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了清嗓子,他繼續:“我經常與容昭一處,是因為我佩服容昭的一些行為,但實際上,因著我爹和容家不睦,我是不願意幫他作證的。”
“可這徐大人實在有些過分了,那般欺負容昭五姐姐,竟然還想嫁禍容昭,作為一個正直的人,哪怕兩家不睦,我也要為容昭說句公道話!”
這話冠冕堂皇,又大義凜然,很是有些氣勢。
眾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確實,張容兩家有仇,如果不是真看不過徐賊的行為,張長言可能真不會出來作證,張家會任由容昭倒黴。
他這番說辭甚至提到了張丞相不喜歡容家,可見是真情流露,都是真話。
隻是……
眾人紛紛看向張丞相。
張丞相:“……”
他站在那裡麵無表情,隻是對著張三微微笑。
——回去就把這狗東西的腿打斷,扔到容家去!!
——為了幫容昭,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他是姓容不姓張吧?
張丞相隻想暴打張三。
在場百官已經有些相信了,畢竟這幾個證人角度不同,而且都很真情實感,確實不像是編的。
行凶之人,恐怕真不是容昭……
徐尚書早知道這些人與容昭穿一條褲子,一點也不意外,隻是冷笑:“這幾位公子都與容昭關係好,他們的證詞不可信,況且,我孫兒為何要冤枉容世子?”
是呀,這也是徐家的理由。
他們乾嘛冤枉容昭,還是這種具體到多少天的冤枉?
百官們再次動搖。
原本站在皇帝下手的三人中,有一人緩緩出列,平靜道:“徐尚書大人,如果他們的證詞無用的話,我的呢?”
竟然是五皇子裴欽!
百官大驚。
裴欽輕笑:“父皇,兒臣在十一月二十九日見過容世子一麵,那日兒臣在福祿軒吃飯,出來時正好遇到容世子到福祿軒,我們隔著馬車見了禮。”
徐尚書當即一驚,他知道容昭與三位皇子關係好,卻沒想到竟然好到皇子願意說謊保她!
容昭微微垂眸。
她知道五皇子會幫她說話,這家夥將她視為未來的五皇子妃,這種局麵,彆說是說謊,就是幫她殺人,他也不是做不到。
畢竟,在他看來,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隻有五皇子一個還不夠……
昨日,她還收到了劉婉君的信件,已經說服了三皇子。
果然,下一刻三皇子裴鈺出列,無奈道:“父皇,兒臣本來不準備作證,畢竟,容世子就在京城,這應當是很好證明,卻沒想到證明自己在京城,竟然這般難。這麼多人幫忙作證,竟還是不可取信。”
他搖搖頭,朗聲道:“十一月二十八日早上,兒臣的車駕從街道路過時,正好看到容世子在街上,阿昭長相出眾,實在不會認錯。”
徐尚書身體晃了晃,差點倒下。
三皇子竟然也幫著作證?!
這一刻,便是徐尚書都開始懷疑,真的是容昭嗎?
皇子們為什麼要幫她作偽證?
二皇子裴錚皺了皺眉,隨即很快有了決斷,出列,平靜道:“兒臣那六日沒怎麼出門,所以沒遇上容世子,但十二月一日,雲容坊大賽當日見到過,容世子儀態良好,氣色頗佳,不像是六日來回奔波變州的模樣……”
徐尚書手握緊成拳,眼前發黑。
——大局已定。
這一刻,他心中隻有無儘絕望。
容昭如果真在京城,那就是他們冤枉了他,賊喊捉賊,徐家丟儘了顏麵。
容昭若是不在京城……
那更可怕,三位皇子同時幫她作偽證,還不夠可怕嗎?!
連徐尚書都動搖,懷疑是不是自己孫子坑害自己,就更彆說朝中大臣,此時他們幾乎確定——徐家在誣告。
這家人真是夠缺德……
到底為什麼要誣告容昭呢?
榮親王:“徐大人控告容世子時,本王便覺得不可能,容世子有錢,還有一百護衛,就算要做什麼,也不可能親自出手。”
愉親王讚同:“是呀,明明是徐知府行為不端,竟然還誣告,可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容五娘手上,所以迫不及待對安慶王府出手?”
樂親王:“嘖嘖,用自己身體做文章,徐大人也是厲害。”
祿親王:“皇兄,此案已審清楚,還是快還給容世子一個清白吧!”
徐銘誌早在一個又一個人出來幫容昭作證時,就已經氣得顫唞,牙齒打顫,說不出一個字。
他本就身體虛弱,此時氣得滿頭大汗,咬緊牙關才沒能暈過去。
怎麼會這樣?!
明明就是容昭對他下手,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信呢?
徐銘誌十分確定那晚是容昭,他記得容昭的樣子,也記得她當夜與今日掃過來時的視線,都是那般冷漠、冰冷,似乎高高在上,俯看他,也似乎在告訴他——
她可以輕易收拾他。
容昭這時看向徐尚書,搖搖頭:“徐尚書大人,其實我一直不理解你們為什麼冤枉我,畢竟,這冤枉實在太容易戳破,徐家這誣告是自找麻煩。”
這話似乎在幫徐家說話。
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疑惑。
徐尚書也蒼白著臉看向她,他覺得容昭不可能幫他們徐家說話,所以他等著容昭狠狠攻擊徐家……
然而,容昭卻道:“後來想想,有沒有可能徐知府寵妾滅妻,我五姐離開徐家後,他心虛,正巧有人對他動手,所以他便誤以為是我。徐家調查到那幾日我不常出門,就以為真是我,所以冤枉了我?”
她真是在幫徐家說話!
徐尚書屏住呼吸,手握緊成拳,厚厚的指甲掐著掌心。
容昭可不是白白幫徐家說話,她這是要徐家承認與她無關,要徹底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不——就是你——我——”徐銘誌不肯接受,嘶吼。
他作為被閹了的那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委曲求全的,所以此時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嘶吼,堅決不同意容昭的說法,寧願同歸於儘。
容昭覺得煩。
她看向徐銘誌,微微笑:“徐大人,你確定是我傷的?那你把褲子脫下來,我看看是不是我的手筆。”
眾人:“……”殺人誅心啊。
徐銘誌:“噗——”
他口吐鮮血,當場暈了過去。
終於安靜了。
容昭看向徐尚書,輕聲道:“尚書大人,你覺得呢?”
徐尚書仿佛蒼老了十歲,微微閉上眼:“或許……是吧。”
徐家同意了容昭的說法。
在已經是容昭占據話語權、道德製高點的時候,徐家已經沒有多少選擇了,在咬牙扛下去,可能還會落一個誣告的罪名。
徐銘誌已經毀了,不能再毀掉整個徐家。
錯就錯在,容昭實在是太機敏,短短時間製定好策略,甚至下手的地方都是要徹底廢掉徐家,她若是殺了徐銘誌還好辦些,偏偏是閹了……
而今日本該是徐銘誌申辯的好時候,可孫子錯過了這個機會,一開口就和報紙上的內容撞上,導致給皇上和百官留下的印象不好。
今日,竟然沒有一個官員幫他說話!
——朝廷命官被攻擊,本該是所有官員同仇敵概的好局麵,就因為幾個故事,幾個沒有邏輯、不講道理的杜撰故事,毀於一旦。
徐尚書再次意識到,容昭那些“小道”,到底有多麼可怕的力量……
他徐家撞上了,差點將整艘船撞沉。
現在隻能棄卒保帥,放棄一個徐銘誌,維持他們整個徐家的存在。
不心疼嗎?
當然心疼,這是他們後代中最厲害的一個,可是,他還有很多後代,不好女色、不寵妾滅妻、不惹事的後代……
徐尚書已經承認可能是徐銘誌認錯人,容昭徹底從這件事摘出來。
永明帝微微垂眸:“既然是冤枉了容昭,那之後就莫要再提,至於徐知府……你就辭官好好在京城養傷吧,究竟是誰襲擊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這件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
徐銘誌暈著,但永明帝對他煩透了,直接便擼了他的職位,根本不通知他。
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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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襲擊朝廷命官打了他的臉,他都不想給徐銘誌找凶手。
關大人上前一步,“臣領旨!”
永明帝還想說什麼,有一小黃門突然旁邊進來,向永明帝傳了一句話,永明帝當即皺眉,隨即站起來。
下麵所有人都低下頭。
永明帝吩咐:“張丞相、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大理寺少卿……跟朕去禦書房,退朝!”
說完,永明帝大步離開。
所有人麵麵相覷。
便是再不懂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徐尚書當即身體一晃,幾乎完全站不穩,還是旁邊的大人攙扶了一下,才沒倒在朝堂之上。
朝中沒被叫到的大臣們對視一眼,而後安安靜靜離開。
容昭也跟著安靜離開。
一出宮門,容昭、裴承訣、裴關山、關夢生、張長言瞬間湊在一起,壓低聲音小聲嘀咕——
“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像是好事,不過叫走了我爹,我暫時不挨打。”
“不管了,咱們今日總算順利應付,將這件事了結。”
“恭喜阿昭。”
……
裴關山看了容昭一眼,淡淡道:“還不是為了給容世子收尾,咱們容世子行事膽大妄為,要不然也不至於……”
容昭踮腳勾住他的脖頸,笑嘻嘻道:“哈哈哈,這不是知道你們會幫我嘛,走,福祿軒,我請客。”
裴承訣:“就請一頓?”
容昭豪爽道:“那多請幾頓,走走,不醉不歸。”
關夢生:“???”
他一臉茫然:“等等,你們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
他猛地發現過來,指著容昭不可置信:“你你你——”
張長言抓住他,壞笑:“閉嘴吧,把這件事給忘了,欺君大罪,你已經犯下了,所以老實點吧。”
“嗷——”關夢生一聲嚎,被張長言拽走。
五人勾肩搭背,一起去了福祿軒慶祝。
容屏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一臉無奈:“真是的……”
這丫頭真是忘了自己是個女子……
想到這裡,他微微惆悵。
也不知道阿昭到底有沒有穿上女裝的那一天。
希望阿昭所做一切,皆有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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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裴承訣他們分開時,幾人還在笑。
關夢生:“應當是出了大事,而且還叫走了我爹,徐家這件事真結束了,有旁的大事情,就沒人有空管徐知府,啊不,是徐銘誌被襲擊之事。”
徐銘誌作為朝廷命官被襲擊,雖然已經排除了容昭,但肯定還要聲勢浩大地調查一回,偏偏又出了其他事情……
如果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