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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著顧蘊離開暗牢,方詹眉心就一直沒有撫平過。

“今日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過失。”

漆黑的夜裡,顧蘊看不清方詹的神情,隻覺得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無限的自責和悵然。

這話說得太過真誠,倒讓顧蘊有些懷疑之前自己覺得方詹彆有用心是在胡思亂想了冤枉了他。

“無礙,我也沒受什麼傷,你不用這麼自責。”

將馬匹牽了過來,方詹儘心儘力地護著顧蘊翻身上馬。

坐在馬背上,顧蘊一手拉著韁繩後,朝方詹擺了擺手:“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若那人一直不吐實話,就去嚴查他落腳的地方,將他合適入城、何時動手、有無接頭的人都認真查一查。”

方詹聽著顧蘊清淺的聲音,低垂下了頭:“是。”

交代地差不多了,顧蘊拽著韁繩,就要離開了。

“顧蘊。”身後的方詹似乎還有話要說。

朦朧的月光清淡如水,顧蘊回頭,借著著靜謐的光看去,“還有什麼事?”

方詹咧嘴一笑:“沒什麼,路上小心。”

顧蘊點了點頭:“知道了。”說完便駕著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公主府。

留在原地的方詹默默看著那道人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眼裡是化不開的愁雲。

……

回到府內時,已經很晚了。

大約七公主有吩咐,故而點著的燈籠都十分亮堂,回屋的小道都被映照得很是明亮。

主屋內也還點著蠟燭,投射出來的淺淺光暈,像漫天星辰一般,盈滿了顧蘊的心房。

她推門而入,就看到了倚靠在床頭昏昏欲睡的七公主。

大約是聽到了她開門的聲響,七公主掀開了眼皮,“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含糊不清了。

顧蘊

快步走了過去,“公主怎麼不先睡?”說著便幫她解開了披在身上的外袍,又掀開薄被,伺候著她躺了下去。

“想著等你回來,結果這麼晚了你才回來。”薑梨白握著她的手,嘟囔著:“一整天都在外麵,臟兮兮的,你去洗了澡再用晚膳。”

“浴桶內已經放好了熱水,現在去洗應該正好合適。小廚房裡也溫著你的晚膳了,你沐浴完了,就讓春喜給你端來……”

說到最後,薑梨白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像是一陣和煦的清風,拂過了顧蘊的心尖。

她知道七公主喜潔,便也忍住了親親她嘴角的衝動。

浴桶裡的水還是溫熱的,顧蘊褪下衣衫,動作極快地把身子洗得乾乾淨淨。

換上乾淨的衣衫後,她出了內室,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春喜捧著托盤向她行了禮。

如今已經很晚了,顧蘊也早已經餓過頭了,所以熱好的飯菜,她沒吃幾口,就讓春喜撤了下去。

重新回到內室,她熄掉蠟燭,腳步輕緩地走到了床邊。

一進被窩,七公主火熱的身軀就靠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腰後,小腦袋還蹭了蹭她的肩窩。

顧蘊心中一片柔軟,動情地低頭親了親她的細膩得側臉,便也抱著她,一同進入了夢鄉。

……

“叩叩叩——”一大早,門口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一下子被驚醒的薑梨白和顧蘊睜開了眼。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緊急,薑梨白揉著迷茫的雙眼,迫使自己徹底清醒過來,“春喜?怎麼了?”

最好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不然如此打攪她的好夢,她定要將春喜打發去刷茅房一個月!

“公主!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要見駙馬爺!”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顧蘊邊穿衣服,邊在腦海裡思索著。

難不成昨晚那名雲國人已經招供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得到了消息,就趕忙來見她?

這個想法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她總覺得不會是因為這個。

“這麼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尋你做何?”薑梨白也穿上了衣裙,簡單地梳妝了一下,就陪著顧蘊走了出去。

踏出房門,顧蘊神色莫名:“我也不知曉,大約就是為了這些日子鬨得沸沸揚揚的縱火一事吧。”

兩人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了正廳,裡麵已經站了幾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了。

一見到顧蘊的身影,他們便上前來,“得罪了。”說著便要抓住顧蘊。

顧蘊神色未變,朝後退去:“你們這是做什麼?”

第67章

氣氛陡然將至冰點之際, 領頭的人甩出了拘捕的手令,“上麵有令,將七駙馬帶往刑部看押。”

什麼?!

薑梨白和顧蘊對視一眼, 覺得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如今顧蘊不僅是她的駙馬,更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 身負要職,怎麼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帶走?

“誰下的令?為何要抓本宮的駙馬?!”薑梨白緊緊牽著顧蘊的手, 沉著臉,疾言厲色地問詢著這些人。

“我們也隻是奉命辦事,還請公主不要為難我們。至於要抓七駙馬的原因……我們也不甚清楚。”

薑梨白一抬手, 那人就把手令恭敬地遞到了她的手中。

鋪展開後一目十行看完, 她盯著底下那枚刑部的印章仔細研究了一下。

隨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這都是真的,要將顧蘊抓走,居然是真的。

顧蘊回頭看著神色有些不安的七公主, 溫聲細語地說道:“公主,既然有手令,我便隨他們走一趟吧。”

這個時候,顧蘊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測。

她轉身抱住七公主, 像是在與她做告彆。

隨後她壓低了聲音, 在薑梨白耳畔低喃:“公主可還記得昨夜我與你說過的話?也許方詹並不可信。”

兩人朝夕相處快一年了, 薑梨白一聽她這話,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用力抱緊了顧蘊勁瘦的腰,輕聲保證道:“我會救你出來的。”

兩人低聲交代完後續之事, 顧蘊放開了她, 朝她溫柔一笑後, 便隨著那幾人離開了。

瘦弱的身影走入破曉晨光中, 沒一會兒便隱在了轉角處。

“公主,這……”春喜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那些大搖大擺帶走駙馬的人十分可惡,居然如此不給她們公主府臉麵!

薑梨白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去告訴木槳,讓他打聽一下縱火一事有了什麼變故。”

昨夜她實在是困極了,都還未好好與顧蘊說說閒話,沒了解到這些天事情進展。

所以這會兒顧蘊突然被抓走,她也感到十分離奇。

春喜領了命,又看了看七公主的臉色,不安地問:“公主,那咱們要進宮嗎?”

“自然是要去的。”薑梨白說走就走,“將郡主抱上,我們去長春宮找母妃。”

她現在兩眼一抹黑,隻能大致猜到顧蘊被抓走,可能是因為之前的縱火一事。

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她也得去問一問她的母妃,若知曉了緣由,還能即刻求母妃為她周旋一二。

這邊公主府內已經忙開了,那邊顧蘊被帶走,倒是一片寂靜。

再一次來到十分熟悉的刑部,顧蘊見到了等候已久的刑部尚書李重先。

大約是上一次被七公主的氣勢給嚇到了,這會兒事情還不明朗之前,李重先對前來的顧蘊還算客氣。

他看著長身玉立的人影,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了話:“七駙馬,想必今日帶你來此,你應該也是有所顧慮了吧?為了儘快將此事處理清楚,還請駙馬將你昨日下了值之後去了何處,與本官一清二楚地說明白。”≡思≡兔≡在≡線≡閱≡讀≡

昨日?下了值之後???

她與方詹一同去了五城兵馬司的暗牢提審那名被捉住的雲國人了啊!

不知為何,顧蘊這心裡卻感受到了不尋常來。

她慢慢開了口:“昨日剛要下值,我的副指揮使方詹便來告訴我,前些日子的縱火之人抓住了。因著事情緊急,我隨他一同去了暗牢,審問了那名雲國人。”

聞言,四周有一瞬間的安靜。

李重先緊皺眉頭,撫著胡須:“縱火

之人?這件事不是已經移交給了我們刑部和大理寺來負責?既然抓住了人,駙馬為何不派人通知我們?且你的審問結果是什麼?為何沒有上報?”

一連串的疑問丟出來,顧蘊那顆心徹底墜入了深淵。

李重先的意思是,昨晚他們的人並沒有接到五城兵馬司的人來通知,他們並不知道昨日她是去審問那名縱火的雲國人了……?

顧蘊想到昨晚的種種事端,愈發覺得也許昨夜之事是針對她而來。

什麼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想來邀最大的功勞,什麼讓五城兵馬司來主審。

那些說辭,恐怕就是方詹哄騙她的話。

顧蘊想到之前的種種,她很難相信那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真的會害她。

“沒通知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因為方詹說你們決定讓五城兵馬司來主審。”

“那人的嘴太緊,所以審問暫時沒有結果。”

“本來是準備再審一晚,今日擬折子上報的,但還沒做,就被你們的人抓到了這兒來。”

雖然顧蘊對方詹不抱希望了,但還是一條一條地回應了李重先的疑問。

大約是見她神情肅然,又說得頭頭是道,李重先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看來要洗清駙馬你身上的嫌疑,還得再將副指揮使方詹請來。”

李重先朝底下的人揮了揮手:“去請人來。”

“嫌疑?”顧蘊神色淡然,沒有一絲慌張的感覺,“不知我又與什麼事扯上了關係?”

李重先沒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昨日我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經捉住了真正的縱火之人……那人不是雲國人,而是晉國人。”

顧蘊眼眸深沉,“晉國人?!”

這便是他們抓她來的原因?

因為縱火之人和原身是都是晉國人?!

“我們順著那人交代的話,已經將晉國在京中布置的窩點查處了,裡麵……有駙馬你留下的痕跡。”

“所以你們就懷疑到了我的身上?”顧蘊覺得荒謬至極,什麼叫“真正的縱火之人”?什麼叫窩點裡有她留下的痕跡?

到底是誰要如此針對她?!

二皇子薑慎的墳頭草都幾尺高了,總不至於他化成了厲鬼還要設計來陷害她吧?

……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在問詢之際,副指揮使方詹姍姍來遲。

他一來,李重先便先簡單將如今的情況講與了他聽,待他聽明白後,才開口問他:“……駙馬的意思是,昨夜下了值之後,她是與你一同去了暗牢審問那所謂的縱火之人。”

“不知,你可能為駙馬證明?”

方詹站在顧蘊的