個大雁朝財政,怎麼可能投靠五弟?
銀行出現後,現在便是裴錚也不敢對容昭出手。
除非他要大雁朝徹底垮掉。
聞言,張丞相陷入沉思,整個人神情凝重。
裴錚感歎:“從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