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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少人聚在茶樓二樓,等著看一看謹王車架。

“應該快到了吧?”估摸著時間,關夢生道。

裴承訣慵懶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平靜,“著什麼急,反正謹王回宮,以後總能見到,今日不過是能見個車駕而已……”

這時,原本站在窗戶旁的裴關山突然站直,像是看到了什麼,緊緊盯著前方。

“來了嗎?”有人疑惑,走過去,隨即瞳孔地震,“那、那是……人還是仙?不對,是容昭!容世子!”

裴承訣正好坐在窗戶旁邊,聞言探出腦袋,往後扭頭,立刻便看到遠處打馬而來的身影,雪花紛飛,那道身影踏著馬蹄聲緩緩而來。

裴承訣一直知道容昭很俊俏,否則也不會後來居上,成為“京城三傑”,甚至隱隱是首位。

但他從未有此刻般驚豔。

唇紅齒白,五官精致完美,雌雄莫辨的少年,從遠處向他們而來。

冬月裡,正是最冷的時候,坐在窗邊寒意明顯,但此時此刻,那些寒意、雪景,通通消失不見,似乎世界上隻剩下那一個人。

一眼萬年,不過如此。

與此同時,更加清晰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

從另一個方向,一支被護衛們保護著的車隊正在行來,高頭大馬拉著屬於皇家的車駕,在無數人的拱衛著,駛向相反的方向。

容昭看到了那支隊伍,她抖了抖韁繩,讓馬避到旁邊一些。

那支隊伍也看到了容昭,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隻是微微一怔,立刻就回過神,繼續保持著車駕均速前行,隻用餘光看她。

在即將靠近容昭時,車駕也下意識往旁邊了些。

麵對這樣的謫仙人,不敢失禮。

一人一車駕,在這條寬闊、熱鬨的街上,朝著兩個方向,錯身。

容昭消息靈通,當然知道今日謹王車駕會入京,她知道會有許多人出來看熱鬨,所以才選今日招搖過市,卻沒想到與這位皇孫謹王正好遇上。

她避讓,對方也沒有為難,平穩相遇。

在即將交錯的瞬間,容昭偏頭,好奇地看向那輛馬車。

而那輛馬車上的人也正好掀開了側簾。

風雪之中,兩人視線相對。

隔著不遠的距離,他們緩緩錯身。

馬車裡麵男子一身朝服,束起所有頭發,露出乾淨而整潔的一張臉,眼神深邃,在半陰半暗的車駕內,緊緊盯著她。

容昭也看著他,鳳眼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短暫幾秒的交錯,兩人幾乎一直盯著對方的眼睛,雪花飄落在睫毛上,輕輕顫了顫。

馬兒前行,車駕不停。

在短暫相視後,去往自己該去的方向。

他們像是不認識一般,平靜地移開了視線,一個繼續看著前方,打馬前行,一個放下車簾,再看不到車內景象。

直到走遠,容昭輕輕歎口氣,笑著搖搖頭,微不可見地喃喃:“果然是他……”

馬車內,新晉謹王裴懷悲緊緊抓著膝蓋上的朝服,指尖泛白。

他垂著眼眸,眼瞼顫動,睫毛上的雪花化開,像是露珠般溼潤,車內安靜,隻有遠去的馬蹄聲。

上方。

裴承訣看著容昭行到眼前,他回過神,嘴角上揚,揚聲道:“阿昭,上來與我們喝茶。”

裴關山什麼也沒說,隻認真看著她。

其他人紛紛招手,十分熱情。

容昭仰頭,迎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燦然一笑:“好呀。”

她跳下馬車,將韁繩丟給小二,大步走向茶樓,一隻手背在背後,衣擺翻飛。

另一家茶樓當中,張家三兄弟與人也在喝茶,等著看謹王入宮。

顯然,今日好奇謹王之人,從來不止裴承訣那一夥人。

在注意到容昭的那一刻,張長言修長的身形一躍而起,大步從二樓下去,毫不遲疑,去往容昭進入的那間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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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產業不是賣衣服,但是相關吧。

這章有點卡,來晚了……你們輕點打嗚嗚嗚。

第74章 謫仙

張長言進入茶樓時,正好看到容昭踏上二樓的身影。

這身衣服比在馬上看著還要好看,行走間,衣擺翻飛, 裡麵的紋路若隱若現,讓人看不真切,又想探究清楚。

張長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追上來,這像是一種本能的動作。

此時見容昭即將踏上二樓,他下意識揚聲道:“容昭!”

容昭果然停下腳步, 回頭看向他。

兩根須發微動,修飾著她本來就完美的臉型更加好看, 眉心紅痣動人,側臉帶著一股子溫柔,看到他的瞬間,容昭微微一笑, 鳳眼彎彎。

有那一瞬間, 超脫男女。

張長言似看到了一絕色女子回眸……

怦怦怦——

容昭聲音響起:“張三, 你怎也在這裡?”

張長言耳根通紅, 猛地回過神,一瞬間不知道在惱怒什麼,又在掩飾什麼, 粗聲粗氣:“我、我就是正巧在這裡,與你打個招呼,乾嘛,不可以啊?”

容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頭:“哦。”

——這家夥今天真是奇奇怪怪。

張長言幾步上前, 走到容昭身旁,看了一眼她, 再看一眼,而後清了清嗓子:“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

誇完,又立刻梗著脖子道:“一看就很貴,你讓我們三兄弟窮得吃不起飯,你卻每日都有新衣服穿,我不管,你今天得請我吃飯!”

容昭:“……”

這家夥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她無語:“你們張家的顏麵你都不要了嗎?”

歎口氣,她繼續往前走,“那你就跟上吧,先去蹭杯茶喝。”

張長言趕緊跟上。

此時雅間門已經打開,關夢生揚聲招呼:“容世子,你可算來了,快進來,屋子裡麵暖和。”

容昭帶著張長言進去。

甭管這些二代們現在有多窮,基本的生活保障還是能維持的,入冬之後,各家也開始走禮,身份越高,收到的禮物就越多,二代們最近兜裡稍稍寬裕。

這屋子裡麵炭火非常足,剛一踏入,溫暖襲來。

容昭解開披風,隨手遞給身後侍者。

張長言卻先一步伸手接過,容昭倒是也不在意,他願意拿著就拿著唄,反正張三也不至於偷偷拿去賣了。

張長言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接住,但都拿到了手上,也不好再丟開。

他懊惱自己的行為——

莫不是想蹭頓飯,竟然將自己給當成了狗腿子?

容昭脫下披風後,所有人都看向她的衣服,眼睛微微瞪大,滿臉驚豔。

裡麵的衣服更加輕薄,所以也更加好看。

披著披風時,能看到裡麵的薄青漸變色長衫,此時解開披風,完全露出那件長衫,驚豔感襲來。

這件漸變色衣衫顯得整個人長身如玉,如同冬日裡的春色,生機盎然。

容昭個子不高,但脊背挺直,肩背單薄,穿上這件衣服顯得人十分修長,漸變色更是有種將春水與風光披在了身上之感。

她抬腳走向屋內的椅子,薄青色衣擺翻飛,如同踏著春水而來,蕩起漣漪,纖腰寬束,玉骨作姿,腰間兩結垂下的流蘇微動,環玉清脆,悅耳動聽。

窗邊,裴承訣拉過一張椅子,朝著她伸出手,輕輕一笑:“阿昭,坐。”

容昭笑著走過去,衣袖一抬,坐在了裴承訣旁邊。

原本這個位置沒有人,裴承訣與裴關山擁有特殊地位,沒人會緊挨著他們坐下,隻有裴二公子主動邀請的容昭坐在了這裡。

張長言抱著披風,也拖了個凳子坐在容昭旁邊。

裴關山回過神,走過來親自給容昭倒茶,聲音磁性沙啞:“容世子,你今日怎穿得這般好看?”

他一向冷,但也直白。

容昭歪頭,眨了眨眼睛:“我一向穿得很好,府上做了新衣服,自然要穿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承訣輕輕開口:“是很好看。”

他又恢複他那股子慵懶之感,隻目光始終看著容昭,沒人在意,因為其他人也都同樣看著她。

容昭轉移話題,刻意驚訝道:“今日風雪這般大,你們怎麼有閒心在這裡喝茶?”

關夢生:“還不是為了看新回京的謹王。”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了看容昭衣服,心想:要不要問容世子借一借府上的人,給自己也做一套?

可真好看啊。

容昭驚訝:“那你們見到了嗎?”

“剛剛那就是謹王車駕。”裴承訣挑眉,“阿昭你與他擦肩而過,可有看到謹王長什麼樣子嗎?”

容昭搖頭:“沒見到。”

關夢生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據說,謹王與先太子有八分像。”

容昭這回是真驚訝了。

無名,也就是裴懷悲長得極好,但三位皇子也都長得很好,永明帝以及滿朝文武不會因為誰長得更好就更看重誰。

所以容貌在奪嫡中,並不重要。

可若是像先太子……

那就不一樣了。

先太子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

心思一轉,容昭也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端起茶盞喝了口熱茶,輕笑道:“諸位的年紀應當對先太子都沒印象吧,就是見到又如何?”

“這不是都想看看,先太子到底是何種風采?”有人就回道。

另一人又說:“謹王就算像先太子,終究不是先太子,不能透過他看到先太子的風采。”

“倒也是。”

“唉,謹王回宮,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舉辦宮宴,如果舉辦,倒也許能見一見謹王。”

“應該要,據說皇上已經在讓人準備了。”

“說起來……皇上是不是也沒見過謹王?”

“好像是,據說裴懷……謹王還在太悲寺時,皇上從未召見過,恐怕是害怕想起先太子,傷了心。”

……

他們議論起了謹王。

容昭端起茶盞喝茶,笑笑不說話。

裴承訣湊近,壓低聲音:“阿昭如今與三位皇子合作開報社,今日的報紙還寫了謹王回京之事,若是謹王是個有野心的人,恐怕會對阿昭不利……”

容昭笑著搖搖頭,並不在意,“我一個小人物,哪會讓剛剛回京的謹王盯著?”

有野心嗎?

無名雖然給她當了半年車夫,看起來似乎很是尋常,但無論是當初驛站那晚出現的勢力,還是風雪夜兩人的對話……

他恐怕不是沒有野心之人。

就算之前沒有,那一夜似乎也想通了什麼。

不過容昭也不是很擔心。

裴關山在她對麵坐下,同樣低聲道:“容昭,你如今可不是小人物,彆說皇子皇孫,皇上都不會輕易忽視你,你那一百個護衛,不要離身。”

容昭知道他們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