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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生氣,但人已經出去又回來了,這件事不可更改。

她隻能問:“所以世子出去做了什麼?有人懷疑世子嗎?”

前個問題隻是隨口一問,後麵才是她在意的點。

在她看來,容昭出去也做不了什麼,隻要露個麵讓人覺得她是“男子”,動搖張丞相懷疑就行。

容昭:“應當沒有懷疑。”

話音落地,她微微一頓,繼續漫不經心道:“我去了四大王府,共借八萬兩白銀。”

眾人:“!!!”

白氏直接從凳子上跳下來,聲音尖銳:“你說什麼?!”

林氏也是瞪大了眼睛:“六郎,你出去借錢了?為什麼要借錢?”

之前管張三公子借錢,目的是為了讓他在張丞相麵前力保容昭是兒郎,怎麼還同時向四大親王借錢?

而且——

八萬兩!

這什麼驚人數目啊。

白氏拚命搖頭:“怎麼可能?他們憑什麼借給你?”

容昭攤手:“我寫了欠條,他們便借給我了,還說不著急還,讓我隨便用。”

眾人:“……”

幾個女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林氏滿臉焦急,站起來,走來走去,眉頭緊鎖:“昭兒糊塗啊,快,讓人去把錢還了,將欠條拿回來。”

趙氏聲音沙啞:“恐怕他們不一定願意還。”

側妃白氏都要急哭了,手攪著手帕:“旁個親王還能求一求情,愉親王與張丞相極好,恐怕這件事被張丞相知道,不能善了。”

她埋怨:“就說不應該讓世子出去,這果真是惹了大麻煩!”

林氏一頓,她看向趙氏,眼神惶恐不安:“母親,會鬨到皇上麵前嗎?”

趙氏僵硬著,腦袋裡麵嗡嗡直響,理不清思緒,想不到一個招。

容昭緩緩回答:“會,明日早朝,張丞相應當會讓人彈劾我。”

“噗——”

床上,一直沒說話的安慶王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王爺!!”

-

張府。

張三公子張長言高高興興回家,懷裡揣著欠條,那叫一個高興。

剛剛帶出去的小廝玉竹是心腹,小廝隱隱擔憂:“三公子,咱們私下這麼做……丞相會不會不高興啊?”

張長言眉梢一挑:“放心吧,這可是拿捏安慶王府的機會,父親隻會高興!”

他相當得意:“得虧我立刻籌錢,抓住機會,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肯定也不會放過容昭,兩萬兩是很多,但可以拿捏安慶王府呀。”

玉竹:“可這裡麵一萬多兩都是挪用的呀。”

張長言:“等下我把欠條拿給父親,他肯定高興,這錢也會替我補上的,定會誇我。”

說完,他美滋滋摸到書房,直接進去,聲音爽朗:“父親!”

書房裡麵此刻不僅張丞相,還有張家另外兩兄弟,以及一個下人。

張丞相微微皺眉:“以後讓人稟報後再進來。”

張長言微僵,看了眼站在屋內的張長行和張長知,撇嘴,心道,等下就讓你們好好開開眼。

他上前一步:“父親,我有一件大好事——”

張丞相擺擺手,打斷他:“你待會兒再說,我這裡有要緊事處理。”

說完,張丞相不再搭理張長言,看向下人,眼神帶著不可置信:“當真?那安慶王府世子竟然同時向四大親王借錢兩萬兩?還寫下欠條?”

“是的,丞相。”

小人恭敬回道:“是愉親王府親自送來的消息,愉親王很是生氣,另外三大親王也都很生氣。”

可不得生氣嗎?

以為是“獨家欠條”,可以拿捏安慶王府,結果是同有欠條,沒有原本的拿捏作用了。

期待落空,又借出兩萬兩,惱羞成怒。

張長行很是驚訝:“安慶王世子怎麼敢?他這是想做什麼?這是明擺著惹怒四大親王嗎?不怕他們告訴皇上啊?”

下人又道:“愉親王說,榮親王和祿親王想彈劾安慶王府世子,但樂親王更想拿回錢再彈劾。”

到底兩萬兩還是太多,樂親王怕錢出了岔子。

所以愉親王讓人將消息送給張丞相,等他拿主意。

張長知心中意動,看向張丞相:“父親……”

張丞相捋了捋胡須,眼神閃爍:“等什麼等?我們自然要幫一把。”

張長行有些擔憂:“我們彈劾安慶王府世子,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沒拿回錢,榮親王、祿親王與樂親王,豈不是會埋怨我們?”

張丞相卻搖搖頭,眼神深邃:“無妨,能拿回來是好事,拿不回來也是好事。”

頓了頓,他補充:“近日京中暗潮湧動,皇上早想敲打四大親王,這是個好機會,恐怕彈劾之後,皇上便是抄了安慶王府,也不會把錢拿出來還給他們。”

張丞相老奸巨猾,他當然不想得罪四大親王以及對方背後的皇子。

但是,他更能號準皇帝的脈,隻要有皇帝撐腰,親王們也不會對他如何。

而且,這件事他們最會恨的是安慶王府。

張長知感歎:“安慶王府世子愚蠢犯傻,親王們貪婪,白白損失兩萬兩白銀,宛如割肉。嘖嘖,咱們丞相府不沾手這些,看戲,順道推波助瀾便好。”

張丞相摸著胡子,含笑點頭。

他看向張長行,吩咐——

“讓陳禦史明日早朝,彈劾安慶王府世子!”

張長行揚了揚聲音:“是,父親。”

像是想到什麼,張丞相看向張長言:“對了,老三,你剛剛說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一看到張長言,張丞相便忍不住皺眉,語氣嚴厲:“你如今年歲不少,可不能再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好收收心,向你哥哥們學習。”

張長言白著臉站在邊上,整個人像是被雷劈過,一臉呆滯。

聽到這話,他僵硬扭頭,囁嚅半晌,終於艱難吐出四個字——

“孩兒,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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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丞相:我真聰明。

一段時間後。

張丞相:艸,被偷家了!!

第6章 資本

之前還說是有好事,現在又說無事,張丞相看著這個不成器的三兒子,眉頭皺得死緊,臉色極為難看。

二公子張長行再次狐疑地看向老三。

他總覺得……老三藏著事情啊。

不過張長行什麼也沒說,隻一臉探究地看著張長言。

老大張長知沒放在心上,他知道父親隻口頭嫌棄,實際很是寵溺弟弟。

他與張長言年齡相差太大,雖然不同母,但也沒什麼過節,這時寬慰張丞相:“父親,也沒必要埋怨老三什麼,他年紀還小呢。而且比起安慶王世子,老三也不算不成器。”

張丞相聞言,神情果然好看了很多。

是呀,比起安慶王府世子容昭,老爹剛倒下就能把王府往死裡坑,張長言這樣沒本事的,也不算太糟糕。

——至少他不坑爹啊。

想到安慶王世子,他都替老對頭安慶王生氣。

兩人一直沒分出高低,兩家也一直沒分出高低,現在於孩子上分了勝負……

但誰讓安慶王教不好孩子呢?

他想,若是安慶王府被抄家。

他一定會上門“寬慰”老對頭容屏的。

張丞相不再生氣,隻沒好氣警告一句:“你要是敢像安慶王世子那樣胡鬨,斷我張家基業,腿都給你打折!”

張長言:“……”

他囁嚅半響,到底是沒敢說出真相。

張丞相與老大、老二還在討論如何打垮安慶王府,而張長言踉蹌著走出書房,整個人都宛如霜打的茄子,十分狼狽。

等在外麵的玉竹上前攙扶他,見張長言反應不對,疑惑:“三公子,欠條的事告訴丞相了嗎?他不高興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張長言猛地瞪大眼睛,眼眶通紅,壓低聲音:“閉嘴!以後不許提借條的事!”

玉竹被嚇呆了。

張長言拉住他往前走幾步,神情焦急,語氣急促吩咐:“你趕緊拿著欠條去安慶王府找容世子,把錢要回來。”

玉竹一怔:“要回來?能要回來嗎?”

能嗎?

張長言也不知道。

但他隻能抱緊一絲希望:“還不快去,必須想辦法拿回來!”

玉竹離開後,張長言在屋裡急得團團轉,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終於等回玉竹。

“怎麼樣?”他急切上前。

玉竹搖頭:“沒見到世子,安慶王府有些亂,好像是王爺病情有了變化,安慶王世子沒空搭理小的,隻讓人傳話……”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張長言,顯然不太好說。

張長言已經急得不行,咬牙:“趕緊說,一個字也不能差。”

他現在隻想要回錢。

按照張丞相的猜測,四大親王的錢恐怕拿不回去,那他的錢肯定也拿不回來呀。

那可是兩萬兩!

要是損失兩萬兩,他爹能把他腿打折。

玉竹哭喪著臉,低頭,小心翼翼一字不差地傳容世子話——

“張三,欠條上寫了三個月,那便三個月後還錢。”

張長言:“……”

他直接一屁股跌倒在地。

完球了。

-

與前朝皇帝長期不早朝不同,大雁朝當今永明帝很是勤勉。

雖不是每日上朝,但也是三天一次朝會,每日都會接見朝中大臣,處理大雁朝事物,兢兢業業,稱得上是個勤勉、納諫好皇帝。

這一日便是三天一次的朝會,五品官以上,全都早早等在金鑾殿。

當然,朝會一般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才會到場,隻是有爵位並不用每次上朝。

這十七年,安慶王不生病時也不大上朝。

榮親王、祿親王、樂親王,今日也都沒來,隻有愉親王到了。

穿著朝服,他同其他朝臣打過招呼,慢慢挪到張丞相旁邊,壓低聲音:“他們三個都沒來,應是還不準備彈劾安慶王世子。”

頓了頓,他補充:“不能先把錢拿回來再彈劾嗎?”

張丞相神情肅穆,隻嘴唇微動:“若是拿回來就沒有那樣的效果。”

愉親王:“……那可是兩萬兩啊。”

他現在心情非常矛盾,一邊很生氣,生氣容昭哄騙他,欠條竟然寫給四家,一邊很遲疑,害怕拿不回來錢……

張丞相知道這錢多半拿不回來,但他沒告訴愉親王,隻是安慰道:“昨日才把錢借給他,應當還沒花出去,今日彈劾之後,能拿回來。”

——就是看皇帝給不給了。

八萬兩,既可以敲打四大親王,又能豐富“捉襟見肘”的國庫。

愉親王到底還是擔憂,長長歎口氣,暗罵:“這容豎子,實在是過分,這是當我們四大親王好欺負嗎?膽大包天,竟借八萬兩白銀,莫不是想造反?”

這帽子扣得……

簡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